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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逢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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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透过纸窗在地面形成光晕时,顾渐清缓缓地睁开了眼。
刚想起身,就发现怀里抱了个人。
这是怎么个情况来着?
哦,他没拒绝。
问题不大。
谢潇竹发出无意识的梦呓,浓密的睫毛微颤,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顾渐清叹气,无奈道:“醒了就起来。”
闻言,谢潇竹撑起身子,松松垮垮的里衣从肩头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遍布红痕的胸膛。
谢潇竹似笑非笑地说:“怎么,顾大盟主打算睡了人翻脸不认?”
顾渐清嗤笑,“你是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谢三皇子?”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事情谢潇竹可没少干,说起来也是好笑,他们滚了那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早上起来能看到人的。
谢潇竹瘪瘪嘴,“我这不是在改吗?”
顾渐清也没说什么,起身下床。
谢潇竹看着顾渐清后背自己挠出的印子,十分满意。
他上次看了个话本,里面说主角“脸在江山在”,这和他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谢潇竹靠在床头,“顾大盟主,还是对着我这张脸做比较爽吧?”
顾渐清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谢潇竹又说:“不好意思,我忘记顾大盟主只有在下了。”
顾渐清:……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穿好外衣,出门,“我叫人把早饭给你送进来。”
过了会,顾渐清亲自端着托盘回来了。
“舍不得我?”谢潇竹此时已经梳洗完毕,笑嘻嘻地说,“这才几分钟没见?”
“别贫。”顾渐清把托盘放到谢潇竹面前,一碟桂花糕、一盘酥蜜饼、一碗白粥淋桂花酱,“只有这个。”
锦城虽然富足,但他们运气不太好,落脚的客栈不爱吃甜食,就这还是他去外头糖水铺子买的。
太早上吃这种东西真的不会腻吗?
接受到顾渐清探究眼神的谢潇竹心下了然,掰了一半蜜饼递到顾渐清嘴边,“要尝尝吗?”
“……好。”
顾渐清勉强地咽下去,面上不显,却在心里吐槽:甜得反胃。
“好吃吗?”
“……好吃。”
“是吧?”谢潇竹哼哼唧唧地笑了,“要不要再来一口?”
顾渐清婉拒:“不了,刚刚在外面吃过了。”
“好吧,真遗憾。”
不遗憾,一点也不遗憾。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早点吧?”谢潇竹装模作样地叹惋,“可惜你在外面吃了,不能和我一起,真让人难过啊。”
顾渐清:……
最近无语的次数有点多,这样不行,会加速衰老的。
虽然他不靠脸生存,但俗话说得好,漂亮的脸是维系夫妻关系的重要法宝。
呸呸呸,他在想什么啊?他和谁是夫妻?
那边谢潇竹还在唉声叹气,故作悲伤。
对上谢潇竹狡黠的眼神,顾渐清妥协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再来一口。”
“嗯嗯……要再来一口吗?”
“……好。”
……
午间,消失了一早上的陶、虞终于回来了。
“阿栾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虞修说道,“年轻人还是要节制啊。”
顾渐清:……他到底为什么会和这群人玩?
顾渐清看向陶耀之,陶耀之把头转到一边。
意思很明确,他管不了。
“魔尊大人没有吗?”谢潇竹倚在门边,“久别重逢,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没有发什么点干柴烈火的事吗?是魔尊大人不行,还是界树老祖不行?”
陶耀之移目看向顾渐清,顾渐清把头扭到一边。
陶耀之:……
顾渐清:有人帮忙出气,真爽啊。
“说点正事吧。”陶耀之无奈,“灼苒来锦城是听说了大量魔修活动,赶来主持大局。我来此,一是听说阿栾要常住锦城,我来探望一下,顺便看看他有没有前世记忆;二是妖修行踪有疑,我放心不下。”
“等等,为什么没人向我汇报妖修行踪?”
“因为是我告诉耀之的呀。”虞修撑着脑袋,“你们两位似乎被妖盟排挤了呢。”
顾渐清得出结论,“看来他们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然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和陶耀之,总不能是给他们准备重生惊喜吧?
他和陶耀之,一个是妖盟盟主,一个是界树老祖,一个明面管事,一个暗处料理,能绕过他们两个,不管是目的还是手段都值得考虑。
“你呢?三皇子。”
“代表朝廷来监视渐清。”谢潇竹又把那天告诉顾渐清的话复述了一遍,但是隐去了自己要去天玄阁的消息。
“阿栾你呢?”
顾渐清瞥了谢潇竹一眼。
这是能说的吗?他为了避开谢潇竹,决定南下,这是能说的吗!
这不是害他吗?
