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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摩天轮 ...

  •   陆峰怒气冲冲地出了陆家别墅,那个时候季锦如正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后来阿姨去敲陆卿歌门,那人也没出来。

      一直到晚上,季锦如也没再见她露脸。

      她本以为今天总算不用见他了,却在噩梦中被陆卿歌吵醒,那个时候,季锦如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噩梦更让人害怕,还是陆卿歌那张脸更让人害怕。

      他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手扯着她的领子让她不得不看他。

      轻轻的笑在静谧黑暗的小空间里回荡,大半夜的,他的精神依然高昂,“起来”,他随意丢下两个字,倚靠在门边盯着她的动作。

      季锦如走进客厅,灯光亮得刺眼,也不知道陆卿歌是忽然醒的还是一直没睡。

      直到看清他略微发红的脸,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才有了大概的猜测。

      深夜尤其凉,季锦如打了个喷嚏,乖顺地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陆卿歌见她这样子心里反而郁闷,坐在椅子上随口吩咐她,“去给我熬粥”。

      季锦如一句话也没问,甚至没看他,就那么自然地走到厨房里忙活起来。

      她的身形其实很消瘦,陆卿歌以前抱她的时候甚至能摸到她的骨头,后来他总强迫她吃,一天三餐每顿都得看着,这才养出一点肉来,可这几天她似乎更瘦了。

      陆卿歌的眼神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等心难受得痉挛了两下他才缓过神来。

      他唾弃自己,不过是一只养了些时日的狗,也值当这样去心疼。

      分针走了大半圈,他也没再看她,直到粥放在桌上,陆卿歌和她的视线意外对上。

      她纤细的手拿起碗和汤匙,舀出一碗粥放在他面前。

      陆卿歌随意的舀了点抿了口,把碗移开了,目光在季锦如身上看了会,说,“重新熬过。”

      她什么怨言也没有,又熬了一锅新的,他故技重施,也只抿了一口就推开了,又叫她重新熬过。

      反反复复好几回,陆卿歌一推碗,季锦如连他说什么也不听了,直接抱起那锅粥往厨房走,却被他抓住手腕。

      男人略带厉色的眼里全是不满,轻飘飘地吩咐她,“放下。”

      季锦如于是放下,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听到男人责备的话,“让你端走了吗?”

      “没有”,她嗫喏地开口,目光一直落在地板上。

      “要是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安静许久,她开口道,男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个度。

      “还是麻烦你再熬一锅吧。”
      陆卿歌无辜地看着她,再次把碗推开了。

      她知道这一锅或许也不是一锅那么简单,但是是或不是都是一样的,她再次端起回了厨房。

      等端着粥出来的时候,刚刚还精气神十足的男人已经趴在桌上了,眼睛禁闭,想来已经睡了有一会。

      季锦如轻手轻脚把东西放下,转身要回去睡觉,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叫喊,“念念”。
      她顿了下,“念念”,又是一声。

      回头看到陆卿歌紧皱的眉头和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也发过高烧,见识过人有多心狠。

      转身便要走,一只手却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原本熟睡的男人此刻眼睛明晃晃地看着她,轻笑了一声,“这么好的机会,不拿刀子捅人可惜了。”

      她不开口,陆卿歌就强迫她,“坐下,说话。”

      她依言坐下,把手从他手心抽出,直白地盯着他看,仍然不发一言。

      “不说话,这嘴巴就不要了”,他笑得极好看,又烂漫,跟那春天里的花一样,只是没人知道这花会吃人。

      她揪了下手指,问他,“说什么?”

      男人没有答话,又指着桌上刚熬好的粥叫她,“重新熬过。”

      “什么时候可以走?”
      她问他。

      “走去哪?”
      “去读书。”

      陆卿歌似乎有些意外,笑了下,又问,“你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吗?读不读书有什么重要。”

      季锦如迟疑了会,迷蒙地看着亮眼的灯光,无意识开口道,“也许回不去呢?”

