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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没想到啊……哥哥 ...

  •   第一章 没想到啊,哥哥……
      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御花园中的芙蓉花丛中飞过。芙蓉花,是舒霞国的国花。舒霞--月漪大陆上被人们誉为最浪漫的国度,顾名思义,这里的晚霞最为美丽。
      公主舒烛画坐在千秋上,赏着被夕阳染红的云朵,可它没注意,一只蝴蝶悄悄落在了她的鬓发上。花粉散落到她墨黑的柳叶眉上,柔软的双眼皮褶皱里,微微颤抖的如蝶翼的睫毛上,挺立的鼻梁上,樱桃般的嫩唇上。在夕阳下,花粉给她淡淡的桃红色眼妆缀上了碎金。一双杏核眼灵动闪耀,浅墨色的眼线上挑着,可爱又温婉。她的嘴唇娇嫩欲滴,如水润饱满的樱桃,红得有生气,令人忍不住想咬上去。舒烛画的皮肤是粉白的,富有生机与活力。
      可,蝴蝶停过的芙蓉花瓣好像有点发黄,不知是不是感觉错了,舒烛画觉得天空有些昏暗。
      哥哥舒铭走来,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舒烛画的脑袋,说:“阿画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来,哥哥抱一下。”
      “哎呀哥,我都十四了,别老是搂搂抱抱的。”
      舒铭神色有些暗淡,但很快又恢复了宠溺妹妹的样子。
      “阿画啊,你可知你名字的意义?”皇帝舒玺正鸿厚的声音传来。
      “父皇!”舒烛画见是皇帝,开心地忙唤“父皇”。毕竟皇帝可是公务繁忙,极少来御花园散心。
      舒苒微微屈膝,低头行上一礼。皇帝身旁跟着仪态端庄的皇后,皇后原名英茹,后嫁入皇室,随夫更名为舒茹。
      “烛画啊,你也不小了,见到陛下应先行礼,哪有你这样一见面就喊的!”“
      茹儿,今日上元节,宫外的集市今夜布置成庙会,应当会很热闹,今夜解除宵禁,无数外邦的友人都会来霞都欢庆。那些规啊律的,先放放也没关系。”皇帝接道。
      “嘻嘻,还是父皇好。”
      “哈哈哈!”
      “陛下,烛画就是被你宠坏的。”
      “哎呀,朕自小便不甚在意礼仪,从今往后,你也不许叫朕陛下了,要叫夫君--”
      “哎呀,陛下你真是的!”皇后红了脸。
      皇帝将脸放在皇后的肩上,低声说:“那你叫声夫君,这可是旨意。”皇帝大摇大摆地牵起妻子的手:“朕可是除了你未曾再娶,这份情,茹儿若是连一声夫君都不肯叫,朕可是太伤心了。”
      “夫君--”皇后糯声说,脸红到了耳根,声音也微乎其微。
      “哈哈哈,不闹了不闹了!不过,画儿,你也不小了,也要学着处理一些国事,你父皇母妃不能永远护着你,你自己也要学会治国安邦,有朝一日我们不在了,你也好继承我们的衣钵。”
      “父皇,你突然说这些作甚?我们都会好好的,你和母妃也要健健康康的,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舒茹用眼神警告了舒玺正一下,“好好的干嘛说这些?新年在即赶紧呸呸呸!”她慈爱地拉起舒烛画的手,“阿画也要好好的哦!不过你确实不小了,另一个问题也得赶快解决。你在年轻一辈之中算得上才华横溢,还精通音律,也该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遇见些不同的人,不能总贪玩了,形单影只的,连个陪伴你的人都没有。而且这些日子总有些世家公子前来说媒,一些重臣也有意无意安排自家小子和你见面,拉近关系。不过大多我们都推掉了,但你可有心仪之人啊?若有的话,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帮你把把关。”皇后温柔地说。
      “母妃,你别开画儿玩笑了,我才不要这么早嫁人,我还没玩够呢!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和父皇吗?我干嘛要找个外人啊,我就天天待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
      “哈哈哈,好孩子!”
