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见海即海

42、破门

　　叫卖声不绝于耳，除了主街上有个巨大的黄铜玄武在一旁熠熠生辉，旁边的商人贩卖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已经十分接近边境了，有些异域的商人，喜欢此间的布匹以及瓷器用金器和宝石相互以物换物。所以奇装异服反而比较常见。
　　此间已经不是江南的景象，行人有些面容上包着纱布，女子只露出一双美眸。
　　四周的房屋都是偏土黄色，不同于江南建筑的精致，更显的有些粗犷豪迈。
　　周虞生也入乡随俗的换了当地的服装，把自己的冠发梳成了小辫子，下面还缀着一些银叶。
　　他们没时间来看这些异域的东西。驿站的使臣明天就将到访，周虞生作为即将上任的将军，必须得去夹道欢迎。
　　时间确实是很紧张了，驿站离中央大街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魏时他们换好新的衣服就雇佣了一个新的马车。
　　马车也没有燕京的平坦，可能是路有些陡峭，魏时在马车上被甩的七荤八素，这苦谁爱吃谁吃，反正她之后不会再坐这种马车，真的去了半条命。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魏时下车就开始狂吐。
　　本来舟车劳顿就没有吃东西，这一下子，差点把苦胆水都吐出来。
　　周虞生因为从前行军过适应能力总是有些强的，他轻柔的给她拍了拍背，递上了在大街上早就买好的草药，魏时没有防备，一口下去，整个灵魂都要出窍了，真的是她这辈子喝过最苦最苦的凉茶。
　　口腔里弥漫的苦意直接让她双眸泪水莹莹。看起来确实是受了欺负的模样。
　　她就想起之前与余年同行的时候，他总是说，如果一个人肯吃苦，那就有吃不完的苦。
　　本来她不是很明白的，但是这个药草真的，太令人难以忍受了。
　　周虞生看见即将发怒的她，连忙把剩下的凉茶汁全部喝完。马车停在了驿站的后门，原本说好在后门守着的人还未出来接应。
　　心下顿感不妙，周虞生借着墙边的半长的梯子，飞升至房梁上，翻过了这一道有些斑驳的黄墙，驿站其实是有守卫的士兵来轮岗，一炷香换一次班，现在正好是对牌交接的时刻，故而小虞轻而易举的就能到驿站内。
　　一阵轻微的落地声，周虞生将后门轻轻打开，魏时此时也握住了他的衣襟。
　　两人按照在马车上就定好的路线，向正堂前走去。
　　行进的时间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还是有一阵喧闹声传来。那时长安正堵在大门口，让那些意图见到周虞生的人都拒之门外。其中最不好拒绝的便是那个一直派人监视他们的节度使。
　　节度使虽然也是四品官员，但是一方封疆大吏上可奏报天子，下可监察当地官员管当地任命，所以一般人都不会与节度使交恶。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在嘉裕这边，周虞生即将上任的北戈，也在这个赵节度使的管辖范围内。赵静席此人，虽然听起来是个文弱书生，但是他从前就是抗击倭寇与外敌从一个炊事班的伙头一步一步凭着自己的军功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是鲜少的在大周不站队而且不靠祖荫一飞冲天的武将。
　　按理来说这样的节度使也不需要投靠任何势力，赵静席也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直来直去的不懂那些弯弯肠子，周家平南边，赵静席平北边，现下百姓略微安定，都无大型战役所以整个朝中都轻视武将。
　　“绞兔死走狗烹”，不外如是，周家有先人庇佑，家里有一匹开国皇帝赐下的铁卷丹书，可免一族抄家之祸，但是赵静和只能效忠帝王，求得一席之地。
　　此间已经僵持将近三天，长安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计划找了个与周虞生相似的人假装水土不服身子不适。
　　但是原定前日就能进城的主子两日内毫无消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依照一路上的经验，没有消息那便是最好的消息。按下心中的担忧，长安只能尽量避免替身的露面时间。
　　眼看着赵静和派来的小兵靠着许多借口想要进入内室一探究竟。前两次都是赐物，待到准许之后隔着屏风回话的，那样容貌也看不真切。
　　在京中寻找替身之时，就是找了一个善口技者，一时间回去听过声音的人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可是眼下，竟是带了一个大夫，说是节度使体恤大人不辞辛劳而带来的神医。
　　“节度使好意我家大人心领了，但我家大人抱恙多日，见外客恐感风寒...”
　　长安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是语气中的疏离清晰可见。
　　“赵大人拳拳爱护之心溢于言表，请大人予我方便.”赵静和身前得脸的管家也是向他鞠躬，看这架势便是推拒不得了。
　　“待我容秉一声，见与不见不是我等决定的。”长安推门进入，把门严丝合缝的关上。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长安还是不见出来，赵府的管家等的有些着急。看来传言说的并没有错。
　　他心里也是在犹豫，但是大人的态度不明，今天的吩咐只是务必要见到周大人。他也在心中较量，可是忽视了旁边带来的大夫。
　　侍卫与赵管家大眼瞪小眼，本来此事就直接僵持着。
　　大夫本来等候在下首，直到长安进去一炷香之后并未回话，他攥紧了手中的药箱。他环顾四周，发现窗门更是紧闭，心下更是有些计较，想来自己到来的时候的吩咐，便是暗自咬了咬牙。
　　“看来周大人病的非常重了，医者父母心，还请得罪了。”在一旁侍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破门而入。
　　内屋也不甚华丽，就是扑面而来的药味令人真心感到苦涩。
　　入目的便是层层叠叠的幔帐，远处有个屏风，看的不甚清明，人影只着一身素色中衣，还偶尔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卡文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