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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噩梦 ...

  •   国庆假期到来,满满的七天假期,单伊一都规划好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早上在馄饨店帮外婆,等客人少了的时候,把店里面的卫生做一做,然后那个时候外婆就会去和玲姨聊天,她就可以回去学习了,午饭晚饭和外婆一起做,晚上呢外婆要去跳广场舞,她就又可以在家学习。

      这就是单伊一很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乐趣,很普通很平常,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虽然向往新城区的生活,却也留恋老城区安静祥和,慢节奏,以及邻居之间的相处,有浓浓的人情味。

      十月一日那天,她又梦到了被妈妈抛弃的场景,不管她多嘶声力竭的求她别走,她的声音都抵不过客车的声音,也更传不到妈妈的耳朵里,而她只能吃一屁股的尾气。

      梦里惊醒,眼角全是泪,睁开眼时外婆就在眼前,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梦里的难过带到了现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哭醒,已经很多很多次了,她伤心的挤进外婆的怀里。

      “外婆……外婆……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啊……”

      她忍不住的抽泣,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不用明说是什么梦,外婆就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做的是什么梦,因为从小到大,让她介怀的,让她从梦里哭醒的梦,只有他们的离开。

      外婆轻轻的顺着单伊一的背,眼角发酸:“我们伊一很好,很懂事,没有人会不喜欢的,没事啊没事啊……”

      天还没亮,单伊一的哭声就隔着两面墙传到了外婆的耳朵里,可想而知那是有多伤心。

      外婆给她唱摇篮曲,哄她再多睡一会儿,毕竟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睡过懒觉,这好不容易放假就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慢慢的单伊一不在抽泣,呼吸变得均匀,外婆才将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她双眼哭红,外婆帮她擦眼泪,看着看着,擦着擦着,她苍老有些褶皱的眼角也流下了泪。

      单伊一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虚汗,外婆用手擦拭,将碎发弄开。

      “我们伊一受苦了……我们伊一那么乖,都说好人有好报,将来啊,也一定有一个好归宿的。”

      这一睡单伊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头疼欲裂,昏头转向,眼睛也不舒服,肚子还有些疼,她坐起身,突然身下有一股暖流袭来,她想了想,今天是月初,应该是生理期来了。

      每次生理期到的时候,她都要足足的疼上一天才算过去。

      她爬起床去衣柜里拿出一片卫生巾,然后去厕所换上。

      她疼的实在是要命,想起以前买的有止疼药,可是外婆说吃了止痛药不好,所以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只好默默的又重新躺上床。

      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外婆打的,她接通,说:“喂,外婆……”

      外婆听出来单伊一的不舒服,问:“伊一,怎么了……”

      “肚子……肚子疼……”

      外婆好像记起来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嗨,瞧我这记性,等着,外婆给你熬点红糖水。”

      电话挂断,单伊一迷迷糊糊中看了眼时间,正是中午饭的时候。

      馄饨店里,外婆挂完电话招呼了一下白泽川就进厨房熬红糖了。

      一碗热腾腾的馄炖放在白泽川面前,刚才外婆接电话的时候开了免提,所以电话那头单伊一虚弱的声音被他听到,他思索着刚才她们的谈话内容,心里担心得紧,连馄炖都没来得及吃就跑走了。

      两手空空离开的他,回来的时候却买了一大袋的暖宝宝,那个时候外婆正好拿着保温杯要去给单伊一送红糖水,于是白泽川叫住了外婆。

      “外婆,我去送吧,正好有些东西要给她,您留下看店。”

      外婆看了看他手上提的东西,眼神不太好使,她不知道是什么,不好意思的说:“那就麻烦了,小川。”

      第三次见面,外婆给了白泽川新的称呼,叫小川。

      白泽川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感觉和外婆更亲近了,以后或许也能和她也更亲近。

      他笑着说:“没事,外婆。”

      之后外婆还给白泽川指了一下家的方向。

      白泽川第一次走这样的石板路,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觉得有些膈脚,他也想到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走这样的路,脚应该会很不舒服吧。

      没一会儿,他就顺着外婆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单伊一的家,他推开一个没有上锁的木门,穿过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面晾着衣服,是昨天下午拿的校服。

