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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十月十五是连善渊的生辰。
      遮天堡许多年没办过了,一时间热闹的好像整座山都苏醒过来。

      红绸绿缎黄纱紫绫扎成的花朵把遮天堡妆点出一派灿烂繁华的春意,处处响起的锣鼓歌吹更是叫初冬的寒冷都退避三舍。
      彻夜燃起的高烛把黑夜照得像白昼一般,由连觉强烈要求加进来的几十个丑乎乎的大圆桶被红绸子缠的整整齐齐,规律地排在水阁外面的空地上。

      连善渊坐乌金座上,高冠华服,黑金的配色在烛火中流光溢彩,殷红的帽穗垂在耳旁,触着脸颊流畅利落的线条叫人一阵晃神。
      各大堂主具都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驻守一方没能来的,礼物也毫不逊色。

      九尺高的大珊瑚,荔枝大的夜明珠,水火不侵的锦光缎,能发出异香的十二角琉璃落花灯,又收容了数万良民的好消息,削金断玉的宝刀能量产了,往北抢来的夷人的牛羊送来一对,关在笼子里足有八百斤重的白虎一只,种种奇珍异宝看的连觉大开眼界。

      都有点嘀咕了,自己的贺礼不会太小家子气吧!
      但是想想,又安慰自己,应该还行。

      正想着,唱礼的执事已经唱到:“小公子献红衣火炮生产线一条,恭祝堡主仙寿千秋,遮天堡威震山河,整顿乾坤事。”
      然后一排黑黢黢丑兮兮的大管子就被战车推了上来,炮管朝天,几个赤膊精壮汉子头勒红巾,蹲在地上把一个黑乎乎的大球塞进炮管。
      众人具都相贺,举杯敬。
      虽然私底下都在面面相觑,打眉眼官司——小公子所献为何物?怎么听不明白?
      倒是心里有些猜测,莫不是送了几个大火筒给堡主?可这东西对二流的好手就已经不够用了,小公子莫不是被那些匠人花言巧语忽悠了?若真是如此,待会可要为小公子说情,堡主向来不近人情,若是伤了小公子的心,影响师徒感情。

      只有跟在旁边的仨护卫,看到他们的表情跟看到之前的自己一样。
      只等着待会儿看他们大吃一惊。

      但连觉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这可是遮天堡内部水阁,谁会拿实弹在自己家打着玩?
      所以,炮管内填进去的其实是——烟花(改良版)。
      只见几个精装汉子整齐划一地点火,在“滋啦”声中,引线逐渐燃烧到尽头,然后九门齐射,震耳欲聋的炮响,伴随着直入云霄的炸裂声,真如夜半炸起了连环的旱天雷,直炸的下面的人脑瓜子“嗡嗡”的,就见火树银花在空中绽放,地上的灯,天空的光焰和高悬的明月交射,一簇又一簇火焰繁花在次第盛开,明黄橙红鲜绿亮紫各色的花明了又灭,灭了又明,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在盛大到极致时像雨一样纷纷落下,照亮明暗之间模糊的人脸……
      周围早就排在空地的大圆桶射出喷泉一样的焰火,地上的和天上的,明亮到叫人一时失语。

      原来是这个炮吗?那个线莫非指这 花炮要排成一线?别说,这样确实漂亮。
      采风使濮萨迦凑过去跟连绝赞道:“小公子好巧的心思,竟能把那些无用之物开发出如此漂亮的用途,我年后在云州有个宴请豪强的活,若是能用这花炮叫他们开开眼……连堂主若无他事不如为在下引荐一二。”

      连绝不喜欢濮萨迦的油滑,瞥了他一眼:“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 ,于采风使的大事上能帮得上什么?”
      濮萨迦毫不气馁,拉着自己的坐席凑到连绝的桌案旁,殷勤地为连绝斟了一杯酒:“连堂主此言差矣,我们采风使在外干的就是捕风捉影的事,这事怎么才能干得好?空穴来风啊 ,不钻进空穴怎闻得风声呢?”
      “这花炮,就是引得那些人心动,亲自来向在下敞开大门的利器啊!”

      连绝不喜欢濮萨迦的油滑,瞥了他一眼:“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 ,于采风使的大事上能帮得上什么?”
      濮萨迦毫不气馁,拉着自己的坐席凑到连绝的桌案旁,殷勤地为连绝斟了一杯酒:“连堂主此言差矣,我们采风使在外干的就是捕风捉影的事,这事怎么才能干得好?空穴来风啊 ,不钻进空穴怎闻得风声呢?”
      “这花炮,就是引得那些人心动,亲自来向在下敞开大门的利器啊!”
      见连绝虽然喝了酒,但还是无动于衷,可见并不尽信,濮萨迦进一步说道:“南方巨富爱攀比,北方贵族好新奇。就如去年,那一家用蜡烛当柴烧,另一家就拿糖水刷锅,这家用锦缎铺地,那家就用绸缎拉出长廊,用人乳喂猪,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只要能显示他们的富贵权势,什么新,什么奇,他们就喜欢什么。这些花炮,他们一准儿没见过,到时候我把他们拉进城,悄悄地带几个石弹铁弹,或是藏些人进去,里应外合拿下城池岂不轻而易举?”

