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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谁与Alpha-末伽梨-Go争锋 ...

  •   末伽梨这生物,有个习性。她嫌热时,会黏着里梅,嫌冷时,则黏着宿傩。

      这不,夏去冬来,秋老虎渐渐吃掉了宿傩指甲上的染料,末伽梨也同样效仿,每日都要向宿傩贪一个指关节的距离。

      如今,立冬还没两天,她基本就已经化作一条舔了冰铁杆的舌头。若要把她从宿傩身上撕开,那惨叫,凄厉得简直是给活扒了一层皮。

      “超——冷——啊!”

      茶室内,末伽梨强调着,捧着热气氤氲的热茶,瑟瑟发抖。

      羂索苦笑了下:“即使如此……”

      玉石的黑子,落在了羂索和末伽梨中间的棋盘上。然而执子之人,却并非他们其中之一。

      末伽梨瞪大了眼睛。

      “天哪,宿傩,你怎么能下这里!太糟糕了——呀!”

      “观棋不语棋。”

      胸腔共振很是低沉,从她贴着的温热胸膛,一路烫到她背部的皮肤。

      堕天神宫之主盘腿而坐,下巴搁在末伽梨的发顶。他一对下臂环着她的腰肢,腹部的尖牙绕开她的衬衫,警告地叼起她腰间的软肉,含着轻轻啃啮。

      “唔!”末伽梨弓背,颤了下,倒吸一口气。

      宿傩的吐息热烫,仿佛火龙游过她的四肢百骸,让他们每一寸相贴的肌肤都起了烈焰。当他的齿间再稍稍一用力,她霎时便酥了骨头,软了腰,连脚趾尖都舒服得蜷缩起来。

      “宿、宿傩……”

      末伽梨断续低吟着,享受地眯起眼睛,然后说:“你这着棋很臭,羂索只要下在那里,你就输定了——哇、干嘛!”

      宿傩抓着末伽梨的后领,将她拎到一边。

      末伽梨失去了暖炉,顿时就怒目而视。不过,宿傩只一句话,她就什么抱怨也没有了。

      “再吵就把你丢出去。”

      窗外,庭院池塘里,水寒荷枯。

      末伽梨抱着自己抖了下,与那池枯荷一道蔫耷下来。

      “小气鬼……”末伽梨嘟囔着,“我是在帮你耶。”

      “不需要。”宿傩说,看向羂索,“到你了。”

      羂索盯着棋盘,沉吟片刻,抬头道:“你确定?”

      “落子无悔。”宿傩说。

      “也是。”羂索笑道,伸手。

      哒。玉石白子落在棋盘。

      宿傩皱了下眉。

      “噶!”末伽梨重重哀叹。

      她碍于宿傩的威胁,是一字不吐。不过,她瞪着他,是那样恨铁不成钢,看上去都要咬他两口了。

      宿傩紧锁眉头。他改换姿态,曲膝盘坐,一手歇在膝上,三指拾起一枚玉石黑子,四只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棋盘。

      羂索嘴角含笑,双手松松拢在宽袖里,眉眼间满是兴致。

      “如何啊,宿傩。”

      宿傩不答,但拇指却是一遍又一遍地着捻着指尖黑子,将它摩挲得光滑闪亮。

      羂索轻笑了下:“想不出来,便认输吧。”

      末伽梨急得左摇右晃,伸长了脖子。

      只见棋盘上,黑子看似盛气凌人,将白子逼得节节败退,走投无路。但白子实则却在暗中布局,谋略长计,最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举破局,将黑子杀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片甲不留……

      “末伽梨,别吵。”宿傩说。

      “哎?”末伽梨一愣,抗议道,“我刚刚可没有说话!”

      “你的眼睛太吵了。”

      “……呜哇,超强词夺理。”末伽梨怨念道,却也露出几分同情,“算了,我也理解啦。毕竟,输棋的时候,心情都会不好……”

      宿傩瞪了她一眼,只换来一个鬼脸。他也不多计较,只是转回视线,又盯了一会儿棋盘。

      最终,宿傩还是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罐,然后从吃掉的白子里捡出一枚,放在棋盘上。

      羂索笑了下。

      这是投子认输了。

      他们收棋,棋子清脆落入棋罐,宿傩刚要说:“再来。”末伽梨便挤了过来,自然地窝回了他的怀里。

      “换我换我!”末伽梨渴着,眼睛闪亮亮的,“羂索,你同我比一场,好不好?”

      羂索调侃道:“怎么,你要给宿傩找回场子?”

      “那个占1%,99%是手痒。”她兴致勃勃,蹭了下宿傩的下巴,仰头对他笑道,“羂索很厉害呢!”

      宿傩斜睨她,羂索苦笑摇头:“谬赞。唉,与你比……我又要输了。”

      末伽梨笑了两声,诱道:“那你是比,还是不比?”