      这是单伊一的习惯,买的新衣服都要洗一遍才穿。

      经过一个院子,再打开一个木门,就是客厅。

      客厅里摆放着有些旧的电视机,很多旧的东西,不过看上去都很整洁干净,这也多亏了单伊一爱干净的好习惯,家里每个月,她都会和外婆进行大扫除。

      再往里走,就是厨房,左转就是卧室,右边的卧室开着门,白泽川看了看没有人,想必是外婆的房间,所以左边关着门的房间应该就是单伊一的卧室。

      白泽川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单伊一。”

      无人应,他又喊:“单伊一。”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也无人应。

      这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贸然闯入也不太好,他只好又说:“我可要进来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他缓缓打开门,窗帘紧闭,整个房间有些黑,但幸好窗帘透光,有稀稀疏疏的光透进来,把粉色窗帘的颜色也照进了整个房间。

      他轻声的走到单伊一旁边,把保温杯和暖宝宝放到床头柜,蹲下身,轻声喊:“单伊一……”

      单伊一紧皱眉头,碎发被汗水打湿,白泽川顺手拿了张床头的纸巾帮她擦汗,也许是感受到了有人触碰自己,单伊一缓缓睁开眼,刚开始很模糊,只看到了面前蹲着一个人,她又眨了几下眼睛,才恢复清醒,看清了这个人是白泽川。

      她嘴唇发白,无力的叫他:“白泽川……”

      多余的话她说不出来,本想问他为什么在这,可是太疼了不想说很多话。

      “嗯,是我。”白泽川很有耐心的说:“醒了的话,我们起来把红糖喝了,外婆熬的。”

      白泽川扶起单伊一,将枕头塞在她的腰处方便她靠。

      他又打开保温杯,倒出一些红糖水在杯子里,还细心的吹了吹,之后才送到单伊一的嘴边。

      单伊一有气无力的想要伸手自己拿着喝,结果却被白泽川阻止,他压住她的双手,语气有些严肃:“别动,你这样拿都拿不稳,还是我来吧。”

      虽然语气强硬,但是也没有平时那样的冷漠以及不正经,模模糊糊中,单伊一突然觉得今天的白泽川怎么这么温柔。

      喝完红糖水,白泽川拿出一片暖宝宝,撕开后放到单伊一的手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暖宝宝,你……你自己贴吧。”

      暖宝宝这个东西,单伊一从来没有用过,她知道这个东西,但是觉得没必要浪费钱买这种东西,反正喝完红糖水,忍一忍也一样能过去。

      单伊一疲倦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好像很担心自己,她捏了捏手心的暖宝宝,开始有热度了,这还是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感受到温暖,她居然有些感激眼前的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年。

      她说:“谢谢……”

      白泽川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单伊一在被窝里找到自己的小肚子然后贴上去,一瞬间,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小肚子,她将手也顺势贴上去。

      好温暖……

      房间再一次安静,白泽川静静地看着她。

      少女侧身面对着他,闭眼的时候眼泪被挤出,眼角也变得湿润起来,嘴唇因为痛经没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好破碎。

      一瞬间他的心颤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流泪。

      那一次也是这样,她躺在血珀里看着他,闭眼的那一刻眼泪也如此刻一样流了出来,而他却惊讶而懵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的他感觉自己如同沉入水里一般,周围都是嗡嗡的声音。

      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会反思,如果当时他没有认错人,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他蹲在窗边,用大拇指指腹为她擦泪,轻轻拍着她直到她睡着。

      上一次他没能为她擦掉眼泪,这一次他终于能为她擦掉眼泪。

      “怎么这么喜欢对我说谢谢啊……”他说,“……伊一……”

      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小名,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好像比考试还紧张一百倍一千倍一样。

      伊一,

      如果可以,

      我想一辈子都护你平安。

      伊一这个小名,其实他好早好早就想这样叫她,可是奈何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敢叫。

      那一次,

      是我的错,

      我不该认错人的……不该莽撞冲过去的……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发生了的事情再也改写不了。

      这成了白泽川一辈子的心结,她也成了白泽川一辈子的执念。

      他轻声的关上门离开。

      他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她十几年来生活的地方,一砖一瓦,一花一草。

      明明从卓兴城到乌城巷也不过三十多分钟的公交车车程,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就没有来这边找过呢。

