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滤》Burgess

1、第 1 章

　　暑假过去，九月初蝉鸣还带着夏意，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闷热，只让人觉得烦躁。

　　办公室里，空调温度不是很低，让人微微透着薄汗。

　　沈临鸽转学，一家三口都来了。

　　沈成江满脸笑意的跟将是沈临鸽的班主任曹梦轩女士谈着转学的事：“曹老师，这都是为了孩子。以前我出差，孩子不在身边也不放心，干脆就给他转到我工作这边，还得让老师多多费心。”

　　曹梦轩一会还有课，想赶快结束这没用的谈话安排学生，却也不能驳了家长的面子：“是，理解，都是为了孩子嘛……”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沈成江冲曹梦轩摆了下手。这手摆的，好像曹梦轩是他助理。

　　曹梦轩尴尬的笑着点了下头，也不好发作。

　　沈临鸽站在旁边听着他们客套，靠近空调边，倒是凉快些，让人烦躁稍减。衬衫没系第一颗扣子，鬓角刚流汗还有些湿，书包挂在肩膀上，换一个人都是一副懒散样。

　　但是沈临鸽长的好看，在他身上就随意。眼尾上扬，鼻梁高，眼窝深，光看眉眼有些凶，但他脸颊上有颗浅浅的小痣，衬得人有点反差的可爱。

　　沈成江这手机拿起来就好像放不下了似的，一时间没人说话，让闷热的空间下降了几度。

　　王秀媛一个家庭主妇也不会说话，只好把沈成江的话重复一遍：“这也都是为了孩子，还让老师费心，给你添麻烦了。”

　　沈临鸽转身出了办公室，王秀媛忙叫住他：“临临，干什么去，老师还在这呢！”

　　“洗手间。”说完就逃也似的出去了。留下两个都不想说话的在这干笑。

　　沈临鸽不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烦。

　　想骂街。

　　转学非要一家三口全过来。天天跟妈一起生活，也没见以前沈成江多上心。说是孩子不在身边不放心，结果还是住宿。也不知道这远了进了有什么关系。但也好，以前没见着管，现在天天管。没干什么说句话火气就上来。住宿了天高皇帝远，眼不见心不烦。

　　他躲进洗手间，偷摸拿出之前藏得烟，点了一根，挥开眼前的烟雾，叹了口气。

　　这要是让办公室的两位看见了，怕是要炸毛。

　　沈临鸽没有烟瘾，少年时期身边有人抽烟都觉得挺酷，便偷摸学样偶尔抽一下。

　　沈临鸽拿出手机在界面上随意划拉几下，没有游戏，也没有人给他发消息，因为“狐朋狗友”都已经被爸妈删了，之前还为这事狠狠地吵了几架，都没吵赢。叹了口气，打开浏览器，找了本小说看着。

　　一根烟抽完，扔在地上，踩灭了烟头，他甩了甩胳膊想把烟味散一散，又把剩下的半盒烟藏好，检查无误了，去洗了下手，装作刚上完厕所的样子，慢慢溜达着回办公室，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

　　终于结束了这没用的谈话，曹梦轩笑着送家长出去，沈成江这电话还没放下，王秀媛又拉着沈临鸽叮嘱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跟同学好好相处，多说说话，别和同学吵架……

　　她说一句，沈临鸽应一声，也不知道记没记住。

　　“老顾，你听说了吗，今天要来个转学生。”说话人是陈建，长了一张老实学生的脸,人却不怎么老实。

　　“来就来呗，”顾诗园顿了一下又说“我说怎么曹孟德的课突然好心让咱们上自习。”

　　“曹孟德”是他们班主任的曹梦轩女士的外号。

　　顾诗园搭了句话继续看书。

　　“我知道！我刚才上厕所看见了，男生，长得可帅了！”赵念云回头一脸花痴样。

　　“我说，云朵你矜持一点行不行。再说去厕所也不路过办公室啊，老实说去哪了？”钱进边说话边碰了一下同座的陈建。

　　班长叫赵念云，外号云朵。

　　“我就是偷摸去办公室看一眼。”赵念云白了他一眼。

　　曹梦轩踩着高跟鞋登登的进来了，站到讲台上推了下眼镜：“我才刚离开一会，在办公室就听见你们吵了。都已经高二了，眼看再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怎么不见你们着急呢。”

　　沈临鸽不说话在旁边站着。

　　曹梦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咱们家今天来了位新成员。来，沈临鸽，做一下自我介绍。”

　　“沈临鸽。”

　　一片寂静。

　　没了？

　　就说个名字？

　　曹梦轩这一会被他们一家折磨的头都大了，却也没办法，她兜里还揣着沈成江塞给她的一张“还望老师费心”的三千元购物卡。她尴尬的笑了一下：“新同学刚来，还很腼腆。你坐后面吧，靠窗那排，顾诗园旁边。”

　　顾诗园举了下手，示意下位置。

　　沈临鸽看了一眼，往后走。

　　“脾气还挺冲，曹孟德的面子都干驳。”陈建回头小声说道。

　　“可不是。”顾诗园偷笑着回了他一声。

　　脾气就这样怎么了，又没冲你发火。沈临鸽听见了。

　　顾诗园：“你好，我叫顾诗园。学生会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跟我说。”沈临鸽瞟了一眼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没理他。

　　顾诗园莫名其妙的被甩了个脸子，把刚要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快下课我也不讲什么了。开学了，把玩儿心都收一收，虽然还没到高三，但高二也是你们重要的转折点。别一天没心没肺就知道玩。顾诗园，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曹梦轩扫视了一下班级继续说“别我一走就说话，办公室听得一清二楚，继续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