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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精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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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阳光穿破山边的云雾，照亮回小镇的路。
法兹娅踉踉跄跄地跑回伊露西家，她要快点将卡米尔花交给伊露西阿姨，将其种下，使其鲜艳娇美可以持续到圣克洛艾节。
她背着竹筐，匆匆穿过镇上，这会儿刚刚破晓，镇上已经有部分商贩早起了。
“法兹娅！”
“我过段时间要去玫瑰镇进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路边的一个货摊后一个瘦高个冲法兹娅喊道。
是西洛，常从附近的一些大的集市上进货，香料，烟草，腌制品，帽子，饰品等，因幼时相识，法兹娅常跟着西洛进货，也帮他售卖过。
见到熟人，法兹娅才感觉灵魂落到了地面，心中除了庆幸竟升起了难以言说的感激，法兹娅摆了摆手打个招呼：“西洛哥哥，这段时间有些忙，下次和你一起去。”
西洛冲法兹娅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法兹娅疑惑地走过来，西洛从摊位上拿了一顶帽子，扣在法兹娅头上，圆顶低帽檐，是顶暖黄色的钟形帽，法兹娅的脸小巧精致，格外地合适。
西洛双手叉腰，满意道：“这是这段时间最流行的帽子啦，我就说一定很适合你。”
法兹娅急急地就要摘下来还给西洛，西洛按住法兹娅的手：“别，敢还给我我就扔掉。”
法兹娅从篮子中取出一朵卡米尔花递给西洛：“这个给你。”
法兹娅掀开篮子上的褐色麻布，西洛才看到里面的卡米尔花，他露出些许惊诧。
抬起手弹了下法兹娅的额头，微皱眉道：“幽密森林太危险了，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去那里了。”
法兹娅吃痛，摸着额头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与西洛道别后，法兹娅又快步向伊露西阿姨家赶去，在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后，她注意到了伊露西阿姨家外面停着的华贵马车和一旁的车夫。
有人来了？
是奸商索拉纳。
只有他才喜欢坐着高大华贵的马车招摇过市，法兹娅看见马车上银色蔷薇的标记，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测，那是索拉纳攀附的贵族势力的标识。
法兹娅四下看了看，将竹筐藏在了草丛里，小跑进了伊露西家，在外等候的车夫并未阻拦。
果然，刚进院子，法兹娅就听到了索拉纳装腔拿调的声音，大概是出身不太好，自从索拉纳抱上某位大人物的大腿跻身富人行列后，他就开始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努力向贵族靠近，但是未曾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他也只能是照猫画虎，反而显得更越发滑稽。
虽然他为大家枯燥平凡的生活增加了一点趣味，但不影响他依旧是大家心中最讨厌的人。
“伊露西，你丈夫去哪里啦？难不成是觉得还不完债，索性逃走？”
“如今，只留下你们孤儿寡母了，哈哈哈……”
法兹娅气的牙痒痒，只听伊露西阿姨同样气愤道：“胡说！”
“路易不是那样的人！他去神殿里帮忙了。”
“哦，原来如此。”商人傲慢地昂着头，缓缓点头。
“那他这个月恐怕是赶不回来了吧。”
“我只能无奈地告诉你，如果你这个月不能还我两个金币，我就只能收走你们的房子了。”他假装无奈地摆摆手。
听到这里，法兹娅用力推开门前阻拦她的护卫，大力推开门喊到：“还！我们还地了！”
被大力推开的门因为惯性撞上墙壁，发出一声巨响，仿佛在为法兹娅鼓掌叫好。
伊露西和索拉纳都吓了一跳，伊露西仍蹙着双眉，显然在为索拉纳豆的话苦恼，索拉纳吓得身上的肥肉都抖了一抖。
