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良作者，穿成自己书中反派》尔矜

4、第 4 章

　　“你什么时候跑这儿来的，我怎么记得你当时不在我身后啊。”江如肆觉得自己很冤枉。
　　“走，”白染对着他摆手，“我最近不想看到你。”没冲他竖中指已经是很有素质了。
　　“行。”江如肆倒也没客气，他点点头，把怀里的救命花仔细揣好，丢下一句“有事找我”后，朝上官钦一抱拳，就快步离开了。
　　北风呼啸的雪山顶上一时间就剩下白染和上官钦两个人。
　　“染儿，是我的错，没有护好你。”上官钦心疼地摸摸白染的头发，又蹲下身握住他的脚腕仔细端详，“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染向来挺能忍痛的，摇了摇头。
　　“我替你将毒血吸出来。”他说着就要俯下身去。
　　白染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连忙制止了他。毒蛊已经中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不用，这是慢性毒，暂时死不了。”
　　只是每月都会有一天全身剧痛难耐，直到毒性蔓延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上官钦顿了顿，没接话，沉默地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轻轻将伤口擦拭干净。
　　白染从未感觉如此心累过，一点也不想说话，就看着他的动作。
　　看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沾上自己的血，然后将帕子染红。
　　他的目光慢慢顺着眼前的手腕移到对方的脸上，结果惊恐地发现他眼眶似乎红了。
　　白染吓得差点跳起来：“你你你、你哭什么？”
　　上官钦泫然欲泣：“染儿，看见你受伤，我的心很疼。”他抓住白染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
　　白染感受到掌心下有力的心跳，别扭又心虚地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一直被上官钦死死按住。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都怪我。放心，我往后一定对你负责！”
　　白染：“......”
　　虽然但是，这话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染儿，”上官钦背对他弯下腰，示意他上来，“我背你，我们尽快下山去找个大夫吧。”
　　停了一瞬他又补充一句：“我实在担心你。”
　　白染听了，刚想像前几天一样把他这句肉麻话插科打诨过去，可冷不丁瞧见他眼中真切的担心，突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慢慢地，有一点点酸涩涌上胸口。
　　他听话地乖乖趴了上去，上官钦的后背很宽阔，也很可靠，他伏在上面，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脸也埋进他肩膀。
　　在有节奏的摇晃中，他闭上眼睛，心想：还是上官钦好，自己肯定与江如肆八字相克，以后还是能躲就躲......
　　没一会儿，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绝情谷。
　　日头早已西斜，天色很快昏暗下来。
　　暮色四合中，前方有一座小村落的轮廓若隐若现。
　　“今晚我们先在此借宿，我去找村里的大夫替你医治。待明日到了镇上，我再去寻医馆的郎中，然后我们就租马车回京城，好不好？”
　　好，当然好，上官钦的安排不可谓不细致，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原主怎么就非得在江如肆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呢？
　　白染感慨，可下一秒他就感觉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
　　怪谁？追根究底还不是他这个亲作者强行降智拉郎，不把配角当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白染在心里敲木鱼。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村庄的门口。
　　白染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说：“我在这里坐一下，你去找个村里人问问大夫在哪，确定好位置后再来接我吧，不然背着我跑来跑去多麻烦。”
　　上官钦摇头：“不麻烦，我怎么会觉得你麻烦呢？”
　　白染：“......”
