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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朵樱花 ...

  •   除夕夜,春夜收留了一波没有回家的人。
      晚上近十点,一个清吧,放着嗨歌,在……包饺子。
      “女神姐姐,酒吧提供包饺子服务的啊?”粟奇奇一路和齐樱贴贴进门,看着一桌一桌奇装异服围着包饺子的人,感觉诡异又温馨。
      “别的酒吧不提供,这里除夕特供包饺子。”
      齐樱任粟奇奇拖着她的胳膊,从小到大一路念书至工作,齐樱都没有关系好到可以如此手挽手黏糊的女性朋友。她和杨好都属于格外独立的人,俩人再好平时也不这样。粟奇奇是个萌妹子,看她可爱的脸蛋儿贴在自己肩膀上,齐樱连说话都温柔了八度。女孩子果然是可爱的!
      杨好在吧台接收包好的饺子传给后厨房。春夜年年除夕夜如此,提前一周接受预定,提供自己动手包饺子的原材料,自己那桌包的饺子拿回后厨煮熟,再盛出来自己那桌吃。看见齐樱一行过来,意外地挑眉。
      “好几年没来过了。怎么,今晚不用去邵平家尽孝?”
      结婚后的除夕夜,齐樱从来都和邵平在邵家过。
      齐女士说,邵平是独子,在他家过除夕是应分的。
      可是,明明齐樱也是独女。
      “带几个小孩儿来玩儿会儿。”
      三个小孩儿跟着齐樱在吧台坐下,现下也没有多余的台。
      粟奇奇看到短发乌唇一身暗红挖肩针织连衣裙的杨好,眼里直冒星星,心里土拨鼠尖叫:姐姐杀我!!!
      万桐亲热地同杨好打招呼:“过节好,杨好姐!”
      随手抬一下粟奇奇的下巴让她嘴巴合上,飞快地在她耳边道了一句:“要流口水了!”
      那哪能在美女姐姐面前丢脸,粟奇奇赶紧闭上嘴巴,下意识摸摸下巴,冲着杨好憨憨地笑着挥手打招呼。
      杨好手里擦着被子,口中逗万桐:“哎哟,万桐桐哪里找的这么可爱一个小女朋友啊!”
      粟奇奇慌张地挥手,万桐桐红着脸道:“还,还不是呢!“
      粟奇奇脸爆红,眨眨眼似乎在回想这句话的意思。
      杨好偏偏凑近过来,捏捏粟奇奇的脸,带着好闻的酒香气息扑在粟奇奇脸上,道:“还不是啊,那就让万桐桐好好追追你,咱们这么可爱,哪能随便被追到呢!”
      粟奇奇迷迷糊糊的,美女姐姐离近看,更好看了,谁还有精神去分别美女在说什么呢!呜呜,姐姐多捏捏我!
      万桐看粟奇奇迷噔噔的眼神就知道,她毛病犯了。杨好捏了她左脸,她还侧脸把右脸递出去,想让杨好再捏捏,惹得杨好稀罕极了,齐樱在旁边笑得不行。
      万桐轻轻捏着粟奇奇的耳朵把她拉回椅子坐好,凑近道:“喜欢被捏脸?我帮你?”
      粟奇奇打掉他的手,红着脸横着眼睛看他,嫌弃得嘟嘟嘴。
      聊一圈儿了,尚嘉安坐在旁边像一个不可忽视的帅气背景板,一句话都没讲过,定定地坐着看他们聊天打趣,默默地打量酒吧,看包饺子的人群,看吧台里一柜子的酒。
      杨好问齐樱:“这又是哪位小帅哥呢?”
      “小姨闺蜜的儿子,尚嘉安,来青湖过春节。叫你嘉安可以吗?”
