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一个神经病》漾间三月

2、第 2 章

　　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化妆都能花费很多时间。

　　才出小黑屋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左千愁以为是凌辰。

　　洗个澡搭配衣服啥的就花了感觉三个小时，这个时候的天更黑了。

　　她疑惑的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候？”

　　旁边的婢女回道：“小姐，现在是丑时。”

　　“子鼠，丑牛......我靠，这么早？”左千愁想了一会，发现现在也才凌辰三四点，平常这个点她还在睡觉。

　　“是啊，因为这次陛下选妃非常隆重，老爷吩咐一定要把您打扮的好看，为了皮肤状态，洗澡用的是鲜牛奶，化妆用具都是按照宫里的娘娘们配置的，衣服也是用的一等一的上好丝绸制作。”婢女应该是新来相府的，左千愁没见过。

　　不应该说没见过，而是说自她穿越过来，没谁对她有好脸色看，除了这个小婢女。

　　左千愁哦哦了两声，打量着这个脸上有小雀斑的小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半鞠躬，道：“奴婢名叫碧春。”

　　左千愁点点头，半合着眼道：“化妆吧。”

　　“是。”

　　化完妆，左千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震惊。

　　原主本身长的就很美，属于那种小女孩的纯，化完妆的她将原本的美无限放大，眼睛更水灵，睫毛卷翘，嘴上一抹淡红，眼角的痣还被点缀了一下，额头上还画了一朵淡蓝色的五瓣花。

　　她转过身看着碧春，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你这小手真巧，我都可以是纯欲天花板了。”

　　碧春疑惑：“什么是纯欲天花板？”

　　左千愁轻笑：“就是夸你化的妆好看，把我画的这么好看。”

　　“是小姐本身就天生丽质，奴婢才能把小姐画的这么好看的。”

　　碧春也笑。

　　天渐渐亮了，现在是初春，天气稍凉。

　　左千愁穿着浅色蓝丝绸缎，外披一件浅绿白毧披风，一头乌黑秀发被盘在一起，上面装饰着一根金色的红花钗，脖子上戴着一条纯银项链，上面刻着一条小鸟。手上还搭配了一条凤凰图案的镯子。

　　这些首饰让左千愁显得整个人端庄大方，又带着一丝单纯可爱。

　　这些东西看着就价值不凡，左相居然也会拿这些好东西出来。

　　左千愁想到，可能是相府出嫁就要配点好东西，这样才不失了脸面。

　　看着院子里正在筹备着出行的东西，左千愁满脸的生无可恋。

　　再过一会儿，左相和左夫人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左家大小姐左清然。

　　她穿着学府的衣服，头上只别了一根清淡的木钗。

　　她的长相属于温婉大气那一类，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亲近。

　　“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就说最近嗓子不舒服，我已经替你找到了礼仪嬷嬷，她随你进宫就好了。”左相看着已经打扮好了的左千愁，还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说道。

　　左千愁看着所谓的父亲，哦了一句后问道：“进宫是不是可以带一个自己的贴身婢女？”

　　左千愁问道。

　　左相点头，左千愁便直接指向身旁的碧春说道：“我要她跟我一起进宫。”

　　只是一个婢女，左相随手一挥给她了。

　　左夫人和左清然在旁边看着，见左千愁还在这儿讨价还价，左夫人不禁向女儿小声说道：“这就是进宫的人，你可千万别像她学习，自己学好就行，亲事母亲我会帮你看的。”

　　左千愁耳朵挺机灵的，她抬眸看向左夫人那一堆的人，冷声轻笑：“说的好像某些人自己不是嫁过来嫁过去的，进宫怎么了，我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你在相府吃大便喝马尿，还羡慕你呢，没见识的乡野村妇。”

　　左夫人手一指，却骂不出一句话，只能握着手帕跑到左相身边哭诉。

　　左相刚准备骂，左千愁便两步当一步的跨上马车，比着这家人做了个鬼脸，道：“要是我真在宫里当上了娘娘，我第一个就是灭你左家，不然我娘在地下一个人太孤独。”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一惊，左相几人更是气的瑟瑟发抖。

