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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两重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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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估算了一下距离，倒也不急。
她于是在少年惊惶的水眸中，用法力代替手替少年飞速穿好衣物。
眼看着那一伙人就要到达，连衣立刻从袖中掏出两张黄符，一人一张按在脑门上。
她冲呆愣住的少年比了嘘的手势。
随着刚刚那油腻男子越走越近，少年头顶的兔耳也同他的身体一起愈发颤抖，连衣怜惜地伸手探入少年袖中，紧紧握住了少年的手。
连衣轻柔的撕下少年额头上的隐匿符，瞥见一抹红痕，暗暗在心里咂舌。
这，这真的是人的皮肤吗？真的不是水做的吗？
“姐姐……”少年红着脸晃了晃两人袖下交握的双手。
连衣急忙撒手，只觉得面上升腾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浪，“对、对不起。”
救命！她怎么也开始磕磕绊绊的说话了！连衣大惊。只是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觉得身后闪来一道凌厉的杀气，她下意识搂过身旁少年，回身抽出法剑‘碧月’。
接连打落数道剑气，连衣万分庆幸易容时给自己拔高了身量，不然完全没法带着少年闪避掉那么多道凌厉的攻击。
半空中传来鼓掌声。
连衣凝神看去，只见丛林深处走出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其身旁正燃烧着两道隐匿符。
啧。
目光扫过两人，连衣打消了让怀中少年先走的心思。这两人竟都是融合境修士，甚至有一人周身灵气翻涌，看着即将筑基，再结合先前那男子所说，这两人身上必定有什么法宝可以力扛高境界修士，连衣不觉得目前还未筑基的自己打得过他们。
真烦，我的修为居然还没这俩货高，连衣暗恨。
一时间，无人动作。
“哈哈哈！”那瘦子率先打破僵局，抚掌道，“小友不必害怕，我兄弟二人虽是长遥派弟子，但从不仗势欺人，今日只要小友离开，我们便是朋友。”
连衣蹙眉，长遥派是万宗榜末尾一门派，因为其排名位置长年靠后，加上也是剑修门派，连衣一直将其当作是洞真门的假想敌之一。幸亏如此，连衣心中有了几分思量。
连衣又搂紧了少年一些，将剑收至袖中，反手掏出三张符箓来。
“长遥派的道友你们好，我这分别有一张爆破符、一张千里眼、一张神行符，不知可否向两位道友讨个彩头，让在下与这少年安然离开？”
经她调查，这长遥派门人众多，又坐落在穷乡僻壤里，派中修炼资源稀缺，其中修士活得如同散修，极缺有用的符箓和法器。法器她拿不出，符箓倒是一抓一大把，三张融合境的符箓，想必是足够让他们退却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瘦子看起来有些意动，目光不住的在三张符箓上徘徊，只见他与胖子密语几句，又肃容上前道：“抱歉小友。今日你若离去，我们便是朋友。”
说着，瘦子伸出手。
连衣眨眨眼，疑惑的问道：“我知白兔化形不易，但这三张符箓足以换筑基境以下任何精怪了吧？”说着，连衣将三张符箓推至瘦子掌中，又道，“这三张符箓作为小弟的结交之礼，小弟只此一惑，解之便就此离去。”
瘦子又与胖子一阵密语。
连衣环在少年精瘦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对面两人的神色几经变化，终是瘦子上前一步，道：“愿为小友解惑。小友怀中那兔妖确实平平无奇，但他自幼便修习炉鼎之术，是我等好友花费大价钱从拍卖场上拍下的上品炉鼎，我的好友十分欢喜，故不能就此送人。”
“花再大的价钱也不行？”
“不行。”
碧月一声嗡鸣，自连衣袖中串起数十张符箓，势如惊鸿，一剑劈开瘦子的防御法器，狠狠落在瘦子肩头。
眨眼间，连衣便出现在瘦子身后，劈向瘦子百会穴。
瘦子抛出刚刚连衣给的爆破符，意图挡住连衣退路，可却速度不及，只听一声巨响，胖子拉着瘦子狼狈的滚倒在一边。
“道友，你这般便不道德了！”瘦子又惊又怒。
连衣不语，你来我往间，她以一敌二。
可又过了几百招，终是胖瘦二人占了上风。
“咳咳。”
连衣被胖子一掌打退至少年面前，只觉得灵府沸腾，不由自主吐出一口血。
瘦子和胖子围着连衣和少年缓慢移动，正当胖子想抬脚靠近少年，就听瘦子一声嘶吼：“小心！”
胖子堪堪止住落下的脚掌。
