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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还不承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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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归看完所谓的求婚信,面无表情地递回给她,“抱歉,我不会和你订婚。”
姜落星眉毛揪了揪,回想自己写的是不是不够吸引人,但没关系,她还有必杀技。
“我父母希望我能找到人和我订婚,否则不同意我继续画画。”
他们这种家庭,往往享受着父母给的优渥生活,也意味着会有更多被掌控。二十几岁不能做主自己人生的比比皆是,陈庆风在学校谈过无数个妹妹,但一毕业照样接受家里的安排,有个相处和平毫无水花的女朋友。
张扬算是个例外,但也和家里关系很恶劣,半年都不回去一次。
相比之下,顾家的教育算是明主了。
姜落星这样的乖乖女,上下学都有司机保镖专送,被安排结婚也不奇怪。
顾川归走神间,一张好人卡就飞了过来。
“顾川归,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她顿了顿,又讲,“订婚后,我可以跟你一起玩数独,很简单的。”
嗯,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虽然早知道姜落星这人有些神奇,比如IQ测试题总是全对,初中几乎在家自学还能全校第一考进浔高重点,高中多次裸考参加竞赛毫无压力,大学跨专业做课题也是轻轻松松……但顾川归还是感到微微破防,他耐着性子,“姜同学,我不需要你信上说得那些,我已经不做高数题了,也不打算成为门萨会员,更不需要你跟我玩数独,我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玩玩。”
姜落星歪了歪脑袋,像是不理解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很焦虑,和高中时候一样。”
甚至更严重。
顾川归一愣,冷下了脸,声音也冷下来,“没有,你看错了。”
他起身拒绝再聊这个话题,准备叫陈庆风上来把人送走。
姜落星看着他的背影沉思,她天生有异于常人的钝感力,又能很敏锐的洞察部分人的情绪,比如顾川归。
知道他此刻在回避。
目的没达到,她也不继续逗留。
起身从包里翻出药盒,取了一片放在顾川归掌心,“维生素B,解酒的。”
顾川归看她走到门边又转过头,透亮的黑眸似乎要把他看穿,语气平静,“我看见你了,十八号下午。”
陈庆风上来的时候包厢里静悄悄的,顾川归坐在那一言不发,脸色看起来不是不好,给他吓一跳。
“你俩吵架了?她逼婚啊?”陈庆风纳闷。
“她呢?”顾川归嗓子有点哑,掌心的药片像是被汗稀释了,有点黏,不舒服。
陈庆风嚯了一声,“走了啊,你别说,一个小姑娘居然开了辆大G过来,酷毙了。”
当然不是每辆大G都酷,只是姜落星的气质看起来不像开这种车的。还有车牌,他一看就知道是姜落星本人的车,这个车牌他有印象,一年前顾川归慢了一步没拍下来的,数字是0514,姜落星生日就是这天。
顾川归看了他一眼,陈庆风补了一句,“哦,她没开,她司机开的,没酒驾。”
等司机把礼物都搬到车上后,顾川归站起身,“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替我跟他们说一声。”
“不是,阿顾,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玩儿,再待会啊。”陈庆风试图把人拦下。
“我妈炖了雪梨汤,要回去喝。”顾川归说。
陈庆风沉默片刻,只说,“行,你回去吧,三天后我带你去个地方,你把时间腾出来,就我和阿扬。”
顾川归牵了牵嘴角嗯了一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张扬在楼下抽烟,看他出来分了根给他,本是调侃,没想到顾川归接了,言简意赅,“真要订婚,家里的意思?”