　　一队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左清然看着离去的众人，眸中的伤心便多了几分。

　　她的母亲犯下的错事她当然知道，特别是知道母亲还杀害了左千愁的母亲，左清然更是感到愧疚。

　　所以左清然一直都对左千愁很好，见她离开，心里更是另一种滋味疯长。

　　离开左家，左千愁驾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左相应该特别怕她跑了，愣是让人跟着她。

　　一直送到宫门口，等左千愁进去后那对人才离开。

　　进了宫，秀女都要排好队往里走，左千愁不想引人注意，于是走到队伍队伍的最后面。

　　她让碧春和嬷嬷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

　　临走前，嬷嬷抓着左千愁的袖子低声威胁道： “必须进宫，听见了吗？不然碧春的家人我可不敢保证。”

　　左千愁笑了，一脚踢在嬷嬷的膝盖上，疼得嬷嬷跪在地上叫疼。

　　“你也给我听好了，别惹我，不然你的家人我也不敢保证，不仅是你的家人，左家上下都在内，敢乱说，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说罢，她拿出当时防身的一把玻璃刀抵在嬷嬷的脸上，坏笑道：“您说呢？嬷嬷？”

　　那嬷嬷也是个狐假虎威的主，被这么一吓就抖得不行，连说了几个好才作罢。

　　随着进宫的队伍壮大，左千愁一直走到队伍最后面才不情不愿的走着。

　　古代秀女都是有点颜值的，左千愁一路上看到好几个美女，忍不住摇头感叹狗皇帝是有多大的福才能娶到这么多美女。

　　她希望下辈子自己也能穿越成一个帝王，左拥右抱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这次选秀不愧是三年第一的大选秀，除了女人比以往多之外，皇宫上下都打点的格外繁华。

　　柱子像是添金雕刻的，卷帘的纱是金丝织的，连宫里的砖都是用大理石铺盖，用翡翠装饰，简直壕无人性。

　　绕是看了很多部古装剧的左千愁也觉得这些装饰太过华丽。

　　因为秀女太多，为此还要经历一道又一道的考核。

　　几轮下来，天已经到了中午。

　　吃午饭时，左千愁一人蹲在不引人瞩目的角落。

　　“姐姐说的可是哪里话，这贵妃娘娘可是您的亲戚，我们怎可怠慢于您呢？”午膳才半刻，就有人开始互相捧吹。

　　“哼，知道就好。”此人声音稍微尖细，一听就知道性格有些恃宠而骄，任谁都不在乎。

　　左千愁好奇的看了过去，几个官家小姐聚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的，但唯有一个像头上戴了鸡冠，脑袋比谁都抬得高。

　　还在打量之际，那鸡冠头便看向了左千愁。

　　“你。”她往这边指了一下。

　　左千愁望向周围，发现没人敢抬头，于是指了指自己：“我？”

　　“废话，不是你是谁？”她的态度更嚣张了。

　　“干嘛？”

　　“你头上的簪子不错，给我。”

　　还在为宫里伙食不错而感到愉快的左千愁顿时无语。

　　这簪子可是她自己买的，人生的第一桶金。

　　虽然是偷的，但好歹也是自己偷的，这样巨大的意义，怎么可能给她。

　　左千愁翻了个白眼：“你说给就给啊？你把我当许愿精灵吗？傻逼。”

　　一桌人都震惊了。
　　其中不乏有两个秀女站起身来嚣张道：“你可知她是谁？竟敢如此无理！”

　　左千愁轻笑：“你可知我是谁？竟敢来惹我？”

　　那几个小姐怕惹了官大的，一时之间被吓得说不出话。

　　“我是左相庶女，左千愁。”
　　此话一出，几人对视后不禁拿着手帕捂嘴笑。
　　“就是那个不愿嫁与陛下，与左家一刀两断的庶女？还以为是谁呢。”
　　“哈哈，这样的身世是怎么敢拿出来显摆的？”
　　“没教养就是没教养，你可听好了，这为可是当今纯贵妃的亲戚，将军府的嫡女，简黎，可比你这个小门小户的庶女高贵了不止千倍！”

