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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膏药 ...

  •   那天晚上,一家快关门的药店突然光顾了一位客人,那人急冲冲的拦住正要关卷帘门的店长女士,说要买药,店长女士瞧见面前的这个穿着重南一中校服的男生紧皱眉,感觉很着急的样子,于是重新抬起卷帘门,进店给他开药。

      自从月考开始,白泽川就每天上早自习,每天都和单伊一上学。

      第二天,白泽川也和单伊一坐一路公交车上学。

      单伊一坐在窗边,右手手肘的伤口被校服遮住,不过因为包扎的原因,手肘关节处的校服有点突出。

      白泽川侧头看了看她的伤口,淡淡的问:“听说你昨天手肘受伤了,没事吧?”

      单伊一下意识摸了摸手肘,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已经没有昨天疼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回:“嗯,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突然单伊一侧过身看向白泽川,白泽川因为她的主动注视而发愣,眼神却有些闪躲,她问:“不过倒是你,你没事吧,那天晚上这么冷,你该不会因为失恋,伤心得在老街吹冷风吹了好久才离开吧。”

      “失恋?”

      “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了吗,所以你有点伤心,要准备吹吹冷风才离开。”

      白泽川尽力回想那天的事,他那天昏昏沉沉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说出了那些事情,结果现在却被单伊一误解成是失恋,他觉得有趣,突然失笑。

      “我说单伊一同学,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误解我的话,我和她都没恋爱哪来的失恋。”

      单伊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又不小心误解你了。”

      白泽川轻松的背靠座椅坐着,双手叠在胸前,嘴角上扬,准备博取她的同情和关心,叹息一声说:“不过嘛,我觉得你也没说错,失恋这个词挺贴切的,我也确实挺伤心,确实吹了好久的风才离开。”

      他越说越委屈,而单伊一越听越紧抿唇,认真听他讲话,白泽川瞄了眼单伊一,发现她满脸担忧,他不自觉的更加扬起了笑容。

      单伊一这时关心一问:“那你没感冒吧。”

      博取关心成功,白泽川偷偷挑眉,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不过就几秒的时间他一本正经的收起笑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开心:“没事,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

      单伊一抿唇点了点头。

      这时公交车到站,他们一起下车进学校。

      课间操所有人去操场做操,只有莫佳佳因为脚扭伤在家休整,毕竟现在大火的她,脚就是她的命,她不能让它有任何闪失。

      所有人都往操场走,可唯独有一个男生鬼鬼祟祟的留到了最后一个才离开,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领操的人是高二六班的唐雅,她从小学舞蹈和大提琴,家里还是书香门第,所以她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书卷气质,长黑发披散着,在后面夹了一个很素净的夹子,没有任何花纹,是纯白色的纽扣形状,身形高挑,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

      单伊一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齐元宇会喜欢她了。

      她很优秀,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像白天鹅一样,纯洁也高贵,谦虚也亲和,温柔也善良,她有自己的思想和能力,不是那种依靠家里的娇气公主。

      齐元宇就在单伊一右后方,虽然隔得有一些距离,但是单伊一却在每次做操转身的时候都能一眼注意到他,他就好像黑白世界中的那一抹奇妙的彩色,点亮了单伊一的整个灰暗的世界。

      周三学校食堂会做一些特色菜,今天食堂做了糖醋鸡柳,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打,宇文柔就拉着单伊一抢着去食堂。

      抢饭时刻的他们真的是跑的比谁都快。

      宇文柔拉着单伊一和唐迟他们擦肩而过,一阵风朝唐迟袭来,他顿了几秒,惊讶的看着前面奋力奔跑的宇文柔,却一下子皱眉,大喊道:“诶!柔小妹,跑这么快干嘛,小心别摔到了!”