“欸，这般便不道德了。”
连衣猛得向后一撞，直直把胖子撞入陡然出现的圈线之内。
连衣一把搂过少年，飞速向后避退。
“天上一圈，地下一圈，圈圈相映，应变无停——”
“斩！”连衣喝道。
“胖子——”瘦子大吼，悲痛欲裂。
鲜血滴滴答答的从圈内蜿蜒出来，模样好不凄惨。
胖子浑身筋骨爆破，心中升腾起一丝后悔与无限想要将人抽筋剥皮的恨意。
“道友！那兔妖与你非亲非故，你何至于为了他与我等交恶？！”瘦子大吼，“道友若是喜欢这般模样的娈宠，就此休战，我等可以为道友寻上十个！”
连衣一把擦去唇间的鲜血，充耳不闻他的话，感受着灵府内愈发沸腾的灵力，转身冲少年笑道：“我是洞真门大师姐连衣，你可愿做我的小师弟？”
少年定定地看着面前跪坐在地上满脸笑意称呼自己为“大师姐”的如玉小郎君，眼底掠过一片阴翳之色，不过面上却一派感激道：“我愿意。”
连衣取下头上的白玉冠，眨眼间便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在空中盘腿而坐。
瘦子惊骇道：“不好！她要筑基了！”
第三候，融身成气，气绕身光。返老还童，真炁自聚。名曰筑基。
连衣咬破指尖，以气为符，以血为箓，画了二十年来画过得最大的一道符：“去！”
瞬间，仅存的一人也瞬间血肉迸溅。
祈安到的时候，正巧撞上大师姐归来，身后还跟了个面生的少年。
“祈安？”连衣讶然，“你怎么会在这？道青他们呢？”
“我、我刚从那边来，”祈安害羞的指了指茅房的方向，“小师妹都在前院呢。”
“师姐，这是谁？”
“嗯……”连衣扬起唇角，眼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这是之晗，从今往后他便是我们的小师弟了。只是……”连衣做出怜惜状，对瞪大了眼睛的蓝衣少年耳语道：“他同你一般，身份特殊，不便详说。”
听得此话，祈安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再看那躲在连衣身后看起来柔弱异常的少年时，眼中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情绪。
半响，他目光扫过少年头顶的兔耳，神色复杂的问道：“他……是、是——”
“未完全化形的兔妖。”连衣飞快地接道，“师弟你那有化形丹吗？我怀疑他是误食了化形草半化形的。”
“不、不是的。”
少年咬唇，满脸绯红，手指紧紧攥住衣角，骨节泛白：“我，我是自己化形的，我可以自己把耳朵收回去的……好了。”
连衣对上少年怯生生抬眼看来的目光，之前她居然没有察觉，这兔妖原来有练气境的修为，那当然是化形成功了的。
所以说，刚刚少年头顶的兔耳，和他身后一闪而过但连衣确定自己绝对没看错的毛茸茸的小圆球，都是中年男子的特殊癖好喽？
连衣突然觉得刚刚下手太利索了，应该好好折磨那几人一番。
什么腌臜玩意儿！
思及此，连衣对少年的怜悯更甚，传音叮嘱仍有些不明所以的祈安，让他不要把刚刚所见告诉任何人。
许是少年柔弱无依的姿态触动了祈安，只见他毅然决然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玉佩，郑重道：“之晗小师弟，此玉佩是由人间的七元玉制成的，大可抵御筑基期境修士的全力一击，小可隐匿气息，便当作是师兄予你的入门礼了。”
少年受宠若惊的摆手推拒，却被祈安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玉佩塞进其手里。
少年羞红了脸，颤抖的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道：“多谢师兄，之晗定会珍重。”
待少年将一缕神识放入玉佩中，其身上本就微弱的妖气便彻底消散于空气中。
“好了，”连衣欢快的道，“如此，走吧！”
听着身后两个少年逐渐热络的谈话，连衣随意回头，却撞见了之晗眼尾突然闪过的褐红色，她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待连衣向一众师兄弟们介绍完之晗，半响无人说话。
还是宁蓉蓉率先打破沉默，用一种如梦似幻的语调搭配做梦般的神情，说：“所以……大师姐你刚刚筑基了？”
“没错。”
“筑基时灵气扩散，一不小心注入了路过的一只白兔体内。”
“没错。”
“白兔差点就被灵力撑爆……”
“没错，于是我便帮助之晗引起入体，没想到他竟一举步入炼气，还成功化为人形。”连衣颔首。
“所以他就变成我们的小师弟啦？”
连衣满意的点点头：“没错。”
只见大师兄一个箭步来到满脸不知所措的少年面前，深情道：“之晗，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今日连衣师妹收你为七师弟，今后要一同为我们洞真门撑起一片蓝天呐！”
