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三仙钓玉江-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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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夜寻法王终于现世，江湖人传是都这么传，并没有几个人真的相信。这多半是一个铜臭商人白日做梦，贪图宝物编出来的鬼话。
云野行翻菜盘里的豆干。
“大家都说，风神宗一下子没了七位法王，内里空虚，很难压住天下邪派，就此没落也说不定。对青梅竹马都如此刻薄，可见沈玉辰徒有狠毒之心，却没有脑子。”
叶娘子一筷子打在手上。
“没规矩！”
云野行停下了翻菜的手，乖乖吃面前的菜，但还是不服气。
“就算沈……玉辰教主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那也太凉薄了。你要知道，法王虽然很可怕，但当她失去了权力的倚仗，孤零零行走在江湖上，犹如盲人瞎马，不是等着仇人来杀吗？”
“既然你说她从未在江湖上现身，自然也就没有人认得她咯。”
“那你要非得抬杠，夜寻是个法王，她不走江湖，江湖上的大人物可以去拜会她呀。趁着她被驱逐，多好的时机，便如当年围攻五通圣教一样，联起手来杀掉她，痛打落水狗。”
叶娘子一筷子举起来！
云野行抱头就躲。
当然了，对于此事，江湖上也有不同的声音。
云野行的爹爹和凤岭剑派掌门人私下聊起这事，都推测夜寻离开魔教的真相并非如传言一般。
夜寻十四岁登临法王之位，此后十余年身负审判之职责，免不了的案牍劳苦，想想也是身心俱疲。也说不定她是保了青梅竹马登位，之后功成身退，挂冠归休，逍遥而去。更有可能，她红颜未老恩未断，被玉辰教主养在金屋做娘子了。
叶娘子吃光碗里的饭，又去拿了个馒头。
“你怎么看？”
云野行倒也不是真的关心这些高天风云，他好奇的是，龙临宝剑是魔教花了很大力气打造出来的，被人抢了，怎么置之不理？
“名剑失主，被人拿到酒宴上取乐，简直是折辱。”
他说着，忽然被塞了大半个馒头在手。
叶娘子笑眯眯的。
“不愧是兵器门的人，爱物之心与人不同。”
嘿嘿，那是自然。
云野行高兴不已，把兵器门打造过的神兵利器大吹特吹起来，吹着吹着，看见叶娘子捏着咬了一个月牙的小半块馒头慢慢咀嚼，眼神也越来越放空，赶紧说回正题。
就在前不久，林燕听说了夜寻现身玉江镇的消息，又一声不响地走了，还带走了剑匣，那个时候人们才知道，原来他抢回来的就是龙临宝剑。
“我跑去凤岭，求掌门人准我去找师兄。掌门人骂我是痴心妄想，武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资历又靠后，凭什么鬼迷心窍的师兄能听我的话呢？”
云野行不死心，日日纠缠掌门，竟然寸步不离地缠了掌门人三天三夜。
掌门人被他缠得烦了，终于点头。
“所以我就来咯。”
叶娘子似乎有了点精神，夹了最大的一块豆干给他。
“不是你想找师兄，是你不想让别人去找林燕。”
云野行眼睛一亮，整张脸都笑开了，馒头渣从嘴边稀里哗啦往外掉。
他死缠烂打掌门人，就是拦着他不让他安排别人，从而给师兄争取时间。
吃完了饭，云野行主动洗碗收拾，叶娘子帮手，越帮越忙，被云野行推到一边歇着。
叶娘子坐在一旁揉腿，若有所思。
“你师兄若是坚决不跟你回去，你待如何？”
“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他想做的事，掌门人说话他都不听，我算什么？”
云野行把碗筷斜放在架子上沥水：“大不了他去哪里我跟到哪里，他要找那彩衣仙女一辈子，我也一辈子随他闯荡江湖。”
想想真是快哉美哉。
啊？
叶娘子一愣。
“彩衣……仙女？”
“就是宴席上蒙面的那女人咯，钱正大不是喊她法王吗？但我觉得多半是个西贝货。”云野行的语气非常肯定，他是有理由的。
方才师兄把龙临宝剑递给蒙面女的时候，她分明说了一句“感谢”。
说白了，师兄也不过是个抢人宝物的强盗，不追究他的责任就不错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谢他？
再者，夜寻法王大权在握十余年，平常和她打交道的都是见都难得一见的高人神人。师兄虽则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却也远远达不到能和法王平起平坐的程度。
“她要对师兄说些什么，也应当说 ‘辛苦’才对。”
这才是上位者的姿态。
“我没见过很多世面，但我小时候见过武林盟主，他就是那样的。”
叶娘子笑着一扬手。
“夜寻如今已经不是法王了，她一无所有，适当放低姿态，也可以理解。”
“她姿态低，那么陈裕姜不必向一个落魄法王行礼啊。”
叶娘子低头默默抠手指上的老茧。
“这……说明什么？”
云野行倒了碗热水给她，自己望着水壶的蒸汽出神。
“其实我想说那蒙面女并非夜寻法王，不仅我发现了，陈裕姜恐怕早就发现了，只是看在钱老爷面上，没有当场拆穿。可我师兄的态度，让我看不明白。”