　　“哦？”左千愁没关心她们的嘲笑，反倒哦了一句。
　　见众人停止笑声，左千愁冷嘲热讽道：“那你可真高贵啊，别人的簪子都要讨过来，可见将军府银两缺少，纯贵妃既是你亲戚，又为何不帮衬一两下？”

　　简黎皱着眉，道：“我府里的吃穿你也配提？在这里，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失手过。”
　　说罢，她扬起一抹笑，又道：“要么把簪子给我，立马在地上磕几个头道歉，要么就给我滚出选秀女的队列。”

　　左千愁笑了：“不好意思，我两个都不选，并且给你第三个选项。”

　　简黎惊讶：“什么？”

　　左千愁：“要多远滚多远，惹我你就完了。”

　　说罢，她准备走，却被另外两个秀女拦住。

　　“趴在地上把饭舔干净！”她们把左千愁的饭食打翻，还踩了几脚，叫嚣道。

　　左千愁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手一个，硬是拿她们的脸在地上狠狠摩擦。
　　一边磨一边说：“喜欢吃就多吃点吧，反正老娘也没打算活多久。”

　　这场闹剧最后是几个嬷嬷赶来，拉开了几人。
　　询问原因时，左千愁却哭的梨花带雨，添油加醋的乱说。
　　最后先动手的几个秀女也被终止了选秀。

　　这场闹剧过后，左千愁就和简黎结下梁子。

　　*

　　“你是说左家庶女一挑二？”龙椅上，男子手中把玩着两颗核桃，语气中带有丝丝戏谑。

　　嬷嬷不敢抬头，实话实说道：“奴才自然是全看到了，那左千愁可真是……”

　　“真是什么？”男子接着她的话问下去，但明明语气没多大起伏，却让嬷嬷把想说的话换了。

　　“真是……真是有胆有识，乃良配之女啊。”

　　男子应声，又道：“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嬷嬷立马点头：“奴才自是明白的”

　　龙椅上的男人不说话，默认嬷嬷退下。

　　*

　　最后一关是殿试，不知道是不是左千愁的错觉，前面几关明显有小失误，却都进来了。

　　但也算是有惊无险，简黎好几次都想陷害于她，也都被及时止住了。

　　后面的殿试，是将秀女分几个人为一组，然后一组一组的进去。

　　因为左千愁排在最后，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最后一组。

　　待选的秀女们都在丽春园休息，左千愁嫌麻烦，一个人跑到人烟稀少的鱼池边看鱼。

　　古代终究是古代，没网没手机的日子，无聊起来竟不知怎么消磨时间。

　　她看着四周没人，于是脱掉鞋袜，一边脱一边骂：“这个鞋我都不想说了。底下那个是拿来增高的吗？”

　　将脚放入水池里，她感到一顿放松。

　　还好这个时代不流行三寸金莲，不然她真的想死。

　　嬉戏了一会儿水，她觉得差不多时准备离开，旁边的灌木丛传来动静。

　　左千愁皱眉，偏头看去：“谁？”

　　灌木丛的人可能是因为害怕抖了抖，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来的人也是秀女样，看起来年纪比左千愁还小，但看她穿着打扮倒不是很穷。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说不去一句话。

　　左千愁扶额叹气道：“姓名。”

　　女孩像背课文一样背出来自己的名字：“家父连安平，职位丞相，小女子连莲，连家次女。”

　　左千愁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清楚了。

　　还在穿鞋袜的时候，左千愁又问她：“你来这儿干嘛？”

　　连莲有些紧张回答她：“没有朋友就想去没人的地方呆着，没想到会有.....人。”

　　左千愁站在她面前表情有点严肃。

　　连莲抖了一下，害怕的说道：“小姐，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左千愁思索了一下，看着她害怕的神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怕什么，我看着会吃人？”