顾川归熟络的吐出了烟圈,“不订。”
事实上他爸妈从来不干涉他这方面,对于把他拘于婚姻之中,反而希望他能尝试做更多不一样的事,保持猎奇心态。
姜落星回到家不出所料被姜正生和李眉秋说了一顿,她一言不发低着头,思绪习惯性在神游。
自从八岁那年她出事,出院后姜正生和李眉秋对她的看管就愈发严格,但其实她从那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再出门,学校也不愿意去。
等姜家发现姜落星有创伤后遗症时,她已经不爱说话了,看见陌生人会躲,也拒绝任何人的亲近,行为也变得古怪起来。
后来的姜落星像个提线娃娃,只有在画画的时候眼睛才会有光。
李眉秋对她流过泪,也发过火,骂她求她好起来,她被送去做了三年的心理治疗。
终于,他们失望了,第四年,承载着姜正生和李眉秋希望的姜希望出生了。
姜希望大概真的为姜家带来了新的希望,自打她出生后,父母将大半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连自闭了几年的姜落星也开始恢复了些许,能正常出门,也能去学校了。
只是话依旧少。
她超乎常人的智商也由此被发现,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她的画画天赋也超群,几乎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除了姜家人,没人知道八年前在浔城体育馆办了画展的神秘天才画家C,就是姜落星。
“不想相亲我也不逼你,以后九点前必须回家。”李眉秋看着一声不吭的大女儿,身心疲惫。
姜落星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会找到订婚对象。”
洗过澡,姜落星坐在了落地窗上,一旁支起的画架上夹了几张纸,第一张上画了一大片草地,绿草茵茵,上面有一群爱心屁股的羊。她翻到了最后一张,露出了一个十八九岁少年的身影,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哥哥,生日快乐,我回来了。他很像你,长得很高,但他生病了,他还不承认……”她抱着腿,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低声低喃。
顾川归回到顾家是十点,客厅的灯亮着,顾平和苏曼在客厅看电视,见他回来脸上都露出了笑颜。
“回来了,正好,梨汤你妈刚重新温过。”顾平说。
“嗯,爸,你晚上少喝点茶。”顾川归说着,从苏曼手中接过汤盅,“妈,我来,小心烫。”
苏曼笑吟吟的,眼角有浅浅的细纹,“这是你爸特意托人从意大利带回来的,你一定喜欢。我们阿川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大伙子了。”
顾川归看了眼盒子上面印的Logo,是意大利知名击剑品牌,笑了下,“谢谢爸,改天我们去切磋一下。”
“你爸一把老骨头哪还玩得动,你约关寻去吧。”苏曼说。
苏平哎呀呀的反驳说什么呢。
润喉的雪梨汤喝完,顾川归和父母又说了一会话才回房,门落锁,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冲进卫生间呕吐起来。
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顾川归抹了把脸,关掉水龙头,看了眼镜子里脸色有些苍白的面容,面无表情掏出手机回复。
-陈庆风:顾哥,有事没?
-顾:没。
姜落星今天起晚了,昨晚和哥哥说了太多的话,睡得晚了些,但也有好处,她梦见哥哥了,哥哥还是和当年一样,笑起来很温暖。
洗漱完她把画架上的纸取下夹好装进包里,下了楼。
只有许姨在,她看了眼阳台外晒的被子,轻轻笑了下。
周末是希望从学校回家的时间。
吃过早餐姜落星开车去了画室,身后一辆黑色皇冠不近不远的跟着,她没管,也已经习惯了。
这些年,李眉秋在她身边安排了无数保镖。
画室的名字单名一个‘念’,是个70平的复式格局。一楼作为开放课室,放了两排课桌,二楼是她的私人空间,也是个大画室,墙上东倒西歪挂了很多她的画,油画、素描、国画都有,风格众多,每一幅都惟妙惟肖。
一段时间她就会替换一幅,换下来的就放到网上卖,价格几百到几千都有。
要按姜落星的名气,这些画价格就是跳楼价了,但事实上买的人并不多,因为从十五岁的画展后,她再没用‘C’署名过任何一幅画,X只是一个仿画的三流画手。
江梦是她请的员工,一名大一美院的学生,平时就负责看门面和指导小朋友画画。
“星星姐,你来了!”江梦活泼又自来熟,虽然和姜落星相处时间不长,但从来不会被她的冷淡吓到,初次见面就脸红红说姐姐你长得太美了。
“双蛋黄的。”姜落星从口袋摸出了一个粽子给她。
江梦欣喜的接过来,又想起什么般问道:“星星姐,那天你没吓到吧?”
指的是上星期五那晚她画画太投入,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一点,李眉秋打电话来催她回家,她下楼才发现店门口趴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往里看。
男人看见她转身就跑走了,姜落星马上将男人的样子画了下来并报警,警察调取了监控,很快抓到了人。
男人老实交代踩点过,看这家画室只有两个女生,人少装潢又好,想偷点值钱的玩意,至于有没有别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李眉秋知道了这事很激动,勒令她把画室关了不准再去,姜落星无声抗议,这也是为什么李眉秋想让她相亲找个男朋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