他害怕地举起手护住头，却发现是弗拉菲养大的小崽子，只好借咳嗽掩饰刚刚的行为。
“咳咳，又是你啊，法兹娅。”
“我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路易一家欠了我的钱，你这么积极干什么？”
“要不是我确信记忆没问题，我还以为你也给我签字画押了呢。”
法兹娅用带着怒火的目光紧盯着索拉纳，张开双臂护在伊露西身前：“这不关你的事！”
“现在还不到本月还钱的时候，你回去吧！”
索拉纳被菲奥娜一身是胆的气魄给气笑了，他勾起一边嘴角冷笑道：“好啊，好啊，我好心提醒你，你却不识好歹。”
“我倒要看看，月底的时候你们能不能还得了钱！”
他哼了一声，带着护卫们走了，出门的时候见到院中的花草长势不错，对身后的护卫道：“都给我带走。”
又扭头对房内的人道：“这是我收的小小利息。”
“本大爷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回去，哼。”
伊露西满脸眼泪，这可怎么办啊？本来院落中的花草是她准备圣克洛艾节的时候拿出去卖的，这下全被索拉纳毁了。
法兹娅安慰伊露西道：“阿姨，你不要难过，我们一定可以还完的。”
法兹娅说完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将藏起来的竹筐拿了进来。
她掀开竹筐外的旧衣，莹蓝色的卡米尔花就露了出来，上面甚至还带着新鲜的露水。
伊露西惊讶道：“……卡米尔花？”
法兹娅点点头：“对，趁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催生更多的卡米尔花，在圣克洛艾节上一定可以卖很多钱。”
伊露西的面容却变得严肃：“法兹娅，你去了幽密森林？”
法兹娅知道这是一定瞒不住的，只得点头承认。
法兹娅将她听到的奇怪嘶吼声，见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眸，还有天空巨大的阴影都告诉了伊露西。
“它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大的惊人。”
听完法兹娅的描述，伊露西面色变得格外苍白。
她抓住法兹娅两侧肩膀，正色道：“孩子，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进去过幽密森林，这些花我会找人偷偷卖掉的。”
“为什么？”法兹娅不解。
“孩子，那里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法兹娅还是困惑：“但是伊克丽莎的花？卡米尔花不是只有幽密森林才有吗？”
“对，她是第一个有卡米尔花的人，那是因为一阵大风碰巧将密林深处的花吹了出来。”
“否则依照她贪婪的性子，怎么会只摘一朵呢？”
法兹娅哑然。
“但是我进去了呀？为什么说没有人进去过？”他们从来没有进去的念头吗？
“因为幽密森林常年不散的浓雾，还有诡异的磁场，会让进去的人迷失方向，最后只能在外围打转。”
“你才是第一个进去的人，所以你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你进去过。”
路易曾经告诉伊露西，法兹娅有着不俗的魔法天赋，
但是在神殿以外的地方这便是要命的，神殿宣称唯有神殿与贵族才是受神明庇佑之人，只有神殿与皇室才有资格诞生魔法师，如果贵族中有人生下了有魔法天赋的孩子，也是要送到神殿见习接受教导的，在其他地方发现的魔法师都是要被处死的，是不详的征兆。
法兹娅明白了：“我知道了，伊露西阿姨。”
伊露西知道法兹娅是个听话的孩子，到这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法兹娅小声问道：“那个……”
“伊露西阿姨，你知道那里的怪物是什么吗？”
法兹娅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亮亮的，看着伊露西的眼睛。
伊露西正拍着胸口松气的手停了，刚松的气又紧了，法兹娅听话是听话，但是孩子该有的好奇心是一点都没少。
