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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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尘余那纨绔被关进地牢了！”
“而且，是被他的心上人——咱们现任掌门亲自关的！”
无相派内，弟子们三三俩俩聚在一处吃茶，嘴中讨论着最近得知的八卦。
“什么？可现任掌门是尘余的大师兄啊，不是一直都说，他们会成亲吗？”
“成亲？别搞笑了，就是尘余单恋现掌门而已。你没接到消息吗，现掌门的成婚典礼就在下个月，可惜成婚对象呀，不是尘余。”
“不是尘余？那是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栩月公子！”
“唔……栩月公子温润如玉，比起那个骄纵跋扈的尘余，确实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掌门会选栩月公子也情有可原吧。”
*地牢外黑雾忽隐忽现，里面透出的光明灭不定，裹在暗里的建筑隐隐绰绰，叫人怎么也看不清全貌。
附近的土地上寸土不生，土壤中浸染的都是腥红血水。偶尔过多的血水汇成血河流淌，必带出腐肉或白骨，望之胆寒。
相传地牢中关的，都是恶赢满贯的四海罪人。
尘余再次醒过来，入目一片黑暗，一股腥甜的味道扑鼻而来。他难受地屏住呼吸，心中猜测：这么浓的血腥味，恐怕隔壁又有犯人遭刑罚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能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看清一些东西：
地上依旧流满血污，空气中四周墙壁挂着各式各样的行刑工具，地上不时传来“吱吱”的叫声，应当是一种食血而生的虫子。
在有光亮的时候，尘余曾见过那些虫子的模样，有似蜈蚣一般数不清脚的，有似小蛇一般软软滑滑的，总之没有好看的。
好在这些虫子似乎很忌惮他挂在腰间的羊脂白玉佩，不敢太靠近尘余。
尘余被绑于一个冰柱之上，全身除了头部分毫动弹不得。
因为长时间的禁锢和冰柱的刺骨寒凉，他觉得自己血液早就停止了流动，四肢已没有知觉，只剩身体上的伤隐隐作痛。
费力地低头去看，只见到自己曾经昂贵轻盈的白袍，已然被划出了数不清的口子，每一个破口之下，都是鞭伤。浸染白袍的鲜血在空气中凝固干涸，颜色从鲜红到乌黑，一次又一次。
尘余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何曾有过如此遭遇？
他从小就被无相派前掌门——南纯熙收为最小的关门弟子，修仙颇有天赋，师兄师姐宠爱，在万千爱意与宠溺里长大，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他倾心于大师兄段闻景，段闻景也一直对尘余关照有加，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在到了岁数后结为道侣，创下一段青梅竹马的佳话。
可叹风云流转好景不长，栩月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所有事情都脱了轨道，风雪不止，碎玉难复。
自从栩月出现后，所有人，包括段闻景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被栩月所吸引，短短几月，尘余所拥有的爱，就全部转移到了栩月身上……
尘余觉得难以置信又委屈，无心修炼，只想杀了这个罪魁祸首，可惜，无一次成功，反到在一次下毒时被发现。
那一次，栩月始计，叫尘余糊里糊涂喝了那杯“毒药”……喝下后燥热难耐，尘余才发现有人偷换了他的毒药，换成了……从迷情花里提取出来的花汁水……
那是尘余第一次接触旖旎情事，对象是栩月……他也没想到，之后的每一次……都是栩月。
再后来也过得糊涂，他希望栩月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可是事与愿违，两百岁以后，似乎年年记忆中都有他。
无数次旖旎、大师兄的疏离、被囚于魔界、错过师父逝世、直到现在被关于地牢……
真是没一件好事。
尘余正思绪飘摇，忽然，紧闭的大门吱呀作响——有人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霎时间，一阵亮光扑面而来。
久久处在黑暗中的尘余无法适应，难受地偏了头，闭紧眼睛躲光，接着，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叫出。
“尘余。”一个声音一字一顿地念着，分明清冽的声音，却因为他刻意咬着的字音，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尘余扬了起头，瞪大眼睛去看。
叫他的人静静站在门口，虽逆着光看不清面貌，但骨梁挺拔、衣袂飘逸，难掩一身出尘之姿。
栩月。
尘余心中泛起失望，这么久了，第一个来看他的人，竟然是栩月，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大师兄段闻景，真是可叹天意弄人。
尘余初识栩月之时，栩月不过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外门弟子。