      尚嘉安点头,向杨好无声示意打招呼。
      杨好见他不似万桐外向,便也不逗他,问大家要喝什么。
      “我喝我姐的招牌!”万桐举手道。
      “那我也喝!“
      尚嘉安见状只能:“一样吧。”
      齐樱脱掉外套,走进吧台调酒。
      见她手指翻飞,杯盏琉璃翻腾倒卧,她熟悉得不需要用量杯已经可以掌握分量。加入冰块,合上银色雪克壶,修长雪白的双手握紧雪克壶,手背抬高至肩膀,用手腕来回甩动。
      早已有熟客涌过来吧台,杨好切换了更有节奏感的音乐。齐樱跟随音乐律动摇晃,发尾在身后飘起好看的弧度,金色的耳环荡在耳边,脸上的表情专注极了。她的胳膊瘦却有力,手臂鼓起好看的小条肌肉,手上摇荡速度很快且有节奏,雪克壶发出好听的声音。
      有人欢呼有人吹口哨,大家像在看一场精彩的秀。
      粟奇奇和万桐掏出手机在录视频。
      尚嘉安依然那么端坐着,一动不动。只是他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齐樱,一张英俊的脸在变幻的光线里沉静而沉迷。
      杨好瞥过,眼睛一转。得,又迷倒一个大好青年。
      杨好的注意力也被齐樱吸引去,她当然见过齐樱调酒的惊艳,只是,今晚,她的力量里透着发泄愤懑的邪乎。而且,这出现的时间点,也不太寻常。
      漂亮的酒液倒进酒杯,灯光下是渐变的粉白色,像粉白的樱花花瓣的颜色。
      酒送到三人面前,好看得粟奇奇舍不得喝,拿着手机左拍右拍。
      齐樱被久不见面的老熟客们拥在一旁聊天,有男有女,手上各提一瓶啤酒精酿,拥抱,热聊,欢笑,碰杯。
      尚嘉安没怎么喝过鸡尾酒,入口有绵密和微苦,然后是果香和酸甜,还有烈酒的爆烈。
      像是,含了一口初春凛冽的风里不畏风寒怒放的花朵,咀嚼化掉了,咽下。
      陈丰从后厨将煮好的饺子盛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手上捧着一小碗蘸料,是小美。杨好低头吻一下小美的发顶,接了陈丰手上托盘里的饺子按桌号送过去。
      除夕这天给店里服务生放了假,店里只提供简单的酒水和吃食,饺子半diy,更多的准备陈丰夫妻忙不过来。
      但春夜的除夕年年人满,来这里的人要么是有家回不去,要么是无家可归。
      曾经的杨好是无家可归的那一个,现在,她的家在这里,她让自己的家为更多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开放。
      小美送了一圈蘸料,捧回来一大兜红包压岁钱,开心得忘记了自己豁开的门牙。
      春夜除夕夜免单,但大家各有各的表示,全屏心意。
      饺子就酒趁热吃掉,三个打扮得朋克又哥特的男女走上方寸间的舞台,那是春夜留给一些新乐队的表演空间。画着夸张烟熏妆穿破洞工装裤的女主唱把着立麦说:“世界滚了一圈,还是春夜这舞台最酷!今晚第一首歌,要邀请我们最可爱的春夜小女王美美女士和我一起带给大家,掌声!”
      欢呼声中,小美蹦蹦跳跳上台,牵着裙角行礼,萌得在场的大人们手掌都要鼓破了。
      当纯净的童声响起,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被这彷佛天使亲吻过的声音打动: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粟奇奇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脸上是孩子同款的干净表情。
      万桐偏头看她,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死死摁住自己亲吻她的冲动。
      齐樱背靠吧台仰头喝酒,喝完瓶口抵着下巴,微笑着听小美唱歌。
      尚嘉安大概是全场唯一一个从小美的歌声里拧眉走神的,在操不该他操的心:那瓶口这么抵着下巴,下巴不会沾上酒水吗?一会儿又直接上嘴卫生吗?这是第几瓶了?