伊露西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是一条恶龙。”
这本是神殿内部都少有人知晓的秘密，但路易因为偶然而知晓，后来他们刚定居在这个镇上的时候，路易就提醒她，不要进入幽密森林，里面有恶龙和奇怪的迷雾。
法兹娅惊讶：“恶龙？”那不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吗？现实中真的有吗？
“一条极为强大的恶龙。”
“因为太过于强大，一般的魔法无法束缚它，只能借幽密森林的上古魔法阵封印。”
“传说中大魔导师封印的龙吗？”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恶龙痛恨魔法师。”
自大魔导师之后，世间再无魔导师，而魔法师皆出身于神殿或者贵族，至多一阶二阶，恶龙被封印大概率也出自神殿的手笔，但时间久远，其真实意图难测。
伊露西看着法兹娅的眼睛正色道：“孩子，答应我，不要再去幽密森林了。”
你的魔法天赋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也会被当成魔法师的，这只会带给你无尽的危险。
伊露西出去了，法兹娅想去看下菲奥娜，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做了个深呼吸，才小心地推开门。
菲奥娜睡着了，睡得很熟，面上略带苍白，法兹娅上身微微前倾，不确定地小声唤道：“里希特……”
她等了一会儿，房间内依旧静悄悄的，法兹娅松了口气，虽然天已经大亮，但是窗帘紧闭，室内仍略显昏暗，法兹娅走到窗前伸手去拉窗帘。
她转身之后，从菲奥娜的床上跳出了一抹亮光，轻盈地舞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是科瑞亚大陆近些年销声匿迹的精灵，这是法兹娅小时候捡到的，小精灵不知为何平时总是躲避着除了法兹娅以外的所有人类。
精灵面部线条柔和明晰，雌雄莫辨，肤色白净，精致的面容因怒气而越发美丽惊人。
精灵停在法兹娅身后，法兹娅似有所感，转过身，略带夸张地喜道：“里希特!”
名为里希特的精灵双手抱胸，眼中怒火越盛，面色便越发冰冷，冷声道：“玫瑰小镇？嗯？”
法兹娅默默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身前，小小声道：“不是玫瑰小镇，是幽密森林。”
前几日，她哄得里希特暗中为她照顾菲奥娜，用魔法帮她温养身体，所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菲奥娜的情况并没有恶化，而她则撒谎说自己要和西洛一起去玫瑰小镇进货，并未引起里希特的怀疑。
里希特冷笑了一声，精灵五感敏锐，刚才法兹娅与伊露西的话他都听到了，一个人不知死活地跑到幽密森林。
法兹娅喏喏道：“你不要生气了，我已经安全回来了。”声调似花瓣般柔软。
里希特沉默许久未语。
好一会后才道：“万一你回不来呢？”
法兹娅：“……”
里希特：“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到最后隐带颤音。
法兹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抬头看，却只见到骄傲的精灵背影。
法兹娅上前用双手虚虚环住小精灵，小精灵转身，法兹娅注意到里希特眼睛微红，略显疲惫，一定是为菲奥娜温养身体消耗太大了，她心下越发不安。
法兹娅举起右手信誓旦旦保证：“下次不会了。”
“我以后去哪里都会告诉你的。”
***
虽然里希特消耗不小，但是圣克洛艾节也即将到来，里希特稍作休息后，又用植物魔法分生了卡米尔花。
精灵吟唱着陌生神秘的语言，掌心升起的绿色光芒使卡米尔花的荧蓝色稍显黯淡，绿色光芒如有意识般包裹卡米尔花，光芒下，卡米尔花分出更多花茎，迅速生长成花苞，转眼卡米尔花又多了一倍。
做完之后，小精灵眼下的疲惫越发明显，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钻进了法兹娅心口陷入沉眠，法兹娅虽未曾使用过魔法，但是她的体质特殊，魔力充沛，小精灵在她体内可以更快恢复。
因为路易的缘故，伊露西知道法兹娅有魔法天赋，但路易又告诫她，此事不易声张，因此她平时都是装聋作哑，对此事并不过问，就误以为是法兹娅做的。
