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记安年》浮木千花

4、偏偏语气斯文，可为何会不容置喙呢？！

　　“取剑名吗？”日安缓声停顿又道，“这个不着急，等你想到再取也没事，更多时候取名字也靠缘分，万一机缘巧合下你就能想到呢？”

　　“取名字还要讲缘分啊？我以为是靠感觉，觉得它叫什么就叫它什么呢！”记年嚼完滚动咽喉吞了下去，俯身把倒在脚边的剑伸手捞起，撰在手里把玩，不时抛向上空，在稳稳当当接住。

　　日安看着记年，不知怎么就想起他给关黄麦起的外号，但当时观察他神情，没半点戏弄之意，是真心实意起的名字，不知怎么回，欲言又止，最后委婉道：“每把剑对主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凭感觉起的话，以后想起来万一后悔呢！”

　　“后悔？”记年看着剑低头沉思，后来猛一抬头，灵光一现道：“那我叫它不悔就好了”然后惊喜看着日安问道：“日安，这是不是缘分，我觉得这名字好极了。”

　　日安：“……”

　　日安捻了捻腰带上挂的荷包，他惊讶于记年起的这么有缘分的名字，无奈道：“孽缘也是缘，这名字是……极好”最后两个字日安说得心虚，在心里默默道：“幸好他那把剑不会开口说话”

　　时间慢慢转动，静水流深也有其中韵味，不会大悲大喜，大起大落。

　　这一天跟其他时间没什么两样，日安待在厨房，记年帮忙打下手。

　　记年今天换了身青色便衣，衣服修人，日安多了分柔美，躬身洗草药，动作也变得熟练。

　　日安仍是白棉麻裙，不时有些热风吹过，日安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必不好，只想卖些草药赚钱，可是过久了便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难记春秋，只得稔夕。

　　“日安，安大夫，记大哥……”声音听着急促。

　　日安，记年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抬头起身朝声音发出地寻去，出门看到曲栀婉站在门外，走路步伐急促，衣服裙褥都有些凌乱，面容也憔悴不少，没了前几日见到时的端庄合礼。

　　看到日安，记年从屋里出来，迫不及待上前声音沙哑道：“求求你们救救关黄麦，安大夫，我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帮我了。”说完屈膝准备跪下，被日安手急眼快挡在曲栀婉衣袖下放，阻止她的动作。

　　“曲姑娘，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曲栀婉站稳身形，前几日我在家为新婚绣嫁衣，父亲告诉我，我未婚夫被人杀害，气绝在床，衙门办案时，苏子豪身边服侍的小斯一口咬定阿麦到府上翻墙被当场被抓，和苏公子闹的不可开胶，最后被打了出去。苏父，苏母便坚信阿麦就是杀人凶手。加上前几日有人撞见阿麦和我在一起逛街，便传出，说是我和阿麦早就勾当在一起。

　　衙门已经押走阿麦，我想为阿麦脱罪，可父亲不信我，他恨阿麦毁了我这一桩婚事。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助二位公子。

　　曲栀婉说到最后声音透着些无力，明显带着哭腔，只是被硬生生忍住了。

　　忽然抬起头，语气又带着坚毅道：“可我相信阿麦不会这么做，我得救他出来。”

　　记年听得认真不由皱起眉毛，一只手横在身前，另一只手肘放在横在胸前那只手上的虎口处，手指摩挲下颚，宽慰道：“曲姑娘别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要是实在无计可施，我去把救大黄出来。”

　　日安手垂在身侧，本来在琢磨曲栀婉说话，理清其中的思路，关联。突然听到记年说得话，好奇道：“如何救，你有办法？”

　　记年：“劫狱。”

　　还不待日安沉默，曲栀婉着急道：“不可，阿黄祖母还在村里，不可牵连阿黄祖母。”

　　日安：“先去镇上看看，查查苏子豪的死因，这个办法靠谱点。”

　　三人来到镇上歇脚，曲栀婉是偷跑出来的，自从关黄麦入狱，曲父就对曲栀婉严加看管，不让她出家门，更不允许她去看关黄麦。趁着送饭丫鬟不注意，打晕丫鬟才得以逃脱。

　　日安在上次记年想去吃的饭馆，两人对立而坐，里面声音夹杂吵闹，记年探身子到日安耳边道：“怎么来这，不是要去苏家吗？”

　　日安把衣袖放到饭桌上，另一只手扶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放到腿上，不慌不忙道：“白天去容易被发现，等天黑偷溜过去，先吃饱再说，你上次不是想吃这家吗。”

　　记年又快速坐下，日安招手道：“小二，来份你们这店里的招牌菜。”

　　小二正忙碌穿梭于吃饭人群，听到有人喊他，连忙赶去，听到日安的话，笑嘻嘻答道：“好嘞！二位慢等。”

