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男主计划》大鲤鱼打挺

12、第12章 青衣往事

　　“殿下——”礼法司的副司礼接到圣旨，得知正司礼陈桐被免了职了，被安排暂代正司礼一职，后脚就赶来礼法司顶差。
　　代珞眼神不偏不倚：“青衣何处？”
　　副司礼名唤郎正，听见代珞的问话，他弯着的腰又深了深：“在女囚狱中，殿下是要提审？”
　　代珞摇头：“非是提审，而是探望。”
　　郎正心中不解，牢狱阴湿无比、脏乱不堪，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探望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囚，却还是应声道是。
　　“请殿下随卑职来——”他只好带着代珞前往女囚狱。
　　转过礼法司大堂殿，便是一条逼仄的小巷，堪堪容一人穿行，郎正走在前面，代珞紧随其后，脚下是泥泞无比且长满青苔的破碎砖块路，身后偶有穿堂风过，使人不禁背后发冷，风中还混有潮湿恶臭的泥土味，代珞紧紧皱着眉，屏着气。
　　不久，头顶不再是高悬的天空，取而代之的是黄泥砖砌之而成的天花顶，屋顶极低，按正常人的身量无法直起腰身，郎正和代珞两人不得不弯腰而行。
　　俞前行，内里愈是昏暗，两边逼仄的墙体和头顶低压的天花顶阻绝了阳光的射入，只有小小窄道中挂着的油灯能照亮一片地方。
　　代珞浑身被压缩般，不知道以这样蜷缩的姿势走了多久，面前昏暗的画面忽地明亮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狱中，头顶低低的天顶消失了，狭窄的过道变得宽阔，两边尽是铁栏围成的牢笼。

　　前面摆放着一张年份久远看上去有些破损的木桌，桌边坐着喝酒闲谈的三名狱卒看到有人来赶紧起身见礼：“大人们——”
　　郎正回头看向代珞：“殿下，到了。”

　　代珞环视一周，牢狱破败，铁杆上锈迹斑斑，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苛待。

　　见代珞一进来就打量着这周遭环境，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郎正主动解释道：“殿下，礼法司不比礼刑司严酷，犯人在这只会受到关押，一般不会受什么刑的。”
　　代珞收起打量，多看了郎正一眼，这副司礼倒是心细如发：“本宫知道，带本宫去见青衣吧。”
　　郎正给狱卒使了个眼神，狱卒会意，摸索着身上的一大串钥匙，连声应道：“殿下，请跟奴才这边走。”
　　“喂喂喂，起来了，起来了，快醒醒！”
　　青衣伏在在桌边，低垂着头，睫毛颤动，被狱卒粗暴的不耐烦呼叫声喊醒，她缓了缓被压麻的手臂，关了这么多天，自己这是终于要被处死了么。
　　她麻木地起身，眼神无光，虽然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下关了好几日，但她罗裙依旧，还是一张干净动人的面庞。
　　“青衣，是我。”青衣麻木地缓步靠近大牢铁杆，未及她抬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波澜不惊般的身形终于是有些反应，猛地抬头循声望去，果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殿下......”
　　代珞看了一眼青衣，又看一眼身旁的狱卒，低头对狱卒道：“你退下吧。”
　　狱卒应了一声，随后依言退下，留下代珞和青衣两人独自相处。
　　系统不是说来礼法司提货就好了么，如今见是见到了青衣，可他......不知道提货暗号啊！
　　代珞正不知如何是好，难不成这还是要自己亲自套问？
　　忽然，脑中出现一声“叮——”
　　【状况自动查收完成】
　　什么什么！！？怎么就完成了？自己还没收到货呢！！来人啊，他要投诉举报虚假发货！