接下来几天，法兹娅和伊露西一直在忙碌着照顾卡米尔花，在圣克洛艾节上，伊露西托西洛找了可靠的外地商人在镇子上出售卡米尔花，因为伊克丽莎的缘故，姑娘们都期望拥有卡米尔花这样美丽的花，而小伙子们也想要用卡米尔花彰显自己的勇气，因此销量格外地好，法兹娅甚至可惜，没能带更多的卡米尔花回来。
一金币为10银币，1000铜币，他们卖了两个金币多一些，分给西洛500铜币，一个金币还索纳拉，一个金币要给菲奥娜买药，甚至还有些不够，不过伊露西阿姨表示接下来她再做一些针织品就够了。
虽然赚了钱，但钱是真不经花呀，法兹娅惆怅。
傍晚时分，
菲奥娜难得清醒，小女孩很喜欢法兹娅这位姐姐，这次醒来见到法兹娅，粘她粘得很，缠着她让她给她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他善良又正直，受到精灵们的青睐，又格外地有天赋，很快就成了大魔导师，让人们第一次见到呼啸的飓风与燃烧在掌心的火焰……”
“传说中的精灵王也是他的挚友，圣灵树上结下了一颗独特的果实，纯粹的结晶，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是他与精灵们友谊的见证……”
玩了一会儿，菲奥娜有些累了，眼皮忍不住往下坠，又用力地对抗，小女孩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道：“后来呢？大魔导师怎么样了？”
法兹娅无辜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大魔导师已经死了很久了。”
菲奥娜睁大了眼睛，眼睛圆圆的，特别可爱，不敢置信道：“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死吗？”
法兹娅注意到小女孩的眼睛有点失焦，好像不是在看着她，法兹娅心中一痛。
法兹娅摆出笑脸道：“当然啦，是人都会死的。”
“所以菲奥娜要好好吃饭，听妈妈的话哦，会长命百岁的。”
菲奥娜双手捏着被子的边边，点点头：“嗯嗯，我一定听话，听妈妈的话，听爸爸的话，听法兹娅姐姐的话。”
眼睛依旧没有焦点。
法兹娅问：“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菲奥娜不自然地摇摇头：“没有，没有不舒服。”
法兹娅伸出两根手指：“来，告诉我，这是几？”
菲奥娜停了一会儿，睁大眼睛似在努力分辨。
略紧张地试探道：“四？是四吗？”
法兹娅心中悲痛，却又不想表现出来，大声笑道：“对啦!菲奥娜真棒！”
菲奥娜好似松了口气，害羞地抿嘴笑了。
“姐姐，我有点困了，我睡一会儿哈，就一小……”会儿。
小女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还没说完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法兹娅强忍着泪水，深呼吸了一会儿，眼中湿意才渐渐消失。
法兹娅推开门出去，看到外面的伊露西阿姨已是默默满脸泪水。
法兹娅上前抱住伊露西：“阿姨，菲奥娜的眼睛……”
伊露西说不出话，只能点头，法兹娅感觉到，心下越发沉重。
***
深夜寂静之时，只能听到寂静的夜里，远方传来一阵鸟叫，听起来很遥远。
月光透过窗纱洒下光辉，法兹娅只觉毫无睡意，她想起小时候，弗拉菲曾用沙哑的声音讲床前故事，说恶龙无坚不摧，浑身都是宝贝。
怎么样才能接近恶龙呢？
有什么从她的思绪中溜走，她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
法兹娅想到小小的菲奥娜在睡梦中仍不自觉皱紧的眉头，法兹娅只觉心皱成一团，又酸又涩。
迷迷糊糊之间她就快要睡着了，纷乱的思绪却逐渐清晰起来。
她想起来了，坦加丝果，有一种温和的麻醉效果，路易牧师有时候会用来治愈伤病，路易牧师告诉她在镇子的后面有一片地方有种变异的坦加丝果，效果要猛烈的多，必要时可以用来应急。
那用高浓度的坦加丝果汁液浸泡过的食物可不可以让龙失去意识？
她越想心跳得就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