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我预料》NullRe

2、第二章

　　回到家关门的一刹那，褚芝慧一把捞过醉意熏熏的钟怀若，就是一顿晃悠“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嘛？嗯？还猪大肠，还喝酒，我是拦都拦不住，你怎么这么能，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钟怀若被晃的的眼冒金星，却还是一脸傻笑看着自家母亲，伸出食指对了对嗲嗲道“我比较想下水，和乌龟嘴对嘴。”
　　褚芝慧眼睛一黑。
　　当然没有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毕竟母女情深，但也不多。所以钟怀若直接□□脆扫地出了门，突出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褚芝慧由衷还想多活两年。钟怀若倒也很是骨气！踩着小拖鞋啪啪啪的从家里跑出去。哼，怕你啊，反正我有水泥姐妹花那，略略略。
　　杨睿绮，正在通话，谢青岑，无人接听，宿舍老二，不在服务区，老三已经关机，好不容易翻出常年盘踞在自己盘丝洞的老四，兴奋奋的拨打出去，便听到一道优美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为空号。”
　　“哈？！”
　　钟怀若缩在夏日的夜幕下，迎着翻飞的落叶对月流泪，背影好不苍凉。夜间将近十点的街道，路人稀少，车辆不多，钟怀若可怜兮兮的站在马路牙上，心中伤感万分，真是没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有用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掉链子。抱着自己瘦弱的双臂，仰头看着茭白的月亮，孤身一人的钟怀若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只想高歌一曲“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可唱了半天褚芝慧还是没有回心转意，无家可归的钟怀若只能含泪奔向外婆求收留。
　　老旧的阶梯中，灯光昏暗不明，钟怀若缓缓拾级而上，少女快速飞奔而下，即将擦身而过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施了魔法，缓慢的让钟怀若清晰的记得，那时少女明眸皓齿，恍如仲夏夜之梦里的人间精灵。然而瞬息之间魔法解除，时间正常流动，两人眨眼之间彼此错开了距离，条件反射下钟怀若驻足转身看去，少女却已消失在门外浓浓夜色中。
　　那时的她们是两个世界上的人，所以擦肩而过什么也没有，没有对话，没有对视，更没有想过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从此余生与之交付。
　　钟怀若只是秉着人类固有的好奇心想了三秒，这都晚上快十一点了，她全副武装的是要去干什么，就懒得想了，还是赶紧上楼控诉。你女儿欺负了她女儿，外婆你要为我做主啊！
　　“外婆，你说是不是？”钟怀若坐在沙发上，义愤填膺的把面前的小方桌拍的是啪啪作响“我24了，不是14更不是4岁，有自己的想法和圈子了，可还是想让我按照她的规划走下去，我稍微不按照她说的做，就哭天抢地的说我变坏了，没以前听话懂事了，还没长大不懂天下父母心，可我觉得我长大了，是她没长大，还用小时候的方式来管我。外婆，你说她是不是更年”
　　外婆扶住摇摇晃晃随时都会被钟怀若拍散架的小方桌，眉毛一挑，钟怀若忙改口道“你说我老妈是不是太敏感了，虽然我知道她是对我好，但不能因为一句我对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和我姑姑姨们聊天，天天的就那几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学问再高，模样再好，不如嫁得好，我的天，那我上这么多年的学是在干什么？就是为了相亲时可以挑个更好的么？仅仅让我在未来的家庭里获得一席之地么？而且这什么时代了，大清早亡了好么？还有谈恋爱这件事！”
　　钟怀若越说越激动，桌子是越拍越响，活像被压抑太久终于释放出来，可以撒丫子开跑了“小学时对我说，不要和男生说话；初中了对我说，有问题还是要问老师；高中了对我说，咱们要以学业为重；好不容易大学了又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男生还是社会上的好，稳重成熟；可是现在我才24！！刚刚毕业两年啊！！！就开始给我张罗相亲，弄的我和没人要似得，你说她在干嘛啊？”
　　然而和褚芝慧都有思想上的差异，认知上的代沟，更不要说和外婆了，整整错开了两个时代，钟怀若只是憋屈太久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也没想外婆能懂自己理解自己，其实能有个人陪上自己静静说一会话，就好了。
　　温热的水倾泻而下，钟怀若仰头抹了一把脸，双手将头发全捋了上去，听着在寂静无声的暗夜里尤为清晰的水声，长长叹了一口气。午夜很容易让人伤感，因为切身体会到了众人皆睡我独醒的那份孤独，其实说的矫情一点，那个人不曾辗转反侧过，那个人不曾寂寞孤单过，世人总渴望这世间有满天神明在庇佑，不过是想无论何时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然而终究这只是妄念。