      也许是潜意识里认为这个可爱安静的女孩应该和他一样,就住在这个幼儿园附近的吧,所以她才会找到这个幼儿园,找到幼儿园里孤独的他。

      五岁那年是白泽川和单伊一的第一次见面,那次汤圆不下心跑到了乌橙巷,白泽川也不认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结果只能在副食店那边坐着哭,当时玲姨还把他认成了小女生,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后来单伊一帮他找到了被图钉扎伤的汤圆,并去社区医院做了处理,拿了药。

      那一次白泽川匆匆忙忙的和单伊一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特别的印象,只觉得单伊一好高,是一个比他大的姐姐。

      可是没想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们差不多大。

      第一次相遇,白泽川也是无意中闯入她的世界,对她的世界毫不知情,一直住在新城区的他也很少来这些地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同一年第二次在幼儿园相遇之后,他莫名觉得她很熟悉,于是就记住了她,后面慢慢的相处接触,他觉得她很好,弥补了他的孤独,有了伙伴。

      如果真的要问白泽川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乌橙巷找她,只能说第一次的相遇不是相遇,不过是一个擦身而过,幼儿园的那次才是真正的相遇,真正的刻骨铭心,他不觉得那样善良的少女住在那样幽暗的环境,而是像公主一样住在城堡里。

      白泽川并不是偏见新老城区,他只是偏心单伊一是世界上的公主。

      离巷口越近,嘈杂的声音就越大,车的鸣笛声,来来往往的人的声音,以前他没有发现原来这些声音参杂在一起居然这样扰人。

      他刚走到巷口上面,就听到外婆和副食店里面的老板在聊天,话题中聊到了单伊一,没有任何思考的他立刻就躲到了副食店门口的一颗很大的梧桐树下偷听。

      那时的梧桐树树叶已经秋黄,地上掉落了许多的叶子,若是踩上去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奈何白泽川很敏锐,没有去踩那些能引起声响的落叶。

      外婆叹息道:“今早伊一又做噩梦了,这些年总是噩梦缠身,是不是得去求个什么护身符才行啊。”

      马上冬天也要到了,外婆手上正在为单伊一织米白色的毛衣。

      玲姨手里捧着瓜子,背靠在椅子上坐着,嘴里随意吐出瓜子壳,也许是白泽川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聊了很久,现在地上满地的瓜子壳。

      她说:“五姐,我觉得还是得去求,总是这样,孩子睡不好觉也是个问题。”

      她边嗑瓜子边说,声音含含糊糊的:“而且,伊一现在上高中了,压力也大了,可能以后做噩梦的频率会变多。”

      外婆是家里的排行老五,所以这边的人都叫外婆五姐,或是五妹。

      听到这,外婆停下手里的钩针,缓缓抬起头,玲姨立马给了她一个眼神,接着她叹了口气:“也是,得找个时间去趟寺庙。”

      “别找时间了,这不正好放假,就这几天带伊一去,早点求早放心,让孩子睡个好觉。”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在乌城巷也就是老街这样的地方,每家每户的事情大家基本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大人之间聊家常也是聊这些事,玲姨也是知道单伊一为何而做梦的。

      一阵风吹来,梧桐树叶落下,窸窸窣窣的掉在白泽川身上,他低眸看着地上堆满的落叶,心痛不已。

      他想不到单伊一居然经常做噩梦。

      那一刻他好自责,他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场车祸给还小的她带来了阴影,成为了她的噩梦。

      就在他低头思索见,一双黑色人字拖出现在他眼前,他抬眸看,结果是齐元宇。

      齐元宇拍掉他身上的树叶,好不控制自己的音量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原本隐秘的角落,却因为齐元宇的话成为了公开场所,外婆和玲姨听到声响齐齐往这边观望。

      外婆惊讶道:“诶,小川,你回来了啊。”

      白泽川愤愤的看了眼坏事的齐元宇才浅浅的嗯了一声。

      外婆看见白泽川脸色撒白,便带白泽川去店里休息,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齐元宇买了一瓶冰水和一串水果糖也往馄饨店走,最后坐在白泽川对面,一直盯着他,没有任何敌意,那眼神像是在看弟弟的感觉,而白泽川也不露怯的看回去,可他却带有一点敌意,因为他知道对面的人是他的小玫瑰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男人,而他也永远的失去了这个位置,他很吃味。

      下午的馄炖店没有客人,此刻也只有白泽川和齐元宇两个少年,他们眼神对峙,却没有说话,只有墙上的旧风扇在转动,那细微的风来回扰乱着两个少年的青丝,可真正被扰乱心神的只有白泽川一个人,他知道所有事情,同时也心甘情愿的为她隐藏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泽川轻蹙着眉问:“有事?”