“当然是养病。”顾渐清说,“人族皇帝忌惮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好借此机会远离京都,谁知道这么巧。”
虞修抵唇轻笑,“那群坏妖现在要烦死了吧?两位当家都来了。”
顾渐清耸耸肩,“我可不管,盟主令牌在谁那儿谁管。”
妖盟盟主令牌一分为二,一半在他那儿,一半在陶耀之那儿,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重生一醒来后就发现属于他那一半的令牌不见了。
他当时和谢潇竹说可以找他帮忙,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试探令牌是不是在谢潇竹那儿。
可惜没试探出结果。
“盟主令牌都能搞丢?你这智商也只能谈情说爱了。”陶耀之毫不客气地说。
顾渐清问:“那你的呢?”
陶耀之诡异地沉默了。
顾渐清乘胜追击,“也找不到了吗?这都能搞丢?”
这下好笑了,盟主令牌一块也没了。
但是没关系,混到他和陶耀之这个境界,令牌的存在只是走个形式,他们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刷脸行事。
曾经有人想易容成他们的样子,但都因为修为不够、气息不同等等原因露馅了。
自他们上任以来,基本就是妖族史上有且仅有两位成功了——谢潇竹、虞修。
思及此,顾渐清把目光投到谢潇竹身上,还未开口,就被谢潇竹抢先把话堵死,“我是来监督你的,我有自己的任务,你加油,顾先生。”
好好好,有事顾盟主,没事顾先生,果然,还是那个冷漠的谢潇竹。
谢潇竹拒绝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如果是上辈子,他肯定就欢欢喜喜地答应了。不用出卖身体就能换来顶端权力,谁会拒绝?
但是这辈子他既然决定了要好好和顾渐清过,要追回顾渐清,那就不能让顾渐清觉得他还是图顾渐清的权能才接近他的。
一定要让顾渐清看到他的转变!
顾渐清没想这么多,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
成见是日积月累、根深蒂固的,并不会因为只言片语而改变。
顾渐清现在只为不能美美休假而伤心。
“你一个人真的不行吗?”顾渐清不死心地问。
陶耀之额角一抽,“你觉得我会想管这些破事吗?”
顾渐清诧异,“你不想你来干嘛?你不是说不放心吗?”
陶耀之:……
顾渐清看看桌子上的另外三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有这样一群各怀鬼胎的朋友,真让人安心啊。
……
“反正现在也没有头绪,不如陪我去拍卖会。”
谢潇竹刚刚洗漱完,此时正缩在顾渐清怀里,享受着对方的内力烘烤服务。
长得好不如长得巧,长得好看只是敲门砖,长在对方点上才是长久之道。
比如他这样,就算对方还没松口答应和他和好,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想着,谢潇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顾渐清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着谢潇竹的长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我说话了吗?”谢潇竹仰起头看顾渐清。
“听到了。”顾渐清说,“我只是在想,你要医典干吗?不打算当剑修了吗?”
谢潇竹坐起身,和顾渐清面对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医典?”
“我除了医学方面造诣不深,哪方面不比那些又贵又没用的东西强?你不会花这个冤枉钱,只能是医典了。”顾渐清补充道,“武器和天材地宝更不说了,哪个门类都是手到擒来。”
“你真了解我。”谢潇竹凑近,在顾渐清唇上啄了一下。
“这是奖励?”
“嗯哼。”
顾渐清捉住谢潇竹作乱的手,“下次别借着奖励我的名义自我奖励。”
“你不喜欢?”谢潇竹歪头,“你没爽到吗?”
顾渐清:……
谢潇竹瘪瘪嘴,“你和你那兄弟一样没意思。”
顾渐清不接茬,“所以我们是兄弟。”
谢潇竹啧了一声,翻身躺好,“熄灯,睡觉了。”
一缕风吹过,卷灭了烛火,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
顾渐清低沉的声音混着笑意在谢潇竹耳边响起,“做个好梦。”
听听,两个气血方刚的成年人,怎么能盖着棉被纯聊天,这是正常的吗?
谢潇竹不爽地想。
这可不能让虞修那家伙知道了,不然得笑死他。
想着想着,思绪逐渐涣散,谢潇竹下意识地拱到了顾渐清地怀里,安心地睡去。
……
月黑风高,穿着黑袍的男人站在锦城最高的钟楼里,俯瞰着底下蠕动的黑影。
男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回头,“你怎么来了?不哄你那小情人睡觉了?过一天少一天,好好珍惜呀。”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对方几缕发丝。
陶耀之从阴影中走出来,无奈道:“我也想啊,谁让你这个点来了。”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他取下斗篷,如雕塑般完美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柔和,其间的短发被风带起时不经意间露出耳垂上的耳钉。
苏妄把斗篷塞进随身空间,“这个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陶耀之说,“不好不坏,得过且过。”
苏妄点点头,“行。我就来看看,不用管我。”
“还有,别再插手别人的因果了,听到了吗?”
陶耀之嗯了声。
苏妄也懒得管陶耀之心里是怎么想,便挥挥手让陶耀之退下。
他今天来劝诫陶耀之,说得多了也算是插手了陶耀之的因果。
他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卷入别人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