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我算你倒霉》北去南来

12、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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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朗还算是个挺能开玩笑的年轻老师，翻开文件夹抽出一张喜庆鲜红的宣传单子出来，说你们派个人上来自己看着讲解一下吧，我汇报一晚上工作了，先去办公室喝点茶润润嗓子。

　　“记住啊，不许大喊大叫。”
　　走之前他特意强调了一遍纪律问题。

　　班长得了指令几步走上去，把单子上的大字逐字念出来：“为助力我校师生于端午佳节更深刻地体会庆祝的欢乐情绪、营造良好的校园文化氛围，南中校领导……”

　　台下有人喊。
　　“班长你拣重点呀！”
　　“对啊！前边这些话我都能背出来！”
　　“行行行，你们别着急啊，我这不是还在看嘛。”

　　“……去周边旅游小镇……沉浸体验……三天？”班长皱着眉头念完这几个关键词，自己也懵了。

　　底下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要尖叫。

　　“安静！安静！”班长抬了一只手向下压，食指竖在嘴间，“不然等下曹老师过来又要说我们猴子成精。”

　　话音未落，整个教学楼都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由下至上，左右聚合，势不可挡，一群疯猴子也终于克制不住。

　　贺锦混在其中，高兴得吹了好几声口哨。

　　“宋纷纷同学，给点反应啊，在咱南中几十年顺下来，这都算是多新鲜的事儿啊。”

　　贺锦看宋纷纷还是一副不咸不淡不关心世界的样子，拿尺子轻轻敲着她的桌面，“你又怎么了？”

　　宋纷纷漫不经心地往椅子上一靠。

　　“是挺新鲜的。”

　　贺锦撇嘴。

　　宋纷纷回到家。
　　正巧她爸妈今天坐在客厅看电视，她路过扫了一眼，是一部近期将上映的电影预告片，画面上一个特写让她也看愣了一眼。

　　秦阿姨另外做了消暑的什锦水果布丁冻在冰箱里。
　　宋纷纷坐在餐桌上，左一口热的又一口冷的往嘴里送，顺口提了学校在端午假期前的出游安排。

　　“三天？”程若竹转过头来看着她，“那得带多少东西去？我让人查一下攻略吧。”

　　宋纷纷含下一口布丁：“不用太麻烦，集体活动，行李都得自己背。”

　　“你们学校安排好住处了吗？要不要我去和你们校长说一声注意点，别又和你去年暑假一样，出去玩住了不合格的酒店回来起一身疙瘩。”

　　程若竹已经准备翻电话号码。

　　“不用。”
　　宋纷纷皱着眉毛，她记得她说过好几遍是因为当天在海边防晒没做好另加水土不服起的过敏反应，和酒店无关。

　　宋文京也抬手拦下妻子：“学校安排集体出游是多好玩的事啊，你别操心这么多了，搞得太严肃反而没意思。”

　　“爸爸说得对。”宋纷纷擦着嘴，把小背包拎着上了楼，“我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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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纷纷社员。

　　宋纷纷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又看着眼前这块银片，发了一会儿呆。

　　沿着边角的痕迹被签字笔圈住一层一层涂满的黑色下，是三个字的人名。

　　她怎么会忘记。

　　“想起来了？我可告诉你啊，你现在可不能找我要版权费，没有法律依据的，原件证据都已经被我销毁了。”贺锦笑得神气十足，有心逗她。
　　宋纷纷没和他贫，侍应生端着菜上来了。她把手链递回去。

　　“还给我干嘛，送你了。”
　　贺锦卷起卫衣的长袖，努了努嘴，“本来就是你的。”
　　“不要。这你贴身的东西。”宋纷纷摇头。
　　贺锦满不在乎地撇嘴：“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宋纷纷满脸嫌弃，湿纸巾擦过手后拿起筷子，“安静吃东西吧。”

　　宋纷纷不得不承认，回南城这么多天，这是她在餐桌前最有胃口的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自己在贺锦面前会格外松弛一些的缘故。

　　“对了。”
　　贺锦喝了一口绿豆汤解腻，眼角眉梢都生龙活虎的，“你最近在和一个叫宁梧的人一块儿玩？”
　　宋纷纷嗯一声：“你打听得可真够多的。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包括魏绮祈森，他们那一群人里好多都是从小就在国外读书生活长大的。

　　贺锦沉默了一下，斟酌字句后才说：“他是隋宁同父异母的弟弟。”

　　宋纷纷眉尖微动：“谁？”

　　“隋宁。”贺锦佩服她的记忆力，“我们羽毛球社骨干社员之一，就那个……一米九的大高个，还追过你来着。”

　　“不记得了。”宋纷纷擦了下嘴角的酱汁，“怎么了？”

　　她是真的不记得和这个人发生过什么故事了。
　　贺锦说：“也没什么，就是他俩……关系不是很好，隋宁是跟他妈妈那边姓的，这个你总知道吧。”

　　“你就当我知道吧。”宋纷纷不想再听更多废话。

　　“服了你了。”贺锦吐了一口气，“隋宁跟他妈更亲，而这个宁梧呢，是他爸在外边的私生子。够清楚了吧。”

　　“难怪……”

　　宋纷纷想起他怎么也不愿意回家里，非要去住酒店。不过这些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宋纷纷不明白。