      连绝,竟然有些心动了。
      显然,她也听过那些人的荒唐举止。
      略一思量,还觉得这法子真的可行。

      于是麻利地带着濮萨迦就去找连觉了,此时连觉正坐在连善渊的下首,杯中粉莹莹的是一杯桃汁,正对着连善渊敬酒呢!
      “师父满饮此杯。”
      连善渊今日心情也不赖,爽快地一饮而尽,金樽中转瞬被连觉斟满,一杯复一杯,少年清瘦修长的手执着玉壶,格外剔透漂亮。
      连善渊低低地笑了声,声音像鹅毛一样搔的连觉耳朵痒痒的,只听到:“想灌醉我?怎么不跟他们玩去?”
      他下颌冲着渡尘心扬一扬,那边已经热热闹闹地划拳猜谜语来回玩了好一会儿了。也许是酒到酣处,几位师父都快打赤膊了。

      连觉微微侧首,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没喝酒,红晕却从耳后瞬间蔓延,似乎不敢看连善渊似的,低低笑着自我调侃:“这都被您发现了。”
      转而又怕连善渊当真似的,连忙岔开话:“您过寿,我当徒弟的自然该执壶捧杯伺候在侧,徒弟孝顺您,师父,不喜欢吗?”
      连善渊放下酒杯,付之一哂:“只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师父怎么这样想我?”连觉凑过去挨着他坐,手谄媚地放他肩上锤了两下,连善渊垂眸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挪动身体给唯一的徒弟让了点空来,省得他涎皮赖脸半个屁股空着谄媚的不像话。
      连觉瘪瘪嘴,他现在已经不怕他了,这人一时好一时歹的,他也跟着好一时歹一时呗,反正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师父,以你的眼力看,我这个炮改的怎么样?这个高度射程能在战场上用吗?”

      以连善渊的标准,这次的红衣火炮自然比以往的小火筒射程远的多,也响亮的多,但是眼前看到的大烟花除了响的把人震的一时耳聋,其他也和以前的玩意儿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它比起用在战场上,更适合用在游乐之所。你还有别的东西藏着掖着了吧?”
      他还是懂这个徒弟的,就这点玩意儿,他虽然也会当做生辰贺礼送来,但绝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还有些炮弹,打出来没这么花哨,不过能轰开城墙,师父什么时候赏个脸去看看?”连觉顺着杆儿就爬,笑嘻嘻地说。

      正在这时,连绝带着一个面生的人过来了,那人挺热情地对着连觉笑,他忙收了过于谄媚的表情,含笑地眼从连善渊的脸上移过来,轻声问:“师伯有什么事吗?这位是——”他的目光移向她身边的一个生面孔。

      连绝还没说话,濮萨迦已经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了:“在下采风使濮萨迦,小公子叫我萨迦就是,方才听闻这花炮还有别的玩儿法,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一睹风采?”

      连觉下意识端起温润如玉微笑脸,不着痕迹地坐端正了,微微颔首:“采风使好。”

      顿了顿,看连善渊没有否定的意思,回答道:“采风使愿意来,是连觉的荣幸。”
      心中却忍不住嘀咕,这采风使不愧是整日在外面跑的,听了别人的话一点儿不觉得尴尬还大大方方要求加入。

      殊不知濮萨迦心里也在嘀咕,小公子还真是亲疏分明,见人来了,话也不说了,笑容也假了,也不知道堡主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到底哪里比自己好了,小公子竟然对堡主这么亲近。
      不过目的达到就行,他是个成熟的人,这种时候自然敬了一杯,反正先拍领导:“今日小公子的花炮,濮某自认也是见过世面的,却也一时震撼的失语,实在难得,实在罕见,可见小公子对堡主的一片敬爱之心。”

      连善渊被拍的舒舒服服的,很给面子地碰了杯,一饮而尽。

      等真到了看火炮的那天,连觉才发现这个看起来热情的濮萨迦就几个有多难缠。
      他见了火炮的真实威力,不顾烟尘四起,钻到实验用城墙根儿下,一点点比划那个洞穿的缺口,宽度,深度,比划完了哈哈大笑,拉着连觉一定要他给自己供应这个炮,火炮要,花炮也要。

      能遇到识货人,连觉自然高兴。
      可这人不仅识货,还要求贼多。
      花炮的花样还是太少,炸开烟花后能不能在空中二次再绽放,颜色可不可以再多一点,能不能搞个凤凰青龙之类的花型,活着原本是烟花的弹药能不能在经过处理后变成那个能炸开城墙的炮弹?

      无数的要求一股脑扑来,连觉烦不胜烦,就之前那些东西也是在原本的基础上改进出来的,一时半会儿他怎么变出那些效果?
      更何况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么多,许多效果都是他叙述,提供一点儿在网上看到的思路,还不保证正确,然后和稷山以及其他的工匠一点一点儿试出来。
      现在突然整这么复杂,连觉烦的叫他自己去生产线找工匠们提要求。
      可濮萨迦是个厚脸皮,他日日来骚扰,逼得连觉躲到飞霜阁,从书法练到剑法,虽然战斗力还不知道提升几分,但是更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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