　　在亲密的人所认知的你都只是你的其中一部分，他们没办法全懂，所以他们不会感同身受。人海茫茫，有个人能懂你所懂，思你所思在午夜梦回可以与你细细慢聊彻夜，是多么的奢侈。
　　钟怀若20多年来第一次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感叹着人生，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见女生的第六感并不是在对男人出轨时才有用，抬头向上一看，钟怀若一刹那恶心的简直想直接□□着冲出去。
　　房顶的三角处阴湿一片，一缕细流正沿着墙缝缓缓从上往下流动，所经过的经年没换的墙皮上鼓起一个个水泡，有的不堪重负已经开始剥落，噗簌簌的下起白色的‘雨水’。那是种什么感觉那？就像是你在用楼上的洗澡水洗澡一样，浑身上下透着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可现在只洗了一半，停下来不洗的话也好是恶心他妈夸恶心，好恶心。
　　钟怀若左躲右闪洗个澡和打游击战似的，只想争取以最快速度解决完事，可眼看着流水越来越多，厕所已是一片狼藉，而楼上依旧哗啦啦往下流。
　　“……”┻━┻︵╰(‵□′)╯︵┻━┻。
　　我没法洗，你也别想洗，钟怀若甩了花洒，穿起衣服，气势汹汹就朝楼上奔去，哐哐哐的开始砸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502的住户竟没来开门，呵，钟怀若这暴脾气“502的，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不出来，你有本事洗澡漏水，怎么没本事开门，你给我出来。”
　　叽里呱啦的敲了半天，门卡擦一声打开了，对面501的大妈磕着瓜子好奇的出来一看，这才看出这个披头散发，一副被抢了男朋友的人，就是平日里乖巧懂事的钟孙女。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妈瞬间和钟怀若统一战线，强烈谴责夜不归宿的502住户。“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毛躁，干什么事都不让人省心，这要是流一夜，大姨你那厕所还能不能要了@#％＆＄?&…………￥￥*（（））*&……%￥”
　　大妈，您，您能别说了么？
　　好不容易通过大妈要到502的房主的电话，又从房主要到现在的住宿人的联系方式，厕所已经彻底沦陷，洗到一半的澡，大妈的啰嗦，钟怀若那一层层的怒火，由点击拨打开始就慢慢的蓄力，争取在接听的一瞬间吼死她！结果伴随着“嘟嘟嘟”的联系声，电话经过60秒趴的自动挂断。连续又打了几次，依旧无人接听。
　　钟怀若悲愤的简直想仰天长啸，夜不归宿？！那么可能是忘记关水造成水漫金山寺了？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去买救生圈还来得及么？
　　钟怀若看着滴滴答答下着小雨的房顶，忧伤的拿出锅碗瓢盆扔在厕所接水，躲的了十五，躲不了初一，我就不信你不回来，我以逸待劳，看不把你打的跪下来叫妈妈。美滋滋的想完，钟怀若便养精蓄锐的赶紧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刺耳的铃声，昨天2点多才睡上觉的钟怀若烦躁的睁开眼，看着屏幕上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是一阵火大“谁啊？！”
　　对方似乎被吼的愣住了，两秒后才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只是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你好，您哪位？”
　　“什么？这不是你给我打的么？”钟怀若青筋开始暴起。
　　“嗯，是今天凌晨您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到，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啊？钟怀若拿下手机，仔细看了看号码，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昨天不小心拨出去的？“啊，那可能是我打错了吧，抱歉啊”对面迟疑了一下，但感受到钟怀若起床气的大爷样，旋即说道“哦，没事，那再见。”
　　“嗯，再见，实在不好意思。”挂断电话，钟怀若扔下手机，闭上眼睛正要睡个回笼觉，突然眼一睁钟怀若精神了。
　　“喂，请问你是春天小区10号楼7单元502的住户么？”看着凌晨连给自己打了11个电话，刚刚说打错了，现在却把自己地址说的那么清楚的号码，景情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但想了想自己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应该没啥事。而且对方一听就是个女孩子，本着怜香惜玉的心，景情温和的回道“是我，怎么了？”
　　却没想到在自己承认之后，母老虎瞬间变成了母暴龙“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半夜没关水龙头，现在呼呼的往下流水，我家都快被淹了，我外婆现在还在大衣橱上坐着那。”
　　然后钟怀若就听见对面一声尖叫“我忘了关水龙头，天，这一晚流了多少钱！！”
　　“……”少女，你关心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