      羂索的回答,是换过了棋罐,执黑子,点在棋盘中心。

      “我先手,没问题吧?”

      “当然。”末伽梨大方道,“我总共让你九子。再加上,最后计算棋子所占的目数时,你也不需要因为黑子的先手优势,给我贴目、多算目数,怎么样?”

      “甚好。”羂索说。

      茶室内,落子声清脆回响。

      这哒哒声与寻常的棋局不同,总是一组一组的连续两声,而每两组之间,又隔得很久。

      棋盘上,每当黑子落下,白子便毫不迟疑地跟上,简直就像未曾花上半秒思考。

      照理说,这样胡来,白子应当几步就开始衰败,然而羂索的眉头却越来越紧,额上也在这寒冬渗出了细汗。

      “嗯……”

      诡谲的棋路,从未见过的着数。没有规律,没有节奏,不是人类逻辑所能想出来的落子,但确确实实在掠夺他的每一寸领地。

      而末伽梨,她此时也与“人类”一词相隔甚远。

      她正坐,一动不动,双眼虽盯着棋盘,却并未随着落子而移动视线,甚至自从棋局开始,便连眨都没有眨一下,仿佛那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两颗玻璃珠一般。

      几番交锋下来,羂索叹了口气。

      他拾起吃掉的白子,轻轻落下。末伽梨咦了一声,一瞬,她玻璃珠样的眼睛,便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你这就认输啦?”她问。

      羂索点头,抱歉道:“虽然只下到一半,但我已看不到活棋了。”

      末伽梨失望,却也理解:“你肯与我对弈,就很好了。不像宿傩,和我下过一次,就再也不肯了。说和我下着下着,便会烦躁到想将我切成百八十片,还不如出去打一架……”

      宿傩哼了声:“你下的棋,不是人能下出来的。”

      按末伽梨的性子,自然该驳斥回去。不过,她罕见地忧郁了下。

      她收着棋子,叹息道:“是啦,我大脑的算力,相当于9364京3081兆2981亿3982万7301个人类的总和。只要看过棋谱,收集了基础数据集,再给点时间自我对弈,就可以用强化学习的方法,训练出最优化对弈策略的模型,连深蓝啊Alpha Go啊大概也无法比过我……”

      末伽梨喃喃着难懂的术语,羂索并未因无法理解而烦恼,只是安慰道:“与你下棋,很有意思。”

      “是吗?”她闷闷道,“每个与我下过的,都很不开心,就连【天元】也是……”

      在羂索的不解中,末伽梨一愣,眼里流露出几分怀念。

      她慢慢讲道:“天元啊……她出生在弥生时代,是日本东北那边,虾夷群岛大部落的首领。她的兴趣是下棋,也因为无人能敌,所以自称为棋盘中心的【天元】。但在和我下过以后,她就再也不下了,说是对这个游戏感到绝望……”

      末伽梨沉思了片刻,似是在回忆那天的飘雪与海风。过了会儿,她回神,问羂索:“你真觉得和我下棋有意思?”

      羂索笑了下。

      末伽梨的故事并未吓到他。他不紧不慢,捧着热茶,以茶盖撇去茶末,小口啜饮砸吧。

      等他身子暖了些,他便放下茶盏,认真望着末伽梨。

      “我清楚地明白,绝无任何人能够胜过你。但我不会烦躁,也不会绝望,反而是庆幸有能够与你对弈的机会。”

      “末伽梨,你的棋,是人类智慧之总和。每一着,都闪烁着人类璀璨的可能性。”

      “输赢与否,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想要看到更多,知晓更多,听你向我诉说,我从未领略过的风景。”

      羂索的眼睛向来温润如水,但此时,那双眼睛里却掀起了欲望的海啸。

      这绝非人类对人类的感情。

      那份渴求,是航海家遥望一望无际的地平线,是探险家俯视深不见底的洞窟,是梦想家仰望无垠的闪耀星空,要抵达哪位人类都没有去过的彼方……

      末伽梨轻轻笑了:“你这么喜欢探索未知呀。”

      “是痴迷。”羂索坦然道。

      末伽梨凝望着他。

      “羂索,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是超级闪闪发光。”

      “因此……”她伸出小拇指来,灿烂笑道,“约好了,以后,我若找你下棋,你可不许不答应!”

      羂索浅浅笑着,同样伸出小拇指,与她勾紧。

      “甘之如饴。”

      ……
      …………
      ………………

      后来的那段日子,末伽梨天天找羂索下棋,从吃完晚饭就开始,不到半夜绝不会停。

      平时,羂索白天教导惠和悠仁,晚上还要备课、批改习题,本就劳累。如今,末伽梨缠着他,他的眼下不久便染上了黑眼圈。

      他倒也认栽,只告诫自己,下次面对末伽梨时,要更加小心,绝不应该顺势而为,随随便便就答应了看似人畜无害的请求。

      不过,虽说羂索是这次失言的头号受害者,但最先熬不住的,可另有他人。

      “末伽梨,你要下棋便去,不要拖着我!”