“……”
宁蓉蓉一时间不知道该先从哪里开始吐槽。先不说大师兄的话真的哪哪哪不对，就说这小师弟的来历吧……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管怎么看，都还是很离谱啊！
祈安拍了拍自家眼角抽搐的三师姐，安抚道：“真的是如此。我遇见师姐时，正巧撞见灵气注入小师弟体内，目睹了之后的全过程。大师姐未曾骗人。”
“三师姐，大师姐从未骗过人。”
注视着祈安认真的眼睛，宁蓉蓉张了张嘴，也道：“是啊……大师姐从未骗过人。”
但她还是觉得很离谱。
连衣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偏了偏头。三师妹原来还挺聪明的吗？
略略思索，连衣道：“既然如此，便启程回宗门吧。”
召出灵舟，众人上船。
待灵舟在天空中平稳的飞行了一阵，连衣这才背对着众人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她溜得快，根据方才留在宴会中的一缕神识传来的信息，那胖瘦二人约莫是长遥派中较为重要的人物，其派中二人魂灯先后熄灭，长遥派便派人挨个检查从合欢宴离开的修士了。
时间踏入腊月，距离连衣闭关巩固修为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
这日，阳光普照。
连衣难得的觉得口中乏味，她略有些罪恶的散去手诀，翻身下床，去厨房摸点吃的。
起初，一切倒与往日相同。
只是始终不见自己那新收的小师弟。
正当连衣准备先拎着纪赢舟去修炼，再去找小师弟时，只见道青过来了，素来冰冷的面上泛起难堪的红色，声音紧绷的道：“师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目光滑过道青身前绞紧的双手，连衣温柔的笑道：“什么事呀，五师妹？”
连衣找到祈安时，他正与新入门的小师弟说说笑笑，结伴着往密林深处走去。
当连衣现身让祈安回去修炼时，只见小师弟脸上满是遇到知己、意犹未尽的喜悦。
“大师姐，你终于出关啦！之晗好想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年先是喜悦，一双潋滟的桃花目中仿佛在一瞬间盛满了笑意，后又是不解，明朗的少年音色变得沉闷，怯生生的又仿佛回到初见时的样子。
连衣掐诀，凭空甩出两个人来。
少年的脸上闪过慌乱，红润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闪过丝杀意。
连衣神色冷淡，就在刚刚——
“师姐，我觉得七师弟……我不太喜欢他。”
“最近蓉蓉和俞师兄常常争吵。虽然他们一直都会拌嘴，但、但以前是闹着玩的大家都知道，可自从他来了，蓉蓉和俞师兄每次都会大动干戈。明明每次开玩笑，只要有他在，最后都会演变成愤怒的争执。”
“他对大师兄，对我都挺好的。对四师兄也挺好的，但……自从他跟四师兄走在一起，我们便渐渐见不到四师兄了。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每次原本四师兄的位置上必然是他，几乎次次都只有他。”
“……其实我之前还听到他跟四师兄说大师姐你的坏话，说你……有点虚伪。”
“师姐，我……我不是嫉妒。之前我也与蓉蓉说过，被他听到了，他跟蓉蓉说，我是因为自己不再是小师妹而患得患失的，但不是这样的……”
“师姐，你信我吗？”道青眼圈红了，有些语无伦次。
连衣心沉了下去，缓缓摸了摸她的头：“当然。”
冬日的暖阳透过头顶树叶的缝隙，零零碎碎铺洒在林中静默的四人身上。
少年盯着地上晕死过去的两个男人，突然神色变冷。
连衣心沉了沉，他竟然毫不慌乱。
可随后只见少年突然跪倒在地上，阳光顺着少年的动作自其雪白的发顶闪烁着跃到其娇艳的眉眼间，“师姐、师姐，听之晗解释，事情不是师姐你想的那样的……”
“哦？我想的那样？”
连衣微微俯身抬起少年光洁的下巴，恶趣味地注视着少年的脸上慢慢泛出绯色，掌下的少年温顺异常，垂下的羽睫投下两片闪动着的阴影。
“师、师姐……”少年抬起手握住连衣的手腕，红着脸喃喃着，声音清越得仿佛能掐出水。
“之晗。”少年的名字也如其人，轻而易举地便能在说者的唇齿间带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区区一只兔子精，也敢肖想我四师弟的位置？”
少女充满恶意的对少年笑道：“再有下次，今天你没做成的事，我便好心帮你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