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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第六日,齐祈虽还未能如常行动,但已经可以下床扶着东西慢慢腾挪两步了。

      这些日子,李旷雷打不动地日日前来探望。

      其实齐祈更多的是委屈和害羞,并没有真的记恨,加上有匡则的开导,没几天便缓了过来。是以除了一开始不知道怎么面对选择装睡,以及第三日使了个小性子后,李旷再来探望,齐祈反而不安起来。

      “大将军,我真的没事了,您现在诸多事务,实不必日日亲自来看我的。”帐里只齐祈和李旷两人,齐祈背靠桌子,一只手在身后拽着桌沿,略微拘谨地开口。

      “要喝水?”李旷走过去给齐祈倒了杯水递到人手里,淡淡道,“愈是忙,才愈要来,才好叫人知晓。”

      “知晓什么?知晓我挨了打!”齐祈蓦地抬头,清澈的眸子染上难以置信、困惑、羞怯等复杂情绪,见递到面前的茶杯又忙用双手去接,身体因为没了支撑摇晃了一下,被李旷眼疾手快地扶住,齐祈瞟了一眼李旷的脸色,又马上低下头去,有些羞赫地道谢,“谢……谢谢大将军。”

      李旷笑笑不答,只问:“他们呢?怎么没留个人照顾你。”

      还不是因为你要来都躲出去了,齐祈在心里回答,开口说的却是:“除了当值的,大家结伴练功切磋去了,我已经能下地,不必烦他们特地照看我,更不能因我荒废了练习。”

      李旷也不拆穿,拿回齐祈已经喝完水的茶杯,放到桌上。

      这时今日当值的随侍戴兴德传完话回来复令。李旷听完回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转身对齐祈道:“我扶你回床上。”

      “不用,大将军,我自己可以。”齐祈惶恐,后仰的身体写满拒绝。

      “大将军,我来吧。”戴兴德在李旷开口前,机灵的揽了事情,把齐祈扶回床上。

      见齐祈躺回床上,李旷才道:“好好将养,年三十能动弹了一起守岁。”

      齐祈怔愣,不是说年三十那天,过了酉时便都可以休息了嘛,大家已经商量好,下了值一起守岁的。

      李旷看着呆住的齐祈笑了笑,又正色道:“我先回了,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两字挑动了齐祈的神经,猛又想起“让人知晓”的对话来,便对着李旷的背影,恳切且大声地喊道:“大将军,明日不必来了,真真不必来了!”

      李旷莞尔,回头掠了一眼齐祈,掀帘大步出去了。

      剩下齐祈弯着脑袋琢磨“知晓”的问题,琢磨了半天,毫无思绪,于是傍晚匡则过来的时候,委屈巴巴地向匡则请教了这个问题。

      匡则这才回过味来,当天晚上,估算着随侍下值的时间,提着一小坛酒往李旷军帐里去。

      匡则进李旷帐里并不需守卫通报,只在门帘外喊一句“我进来了”便掀帘进去。

      “快取两个酒杯来。”匡则晃了晃手中的酒,“我三姐给我捎来的,别说我不想着你,自己吃独食。”

      酒在驻扎边境军队可是稀缺珍品,逢年过节才能喝上两杯,何况还是能让匡则舍不得的酒,必是佳品,李旷眼睛一亮,扬唇低声问了一句:“何事求我?”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匡则总是可以把心虚笑应和理不直气也壮的先声夺人结合得恰到好处。

      “就用这茶盏吧。”许久未饮酒的李旷也是馋这一口的,帐内一时寻不到酒杯,便顺手取了两个干净茶盏分别摆在两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我记得距离上次捎东西来的时间,至少过了三四个月了吧,匡少爷突然想起自己有坛酒?”

      “这样好的东西,我自是打算重要时候开来喝的。”匡则拆了封条,拔出坛塞,低头用力嗅了一下,满脸沉醉状。

      李旷忙把茶盏推过去,声音仍是不疾不徐:“那敢问匡少爷此刻是什么重要时候?”

      “星明、月朗、风轻、云行。”匡则一边倒酒一边煞有其事地吟诵着,给李旷斟完酒,心疼地掂了掂酒坛,一改从容音色,跟李旷急道,“你是不是故意装着寻不到酒杯的?”