      晚饭后,低吼在茶室外的走廊上响起。

      只见末伽梨抱着宿傩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道:“不要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气有多冷,昨天都下雪了!行行好吧,最最仁慈的宿傩大人!”

      宿傩的额上,青筋跳得仿佛血管都要爆裂。

      他当然可以切断她的手臂,但这家伙的自愈能力极为可怕,毅力也是如此,一旦闹起来,若想要终结……

      茶室内,里梅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碟,嘴角忽而弯了起来。

      夏天,里梅为了宿傩的行动考量,让清凉之风,吹遍了整个堕天神宫。末伽梨只在外出时黏着里梅,但那也足够他烦到每日都要吞一颗苦辣的清心丸了。

      到了冬天,宿傩不像里梅,没有义务保持堕天神宫的温度。但因他的咒力特性,宿傩周遭半径五米左右,都是暖和的。于是,末伽梨么……

      里梅的愉悦是那样幸灾乐祸,以至于羂索不得不提醒他。

      “明年还有夏天呢。”

      里梅顿时垮了脸,却也哼道:“明年的事,明年再说……禅院惠,你这碟还要吗?”

      “稍等!”惠拿过碟子,把残留的一点剩菜拨到碗里,飞速就着米饭扒完,然后将碗碟一起递给里梅,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多谢款待!”惠说道,也听得同样的一声与他重叠。

      “多谢款待!”悠仁眨着眼睛,嘴角沾着米粒,伸手递出空碗。

      他们因这同步的动作,相视一笑。

      里梅和羂索擦过他们的嘴和手,便放他们出去。

      “做完功课再玩。”羂索叮嘱着。

      “知——道——啦——”他们拖长尾音,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不过,他们在路过走廊上的拉锯战时,惠突然住了脚步,向宿傩挤了挤眼睛,做了一个动物的手影。

      “那是……”宿傩停了下,“小鬼,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自从那个夏夜,宿傩与末伽梨一同教了惠鸡兔同笼、还有手影以后,这小家伙是越来越不怕他了。而且他的性子,也是越发古灵精怪、无法无天,真不知是从哪只野猪身上学来的。

      惠答道:“我昨天才知道这事。傍晚,我看里梅大人在忙,多问了两句,就……”

      他忽地住了口。在里梅冰寒的瞪视下,惠吐了吐舌头,立刻便拽着悠仁跑远了。

      宿傩瞥向里梅,里梅专心收拾碗碟。

      “一个两个的……罢了。里梅,去拿过来吧。”

      里梅应了,起身离开。羂索困惑着:“宿傩,你要他去拿什么?”

      宿傩睨视那个抱着他大腿的谜之物体:“能解决这玩意的道具。”

      末伽梨沉思着:“刚刚惠的手影……嗯,是小动物,瘦瘦长长的。老鼠?黄鼠狼?还是说——”

      里梅回来了,抱来了一大坨东西。

      末伽梨呆滞着,她咽着口水,眼睛里闪着渴求的光芒。

      “这、这——”

      “拿去。”宿傩说,“然后不许再来烦我。”

      摆在末伽梨面前的,是整整齐齐18条水貂皮。棕色的皮毛油光水亮,柔软丝滑,都是最最上等的好料。

      她抱起一条来,脸颊轻轻一蹭,便彻底陷了进去,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啊,我这是,来到了天堂吗!”

      羂索兴致盎然,细细摸着毛茸茸:“这是哪里的进贡?”

      “进贡?”里梅挑了下眉,“这可全是宿傩大人亲手猎的。宿傩大人见微知著,早在夏天便预料到了今日。因而早早便猎了回来,这两日刚好鞣制完成——”

      里梅忽然不说话了。

      羂索一愣,眨眨眼睛:“预料到今日?也就是说,宿傩是为了……”

      “是为了我?”末伽梨眼睛闪亮亮的,她凑近宿傩,捧起毛茸茸们,“这些,全部都是为了我?”

      宿傩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深深看了里梅一眼。里梅很自然地欣赏着月亮。

      末伽梨仍在等待他的回答,诱导道:“宿傩,你知道我爱做衣服,又知道我在冬天怕冷,所以才为我猎了这些,是不是?”

      宿傩面不改色:“这是为了解决你这个麻烦,让我过得更加舒心。”

      他特意将重音放在【我】上。然而,下一秒,一声欢呼,末伽梨一跳便抱了上来。

      她双腿缠住他的腰肢,双臂搂着他的脖颈,脸颊热情地使劲蹭着他的额发,不时还啵啵两下。

      “宿傩,我爱死你了!”她激动道。

      宿傩单臂托着她的臀部,叹息一声。

      “都说了,不许再来烦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谁与Alpha-末伽梨-Go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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