　　记年眼神左右晃荡，目接不暇眼馋看着其他桌子上的菜，刺裸裸的张望。

　　突然听道他身后人压低声音：“诶！要我说苏家，曲家两位联姻就是个笑话，这曲栀婉在外勾搭男人，苏子豪也是一样货色，听说死的那夜还找了位娼妓”

　　另一个声音又道：“本来就是曲家求着苏家的，说透些，就是卖女求荣，也就是那曲什么什么，有点姿色，四处勾引，要不也不会发生这档子事啊！苏子豪死的也真够冤枉的。”那位男子太概是不太熟知曲栀婉名字，语气激动，记不清曲栀婉名字，连说了好几个什么，实在想不出来，就直接略过，反正对面也能懂得。

　　世人灌输女子清白为大，却被又经口的如此草率。

　　记年扭过头，听不出情绪道：“人连自己都认不清，倒是对别人了如指掌，不知蠢笨的品头论足。”然后又恶狠狠威胁道：“再说，我揍死你！”

　　日安心到不好，忘记嘱咐他低调，低调了，看到临桌一帮男子气势汹汹起身，赶忙起身横在两者之间，标准微笑道：“你们要是动手了，明天来这吃饭的人就该传……”说着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提高声音道：“一帮大老爷们，以少欺多，恬不知耻了！”

　　这一声喊出来，饭馆吃饭的人纷纷抬起头，看向这边。

　　为首男子低声恶骂句，面露不善坐下，其余人看他们当中有人坐下，也没勇气去出心里的恶气，只能愤愤不平跟着坐下。

　　日安为表歉意对其他准备看热闹的人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记年始终坐着看，没有出声，只是神色不是往日那么轻松自在，多了些凝重。

　　日安回头看了看记年，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轻声叮嘱道：“我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们说，反而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这个案件的始末，流言蜚语无处不在，消除一个，还会有千个万个。”

　　记年道：“可是我听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能消除一个，也是有用的不是吗？”

　　“嗯嗯，是有用。”然后看向木桌上摆放的茶水，拿出两个杯子给记年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继续补充道：“可是我们来这就是来听他们闲谈，看看可以找出点有用的线索，这下好了。”说着加重语气，“而且刚刚那好些人呢！动起手来，不敢想会被揍的多惨。”

　　记年自信道：“我都打得过！”

　　“我怕殃及到我，我很弱的。”日安害怕道。

　　“我会保护你的，你要相信我。”记年听到日安的话，为了让他安心道，偏偏语气斯文，可为何会不容置喙呢？

　　日安抬头和记年对视，点头嗯了一声，但嗯的很轻，记年只看到了点头，没听到声音，也没看到日安袖子里无措搅弄衣口的手指。

　　小二端着酱烧肘子，水煮肉片，清蒸菜上桌。

　　“客官，这酱烧肘子可是我们这有名的，吃过都说好，保证二位喜欢。二位还有什么吩咐，要酒吗？”小二弯腰热情介绍，脸上笑容可掬，许是留意刚才这边发生的事，知道这位青衣男子不好惹，态度好很多。

　　“不用，谢谢。”日安淡淡道。

　　记年早已急不可捺吃端上来的饭菜，眼神闪动，夸赞道：“喜欢喜欢，可太好吃了。”

　　“哈哈哈哈！爷满意就好，有需要再吩咐。”

　　日安才发现记年可以吃的这么狼吞虎咽，不顾一点形象，又想起他小口吃馒头的样子，以后还是努力卖些药吧！

　　记年边吃边抬头说话，“日安你快吃！这真的好吃！”

　　两人就这样吃这饭，一个慢条斯理，一个大快朵颐。

　　镇上只有赶圩时人多些，现在只有些店铺开着，路上行人稀稀落落，日安，记年顺着指路人给出的方向，找到苏家，大概位子是后院围墙，出过事，苏家人格外警惕，安排护卫看护外墙，想不知不觉进去不是件容易事，天色渐黑，按照人的休息周期，此时防备较弱，天色昏暗也遮挡一部分视线，正是进去的好时机。

　　日安，记年躲在离苏家不远的杂草丛中，前方有颗枝繁叶茂的灰楸树隐匿两人身影，记年等的不耐烦，蹙眉道：“我们要怎么进去，一直有人守着这墙，他们不睡觉吗？”

　　日安决定道：“我们从大门进去”说着起身从草丛绕到苏家门前的空地处，特意离远了些，不易被发现，记年跟在日安后面，晚上变得格外安静，一点声音也能传很远，记年跟在后面压低声音不解问道：“从大门进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日安站定，手臂曲在衣袖里，不时的颤动，浅浅道：“走哪都会被发现，两个人太明显了，我们又不会武功，不能从墙上飞过去，正门好走些。”

　　记年道：“需要我动手吗？”

　　日安：“跟着我就行，不用出手，动静太大，遭来更多人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