      “看来你认识我,那我就不自我介绍了,”齐元宇说:“你是重南一中的校草,全校第一,白泽川是吧。”

      “是,所以呢。”

      齐元宇笑了一下,拿出水果糖,推到白泽川面前,认真说:“伊一喜欢的。”

      “知道。”

      “知道?”

      白泽川没有思考一秒就说出了真心话,结果下一秒齐元宇的反问就让他发现自己莽撞了,解释说:“别误会,在学校看她吃过。”

      齐元宇笑,继续反问他:“看她?”

      意思是说白泽川你小子还观察我妹。

      这下越解释越解释不通了,白泽川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就你想的那样,所以呢。”

      齐元宇泰然自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套话成功,他笑:“所以李姚你故意的。”

      “我好像可以不用回答了吧。”

      白泽川也没想到就一个月自己的暗恋就被情敌看穿,哎……

      白泽川把水果糖给他推回去,认真的拜托他:“既然话都被你套完了,还请你别说出去。”

      齐元宇盯着被退回的水果糖,觉得这也许就是他的秘密了。

      “行,很乐意替你保密。”

      虽然齐元宇也不太了解白泽川这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白泽川看上去就很可靠,他也莫名很放心他喜欢单伊一。

      晚上外婆还将白泽川留下来吃便饭,白泽川当然不会拒绝,只要有任何机会接近她,他都会抓住。

      单伊一睡了一天,她在睡梦中闻到饭香才缓缓醒来。

      肚子不在疼,她坐起身,感觉到暖宝宝居然还有温度,床头柜上放着一大袋的暖宝宝,她头昏脑胀,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白泽川喂她喝红糖水,还给她暖宝宝这些事情,突然她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

      之后她又去卫生间换了一个新的卫生巾,然后走到客厅。

      沙发上排排坐着两个男生,一个是齐元宇,一个是白泽川,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热腾腾的晚餐。

      一时间她愣在了原地,嘴唇发白,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齐元宇朝她笑将这样的场景解释了一番,她才明白原来是外婆又热心肠的留大家下来吃便饭了,也对,白泽川今天帮了自己,被外婆要求留下来也正常。

      外婆端着一大碗鸡汤出来,看着单伊一醒了,说:“伊一,醒了就坐着吃饭吧。”

      单伊一应了一声,盘腿坐到地毯上,外婆也放下鸡汤坐在她身旁。

      外婆招呼大家吃饭,但白泽川看着单伊一愣了愣,然后起身,走到她那边,碰了碰她的肩膀,对她说:“我想坐地上。”

      单伊一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伸手拉自己,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自己的胳膊送过去,依着大少爷的脾气,起身坐在沙发上。

      齐元宇心知肚明,白泽川这小子是怕地上凉,这下他更觉得白泽川可靠了。

      今天的晚餐还挺丰盛,外婆煮了鸡汤给单伊一补身子。

      晚饭后,单伊一也照常送白泽川去公交站。

      晚上的乌城巷比较黑,特别是街道,路灯基本都坏掉了,单伊一也是害怕白泽川找不到路,就拿着电筒送他出去。

      一条街道,只有他们两个人,白泽川礼貌的和她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单伊一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提着暖宝宝。

      他问:“平常晚自习回家,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这么黑的路吗。”

      “嗯。”

      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又问:“不害怕吗。”

      她轻笑,说:“不怕,走了十几年了,哪还会怕,就算不打电筒我也能摸瞎走回去。”

      第一次,白泽川第一次听到少女开玩笑,他莞尔一笑,笑得灿烂,似乎身上每个细胞都很愉悦,他回:“那你挺厉害啊。”

      单伊一也低头跟着笑,突然瞟到手上提着的暖宝宝,她停下,抬手将袋子举到白泽川面前,问:“这个暖宝宝是你买的吗。”

      白泽川垂眸看了眼那个袋子,思索了一下,抬眸看她。路灯下她的睫毛印在了脸上,一眨一眨,在认真的问他是你买的吗。

      他否认:“不是,是齐元宇买的。”

      他知道要是说是自己买的,她肯定会还给他,所以他只好说谎。

      只有这样,脸皮薄的小姑娘才会心甘情愿的收下他送的东西。

      单伊一抿唇哦了一声,默默的收回暖宝宝,又说:“你怎么认识我哥?”

