《茯苓传》甜心桃

31、半月包子

　　归子秋看着他们走远，才低眸看了看手，一刹那，汗毛都立了起来。

　　转头看向盘旋一坨的黄蛇，打着鼾睡着了。原来动物也是有灵性的，见到不好的东西总会做出一些异态，难怪黄蛇会如此。

　　接着便在手上扒拉几下，抹去不干净的东西，去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玄参抱着一顶草帽，问道：“我们去哪里啊。”

　　“北城。”

　　玄参忽然想到在后山楚天辞曾说过自己是北城人，忽然朝玄参走进，莫名欣喜道：“那不是楚大哥的地方么。”

　　“嗯？楚兄是北城人？”玄参自然不知道，楚天辞也未再说起过。

　　玄参又道：“茯苓师傅让楚天辞去不是正好么，还要我们俩去干嘛。”

　　继续道：“一来呢，楚大哥伤好的差不多了，早就可以不在这里受苦了，二来可以帮我们省不少心，真搞不懂茯苓师傅怎么想的。”

　　玄参：“你想让楚大哥走，有人可不愿意。”

　　楚天辞的身份，茯苓摸得十有八九了。楚天辞一走，这一切仿佛不复存在了，也许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可最终结果还是离别的话，茯苓总归要面对。

　　玄参多走归子秋帽子，“好了么。”转身就走。

　　玄参气道：“狗玄参，又抢我东西！”

　　归子秋抬腿就是一踹，给玄参一个亲昵大自然的机会，咔嚓一声。

　　趴下地上，扶着腰，哼哧道：“我的腰。”

　　“这是——”站在门口处的归子秋踹脚姿势未落，却愣了神，双眼张大，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

　　准确来说，是看玄参上面。

　　此时正有一双居高临下的眼睛看着他。

　　玄参感觉一丝凉意，起头一瞬，一双白鞋映入视野，阴沉的身影覆盖全身，特背是脖颈处最为感知。

　　玄参大概已经猜到对方是谁，忽然扯起了嘴角，抬头笑着道：“嘿嘿，我……你……”说话怎么都说不清了，眉眼不自觉的紧蹙了起来，但还是笑着的。

　　玄参后跳一大步，“你把茯苓师傅支走了！”

　　归子秋道：“你就这么走了，茯苓师傅会伤心的。”

　　“早晚都要走，何不尽早走。”楚天辞似冷血动物。

　　玄参：“可是，这太草率了。应该告知茯苓师傅的，给你准备个大餐，送你一程才是的。”

　　归子秋一个爆头，“你个笨蛋！”

　　抱胸，噘嘴小嘴道：“要是这么想，你太不了解楚大哥了，更不了解茯苓师傅。但凡走之前见了面，茯苓师傅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楚大哥走呢。”

　　玄参嘀咕道：“岂不是对茯苓师傅太不公了。”

　　是啊，太不公平了。可活在世上有公平的事情么。

　　“留了信。”楚天辞却道出三个字。

　　“这次我来。”然后道出一句。

　　楚天辞为何在此时离开，既然扯到了朝廷，战况能好了么，也许已火烧眉睫。

　　战场临近，信鸽却迟迟不报，唯一便有变动。

　　三人出门那刻，石密在其身后喊道：“楚大哥！”

　　三人转头，楚天辞低下了眸，顿了一瞬，然后又转了过去。

　　玄参跳起来，挥手笑着道：“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归子秋却无神地愣着，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忽然抬起头，笑着道：“会的。”声音很微弱，不是给对面听的，更像是给自己的承诺。

　　而另一处，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攥着门框，指尖都要被磨出血来，却也不愿走出。

　　登上马车之时，楚天辞挥了挥手，这是离别的含义。

　　可这个动作却与玄参说的话背离，所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石密也不知，怎会如此触动。屋内之人亦如此，无声又无息忍受无能为力的一切。

　　青黛探出身，道：“他们会回来的。”

　　石密转身看到青黛，走进揽着青黛。

　　三人坐在马车上——

　　玄参道：“楚兄，这次离开，还会回来么。”

　　楚天辞沉思不言，毕竟战场上哪有什么回不回来的承诺。

　　楚天辞：“你们去收购药材，我有事需要离开，到时候有人会接应你们。”

　　玄参猜测道：“朝廷命官？”

　　归子秋道：“朝廷之人能接应咱们，不太现实。如果朝廷有咱们的人，那才叫好呢。”

　　归子秋挺敢想的，敢和朝廷的人扯上关系多少不怕事。

　　不过，坐着的楚天辞听了这样的话，怎么想呢。暗自窃喜还是牛的一批，自己可是他们口中朝廷命官，还是位大将军。他不是人脉，还是人是人脉，但凡让他们俩的小傻蛋知道曾欺负过得楚兄，是自己祈求的朝廷命官，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楚天辞愣是不言一句，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随了一路。