      “瞧你小气的。”李旷端起茶盏浅喝了一口,冬日的酒刚喝进口中是冰冷的,入了喉又似有些许灼热,直到在胃里停滞片刻才生出暖意来,好不惬意,“许久未尝到这样的好酒了。”

      “既喝了我的酒,便不可以再记仇,图日后报复了。”匡则左手前臂置在桌沿,身子接力顺势往李旷方向靠了靠,嬉笑着道。

      “何仇?”李旷又饮了一口,故作不解地问。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酒是给你赔罪的。”匡则挑眉,虽有道歉的诚意,却并无多少歉意,“这些日不该跟你怄气,给你甩脸色,我也是被那宵小秦芸给气猛了,竟至齐祈同我说了,才反应过来你的用意。”

      李旷哼笑了一声,继续品酒。

      “你这里难道没点下酒菜,这样三两口就把一盏酒喝没了,简直暴殄天物。”眼看李旷把魔爪伸向酒坛,匡则急了,巴巴望着汩汩倒入茶盏的佳酿。

      “瞧你那小气的劲儿,哪有半点纨绔风范,”李旷鄙夷地瞟了一眼匡则,嫌弃道,“再说,我这也不是醉仙楼,还能给你整几盘下酒的凉菜来。”

      “莽夫。”匡则翻眼骂了一句,便是一副我宽宏大量,不同你一般计较的表情,“那个……齐祈同我说了你今日去探望他时说的话。”

      李旷知道匡则说的是什么事,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喝酒。

      “你现在就替他收人心,会不会太早了些。”匡则说着也赶紧喝上两口,给自己重新满上,反正拦是拦不住了,多喝点赚回来。

      “急得拔苗助长的是你,这会儿又嫌早了,”李旷打趣了这一句,打断正欲发作的匡则,正色解释,“是收人心,更是不能留辫子,他日齐祈若得重用,有眼红的再将今日事翻出来,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是啊,倒不如像现在,大家都在替齐祈不平,”匡则应和点头,随即粲然一笑,心下平衡,“可怜你当了回不讲理的恶人。”

      说起这个,李旷没好气地接了一句:“你这个红脸唱得倒是开心。”

      “那没办法,我这亲和俊雅的容貌,唱白脸也不合适啊。”匡则抬起手臂,指背托着下巴不无得意地反击。

      隔日,匡则便把两人的对话告诉了齐祈,本还有些不敢出营帐面对众人的齐祈,没了最后一丝心里芥蒂,自告奋勇在大年三十那日随侍。

      这本也是李旷的意思,所以在年三十那日清晨见进来的人是齐祈,便欣慰地笑着上前接过齐祈手里的东西。

      “大将军,我可以做这些,没那么娇气的。”见李旷接了东西忙活起来,显然没有要齐祈服侍的意思,齐祈觉得似有不妥,低声申辩。

      “今儿年三十,按惯例午膳的时候需要去各营转转,同将士们共饮一碗酒,你就省着些力气,留到那时用。”李旷解释了理由,也顺带着给齐祈提前通气。

      在齐祈自己提出年三十当值的时候,雷康时就跟齐祈提过这个规矩,是以齐祈听到没有很惊讶或者很抗拒,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挨完打第一日当值,便要面对全军,饶知如此,齐祈仍能选择过来,这格局和担当让李旷又欣慰了几分。

      就这样,齐祈早上在李旷的军帐内安安静静看了两个时辰的兵书。过了巳时便跟着李旷奔走在各营之间,给李旷以及其他几位将军斟酒递碗。遇到熟识的投喂,齐祈也会接过食物吃几口垫肚子,同时闲聊几句。

      整整一个时辰,齐祈始终微笑着得体应对,丝毫没有表现出伤患的疲累。

      李旷微笑着将齐祈的表现收入眼底,面露满意之色。待结束回到营帐亲自给齐祈倒了茶水递过去,关心地问:“可还好?”

      “谢谢大将军,”齐祈忙接过茶水拘谨道了谢,但已不似上次那般诚惶诚恐,只苦着一张脸回道:“不好,走了那么多路,疼得我都冒冷汗了。”

      “那你歇上一歇,晚上还要跟其他将军一起晚膳。”李旷的语调收了将军的气势,更似寻常人家的闲聊,松快随意。

      “哦,”齐祈应着声,伸手拿起桌上看到一半的兵书,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问,“那秦监军呢,他晚上也去吗?”

      “我昨儿早晨提过一嘴,其他将军不同意,说是大过年的看着不吉利,”李旷说到这,见齐祈笑得弯了眉眼,也跟着轻笑出来,“我便着人给他添了酒菜,继续囚禁着吧。”

      “已经过了十日了,算着日子,皇上的旨意也快到了吧。”齐祈翻着书,随口说着,“大将军,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秦监军。”

      “圣上的心意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在外面说。”李旷正色告诫了一句。

      “哦。”齐祈应了一声,转回身去看兵书。

      过了一会儿,李旷又放缓了语气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哦。”又是随意的应声,齐祈头都没有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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