      小美唱完,鼓点加入,琴音一变,主场磁性吸人的声音加入唱起了改编过的《que sera sera》。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
      琴音和鼓点暂停,小美唱: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
      琴音和鼓点续上,女主唱继续: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When I grew up and fell in love,
      I asked my sweetheart,
      What lies ahead,
      Will we have rainbows,
      Day after day,
      Here’s what my sweetheart said,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Now I have children of my own,
      They ask their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handsome,
      I tell them tenderly,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
      What will be will be,
      Que Sera Sera.”
      加入了鼓点和变奏,整首歌变得更有力量更洒脱,而童声给人带来希望。
      人们随着歌声轻摇,舞蹈。
      陈丰拥着杨好,站在吧台冲女儿挥手,小美还以飞吻。
      粟奇奇泪点极低,这会儿听得泪失禁,万桐手忙脚乱在找纸巾。
      齐樱身边不停有人同她碰杯,她来者不拒。
      女主唱脱掉皮衣外套,鼓手一阵飞快的鼓点,点燃冬夜,人们随着音乐蹦起来尖叫,酣畅淋漓。
      齐樱同几个熟人一道蹦了几首歌,出了一身汗,长发黏糊糊粘在肩背上,她随手拢一拢,卷一卷,放在一侧,手里扇着风坐回吧台去。
      “呼,年纪大了,蹦两下就好喘!你可真坐得住啊!”
      齐樱见万桐和粟奇奇在人群里嗨,入目所见只有尚嘉安还能如此坐得住。
      “这叫什么名字?”尚嘉安问。
      音乐声大,齐樱听不清,倾身去他耳边:“什么?”
      齐樱的一把头发扫过尚嘉安的手背,他收缩手指,在一团香气中大声再问一次:“你调的酒,叫什么?”
      “熟樱!”
      “什么?”
      一首歌正到高潮,鼓声密集,歌声高亢。
      齐樱抓过尚嘉安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够她在上面写完两个笔画不少的字。
      尚嘉安在一闪而过的白色灯光里,看到齐樱低垂的眼眸,眼角泛红。
      她在跳舞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角有疑似水痕。
      原来是真的,她笑着跳舞,却偷偷哭过。
      尚嘉安对时间感知非常敏锐,“熟樱”,齐樱花了七秒半写完这两个字,用她线长的食指,一点点的指甲刮过,手心的搔痒引起中指和无名指的微颤。
      齐樱低着头,这七秒半,足够尚嘉安看到露出的肩胛上一粒小小的痔,和微微一层汗在流转的灯光里泛着水光。还有她那一把厚厚的长发,落在他的臂弯,沉甸甸地。
      第八秒,齐樱确定他了解了她写的字,退回位置。
      但下一秒,嗨过头的冒失鬼从背后撞上齐樱的高脚凳,她整个人随着凳子一起倒向尚嘉安。
      齐樱惊呼入怀的那一秒,尚嘉安下意识低头,看到了那颗痣,原来是泛着红色的。
      而往下一寸,有更为莹白圆润的肌肤,因为挤压变了形,呼之欲出。他先是眼睛看到形状,才好象用身体感觉到了柔软,因而他扶住齐樱双臂的手心,如藏火焰。
      齐樱喝了酒,体温高,没有感觉到异样。她迅速双脚踩地稳住自己离开尚嘉安的怀里。
      冒失鬼道歉,齐樱挥挥手表示没事,转身见尚嘉安皱眉,问他:“撞到你哪里了吗?”
      尚嘉安不敢看她,收回手,摇摇头,将身体转向吧台内,假装在看那满墙的酒。
      齐樱扶稳凳子,被粟奇奇拉进人群,继续跳舞。
      尚嘉安握着酒杯喝完最后一口熟樱,不由自主转头去寻一人的身影,寻到了,又似烫到一般,转回头。
      他双手撑头,闭一闭眼,吐口气,觉得自己好像醉得,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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