      宇文柔来不及和他讲话,直直的往前跑,头也不回的只说去抢好吃的,很快宇文柔和单伊一就消失在他们三个男生面前。

      白泽川很有意思的看向唐迟,朝他挑眉,调侃他:“这么担心你的柔小妹啊。”

      宇文煜在旁边听了只能默默的笑,他一直都知道他妹妹和唐迟两个人从小到大就是欢喜冤家,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会干扰什么,因为这是他妹妹的人生,他不会多加干涉,更何况他知道唐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就算平时调皮了点,但是对他的妹妹是这真的好,他能感受到。

      唐迟听到白泽川的话,一向不脸红的他,居然红了耳根子,他着急的爽朗的嗨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紧张,说:“川哥,你可真会说笑,我那是担心她吗,我……我那是怕她误伤了单伊一就不好了。”

      慌乱的情况下,不知道用什么来做借口的唐迟,把单伊一拉出来垫背。

      白泽川很不满的立马拧眉,给了唐迟肩膀一拳:“谁允许你拿单伊一做借口的。”

      “这……这有什么允许不允许的吗?”

      唐迟摸着自己的肩很疑惑的看白泽川,结果白泽川白了他一眼,很正经的说:“人一清白姑娘,你这样随便当借口,礼貌吗,她未来的男朋友肯定不允许。”

      唐迟还以为多严重呢,结果就这虚无缥缈的理由,他轻松一笑:“那你在这激动有屁用,你又不是她男朋友。”

      白泽川懒得再和他计较,直接离开。

      “……”

      唐迟因为白泽川的漠视感到不快,向宇文煜抱怨:“你觉不觉得川哥说话奇奇怪怪的,特别是这学期,而且还特别关心单伊一,奇了个怪了,他那个小娇妻不找了吗?”

      宇文煜看向朝食堂走去的白泽川,他修长的腿踏上食堂阶梯的那一刻,宇文煜也迷茫了,从不吃食堂的白泽川居然去食堂了,这还真是好大的改变,他不解的摇了摇头:“也许单伊一和阿柔玩的好吧……”

      宇文煜上一秒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就觉得不对劲,以前也有和阿柔玩的好的,他却从没有搭理过,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他却在刚才出口维护单伊一,从小到大,宇文煜还从没见过他维护过除了宇文柔以外的其他女生,要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他多此一举的反常让宇文煜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默默的笑了,他觉得白泽川应该是动情了,动了十六年来的第一个情,对单伊一。

      而一根筋的唐迟没多想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只觉得宇文煜说的对。

      传说中的白泽川是校草,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和帅哥,应该会有很多人追,也应该有很多段青涩的恋爱,可是传说也只是传说,事实上他是一个很深情的人,他也只喜欢过一个人,现在为止都没谈过一段恋爱,因为他只想把那个纯粹的初恋留给他心里的那个人。

      不得不说白泽川还真一个坚韧的人,不管是身体上学习上甚至是感情上,一个人要做到一直喜欢一个人还真的是很难的事,可是他做到了,从小到大都是她,没有任何的外物可以动摇他的真心。

      食堂里人声鼎沸,嘈杂得像是在逛菜市场,每个人都在排队打饭和寻找位置。

      宇文柔和单伊一一直排的队伍都是开学那段时间那个好心阿姨的队伍,她不会像其他阿姨一样有手抖的技能,所以单伊一她们一直都在这个阿姨这里一列排队打饭,以至于这个阿姨都认的他们了。

      阿姨一看到是她们,就笑嘻嘻的给他们打饭,是一个很慈善的人。

      宇文柔和单伊一刚找到位置坐下没多久,唐迟就坐到了宇文柔身边,白泽川也顺势坐到了单伊一旁边空着的位置,宇文煜坐到白泽川旁边的空位。

      宇文柔看见他们几个男生,特别是白泽川,她就一下子愣住了,筷子也放在嘴边,她眨巴了几下眼睛,随意一说:“诶,真稀奇,泽川哥也来食堂吃饭了。”

      听见这话,白泽川拿筷子的骨节分明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宇文柔,淡淡的嗯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就想来了呗,近还省钱。”