彼时尘余身份高贵，年少骄纵，没少仗着自己关门弟子的身份为难栩月。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栩月摇身一变成了魔界尊主与影月派掌门，威名天下皆知，自己却身为阶下囚，任谁都能欺辱两句。
截然不同的境界让尘余难堪，他再难以控制自己的音量，大声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他话音刚落，栩月并未回应，一个声音却响起，凶狠呵斥：“给我闭嘴，又想挨鞭子了是不是？”
这时，尘余才注意到，在栩月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穿着蓝衣裳，那人呵斥完自己后，目光未再给自己一分，像是根本不屑一顾。
蓝衣赏只是把头转向了栩月，温声细语：“月儿，是否需要把他舌头割了？”
尘余知道这个蓝衣裳是谁，监管地牢的人，手段狠厉。尘余身上一半的伤，都是这人打出来的。这人平日里说话粗粝难听，总是带着恶狠狠的意味在，没想到竟然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知道那人的手段，尘余不再开口，只是心中的恨意难以消解，除却仇恨，也许还夹杂着尘余不愿承认……却无法否认的嫉妒。
不知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会喜欢上栩月，只要栩月开心，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和痛苦当作礼物送给这个人……何其荒唐可笑！
栩月看向蓝衣裳，对他微微一笑，有礼道：“不必弄哑。他与我曾有旧仇，我今天就是为此而来。”
蓝衣裳笑了笑，随手一指一面墙壁，道：“都是拷打犯人的工具，公子随便用。要是有不会用的，请教我就好。”
栩月点点头，道：“我挑着会用的即可。”
栩月的目光没在残忍的工具上多停留，转向尘余，话语平静：“我想自己解决与他的旧事。”
言下之意，不欲更多人在场。
“这……”蓝衣赏用手挠挠头，迟疑地出声。
栩月对他微微一笑，道：“是怕我把他弄死了吗？”
栩月的脸精致俊美，昙花一现的笑容仿佛能使冰雪消融，蓝衣赏马上看呆了眼，没忍住抬手轻抚栩月的侧脸，痴痴道：
“怎么会？月儿一向善良，我很放心。可以给你们独处的空间，但是地牢有规矩，不可烧过一炷香时间。”
栩月点点头，不动神色挡开了蓝衣赏抚摸着自己侧脸的手，挂着标准的淡淡笑意，目送蓝衣服离开了。
牢房门再次紧紧关上，室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栩月手指一抬，一个小白球便浮上空中，散发出盈盈亮光，照亮了这一方地牢，也照亮了被绑住的尘余。
第一眼清晰地看到尘余，栩月的心像是落了一拍。才半个月不见，尘余消瘦地不像样。
他花了很大劲才养出来的那一点点血肉，此刻全都无影无踪。
更惊心的，是那浑身的血污，乍然看过去，简直像个血人。若不是刚刚听到了尘余的声音，栩月可能会以为尘余已然失血过多而亡。
他一时分不清心中是心疼多还是愤怒多。才大半个月，那些人就能将他精心对待的人折腾成这样……栩月没有说话，但眼中滑过一丝阴鸷，冷冷地透着寒。
栩月的模样，落在尘余眼中，就是栩月在幸灾乐祸地打量自己。
尘余心中怒意上涌，反正蓝衣服走了，他也不再压抑自己，咬牙切齿道：
“栩月，即使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化作厉鬼，日日缠着你，要你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栩月听到这话，回了神，目光中所有情绪收敛，品了品尘余的话，忽然笑了，漂亮的眼睛也轻轻眯起，似乎发自内心为尘余的话而愉悦，慢条斯理道：
“若是如此，我定日日给你焚香上供，把你偷偷养在房中。
你觉得，如何？”
尘余骂道：“做梦！”
“你想得到是美，真是……”尘余搜肠刮肚，终于想起几句市井里尖酸刻薄的骂人话，正要骂出口，
却见栩月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脚步声在空旷的牢房中回响。
栩月总是一袭白衣，一头青丝束着白色发带，腰间挂着羊脂白玉，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双眼望着人总是温柔又平和。一副高冷之花不染于世的模样不知骗过多少他的爱慕者。
只有尘余知道那只是假象，真正的栩月，又疯又坏，温柔只是假象，自私淡漠才是这个人的内里。
栩月含着笑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模样让尘余回忆起什么，他不敢骂人了，只抿着唇盯着栩月，如同受伤的小兽瞪着敌人，却并无威慑力。
栩月走近，垂眼望着浑身被绑，毫无反抗力的尘余。
看了很久，终于在尘余要发作的前夕，抬起手，用手指划过尘余的下颚，抬起了消瘦的下巴。
力道看似轻柔，似在和爱人调情，却让人丝毫挣脱反抗不得。
栩月弯腰附在尘余耳边，含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道：“只是不知道，你变成鬼以后，身子是否还有那么柔软柔韧，在床上是不是还跟生前一样浪，是不是还那么好——”
“住口！”尘余大喝，生怕他再说点什么下流东西折辱自己，赶忙打断。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