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拿捏不》大聪明

5、第 5 章

　　桐阳与陆羽才转过廊角，就见殷硕独自站在书房门外。见他二人来了，殷硕放下负在身后的手，“麻烦陆小将军带路，孤与舍妹这些日子要叨扰陆府了。”
　　陆羽摇头，“殿下客气。”他依旧守礼，落后桐阳兄妹半步。三人出了太守府，自有人牵马上前。
　　桐阳眼巴巴望着青云，殷硕轻咳一声。当时情况紧急不容犹豫，现在还霸着人家的马就说不过去了。桐阳听到哥哥的暗示，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失落。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陆羽牵马到她面前，“桐阳殿下，请。”
　　桐阳的表情由阴转晴，肉眼可见的开朗起来，耷拉着的花骨朵一下就昂起来了。“真的吗，那……谢谢。”她只忸怩了一小下，便麻利跨上去了。
　　殷硕暗自摇头，又不免冲陆羽歉意一笑。陆羽只道，“闹市不容纵马，我替殿下牵着就好。”
　　既是如此，殷硕当即表示他也步行好了。余下侍卫自然跟在后头。
　　独坐马上的桐阳作势要下来，被哥哥瞪了一眼，“你安生坐着吧。”
　　“好嘞。”她兴奋四顾，身姿歪都不歪一下，哪里有下马的意思。
　　陆羽与殷硕并行，兄妹两少有散漫步行于街市的机会，不止桐阳看得新奇，殷硕也觉得很有趣味。
　　陆羽目不斜视，余光注意着桐阳。偶尔在她视线停留处一瞥，看清是什么，就示意侍卫去买下。
　　才走两条街，桐阳手里已经捏着一扇糖画。殷硕怀中抱着一袋炒栗子，就连陆羽也被征用，替她举着一根黏米糕。
　　殷硕剥栗子，一个接一个往嘴里送，吃得可香。桐阳生怕他全吃了，忍不住高呼，“哥哥！”
　　殷硕装作没听到。
　　陆羽把米糕递过去，又接下空签。安慰她，“不妨事，再买就是。”
　　桐阳脸红，都忘了还有他人在场。她最会领好意了，当即嘴甜道，“谢谢陆哥哥。”
　　“咳咳、咳……”殷硕被呛到，“桐小阳！”他警告道。
　　桐阳才不怕他，扭过脸去，“皇兄吃吧，谁能吃过你呀。”
　　殷硕气急，陆羽却微笑道，“不客气。”
　　殷硕陡然转头，目光似疑似怒地打量他。陆羽神色不改，接过侍卫递来的两个纸袋，问桐阳，“糖炒栗子，还是霜糖红楂?”
　　桐阳没吃过霜糖裹着的山楂，当即表示要尝这个。陆羽递给她，桐阳乖巧道谢。竹签扎一颗，先给陆羽吃，“羽哥哥，你吃。”
　　好嘛，又变成“羽哥哥”了！
　　陆羽余光瞧着气到喷火的殷硕，自是不能在人家兄长面前放肆。他笑着推回去，“公主吃吧，我不用。”又和气地问殷硕，“殿下也尝尝?”
　　殷硕让自己恢复镇定，陆羽这幅受礼的模样看着顺眼了许多。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妹妹道，“才不给他吃。太子殿下多金贵呀，只怕都吃山珍海味，燕翅鲍肚吧。作何跟我们小姑娘抢零嘴。”
　　殷硕又被气到，终归舍不得说重话，只能盯着桐阳“你呀你”的你半天。
　　瞧见一直没吭声的陆羽默默在剥栗子，殷硕抢过去，嘴里说着“怎好劳烦陆将军，还是孤来吧”，陆羽也不和他抢，默契地给了这个台阶。
　　“好呀，哥哥剥好了，给我和十一郎吃。”桐阳继续插刀。
　　瞥见殷硕骤然变黑的脸色，陆羽终究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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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打闹间，将军府已到。
　　府中白绸未撤，零零散散绑在柱子上。殷硕看了，忍不住叹气。陆羽跨步上阶，早得了信的管家连忙迎上来。陆羽一抬手，请两人进去。
　　“还请容孤与舍妹先给将军上柱香。”殷硕道。
　　管家点头，“两位殿下这边请。”亲自领着两人往祠堂去。
　　桐阳跟着哥哥，走出几步后转过头，就见陆羽孤身一人站在原地。
　　已是黄昏，斜阳透过院墙洒向庭院，陆羽正站在阴影处，茕茕独立，照不到阳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落下了几步，埋头快走赶上去。陆羽的身影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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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祠堂出来，已是夜幕四垂。高复如意等人也到了。晚饭时，桐阳又摇身一变，有了公主的模样。
　　当今男女大防并不严重，是以三人都在一桌吃饭。
　　熟稔过后，也不循什么食不言的规矩，陆羽道，“家母坐镇石阳，家中无其他女眷作陪。我已传信给几个庶妹，近处的明日一早便会回府。”
　　桐阳连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你知道我不摆架子的。”
　　陆羽坚持，“好歹让陆家招待殿下一次，全了礼数。明日让她们带你在城中玩一圈，熟悉了便好。”
　　桐阳点点头，直说他贴心。
　　殷硕夹在二人中间，只觉这菜为何突然咽不下去。他皱眉，佯装生气，“将军莫不是忘了孤?”
　　不待陆羽开口，桐阳急忙道，“哥哥你别忘了正事，我们可不是来玩乐的！”又觉得自己明天正要玩乐，于是补充，“我可以稍微玩乐一下，你不行。”
　　殷硕简直要气笑了。不过他也不是为这事拿乔。说到正事，他忽而问陆羽，“依你看，钱将军和崔太守，谁更可信?”
　　桐阳扒饭，竖起耳朵听。
　　“信钱将军，是信我自己。信崔太守，便是信陛下。”陆羽道。
　　桐阳听得迷糊，所以到底可不可信呢？
　　“依我看，钱将军本人绝不是奸细。”
　　“那就是身边人。”殷硕接过话头，挑明道。
　　陆羽点头，“我的人去查多有不便。殿下的人面生，还得借来一用。”
　　殷硕自是应允。
　　桐阳埋头喝汤，仪态自不必说，啜汤也无半点声响。
　　啊，好鲜。她在心底赞叹道。
　　抬起头来，哥哥和便宜哥哥都望着她。
　　桐阳眨巴眼，露出疑惑的表情。
　　殷硕嘲笑她，“脑瓜子不够了，不听了?”
　　桐阳能屈能伸，“哥哥快喝汤，好鲜。”又催陆羽，“将军也喝，陆府厨子真不错。”
　　陆羽垂眸用膳。真真是精明，要利用时一口一个哥哥，没用了便如器物甩开。谁说她不聪明?
　　陆羽饮汤，再抬头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殿下说得是。”
　　桐阳笑容甜美，对他的认同很是开心，又示意两人多喝。
　　树梢月似钩。不远处乌云徐徐飘近，直冲弯月而来，留给夜风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