      省钱这个理由放在他身上,多少有点让人不信,唐迟扑哧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川哥,你可真会说笑,你的零花钱多的用不完,你有必要省钱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迟的笑声实在是太有魔性了,单伊一下意识的也忍不住想笑,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白泽川敏锐的听到了她的笑声,于是侧头看了看她,眼神羞涩,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单伊一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嘴,毕竟笑话别人不是件礼貌的事情,而且她还挺害怕白泽川说的那句“不然连你一块打”,虽然单伊一知道白泽川只是吓吓她的,但是还是有些胆怯,于是这句话就刻进了她的骨髓。

      白泽川被笑话后,开始有点气恼,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快恢复平淡,嘴角露出坏笑,盯回唐迟,说:“唐迟,你行啊,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分你零花钱了,看你怎么过吧。”

      “啊!什么。”唐迟此刻后悔笑话白泽川了,他委屈巴巴的说:“川哥,你这、你别啊……要是没有你这座大佛,我可怎么活啊,我妈真的扣了我一个学期的零花钱,已经准备让我自生自灭了……”

      宇文柔感觉错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瞪大双眼,伸长脖子,好奇的问:“泽川哥,怎么回事啊,唐迟哥怎么花你的零用钱。”

      白泽川看她一眼,淡淡的说:“没事,吃你的饭。”

      唐迟之前很喜欢打游戏充钱,所以他妈妈狠心的扣掉了这个学期的零用钱,这学期白泽川控制住了他的游戏瘾,他现在也没怎么打游戏充钱了,还算乖了点。

      上次白泽川用零花钱来做交易,也是知道他被扣零花钱这件事的,所以白泽川这样做一来也是为了把单伊一被唐迟诓骗的钱还给她,二来也是接济一下自己的兄弟,管着他一点,控制住他一点。

      唐迟这个人呢之前确实因为玩游戏不太听话,但是现在有了白泽川这个兄弟压住他,管着他,而且他也只服白泽川,所以慢慢的他也算懂事了,白泽川分他的零用钱他也没用来充钱了。

      吃完饭,唐迟就一个劲的吊在白泽川身上,在他耳根子边讲别扣零花钱,不然他真就要流落街头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回到教室,白泽川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拉开唐迟,无奈的叹息,说:“不扣也行,那你这个学期都别再充钱,只要你能熬过去我就收回我刚刚的话,然后学期末再主动给唐嬢嬢认个错,我保证你的零花钱就都回来了。”

      唐迟疯狂点头,伸出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认真的发誓。

      单伊一在书桌里找练习册,结果抽出练习册的同时从抽屉里掉出来了一个东西,上面还贴着一张紫色的便签,它在空中滚了几圈掉在了宇文柔脚边,一眼看去她就知道那是药。

      她正想弯身去捡,宇文柔快她一步捡起,不过宇文柔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瞥见单伊一小腿上的疤,她顿了顿,然后起身把药递给单伊一。

      单伊一360度的观察这个膏药,越看越陌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买过这个东西,她撕下上面的便签,看上面的字。

      手肘上的伤,记得用膏药,不会留疤。

      字迹歪歪扭扭的,很难看,感觉像是用左手写出来的。

      宇文柔好奇的问:“这怎么还有便签啊?”

      单伊一摇了摇头。

      宇文柔不解的嗯了一声,拿过单伊一手中的便签看,是一个匿名的便签。

      “天啊。”不一会儿,宇文柔发出一声惊叹,反应还有些激动,以至于她下意识环视了一圈教室的人,然后立马捂住嘴,凑近单伊一小声的说:“这……这该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人送的吧。”

      “不……不是吧。”

      “怎么不可能,以我的经验,这个歪歪扭扭的字肯定是左手写的,为了不让你认出他的字迹,所以他应该就是我们班上的人。”

      单伊一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但总想不出来是谁,她莫名感觉这个膏药有些许烫手。

      最近总是出现一些很奇妙的东西,平安符是一个,这个膏药是第二个。

      一时间她很不解,思绪也很混乱,难道真的会有人喜欢她这样唯唯诺诺的女生吗,大家不都喜欢开朗大方的女生吗。

      很不自信的她开始发神,宇文柔唤了她好多声,她才回过神,看向宇文柔问:“嗯?怎么了。”

      “伊一,冒昧问一下你腿上的疤是什么,是以前受过的伤吗,有些好奇。”

      “好奇?”

