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禅院后加入酒厂》绛毓

16、第 16 章

　　诸伏高明一早便等在了新干线站台，不多时便看到了顶着真容出行的真理。

　　一身清爽的休闲款运动装搭配登山包，与她在学校的打扮截然不同。

　　学校里的“中原真理”打扮得时髦洋气，哪怕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也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但此刻的她却极为低调，若是刻意融入人群，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完全相反的矛盾气质。

　　饶是诸伏高明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感到惊叹与好奇：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真理远远地冲着诸伏高明点了点头，确认对方发现她后，只是简单地抬手挥了挥手机，没有走近的意思。

　　诸伏高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了刚发过来的讯息：保持距离。

　　还真是够警惕的。

　　诸伏高明没有再把手机收起来，准备随时接收新消息。知道学妹心思缜密，考虑事情已经足够周到，诸伏高明没有非要和她对着干的理由。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新干线，诸伏高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真理的身影。但他并不担心，以那位学妹的能力，怎么也不可能跟丢，他只需要做好一个合格的带路角色即可。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推着走的感觉非常难受，但诸伏高明也知道现在不是为了这点小事抗议的时候。

　　一路上风平浪静，直到来到荒无人烟的山脚，确认四周无人，真理才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诸伏高明身侧：“就是这里吗？”

　　诸伏高明点点头：“现在就山上吗？”

　　真理感受了一下山中微不可查的咒力残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稳妥起见，你最好留在这里等我。”

　　“我说过我并不惧怕死亡吧？”诸伏高明对此很不赞同，“如果真的遇上危险，你不用顾忌我。”

　　看出他是认真的，真理不再勉强，只觉得这位学长在寻求真相上有点疯狂。

　　真理不知道这算优点还是缺点，默默决定先沿着不那么危险的路线进行查探——反正两天时间检查不完整座山，遇上咒力浓度高的区域，暂时避开就行。已经知道了地方，将来她可以随时独自探索。

　　咒灵诞生于人类的恐惧，流言则会帮助增长恐惧。大城市里虽然也少不了都市传说，但受教育程度越高，越不会去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但在长野的乡村，相信迷信传说的人一定不会少。

　　这座小山已经成为了咒灵的培养皿，真理不确定自己会遇上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遇上一堆一级咒灵，也不想撞上一个特级。

　　希望不会这么倒霉。

　　真理没有漫无目的地寻找，而是沿着残秽简单勾勒出了咒灵活动的区域。诸伏高明跟在她身旁，察觉到了过去不曾注意到的异常——学妹选择的这条路，地上的枯枝落叶似乎要比山里其他地方更多一些。

　　作为长野出生的本地人，诸伏高明对山林的四季地貌非常熟悉，可虽然发现了异常，却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真理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因此诸伏高明只能将疑点记下，猜测这或许和特殊能力有关。

　　这说明即便是超能力者，也无法做到完美犯罪，只不过是线索隐藏得更深罢了。诸伏高明不由松了口气，有了这个发现，他这次冒险举动就不算亏。

　　“等等！”

　　真理压低了声音，一把将诸伏高明拖进了身旁的山坳之中躲藏了起来。

　　有人。

　　视线被遮挡，真理便只能靠听觉来进行判断——听脚步声，应该是孤身一人；走走停停，意味着对方没有明确的目标；以及窸窸窣窣的摸索声，是对方捡起地上的枯枝做了些什么。

　　这个人可能和他们一样，是来调查此地异常情况的。

　　真理没有露面的意思，哪怕目的一样，也不代表对方是友非敌。就好像与N互坑的缝合线，她也不认为自己能从狗咬狗中获得利益。

　　四周很安静，诸伏高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没有动，在危机的预判上，他选择相信学妹。

　　真理想安安静静地等人离开再出来，但对方的举动却有些出人意料。

　　在大约二十来分钟的走走停停之后，陌生人直直地往山坳处走了过来：“两位不出来交流一下情报吗？”

　　是不是故意诈人的？真理皱眉，他们的隐藏没有问题，她还特意隔绝了声音，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除非……

　　真理按住了诸伏高明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躲着别动，自己则一个翻身站到了来人面前：“异能力者？”

　　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带着眼镜，嘴角有一颗痣。

　　看到只有一人现身，来人便知道自己并未打消对方的怀疑：“我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我的异能……可以读取物品上的记忆。”

　　听到坂口安吾这样一说，真理便知道两人被发现的原因了。对方应该是从地上那些不起眼的物件上，看到了她和诸伏高明的影子。

　　既然如此，再躲下去也没有实际的意义，真理一边把诸伏高明拉了上来，一边开口道：“直接自报家门？你倒不担心我们有恶意。”

　　读取物品记忆无疑是一个很有用的异能，但这也代表对方在武力上的欠缺。也不知道异能特务科是怎么想的，竟然放心让柔弱的情报人员一个人出任务。

　　“我知道你们不是敌人。”坂口安吾有些迟疑，物品上的记忆只能看出有人，却无法在对方没有动手的情况下判断对方的能力，而现在打了照面，他却发现，面前的两人都不是异能力者。

　　也对，全日本99%的异能力者都应该在横滨了，哪怕真有那1%，也不该这么巧被他遇上。

　　但不是异能力者，也不代表对方是普通人。想到他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坂口安吾忽然有些不确定：刚才自曝身份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真理才不管坂口安吾有没有后悔，知道他们不是敌人？证明他肯定有了其他的发现。

　　“我猜……你见到‘鬼’了？”

　　坂口安吾沉默不语，那种东西看起来确实很像鬼。

　　见他默认，真理便明白了：“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鬼’现在就该被追着跑了，所以，你应该是从物品上看到了它。”

　　坂口安吾点了点头：“你似乎对它很了解？它不是鬼，对吗？”

　　真理没有回答。这个异能特务科的情报员和兰波一样看不到咒灵，但是对方的异能又让他发现了咒灵的存在。这算薛定谔的“看见”吗？

　　“你不是为了‘鬼’来的。”真理决定继续试探，“你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什么？”

　　坂口安吾皱起了眉，表情很是抗拒：“事关异能特务科的任务，我不可能告诉你。”

　　真理选择加一把火：“你是为了N来的。”

　　坂口安吾呼吸一顿，这短暂的瞬间成功被真理捕获。

　　真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座山的变化应该是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女人引起的，但来这里调查的人最初的目的都是为了N。

　　看来异能特务科在收集情报上还是很有一套的，比起只知道依赖“窗”的咒术界要灵活许多。

　　坂口安吾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混乱。他在来到这里之后，便意识到此地应该不是N的藏身之处，而是牵扯到了异能者之外的其他势力。因此，在发现眼前的少女可能有特殊能力却并非异能者的时候，他并未过分紧张。

　　哪怕无关异能者，今日的发现也可以成为异能特务科的助力，他可以在传回情报之后再接受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然而现在，面前这个不该知晓异能者秘密的少女，点破了他的任务。对了！她的第一句话，就在问自己是不是异能力者。

　　她不是异能力者，但很了解他们，也知道异能特务科是做什么的，甚至知道N博士。

　　万千思绪化作一个疑问：“你是谁？”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真理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的压迫感却不减反增，“你来调查N的行踪，又掌握着那样的异能，对N的事一定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