　　面前，青衣久久凝视着他，神情凄然。 “扑通——”一声。
　　“诶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青衣扑通一跪，代珞始料未及。
　　青衣对代珞的话置若罔闻，脸上还挂着惨惨凄凄的表情，嘴角却是扯出一丝微笑，她就这样直直地跪着：“佩洹此生能再见到太子殿下，已是知足，奴婢不敢奢求殿下能为我求情，只求此事万万不要再牵扯无辜，十三皇子确实是我杀的。”
　　奴什么？代珞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青衣以前是宫里人？
　　青衣没有抬头注意到代珞地神色，她直视前方，眼神坚定：“奴婢感恩殿下，当年和妹妹逃荒落难时，幸得殿下相救，把我们带回宫中当差。”
　　代珞不解，既然是如此，青衣有为何出了宫，还有青衣的妹妹，那是什么人？
　　代珞探问道：“那出宫......”
　　一股辛酸之感涌上心头，青衣顿了顿，继续道：“天不垂怜，有一件事，其实我一直瞒着殿下......”
　　“何事？”代珞追问。
　　青衣美目潋滟，流波婉转，她平静开口，回忆起那段她感到最无助最痛苦的岁月：“殿下可知当初我为何求着殿下放我和妹妹离宫？”
　　宫女一旦入了宫，一般是不能离宫的，违者治罪，青衣却还是求着离开，想必的确有隐情。
　　“如若我再不离宫，高贵妃一定会杀了我和妹妹的。”青衣平静开口，往日最恐惧的事现在也能淡然说出了。
　　“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妹妹，她还那么小。”说到妹妹，青衣的脸上终于出现泪痕。
　　“高贵妃为何要杀你们？”代珞问道，在他在宫中这些日子，也接触了很多妃嫔，高贵妃是最得宠的妃嫔，为人温柔谨慎又静默柔和，怎么会无端跟一个小宫女过不去。
　　“一日，我去给皇上送药之时，皇上多问了我几句话，贵妃恰巧也在，贵妃料定我心思不纯，意图狐媚惑主，在那之后，我们在药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青衣神色哀伤，一双柳叶眼如一汪悠古的清潭，点点细雨划入水中，潭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可殿下，你知道的，我们姊妹俩只求能安稳一生，断断是不敢生出别的心思啊。不久后，我送药回来，与我一同煎药的宫女说，妹妹打翻了贵妃的药，已经被高贵妃带走了……殿下!您知道我有多害怕么!”
　　青衣一瞬间犹如厉鬼上身，声音猝地尖锐起来，可见她有多在乎她妹妹。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再待在这里了，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我不想过了。我去求高贵妃，求她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姐妹。”青衣喉头哽咽，语气略微颤抖，思绪回到那天——

　　高贵妃就那么高高坐着，彼时的青衣，哦不，那时她还叫佩洹，佩洹伏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颤抖着，啜泣着，嘴里反反复复求的，都是同一句话：求娘娘放了我妹妹吧。

　　高贵妃安然坐在前方，手里把玩着一串菩提白玉珠串成的手串，她甚至吝惜分一个眼神给佩洹，她语波不惊，秀气的眉不经意蹙起，如撩拨不开的云雾后藏起的黛色远山：
　　“放了?阿弥陀佛，本宫何曾做过何事?”
　　她身侧的婢女见状恶狠狠道：“大胆贱婢，妄图污蔑贵妃娘娘!”
　　佩洹立刻噤声，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压下喉间的抽泣，心下思虑万千，似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她神色决然，眼神坚定：
　　“娘娘，奴婢愿意做任何事，只求娘娘能保全我妹妹安然无恙。”
　　高贵妃把玩着手串的动作一顿，终于舍得抬起眼皮看向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柔情似水的笑意，慢悠悠道：“罢了罢了，本宫天生耳根子软。这样吧，三天内，若是你们能让本宫再也见不到你们，本宫既往不咎，要是不能——你妹妹做错了事，总归是要受点苦的。”
　　佩洹想过去找太子殿下帮忙，可帮了这一次，下一次呢，她总不能每次都厚着脸去找殿下吧。只要还在这宫里一天，自己和妹妹就一直会是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佩洹去求了殿下，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只道自己和妹妹不想一辈子都在宫中为奴为婢，求殿下放她们出去。
　　殿下什么也没问，只是叹了口气，饱含失望之情：“你如此儿戏，可知皇宫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她知道这让殿下为难，可想到妹妹，她还是坚持要出宫，她一下下把头扣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有丝丝鲜血渗透出来，殿下终于松了口：“罢了，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帮你，从此以后，我们就当是素昧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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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她如愿带着妹妹离了宫，本以为可以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把妹妹拉扯成人，可得罪了皇权的人，哪有这么容易就过上普通人家的日子。
　　刚迈出皇宫，就有人找上门来，佩洹看着面前的人眼熟，仔细回想一番，不是那日高贵妃身旁的侍女是谁?
　　那侍女脸上明显是不怀好意的笑，柔腔柔调地说：“贵妃仁善，为表体恤出宫宫女。特命我来为您安排个好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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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就是你为何会在眠花楼的原因?”代珞大概能猜到后续的事由，出声打断了青衣。
　　“我也不想，可不是我，就是我妹妹。”青衣霎时间泪如雨下，断断续续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在我遇到了楼主，楼主待我不薄，从不强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