      “好了不闹了,给你这个。”一支由温玉制成的玉笛被托在手心,敲击声音清脆,吹出的音律更是婉转动听。
      皇后轻笑:“上元节,这是给你的礼物画儿。”
      “哇,多谢母妃!”“嗯……烛画……你天资聪颖,为父只希望你做事三思而后行,切莫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阿画,你一定要牢记这句话。”
      舒烛画虽不甚明白,但也愉快地应了下来。“好啦!在宫中多没意思,你们出去看看,可热闹了啊。”皇后道。
      “顺便呀,让整个霞都的人都看看眼,我家阿画有多惊如天人!”皇帝一句玩笑,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唉呀父皇,别再拿我寻开心了~”
      记得小时候,每逢宫外有庙会,她都会悄悄从宫里溜出去,有一次甚至趁夫子批阅习字的时候翻窗爬树溜走了,为此还得了一份礼物--抄了十遍习字。尽管如此,她依旧“知错犯错”,每次仍旧会偷溜出去。
      她知道,这都是父皇默许的,不仅不揭穿,甚至派贴身护卫暗中保护。她第一次逛庙会,正巧也是上元节,那是她八岁时。那此,母妃为她买了一只兔子灯笼,哥哥费尽心思想出来一条谜语,结果一下就被阿画发现谜底就在谜面上,但舒铭临时改了答案,撒谎说没答对。父皇很生气,告诫舒铭以后禁止撒谎,更不要对他人使奸诈的小聪明,此为不仁。
      那天夜里,舒烛画第一次尝试放烟花,那绚烂夺目的烟火如花朵般一层一层绽开,震耳欲聋的声音依旧记忆犹新。真可谓“火树银花触目红,接天鼓吹闹春风。”“玉梅雪柳千家闹,火树银花十里开。”更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目光下移,无论大道胡同,皆是“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集市里大街小巷都回荡着欢乐的笑声。街上挂着的灯笼让人看花了眼,琳琅满目的商品多得数不过来,卖簪子的,手串的,耳坠的,胭脂的,口脂的……每一件都精致玲珑。阿画公主本想买一只竹蜻蜓,想来想去又觉得太素了,好不容易看上一对耳坠,想着现在戴不了长大了再戴也行,那坠子是琥珀做的,可透光,珐琅工艺打造的链子,坠子的连接处还镶嵌着一大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刚要买,结果被一个男孩抢先了,她当时还不满地嘟囔:“什么人嘛,男的还带耳坠。”
      想来,没买也好,那耳坠现在看来真是很土了。
      上元节,为人们最喜好过的节日之一。在这一天,尤是上元夜,最为繁华热闹。“十里绮罗春富贵,千门灯火夜婵娟。香街宝马嘶琼辔,辇路轻舆乡翠軿。”人们放烟花爆竹,点孔明灯,放河灯,吃团圆饭,庆祝新的一年开始。
      在霞都,上元节最受小娘子们欢迎的当属盼君桥--传说,如果在盼君桥上虔诚许愿,就能得到心仪的郎君,与自己灵魂契合,心心相印,白头到老。相传,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的妻子,在丈夫出征之时,日日站在桥头盼望夫君归来。舒烛画还不知道,她会在盼君桥上遇到改变她一生的那个人,也许,她也会有一日在桥头等他。
      上元节庙会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糖葫芦喽--”“扇子嘞,精美的绣花扇子嘞--”逛街的人摩肩擦踵,街上车水马龙「代指很繁华,设定其实马车禁止在街区和集市行驶,马也不能骑的」各家商铺、酒楼都高挂着大红灯笼,无数“火树银花”争先恐后,绽放于夜空。叠加、交织、散作星星点点,似铺天盖地的巨网,笼住了苍穹,璀璨而绚烂。街上有杂耍的、画糖人的、斗酒猜灯谜的……
      不过吸引小公主的只有她的最爱--桂花酒酿圆子,她一蹦一跳的上桥,奔着糖水摊就去了。
      桥上一位身着棕红色衣袍的墨发公子正赏着月,阿画宝宝为了吃到酒酿圆子“目中无人”,只会冲冲冲,直挺挺的撞到了他。等舒三岁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好与那人撞了个满怀,脸颊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而且!!!手还夹在自己腿与他L的中间!!!!(天呐,软?软!)舒烛画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甚至是绯红。那公子轻笑一声:“姑娘这是不打算离开了?在下可是被占了好些便宜呢。”舒烛画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可手好像不属于自己的,愣是抽不回来。她急得用左手把不争气的右手按了下去,低着头结巴地说:“实……实在是不好意思……”(公子轻笑)“姑娘若是当真觉得抱歉,不如请在下吃顿饭,此事就了了,如何?”
      “为何,我才不要呢!本公主……啊不,本姑娘(本来想写本宝宝,但是后来觉得太幼稚了,好歹阿画十四了)好不容易攒的零花钱!还想占本姑娘便宜,没门!!!”
      呼--差点把身份抖出去了,舒烛画心有余悸,汐三岁贪吃归贪吃,但她还不傻,她的机灵应对嘴瓢还是大材小用了,还好她反应快。
      “姑娘,恕在下不敬,不过,被占便宜的好像是我吧。”沈宗渊无奈的笑笑。舒烛画回想起刚刚自己不妥的行为,脸刷的一下红了:
      “好,好吧……你想吃什么?”