　　连莲摇了摇头。

　　左千愁又道：“我那个便宜爹叫左如俊，也是丞相，我呢叫左千愁，母亲是小妾，我就是庶女了。”

　　连莲点了点头，眼睛逐渐有神起来：“左小姐就是那个为了不嫁陛下而和家里人抵抗的左二小姐，左千愁吗？”

　　“这么离谱吗？虽然抵抗了，但我还不是来了？”左千愁说着，往刚才人多的地方走去，连莲就跟在她的身后。

　　也就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院子里的人就少了四分之一。

　　连莲像看英雄那样看着左千愁，语气中少了一丝害怕，多了一分崇拜：“这件事现在京城里都在传呢。”说到这儿，连莲低下了头，“要是我也像您这样勇敢就好了，我也不想嫁人，但是我母亲还在连家......”

　　“那你可以直接带着母亲离开，两个人生活。”左千愁回过身对她说，“不喜欢的事儿就不做呗，别人逼你做，你不做，生气的是他，又不是你。”

　　连莲像是受到了知识的启发，看向左千愁的眼睛都变得炯炯有神。

　　她犹豫着，开口道：“二小姐，我能.....叫你姐姐吗？”

　　“可以啊，叫二小姐反倒让我不舒服。”

　　“好的.....姐姐。”

　　*
　　连莲不是最后一组，所以比左千愁要早进去。

　　现在院子里只有少数十几个人，等倒数第二组也去觐见皇帝后，左千愁开始卸了一点多余的装饰。

　　那些首饰都太过繁华，要是进宫，光看这一堆首饰就可以被刷下来了。

　　原先的项链手镯都给取了，花掉的妆容也拿清水洗净，头上粉饰的钗子换成了另一个小巧又精致的蓝色水花钗。

　　现在已经是下午，微风习来，总带着凉意。

　　左千愁裹紧了披风，抬头看向那抹晕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最后一组也就只剩下四个人。

　　宣见的公公鞠着躬指了个方向，道：“小姐们，都往这边走。”

　　几人听后，其余三个姑娘都抓着铜镜看看自己是否妆容不好，只有左千愁打着哈欠走在第一个。

　　几人紧赶慢赶走到养心殿门口，四个人排成一列低着头，等公公念完名字后，最左边的左千愁就打了头阵，走到了前面。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左千愁回想着看过的宫斗剧里，见到皇帝应该说的话，说道。

　　皇帝可能也是看了一天的女人，开始感到烦倦，低声嗯了一句后便不说话。

　　左千愁低得头都要得颈椎了，忍不住抬了点头，哪曾想皇帝直接道：“下一个。”

　　这份快乐来得太突然，但快乐过后是疑惑。

　　自己不算丑吧，凭啥一句话不说就下一个？

　　不过没事儿，起码没入宫。

　　左千愁高兴地有点太过了，扬起脸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没藏住。

　　对上皇帝的视线，左千愁的笑容僵住。

　　坐在龙椅上的人穿着一身黄袍，头上还带着冕冠，将他的双眼半罩着。男人有着锋利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饶是有东西遮挡也能看得出他面向俊朗。

　　他随意的坐在最顶端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一串佛珠，懒散的扒拉着。

　　放在现代都是那种衣冠禽兽的类型，正好闯到左千愁的口味儿上。

　　左千愁突然发现，他和那个仙人好像。

　　皇帝也对上了她的视线，同样的一怔。

　　左千愁迅速的低下了头，准备退回去，没想到皇帝连忙道：“等一下，你......留下。”

　　左千愁又抬起头看向皇帝，歪头问道：“我？”

　　“不是你是谁？”皇帝一边说一边端起旁边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然后又放下。

　　左千愁更疑惑了：“为什么是我？”

　　皇帝停顿了一番，说道：“你是左相的女儿吧？听说左二小姐为了不入宫以死相逼，朕倒是要做个恶人。”

　　左千愁：“......”

　　皇帝又道：“还有就是，刚才你听到下一个的时候，笑容没收回去，朕喜欢。”

　　左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