      他笑得更欢,又似乎带着狠,“是死是活,我都给你送回去。”

      其实,她想回去的欲望比陆卿歌还要微弱吧,她早忘了原先的世界是什么样,反而更熟悉现在的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有沉野,有裴佳赐,也许再过几年,她还能在这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游戏设计师,可那个世界呢?只有一片空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季锦如慢慢换上棉袄,可不管多冷,她每天都要在院子里坐上一会。

      她有时会想起那只死去的猫,有时又想到沉野从前的模样,她还会想到就在屋子里的陆卿歌。

      陆卿歌和她不同,他从不踏出别墅,像是把自己困在了笼子里,整日饭也吃得少,越发苍白虚弱。

      可今天不同,季锦如在院子里发呆的时候,那个鲜少出门的男人披着件风衣走出来。

      B市入冬时尤其的冷,那冷风在他脸上刮了两圈,留下几块红印子,反而像有了些血色。

      季锦如收回目光,又盯着院子里被风吹的歪歪扭扭的花看,男人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

      “出去一趟。”
      温柔的话隐去了他别的情绪,季锦如只带了一瞬,立刻说道,“好。”

      这次出门和以往都不同,陆卿歌全程没话,季锦如也缩在角落里当鹌鹑。

      她觉得闷,便开了窗子,冬天的冷风一下子从窗户灌进来,她捂着鼻子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手忙脚乱地去关窗。

      窗子关到一半,一只大手卡在窗口,她僵硬地坐着,不敢回头,仍然可以想象到男人恶劣的样子。
      车窗还在往下移动,没一会就完全打开了,冷风全往车里跑,季锦如止不住地咳。

      陆卿歌似乎觉得她这样难受很有趣,受虐般把自己那边的车窗也打开了,风得了这样一条通道,越发放纵地呼啸。

      季锦如收回手,紧紧抱着自己,就这样吹了一路的冷风。

      等到了地方,手已经僵硬得不能伸展,下了车,那风更是不要命地往脸上招呼,没一会就鼻子,眼睛红了一大片。

      偏偏这还是个游乐园,大冷天的连个避风的地方也没有,整个游乐园一个人也没有。

      季锦如忍受不了这刀子似的冷风,问他,“来这做什么?”

      他只是笑笑,在凛冽的冬风里,他的耳朵,鼻子和眼睛也染上零星的艳红,可整个人却笔直地站在风里,不似季锦如缩着身子。

      季锦如裹紧棉袄,冷得跺脚,看到男人走,她急急忙忙地跟上,后来索性一直小跑着。

      “哈秋”,她莹白的小脸裹在帽子里,透着一股可怜劲,唯独那双眼睛还留着几分明亮倔强,像从前的她。

      等她又打出个喷嚏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摩天轮的面前。

      不需要她反应,陆卿歌拽着她裹得厚厚的手臂上了摩天轮,摩天轮缓慢地动起来。

      季锦如什么也没问,怔怔地看着小车厢外B市的冬景,似乎还能看到高高耸立的两栋写字楼,一栋姓陆,一栋姓沉。

      等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一直冷着脸的陆卿歌忽然柔和了目光,他扯正她的身子,那双本就含情的眼更是专注缠绵地望着她的眼,像海妖一样诱惑着她。

      他问她,“季锦如,喜欢我吗”,像是郑重的告白,又仿佛不经心间的玩笑。

      玻璃窗子映照出他苍白的脸,寒冬为他添上红晕,他的眼里似乎也有朝圣时的真心,足足让季锦如呆滞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他的唇就是在那一刻贴上她的,冰凉又带着点干燥,只是单纯地贴着她的唇瓣,温柔地含着,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

      他说,“季锦如,我爱你”,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在里面绕了又绕,缠上她的心。

      没有人会在这么冷的天气来游乐园,更不会有人在这样一个节点坐上摩天轮,可是初雪是琢磨不透的,它毫无预兆地落下,包围住这只属于他们的摩天轮。

      那时,她溺在他宽厚的怀里,只能瞥见一星纯白从窗子外划过。

      季锦如推搡他,只用了很小的力气,他便被她推开,恶劣又嘲讽地看着她。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住着一只鹿,调皮地撞着她的心房,她的脑海里全是沉野的模样,他的笑,他的坏,一切都那么清晰。

      季锦如发现,她或许真的对沉野动了心,而人的感情,原来真的不可控。

      她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好在他没有别的动作了,一直到下了摩天轮,她的双腿还打着颤。

      陆卿歌忍耐许久,扶在垃圾桶旁剧烈呕吐起来,像是要把心脏也吐出来似的。

      他想起那个吻,一个恶心的吻,还有一句违心的话,可他居然沉溺进去,在那个吻里再次把她当成余念了。

      季锦如看着他吐完,又慢慢平复下来,转头时脸上又带上了虚假的笑意,他看着她,温情脉脉地说,“季锦如,生日快乐呀。”

      可是深藏在眼底的狠意还是被她捕捉到,她心颤了下,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这么荒谬。

      原来这一切都和书里的剧情相重合,他竟然在对着那本书演出来。

      季锦如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心里越发的恶寒,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从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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