如果他没看出来夜寻是假的，他把剑送给人家，就当他傻。可是，师兄送剑的时候，姿态犹豫迟疑，分明是不情愿的。
他和钱老爷又没有交情，也不贪图人家的钱财馈赠，何必看谁的面子？
“龙临可是师兄拼了命抢回来的，这么轻易赠与他人，他如何对得起朝思暮想十余年的彩衣仙女？”
叶娘子一口热水噎在喉咙里，顿时爆发惊天动地的咳嗽，整个人弓着身子，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就在此时，外面敲响了梆子，有巡夜的守卫过来提醒他们回去就寝。
叶娘子给云野行领到后门，让他赶紧滚蛋。
云野行半点意见没有，转身就走。
虽则走了，但云野行围着钱府的外围墙一路潜行，绕过半个圈，又看见一道侧门。
他把剑找个地方藏起来，将腰间围裙往上提了提，又解开护袖，把衣袖挽起来，看似一副干粗活的样子。他的计划是自报家门为叶娘子的侄儿，出来找茅厕回去晚了，守夜的护卫必然会给他开门，这不就又回来了吗。
忽然不远处草丛里一阵窸窣，像是有个人形东西在蠕动！
云野行有点发毛，但耐不住好奇，悄悄过去看，只见墙边高草深处冒出个小脑袋。
竟然是叶娘子的女儿！
小丫头动作灵敏，爬出来东张西望一阵，见没人在附近才行动，一溜烟往大牌楼跑去。
云野行去看她出来的地方，原来那是一道水渠，从墙根底下出来半圆形的一个洞口，刚刚好容下一个孩子的身量。想来这里通着院子的池塘，秋天水位下降，露出了一个通道。
这小丫头看来不是第一次溜出来了。
云野行不放心，一路跟着过去。
江边祭祀的人们早就散了，石砌的江岸到处都是成堆的纸灰，被风吹得遍地散乱。
小丫头走下江边石坡，在长满荒草的坡道中一路沿江而走。她穿着一身青布衣服，个子又小，在夜晚实在不显眼。云野行好几次险些跟丢了，只恨自己学武不用功，没练成夜间视物的慧眼。
“噗通”一声，不太响亮，是什么东西入水。云野行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小丫头失了脚，急忙起身，却又看见了小丫头的身影，忙矮身匍匐入草丛。
江边有一处栈道跳台，是木头搭成，约莫从前是码头之类的，已被废弃，多个地方坍塌，只剩骨架。
小丫头身子轻，平衡感也不错，踩着一侧木梁往前走。
云野行提心吊胆看着，随时准备飞身去救，忽然闻到奇怪的肉香，扭头看去，岸边飘着一片干荷叶和许多肥肉片，果真就是宴会上的卤肉。
他猜想是叶娘子心疼小孩子，给她包了些，但小丫头不爱肥腻，偷偷丢了。
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
小丫头已经走到木梁尽头，江水之上，她蹲下来，拿着手里的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往水中丢。
月光虽亮，但那东西实在太小，似乎是碎片之类，半空飘忽，落水无声，只有涟漪一圈圈荡开。
小丫头丢了一阵，自己抱着膝盖望着江里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差不多是叫她回家的时候了。
“你……”
云野行刚发出一个音，那小丫头“噌”地站起来。
“谁？”
她说着从袖中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云野行头皮发麻，这丫头还是厨房里找娘亲的小乖乖吗？她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小丫头警惕的方向并不对着云野行，而是看向身后。
江岸上，一个庞大的身影凌空而来，落在栈道与江岸连接的地方，一脚踩上长梁，那梁木瞬间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剧烈晃动。
小丫头站立不稳，却并不害怕，握紧匕首，竟然冲了上去。
那人挥手一掌，小丫头被隔空打中，倒仰着向后掠去。
她拼命挥动匕首，想刺中木栈道的什么地方稳住身形，可奈何掌风太劲，她挣扎无用，“噗通”一声跌入水中。
云野行再也顾不得，飞身跳水。一入水中，便感觉到有好几个方向的力量裹着他，他只得抓住木栈道的柱子才能稳住。
那小丫头已不见了，云野行确认了一下她落水的方向，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下。
水下到处摇晃着月光的倒影，是更加混乱的世界，居然有好些沉船的残骸。云野行忍着刺痛睁眼搜寻，两手抓着残骸的凸起部分往前走，终于找到了小丫头。
她落在一处船体缝隙中，口中有气泡冒出。
云野行将她抱住，立即踩水上浮，刚探出头，就见头顶一片黑影压来。
云野行在那一瞬间看清了来人，却被凌空一掌击出的巨大水花掀翻，抱着小丫头打了好几个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那掌风又来。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三仙钓玉江-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