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拿捏不》大聪明

3、第 3 章

　　因为桐阳的决定，启程的计划突然变得仓促而匆忙。这天下午，六宫二十四司忙得不可开交，既要打点出公主的行李，又要安排好随行的人员。虽说是带上嫁妆，但公主的嫁妆如此丰厚，真要全部带上就与此行的意图相悖了。
　　因此，在皇后的主持下，只装了四辆马车并两辆车的侍从，紧着急用的东西带，其余的慢慢往幽州运就是。
　　“还没运完，肯定就回来了。”殷砂靠在母后腿上，揉他的惺忪睡眼。天蒙蒙亮，所有人都在宫门处送行。
　　东阳牵着妹妹的手，言语间全是不赞同，“好端端的，跟着折腾做什么。”终究还是疼惜，抚着桐阳的额发，她忍不住叮嘱许多。提及的方面之广，甚至到了提防男人这回事上。
　　“……除了殷硕，一个男人也别信，切莫被花言巧语哄骗了去。真要找男人，一看脸，二要好拿捏。记住了没有。”东阳认真地说道。但看桐阳懵懵的样子，便知道这个妹妹根本没听懂。然而顾不得许多，已是到了分别的时候。“算了算了，你就记着，离不认识的人远些。”东阳一锤定音，她看桐阳这样，也知道说再多都是空话。
　　这话简单，桐阳就清楚了。重重点头，亲昵地抱着姐姐，还反过来宽慰人呢，“姐姐放心，我聪明着呢。”
　　东阳神色复杂，还是舍不得这当口反驳她，只好抬手，怜爱地摸着桐阳的脑瓜。
　　帝后止步。殷硕也得了父皇一肚子的叮嘱，其中大半都是如何照顾妹妹，他跨马而上，桐阳等人也上马的上马，进车的进车，浩浩荡荡一队人就此分别。
　　桐阳掀开车帘向后望去，父母姐弟仍站在原地目送，弟弟甚至蹦起来挥手。她忍下眼泪，在如意的提醒下乖乖坐好。
　　一路劳顿，十天后，人马俱至幽州边界。
　　侍女名叫含月，掀了帘子进来禀报，“殿下，陆将军前来接驾，现下已经和太子汇合了。”
　　桐阳以手抚额，歪在一旁，神色困倦地点点头，过了半晌，才发现含月还在等着她的吩咐。桐阳语带歉意，“传人替我梳洗一番，只怕待会哥哥就来唤我了。”
　　含月领命下去了，司仪司女官带着人进了马车，服侍桐阳穿衣洗漱。
　　点完唇脂，太子身边的内官恰巧到了。高复站在马车外，“殿下，太子请您移步，去前头见一见陆将军。”
　　桐阳站起身，一掀车帘，对高复一笑，“走吧。”
　　高复忙不迭扶着她下来，在前面引路。
　　离前方车马还有段距离，桐阳忍不住小声打听，“高公公，这位陆将军，是陆平将军的儿子吗？”
　　高复自然替她说明情况：“正是。小陆将军名羽，家中排行十一，是骠骑大将军的嫡子，比太子殿下还小了半岁。”
　　小半岁，桐阳在心里算，“那便是未满二十？”
　　高复点头，“倒是去年宫宴太子及冠时，陆十一郎凑巧也得陛下赐字，取了‘吉光’二字。”
　　桐阳暗自重复“陆吉光”三字，她转念一想，“父皇很喜欢他吗？”
　　“陛下用人不疑，很是信任骠骑大将军。小陆将军少年英才，陛下也很看重。”
　　正说着，隐隐听见前方有交谈的声音，桐阳两人默契地闭口不言。走到近前，就见大树底下站着两个人，俱是丰神俊秀之姿。桐阳很快辨认出左边那位是哥哥殷硕，右边的人身穿玄色骑服，袖口有皮甲束缚，黑亮长靴高至小腿肚，腰间配着蹀躞，不知是衣饰装点的缘故还是怎的，此人看着格外身量颀长。
　　听到声音，二人同时看来。抬头，见到手挽披帛的桐阳，陆羽神思恍然。久居塞外，霜月下黄沙中，遛马挽鹰的少年郎骤然看见长安牡丹花，妍丽馨香扑鼻而来，一时失了言语，乱了心绪。
　　“……陆将军？”
　　回过神，少女正疑惑地望着他。陆羽面不改色，“见过公主。”
　　桐阳矜持地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十分高贵，企图用传说中的公主架子给人下马威。可惜她生性和软，见人三分笑，便不知这样强撑有多招笑。
　　陆羽眼中，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小公主昂起头，活像一只艳丽孔雀。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因此女官只给她额间贴了一枚水滴状鸽血石。宝石作陪衬，随她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殷硕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些不对。陆羽这小子是不是在笑？还未等他思考出什么，官道上一人一马疾驰而来，转瞬就到眼前。
　　来人急急勒马，待殷硕反应过来要去扯妹妹时，陆羽已单手搂起她，一个旋身便把人护到身后。
　　“十一!崔太守跟钱将军干起来了，已经出城的粮草都被扣下，说是全要压回来！”不待下马，周诚急忙说。
　　惊魂未定加之一头雾水，桐阳根本听不懂这人在说些什么，但她明白肯定是大事，手上便松开了人家的腰封。陆羽暗自一瞥，只道，“太子殿下，军情紧急，容臣先走一步。”他吩咐周诚，“你护送公主与太子进城。”
　　殷硕不是桐阳，瞬息间便分析出了关键，他斩钉截铁，“陆将军，孤与你一同去。”
　　陆羽点头，从部下手里牵过马，桐阳一看哥哥要走，急忙道：“哥哥，我也去！姐姐让我跟着你的。”天可怜见，东阳真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意思。
　　见陆羽诧异的目光，桐阳脸颊上飞过一抹红，“我会骑马，骑得可好了。”她生怕别人不信，补充了后半句，却也知道在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眼中，她这纵横长安贵女圈的骑术着实不值一提。
　　陆羽望向殷硕，后者思忖片刻，点头。桐阳骑术如何，他最清楚。殷硕都同意了，陆羽便毫无二话。他把自己的大马牵到桐阳面前，黑马乌鬃发亮，肌肉健硕，脾气却温顺。自己的马自己知道，“公主，请。”
　　桐阳摘下自己发间摇晃的步摇珠钗，将这些抛给跟来的如意，利落上马。陆羽则骑上周诚的马。一行三人并五名精锐，往太原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