      “姑娘喜欢什么,在下便跟着尝尝就好了。”“啊……”本想吃独食的小公主怕是计划落空了,只好悻悻带着沈宗渊往摊位走去。
      “嗯,真香甜,又暖又糯。”沈宗渊看着毫无吃相的小公主,无可奈何。虽说可爱,但好歹得有公主的样子吧。对,沈宗渊早知眼前这位风华正茂的少女正是舒霞国的唯一一位公主。
      沈宗渊轻笑:“慢点吃,我已经吃饱了,不会抢你的。”
      “唔……”
      滴答,滴答,水钟一下一下地计时,亥时到了……“啊--”东南方向火光冲天,可小公主并没有注意到。摊位的东南,正是都城的中心--皇宫。不知是火还是什么,天边的霞云尽红,红得快滴出血来,与夕阳余晖交织,层层编织在一起的彩锦也褪去了原有的色彩斑斓,只留夺目惹眼的红,令人不安的红……。
      此时,小公主刚愉快的与沈宗渊道别,往皇宫走去。“你、你会遭报应的--”皇宫中,只有一声哀嚎盘旋在空中……
      舒烛画刚到宫门口,就察觉到不对劲,原本热闹的皇宫,却是死气沉沉。无人把守的宫门、寂静的御花园、没有侍卫的寝宫……待她走至大殿前,只看见了满地的血迹和倒下的卫兵。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父皇母后呢?哥哥呢?一定要没事啊!
      可惜,老天总是不尽人意的。她跑进大殿,几乎是爬着跑进去的,一下跌倒在红席上。她抬眸,是她的哥哥舒铭。她刚心安一些,去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舒铭左手提剑,右手攥着的,正是她母妃的手绢。
      “母妃呢?她怎么样了?这手绢她从来都是贴身佩戴的!”“阿画,母妃她很钟情,殉情了,我也拦不住她。至于父皇嘛,他宁死也不同意将皇位传给我,我就只好让他永远闭嘴了。”是的,霞帝认为舒铭心胸狭窄,无法胜任国君之位,便决定禅让给能人智士。“你……”舒烛画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梗咽的说不出话,她如五雷轰顶。
      “你!你竟如此!没想到啊,哥哥……我一直那么信任你,爱你……不,不……不可能的!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是吗?我的好哥哥,快告诉我,这只是个恶作剧。”她颤抖着,撑起身,手不住地抖,脸上挂着连自己都不想相信的恳求的笑,眼中充斥着乞求,恳求哥哥说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但舒铭阴森的笑了,他扔掉剑,沾血的手抚上舒烛画精致白皙的脸蛋,他癫狂着笑着说:“是啊,恶作剧……只是一个取代旧帝的游戏。”
      他沉默一阵,回忆起了什么:“我最爱的妹妹,你知道吗?我本来对这个家充满憧憬,我觉得,哪怕我做错了什么,或是有什么做的不够好,我可以在父母的指点下改正,我们会其乐融融地生活。可是!我分明只是做错了一点点,你猜他们怎么说?”
      四周场景变换,时空被舒铭的话语拉回了那一刻--“茹儿,铭儿不堪重用,他心术不正,恐难堪大任啊。依朕看来,烛画倒是适合的多。”
      “夫君言之有理,而且舒霞国又不是没有女帝先例。但铭儿……恐怕不会心悦诚服,将来也不会辅佐烛画的。”
      “唉--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朕又何尝不想一碗水端平,任何一个朕都不愿意委屈。奈何皇家千百年来规矩如此,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了……”
      舒铭本来兴高采烈,给母妃送汤。听了这些,脸色瞬时由呆愣转为阴沉,他一直多么努力!只为达到更好,可父皇母妃从来看不见,甚至还要剥夺他的太子之位!一计恶毒计划油然而生。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四周场景变得模糊,在高速旋转中揉成一团,所有色彩都皱在一起,一阵晕眩,舒烛画的思绪又被扯了回来。
      殿外种的一排芙蓉花,花瓣终归是撑不起落雪,折了腰,积雪散落在地上。
      舒烛画瘫软了,看着眼前狞笑的禽兽,她拔下簪子,强撑着站稳,指着舒铭;“我要你为父皇母后陪葬!”
      侍卫正欲拔刀,被舒铭一挥手制止了。“来啊我亲爱的妹妹,你敢吗?”
      舒烛画用力朝舒铭刺去,却被舒铭轻松躲过,自己反被抓住手腕。舒铭手指用力,她被钳得生疼,手一吃痛,簪子掉在地上,碎了……
      跟着簪子碎的,还有仅存的希望与对哥哥甜美的记忆。
      侍卫立即上前将舒烛画押下,舒铭蹲下笑道:“从小我就教你,不要自不量力,我的好妹妹,嗯?”说着用沾满血污的手挑起她的下巴。
      舒烛画厌恶地别开头,舒铭自讨没趣,眉间夹着些许怒气,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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