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道安》来杯蛋酒

2、忘了什么

　　女生见他好端端突然又发起呆来，觉得这个会约的真失败极了。

　　周释无疑是好看的，英眉朗目，五官没得挑了。身材偏瘦，但骨架极好，大概是所谓的衣架子吧？女生从认识他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像被洗过一般清爽。这样英俊的男生，进娱乐圈都绰绰有余，却能来跟她相亲。一开始她害怕他会是妈宝男或者大海王，一顿饭吃完心态就完全变了，只想着主动些拿下大帅哥，其余的管他呢！哪怕只是露水一场，和这样谦和温柔的人，老了回想起来也是够本的。

　　女生主动约了周释多次，他次次都赴约。两人吃过几顿饭，看过几场电影，中间恰逢女生生日，他也送过不错的礼物。女生觉得火候该到了吧，一次看电影时就忐忑害羞地试探着去握了他的手。

　　一向彬彬有礼的周释却突然被冒犯一般，生硬地抽回手去，动作之大，仿佛女生的手上装了烙铁似的。

　　荧幕上正放着热映片<封神>，彩蛋里苏妲己跪在殷寿的尸体边，一遍又一遍舔着纣王的伤口企图救他。

　　本就到尾声了，女生被周释这样干脆地拒绝，心里说不上是难过还是难堪，拿起外套就想走，出口却在周释那头。此时借着荧幕的光，她窘迫地看了一眼周释，却发现他直勾勾盯着那只九尾狐妖，眼泪流了满脸。

　　美人流泪总叫人于心不忍，女生有些心软，想着也没这么值得感动吧？她还没自恋到觉得周释是为她哭的地步。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着递去纸巾。

　　周释似乎被拍得惊醒一般，愕然地转过头来，一摸自己的脸，他竟喃喃地问了一句：“怎么哭了？”

　　女生被他问住，心想这我可怎么知道？一些后知后觉的怪异感受倒显出形来。——她发现周释经常发呆，有时候正走着路，他会突然停下来，眼神空洞洞的不知看在哪里，嘴唇一翕一张，像在无声说话。有一回很惊险地，他竟在马路中间停下了，也不管绿灯已经在读秒。女生推着他过完马路，他又如梦初醒似的，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我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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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也是，水杯倒了，他盯着愣神，嘴里似乎还是同样的问题。

　　“我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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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哥看多了总会清醒。女生觉得这么耗着怪没劲的。周释显然对她没有男女的意思，这么久了手都不让牵呢！大概只是不好拒绝吧，毕竟双方父母都认识，又或者只把她当个朋友相处着……总之是个通身没什么烟火气的人，不像男朋友，倒像三清庙里供着的仙。

　　于是当天各自回家后，女生给周释发了信息：还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呢！爸妈那边我会去说的。以后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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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释没有异议。实则他觉得自己对任何事都不太有兴趣。正因为一切了无所谓，父母打电话来催他去相亲，他就去了。现在女方说不适合，他既没有松口气的心态，也并不遗憾。

　　周释放了一浴缸热水，泡的皮肤发红。他的头靠在浴缸边缘，视线被水汽蒸的朦朦胧胧。正是犯着困半睡半醒的时候，余光里看到浅灰色墙砖上积聚的水珠凝成滴，向下爬成一线。

　　有蛇。他模糊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