　　她的不明白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啊，这副表情又来了，我当然知道你不关心这些事情。”贺锦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随便找你聊点八卦做铺垫吗……”

　　他转着眼珠子在宋纷纷周围小心翼翼打量着，就是不怎么敢正眼看她。

　　宋纷纷被他看得倒了胃口：“你想说什么快说，不说我走了。”

　　“那什么……”贺锦一副小媳妇咬棉被样，含含糊糊，“我听说傅令染也在南城啊。”

　　宋纷纷眼神一凛。

　　贺锦蔫了吧唧的。

　　“你看你看，就知道提不得。”他耸着肩膀，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吐不快，转了一副不管不顾的笑脸模样。

　　哪怕现在见着面了，贺锦还是觉得闹心：“多出息啊宋纷纷，不就把人追到手又甩了嘛，你宋纷纷什么过分的事儿没做过啊，至于吗？还玩起失踪来了，不声不响的，六七年不联系人，你多厉害。”

　　宋纷纷脸色白了白，起身：“我还有事。”她拿起手袋就要走。

　　贺锦赶在她前面开门：“去哪，我送你。”
　　“不用。”
　　“生气了？”
　　“不会。”宋纷纷正色，看起来好像真没怎么计较，“我真有事，今晚的飞机。”

　　贺锦动作一顿：“什么？”

　　“你又要走？”

　　他赶上宋纷纷的脚步，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这次是去哪里，又要出国？欧洲？北美？还是更远啊？北极？”

　　宋纷纷停下站直，浅白了他一眼，这会看起来是真受不了了。
　　“跟你有——”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吧？”贺锦抢下话头，双手抄进卫衣口袋里，“这么多年还是只会这一句。”

　　宋纷纷不说话了。

　　贺锦被她看得发毛，一瞬间又蔫了下来。
　　“不是……你别不说话啊，光看着我干嘛。”

　　“真想知道啊。”宋纷纷淡淡地说，“那你今天晚上在机场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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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的风还是很大。

　　宋纷纷从车里取了毛衣外套穿上，散步一样慢慢从山脚顺着阶梯往上走。

　　她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来了。回南城这一趟，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就是想来这里看看。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都没有人来看过你。”

　　宋纷纷找到一个大石块坐下，缓缓闭上眼，静静地听着山林间传来的各种声音。她有点累，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觉得疲惫。

　　“这一次也希望你告诉她，我很好，他看起来……也不错。”宋纷纷随手在路边折了一朵白色的花，握在手里。

　　她的神情很淡漠，被风刮得眯了眯眼睛。

　　“以后我不会来了。”

　　宋纷纷轻轻将花朵放上去，脆弱的花杆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她蹲下身捡起来，换了个挡风的方位。

　　贺锦赶回家洗了个澡，神清气爽。

　　喝着果汁瞅了一眼办公桌，随手拎起一张文件纸：“你最近在和景松合作啊。怎么样，还吃得消吧？”

　　贺钧泡着麦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过来。

　　“别提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眼底青黑，“你这个老朋友，是真能折磨人。纯属变态一个。”

　　贺锦松手，扯着嘴角笑得幸灾乐祸：“这可是咱南中之光，能拿双国集金奖保送A大的虐菜王者，你以为跟你说着玩的？”

　　“不说他了，脑壳痛。”
　　贺钧面如土色，几口喝完麦片粥，继续窝进办公椅里，“你这次飞回来有什么急事，比赛结果也没看，哦，这是你助理整理完发进你邮箱不小心让我看见的。”

　　贺锦抬手，歪着头套好卫衣，眉眼松了松。
　　“逮人。”

　　贺钧哟了一声：“这是看上哪个学校的预备选手了？”
　　“和工作无关，你就甭问了。”贺锦拎着运动包，就要出门。

　　“你这一通装备的，又要去哪？”贺钧从文件里抬起头，瞟过来一眼。
　　“机场。”

　　他带上鸭舌帽，听见贺钧在背后喊“不是才回来怎么又去机场”，他笑着说了声先顾好你自己吧，在身后关上门。
　　一路绿灯直奔机场，贺锦放下车窗，在驾驶座上哼起歌来。

　　突然天光一闪，雷声震动，淅淅沥沥的雨点飘落。

　　贺锦暗道不妙。

　　宋纷纷的电话正巧打过来。

　　“你出门了吗，我就要到了……怎么了，你那边为什么这么吵。”贺锦蹙了蹙眉，反应过来，“纷纷，你在酒吧？”

　　车在路边停下。

　　“你一个人？”

　　“贺锦，很吵对不对？”宋纷纷的声音不太平稳，看来确实是喝醉了，“有时候我觉得这些声音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吵。”

　　宋纷纷安静了一会，又说：“你不是说，我宋纷纷什么过分的事儿没做过么？”

　　“你说得对。”

　　贺锦喉咙紧了紧。

　　额外的杂音在这种时刻总是显得非常适时，贺锦摘下蓝牙耳机，把电话免提声开到最大。
　　杯盏相撞的声响混杂着音乐盈满车厢。

　　“贺锦。”宋纷纷突然说。
　　“嗯？”
　　“我觉得你需要过来一下。”
　　“好，你把地址发——”
　　“我看到沈微了，你不是喜欢过她么。不过……她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好，你等会。”

　　宋纷纷把手机扣在吧台上，拎住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