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回到千年后》洋川豆花

2、撞破

　　“太子妃，您怎么……”
　　看到采苓贴身丫鬟小巧的惊愕表情，采栀朝她摆摆手，鼻息间隐隐有股熟悉的松木香。
　　“我找你们小姐有点事……”
　　“那我去通传……”
　　“没事，我认路。”
　　采栀无视她眼神的异样，兀自朝着主厅的方向走去，而小巧也只好慌乱地跟上。
　　采苓虽是池靖娴的女儿，但因为生父不明，所以至今没有接受什么封赐，只是自己有一处单独的院子。
　　“不是的，我们小姐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小巧边跟上边极力地想办法解释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采栀故作不知地问道。
　　“也没……没什么，就是小姐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
　　“那正好，”她脚步利落地调转方向，朝着主卧的方向继续走去，“看过大夫了吗？”
　　“还没……小姐说没什么，只要躺躺就好……”
　　“哦？”采栀突然顿住脚步，让猝不及防的小巧差点撞到她身上，“昨天我在宫里见到她的时候还好好的……”
　　“是吗……”
　　说到这，采栀突然猛地加快脚步朝着采苓主卧的方向近乎小跑地冲过去，一下子跟小巧拉开距离，等小巧反应过来去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你等会儿不是还得回去……”
　　“那有什么，大不了我找个由头留下来专门陪你！”
　　“哼，谁要你陪啊，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快了，东勒国那边就剩收尾了，只等皇帝……”
　　“嘘……”
　　“怕什么，那红参的作用你知我知，就算太医怀疑也没有相关记载可以参考，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苓儿你……”
　　“我做的都是小事，要不是那次去商国偶然听到红参的妙处……只要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本王言出必行，等他日本王真正登上那最高之位，必定与你携手坐拥这大好河山……”
　　“彦哥哥，你真……”
　　“嘭！”
　　伴着一道剧烈的踢门声，房内的两人慌忙将身体用被褥盖住。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采栀淡淡地问道，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脾气一上头就要打要杀的莽撞女，所有的歇斯底里在她踢开门的那一刻就全部刹住了，可即便是这样，她的语气里也难掩痛心。
　　“小姐恕罪，奴婢没能拦住……”
　　“妹妹，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我跟彦哥哥本就两情相悦……”
　　采苓知道事情已经掩饰不下去了，索性不再扭捏，甚至故意耸动圆润的肩头，露出绢布遮挡下的半边春光。
　　“可你们是……”
　　采苓的母亲可是池彦的亲姑姑，他们这样根本就是乱来！
　　然而话到嘴边，采栀还是强行把后面的话咽下，她不想让曾经在自己心里美好无暇的人被这样的词语玷污，只是目光转向池彦。
　　而池彦也如她所料地打断了采苓接下来的话。
　　“阿栀，我可以解释……”
　　他边说着，边急忙从地上捡起零落的衣衫。
　　“阿栀，我们去外面说……”
　　“不用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她是想听池彦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可眼前就是妥妥的证据，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况且……她此刻的心情也没法心如止水地面对池彦。
　　“阿栀……”
　　不等他穿好衣服，采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明明是那两个人对不起她，可她逃离的动作却反倒显得她才是理亏者。
　　她分明可以义正言辞地谴责那两人，可对上池彦极力维持镇静的目光，她却有些胆怯了——
　　她不知道那镇静之下强行掩藏的是又是什么样的情绪，也许是想挽回什么，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又或许……只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毕竟用了不多久，这商国之内再无一人能够对他发号施令。
　　她是可以不顾一切地歇斯底里痛快了，可她不能不去想这样的后果，而她更不能接受的是，池彦因为要顾全大局才忍让，而不是……真的爱她！
　　她脚步踉跄地离开采苓的住处，因为急于逃避眼前的一切，池彦并没有紧紧跟上来，等池彦追上的时候，她人已经在一条小船上了。
　　“阿栀……”
　　原本只是在船上暂时坐着的采栀在听到池彦的声音后，连忙挥手对船家道。
　　“大叔，快走，快撑船！”
　　船家南来北往载过不少人，他虽是外地人，可对京都的大人物也是熟悉，眼看着鼎鼎大名的太子追过来，要追上的还是太子妃，握着船杆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大叔，你还走不走，你只当我是普通客人！”
　　采栀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几分威慑，让船家的手再次紧了紧，在池彦追到河边之前总算撑船驶开了。
　　“太子妃……您是准备去城东吗？”
　　这船从此处出发，重点即是城东，但采栀并不是普通人，况且刚才还出了那样的状况，船家理应要问一下的，只是不敢问太多。
　　“那就去吧……”
　　采栀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想赶紧逃离池彦可能会在的地方而已。
　　等快到城东的时候，看到岔道的她连忙呼喊让船家走岔道。
　　那条岔道也能通往城东，只不过会绕远一些，而且岔道中途也能周转往其他地方——
　　她能想到，城东必然有池彦的人等在那里，甚至可能是池彦本人，她的心还很乱。
　　忽然，不远处岸上的一辆马车引得她目光追随，最主要的是马车里的人……
　　“大叔，麻烦停一下！”
　　京都内河的船只只要遇到可以停靠的位置，且周遭船只不多，都是可以暂时停靠的，所以船家也连忙找了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停下来。
　　此时已是傍晚，但太阳还未完全落山，采栀急匆匆跨过橙光闪闪的水波，生怕慢一步就追不上岸上的马车。
　　马车行驶得很慢，甚至还有走走停停的趋势，听到有人在喊“祈王妃”便完全停下来。
　　车帘子没有完全打开，但见里面的祈王妃气色还不错。
　　“太子妃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采栀侧目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马车里面，随即强抿出一股笑意。
　　“没事，路过而已，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祈王妃……”
　　自从半年前祈王折于边境，几乎很难看到祈王妃再出门，想到祈王之所以会出征，也有自己的原因，采栀小心翼翼地跟祈王妃打着招呼。
　　“哦……我还要去送个远亲，就先不跟太子妃多说了……”
　　祈王妃边跟她道别，边指使车夫赶车，车夫不像是祈王府的人，但见她神色匆匆，像是真的急着要去送远亲，采栀也不好多久留，也告别了她，只是已经让船夫离开了，便只好徒步沿河走着。
　　看到祈王妃，便不由得想到那个让她一直觉得很矛盾的人……
　　分明是毫不相干，从未打过交道的素人，当初的第一次见面便对她言语不恭，惹得她一开始就对那人没什么好印象。
　　本该除了是池彦胞弟这一层亲缘关系便再无交集，却偏偏那么多次他分明可以袖手旁观的时候挺身而出——当然大多数时候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虽然时隔半年，但祈王的性命永远留在边境的确有她的原因，如果不是她到祈王妃那里旁敲侧击，或许祈王都不会出征……至少不用那么早出征，或许，也就不会中招。
　　可她知道，在池彦心里，祈王始终是一根刺，她在乎池彦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