      单伊一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胎记,不自觉的将腿往回缩了缩,用手遮住,不提出伤疤还好,但一旦提出来了,单伊一就胆怯的不敢面对这个印记,因为在她的思想里,她不喜欢这个印记,她总觉得这是她伤痛的证明,就和她的家庭关系一样,都是她心里的雾霭,总是忽隐忽现、忽远忽近、忽痛忽痒,是割舍不掉却又一直存在的东西。

      宇文柔弯唇点头,说:“感觉它像玫瑰花一样,还粉粉的,挺好看的。”

      “玫瑰花?”

      单伊一皱眉想,总觉得这个话听着有些耳熟,感觉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说过,是谁呢,想不起来了。

      “嗯嗯嗯嗯,玫瑰花。”

      单伊一摇了摇头说:“这就是个胎记而已。”

      宇文柔惊讶道:“啊,胎记,这么漂亮,我也好想要一个。”

      对于宇文柔这样乐观的想法,单伊一其实一点也不惊讶,宇文柔本就是个想法清齐的小女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很正常。

      单伊一还挺羡慕她的,可以把所有事情看的那样的好,可以直面自己的伤痛,真好。

      可是对于单伊一而言,她做不到,她不勇敢,她很胆怯也很肤浅,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印记以及不堪的一面,她只想躲在一个很硬的壳子里面,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不让自己留下任何其他的伤疤。

      不敢向别人坦露真实的她,她害怕一旦袒露,别人就会有奇怪的眼神看她。

      眼神就是她致命的伤害。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妈妈的厌恶眼神,让她有了阴影。

      *

      后记:

      昨天晚上,白泽川回家前先去药店买了一盒跌打损伤的药才回家。

      他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写字。

      最开始他是用常用的右手写的,字迹不算很工整,但是却大方潇洒,还算是好看的那一类。

      他写了好多张,都感觉不是很满意,地上渐渐的堆满了他尝试写好字的便签,全被他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每每下笔的时候,他都会想到单伊一那漂亮娟秀工整的字,他好想和她的字迹更匹配一点,于是他就开始一笔一画认真的写字,而不连笔潦草的写字。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11点半,他一直都练不好,写不好那样好看的字。

      他烦躁的停下笔,随意揉了几把自己的刘海,很快头发就乱糟糟了,和他的心情一样。

      “哎~小姑娘的字怎么这么好看。”

      难过的他居然还不忘夸一夸单伊一的字。

      徐美玉出来上厕所,听见白泽川的房间有动静,于是轻轻敲了一下门,在门外问:“阿川啊,别学太晚了,早点睡。”

      她的声音通过门闷闷的传入白泽川的耳里,他愣了一下,很快沉住气,整理了一下烦躁的心情,说:“嗯,好,妈您早点睡。”

      徐美玉走后,白泽川看着地上的一摊全都是被他练废的纸,暖黄的台灯下,他无奈的叹息,撩起刘海透气,背靠背椅,闭眼在上面转了一圈。

      最后椅子很稳把他送到书桌前,白泽川睁开眼突然想到现在不是练字的时候,不应该让她看出字迹来才是最重要的事,于是他改用左手写。

      少年的骨节分明的左手握着笔,艰难的再紫色便签上写下那几个字:手肘上的伤,记得用膏药,不会留疤。

      今天课间操的时候,白泽川看着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从书桌里拿出膏药并藏在衣袖里,他走到单伊一的位置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再确定没有人的时候,将它藏进她的书桌里,然后关掉教室的灯之后,快步的跟上大部队。

      小小的心思被他一个人演绎着,就算无人知晓,他却因为又对她好了一次而开心,心里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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