　　“听话，我就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我哪儿都不去，好不好？”白染耐心哄他。
　　上官钦犹豫片刻，终于妥协了：“我很快回来，你一定、一定不要乱走。”
　　“不会的。”白染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他看着上官钦一步三回头越走越远，还朝他挥挥手让他放心去。
　　直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后，他才收起表情，拉了拉裤腿，看了眼自己的伤腿。
　　那里已经被上官钦用手帕仔细地包扎好了。
　　白染垂眼看着手帕：“如果我是个姑娘，可能真的会嫁给你。”
　　他转了转脚腕，跳下大石，刚被咬时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消退了，现在行走不成问题。
　　他不能再跟上官钦还有江如肆浪费时间了，日子每过一天，他就离最终的结局更近一步。
　　若是能在泓非道士进宫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之前找到他的话，说不定还有转机。
　　想到这，白染背对着小村落，朝着与上官钦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越发昏暗的傍晚，上官钦向着村子深处去。
　　他想着走快一点找到大夫就能回来接白染了，但是又实在放心不下，只能不时回头看看他是否还好好地待在原地。
　　可从第一次回头时，他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昏黑的夜色里，按理说白染身上的光芒应该更加耀眼牢牢吸住他的视线，可实际上那光却逐渐在减弱。
　　直到他走出白染的视线范围那一瞬间，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了。
　　上官钦在原地茫然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呆呆地往回走想要去找白染，但当看见那块巨石周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时，他才彻底回神。
　　我在干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双手——
　　撇下亲王府，撇下所有的公务和私务，撇下地位和姿态，倒贴白染来绝情谷过家家？
　　到底是什么蛊，能让他堂堂睿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个绝世草包耍着玩？
　　怒意翻腾着涌上胸口，上官钦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浮现杀意。
　　如果下次见到白染，他还会失了智地追上去，那即便白染是左丞独子，他也不会留他性命！
　　白染循着记忆走，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繁华的城镇。
　　昏天黑地奔波五六天，自己都快没个人样了，今晚终于可以好好大吃一顿泡个热澡睡场懒觉了。
　　他掂了掂自己腰间的荷包，鼓囊囊的，既然钱多那绝不能亏待了自己！
　　于是，他顺着主街一直走，想要挑家最豪华的客栈住下来。
　　但也许是男人的第六感在给他指路，半天过去他没挑到符合自己要求的住店，却走到了一家妓院前。
　　还真别说，在看见面前这座建筑前，他觉得街上的屋子都挺漂亮，古香古色，飞檐翘角。
　　可这些都在穷奢极欲的青楼前黯然失色，只剩下一排灰扑扑的影子。
　　窈窕美艳的姑娘们手持圆扇嬉戏打闹，不时用手帕遮住嘴角，向行人放电，娇笑声简直能勾走人的魂儿。
　　白染现在也算是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进过这种场所，他突然就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有一个眼尖的漂亮姑娘发现了他，扭着纤纤细腰朝他走来，手指点在他胸口，对着他吐气如兰：“公子，一个人吗，要不要来喝点小酒，再听听小曲儿。”
　　白染晕晕乎乎地跟她走了，一进门，差点被浓烈的香料味熏了出来。
　　他呛咳得脸都红了，被姑娘调戏：“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她好心地找补了一句：“脸生。”
　　他尴尬地胡乱应了声。
　　不得不说，这里的装修是下了血本的，平地起亭台楼阁，四周池鱼环饲，墙壁上、角落里，挂满名人字画，堆了陶瓷玉件，真是分不清天上人间。
　　只是客人们一个比一个奔放，画面实在限制级。
　　白染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臊得面红耳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公子觉得这里吵的话，可以随我去楼上的雅间。”姑娘捂着嘴冲他笑。
　　“找个单间。”
　　她听了，用染了香的帕子朝他怀里打了一下，声音酥进骨头里：“公子真坏，走吧。”
　　白染忐忑地跟上，看着她推开一间房门，然后又把自己推了进去。
　　门在身后悄然合上。
　　白染手心里都是汗，接过她端来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公子好酒量！”她继续斟酒，他就不停喝。
　　大脑逐渐昏沉，他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布置，还有正在宽衣解带的姑娘，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
　　一想到这座青楼，还有面前的美人儿只是自己笔下的一串文字，他就觉得索然无味。
　　更重要的，他其实还是个雏儿，怕一会儿自己露怯了，在姑娘面前丢脸，这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社死了，而是他终生的阴影！
　　于是，他借酒不够好为由，把姑娘支开了。
　　在房间里留下几锭雪花银后，他打开房门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结果刚转过一个走廊，就与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碰上了，她看见他的脸眼睛亮了一下，下一瞬就按着额角要往他身上倒：“公子，你扶一下人家好不好？”
　　白染赶紧狂奔下楼，被误以为是白嫖的，造成了一场不小的骚动。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他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后门的地方，出去以后果然已经回到了外面。
　　泠泠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这里是一条小巷，黑漆漆的，也没什么人经过。
　　为防妓院的人追上来，他又多跑了几步，哪想到这小巷简直是迷宫，他好像绕不出去了。
　　白染的眼皮又开始跳，他屏住呼吸，想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得赶紧回到人多的街上，安安心心找家店住下才是紧要，说不定什么时候第一次毒发就开始了。
　　然而，他刚转过一个巷口，就听见背后传来破空声。
　　下一瞬，他的后脑勺上重重地挨了一击，眼前一下子就黑了，意识紧跟着断线，整个人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