　　按预算，车马不停之下，第二天能到凌晨就能到。

　　附近街上——

　　青黛看着眼前板栗摊，问：“老板，板栗多少钱。”

　　“姑娘，十铜币。”

　　杞子见茯苓低头情不自禁笑着，便道：“茯苓姐，你怎能突然买板栗了。”

　　茯苓收敛道：“……想吃了。”

　　“还要再买些菜。”

　　杞子寻思道：“楚兄，让你买这些干嘛，家里菜很多呀。”

　　茯苓辩解道：“尝些新鲜的，没什么不好。”

　　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没想到一代天才医者轻而易举被眼前情爱拿捏住了。

　　俩人左一袋右一袋的领着，茯苓看着前面还有好多摊子，看样子还要继续。

　　杞子累到直不起腰，茯苓刚要跑走，就被杞子一手抓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好了吧，茯苓，这些够多了。”

　　“可是……”茯苓还想再买点儿。

　　茯苓想着，楚天辞让她买些东西，应该也是为了集粮于兵，所以能买些就买些。

　　但好像不是这回事……

　　仅让她一人买，越想越不对劲。

　　杞子站起身，道：“我们一共四只手，再怎么也拿不了整个街上的粮食。”

　　茯苓低头看了看手中，顿了顿，然后轻声嗯了一声。

　　“咕噜咕噜——”归子秋肚子叫了。

　　“给。”玄参伸过来一个包子。

　　归子秋视线落在包子上，定睛看着，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地探出手，从玄参手中拿了过去。

　　“吃么。”玄参拿出一袋，递到楚天辞面前，抖了抖手，道。

　　楚天辞扫过一眼，又看向玄参，没有任何表示，这到底是吃还是不吃，给个话啊。

　　玄参皱眉疑惑，楚天辞低眸看着拿出一个，咬了一口。

　　玄参纳闷，吃个包子还搞形式主义？要不是程一路，多少还是要给点颜色看看。

　　“喏。”见归子秋吃完舔着手指，啧啧两声，又给归子秋拿出一个。

　　“谢谢。”归子秋拿走礼貌道。

　　“知道说谢谢啦，不错嘛。”玄参笑了声，道。

　　归子秋就是礼貌了一下嘛，玄参还调侃一句，然后下意识送了个无语眼神。

　　玄参又张扬语气道：“放心，跟着哥到时候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先吃着包子垫垫肚。”

　　“反正到时候只有咱俩相依为命，你那个徒弟可就过安稳日子去了。”这话说的怎么有其他意思。

　　楚天辞也未想辩解什么，到了地方，他受困于人，这还必然的且身不由己。也不知朝廷之事如何，更不知当下局面。朝堂老辈那些人，已经够他受理些时日了。

　　玄参看向楚天辞，盯着几秒，眼神中透露着不舍。

　　茯苓与杞子将菜放在厨房——

　　青黛忽然出现身后，呆滞道：“他们走了。”

　　茯苓弯着腰正拿着一颗白菜，却顿住了。眼睛忽的睁大了些，但并未出奇，因为早以料到。

　　杞子见状，拿走茯苓手中的东西，茯苓转身无事道：“我知道。”

　　低着头，不自觉地弄着手，满不在意的语气，“伤好了，自然就走了。”

　　青黛道：“他们还能回来么。”

　　玄参忽然抬起头，看着青黛，清醒道：“我管他们干什么，我们还有任务。这些天，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村里好几户人家都病了都没去看。”

　　握住青黛的手，道：“一些事情不需要我们去管，在同目标下，我们都在努力，即使不是同路，但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

　　继续道：“父老乡亲还等着我们，管那些小情小爱，不如多挖点草药，治一位病人。”

　　青黛整理好情绪，喝声道：“说的对！”

　　杞子走来，道：“师傅与师姐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嘶～”忽然从门槛爬进一条黄蛇。

　　茯苓伸出掌心放于黄蛇眼前，另一只手腹抚着黄蛇，“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嘶~”黄蛇爬进茯苓手心，嘶嘶叫着。茯苓一手摸着，眼睛都弯了起来。

　　“咕噜咕噜~”归子秋肚子又咕噜个不停，惹的肚子镇痛感越来越烈。

　　归子秋强忍着，灵魂一问：“玄兄，你那包子不是王姨包的吧。”

　　玄参应道：“你怎么知道。”

　　接着随后道：“这是从黄老哪里蹿来的。”

　　归子秋懊恼道：“你没事，从黄老那里偷东西干嘛，王姨做的不好吗。”

　　玄参怼道：“这哪叫偷啊，让你吃还这么多嘴。”

　　这起码得有半个月了吧！难怪楚天辞当时迟疑了一下，早就预判了毒食。

　　不过，楚天辞怎么没事。

　　玄参顺口关照一下，道：“你怎么样啊！”

　　“我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