      两个人再次出发。

      白泽川仰头看到巷口的那棵梧桐树,长长的嗯了一声,说:“刚吃饭的时候认识的。”

      单伊一又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来乌城巷干嘛。”

      “来吃馄饨。”

      单伊一又又哦一声,又又问:“那你怎么又来给我送红糖水?还有暖宝宝?”

      白泽川开始蹙眉,居然一连三问,他屈指轻敲单伊一的头:“单伊一,你是好奇宝宝吗,什么都要问。”

      “我……我就是好奇,不然心里痒痒的……”

      单伊一有些胆怯的小声的解释。

      这姑娘怎么什么都好奇,不解释清楚,她或许不罢休了,于是他无奈叹息,没想到小姑娘还挺执着十万个为什么,于是他开始乱编:“吃馄饨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外婆说你肚子疼,但外婆要看店,就拜托我给你送。”

      “至于暖宝宝嘛,那是因为碰到了你哥,但你哥却刚好有事,没办法给你送,所以我就一起送了。”

      “这下……满意了?”

      白泽川询问的看向她,她点了点头。

      他又问:“心里不痒了?”

      “嗯,不痒了。”

      少女微笑,嘴角的两个小梨涡又露了出来,装下了这个夜晚所有的开心。

      白泽川顺势而为,问:“单伊一我这么配合你回答了三个问题,你是不是得一一还给我啊,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单伊一抬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扬眉有趣的看着她,感觉满脸都是阴谋诡计,她突然觉得他的情绪阴晴不定的,上一秒还和自己轻松的说说笑笑,现在就要索要回报了。

      白泽川见少女不说话,又说:“你不是说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嘛,我现在也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也解答我的疑问。”

      少女长舒一口气,顿了顿,说:“好……你说。”

      白泽川沉默了一会儿,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后颈,有些不好意思。

      “你……肚子还疼吗。”

      “啊?”

      单伊一瞪大双眼,有些惊讶,没想到白泽川会问这样简单的问题,她以为他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结果就这个问题。

      她笑了笑,很轻松的答:“不疼了,多谢你及时送来的暖宝宝。”

      “哦……那就好,你不疼了就好……”

      白泽川说的很小声很小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结果单伊一耳尖的听到他好像在嘀咕什么,于是问:“你刚刚有说什么吗,我没听清。”

      “我……我……”白泽川思索半秒,说:“我说还有两个疑问先留着。”

      “哦,好……”

      到此刻为止,单伊一一共欠白泽川两次冰淇淋,两个疑问,她突然蹙眉,感觉不妙,感觉白泽川很喜欢让自己先欠着,以后还,哎……搞不懂他。

      但其实白泽川只是想把这四次欠条当作和她说说话的机会而已,只要有了它们,他就可以借着欠条的由头,靠近她,不管是说说话也好,还是默默的呆着也好,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就好。

      渐渐的两个人走到巷口,白泽川叫停她:“就送到这吧。”

      单伊一嗯了一声,说:“那再见。”

      “嗯,再见。”

      单伊一转身走向乌橙巷,打着电筒又默默一个人回家。

      白泽川站在巷口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回想起刚才少女因为得到解答而开心的笑时,他突然觉得那段对话是值得的,虽然他把所有对她的好全部推给了别人,他也觉得值得,至少那个答案她很满意,她很开心就够了,而他对她的好,她现在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白泽川坐在公交车上,挑了一个单伊一喜欢的窗边位置,打开窗户,风扬起他的头发,他开心笑,今天和她讲了那么多话,还偷偷叫了她的小名,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那头传来唐迟的声音。

      “川哥,你去哪了,一天见不到你人,本想找你打游戏的,结果徐嬢嬢说你不在。”

      白泽川笑,满脑子都是单伊一的影子,他回:“去喂小猫了。”

      唐迟:“啊???”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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