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弦》树上有橙

37、血溅满殿

　　宇文鑫自讨了无趣，见北瀚王对自己似乎有些许失望，便不顾满朝的大臣和来使跟着北瀚王出了长盛殿。
　　从太监手中扶过北瀚王，宇文鑫用略带悔意的眼眸望着北瀚王，而后开口道：“孩儿知错了。”
　　北瀚王停下了脚步，看着宇文鑫低垂着的眼眸，伸手将他的头勾正：“你也并未做错什么，只是你如此冲动，又怎让我安心将王位给你。”
　　北瀚王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拍了拍宇文鑫手背：“我一向信任你，只是这王位最终给谁也并不是我一个人来决定的。”
　　许是宇文鑫的眉角长的与其母亲十分相似，北瀚王终是对其含有不同于墨泽和宇文煜的感情。
　　宇文鑫听此，继续扶着北瀚王下了阶梯：“孩儿知道了，孩儿定不让父王失望。”
　　另一边，没了宇文鑫的阻拦，和约签的格外顺利，很快，和约便签好。
　　许是早已规划好的，亦或是念墨泽与裴勤之许久未见，北幽长老特意安排墨泽带裴勤之和方宸回偏殿休息，而言筱此时作为墨泽的随身宫女，自然要同墨泽一起。
　　走出长盛殿，言筱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见四下无人，言筱一把扑到了裴勤之怀里：“爹爹！”
　　言筱毫无保留的向裴勤之倾述着思念之情。
　　裴勤之也任由她抱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久久才将她扶开。
　　裴勤之拂过言筱额前的碎发，将其别到耳后，又摸了摸言筱消瘦了几许的脸庞，满眼心疼的开口：“阿筱，让你受苦啦！”
　　裴勤之语中含着几分心疼，几分懊恼，既心疼言筱经历了如此多的变难，又懊恼自己没有照顾好言筱。
　　言筱立即牵过裴勤之的手，满脸微笑的回到：“女儿好的很！”说完，她还原地转了几个圈，向裴勤之展示自己并未受伤。
　　裴勤之见其还是像从前一样，才慢慢放下心来，而后见方宸一直望着言筱，便拉住一旁的墨泽走在了前头，刻意留给二人独处的机会。
　　言筱沉默不语，只两眼澄净的望着方宸低垂望着她的双眸。
　　随即，方宸一把将言筱圈如怀中，明明就一日未见，却似隔了一年之久，久到方宸圈着言筱的手暗暗的紧了又紧。
　　言筱只继续抬眸望着方宸，似是在等方宸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宸嘴巴张了张，如耳语般说着，声音小到了极致，却足以让被他搂在怀里的言筱听得一清二楚。
　　方宸不断的向言筱道着歉，却不知言筱从未真正的生过他的气。
　　言筱低下眸，转身紧紧搂住了方宸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方宸心口处，脑袋往方宸胸前挤了又挤，痒的方宸想将她扯出来，但终究是不忍动手，反而轻柔地在言筱头上摸了又摸，仿佛在摸一只乖巧的小猫。
　　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久到裴勤之与墨泽早已不见了踪影。
　　方宸的头重重的压在言筱肩上，似是在疏解一日来的困倦。
　　终于，言筱似是再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拍了拍他的脑袋，将其支了起来：“爹爹，师兄都走远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方宸笑笑，揉了揉言筱软糯的脸颊，笑盈盈的回道：“走吧！”
　　说完，方宸牵起言筱的手，顺着走廊深入，赶上裴勤之二人的脚步。
　　落日西下，天边被晚霞装扮一新，五彩缤纷的，吸引着无数浪漫之人的驻足观看，而那流光溢彩的天空，则像是在欢庆着两国交好。
　　挽着方宸的手，言筱二人躲在一棵巨大的大叶女贞后一起欣赏着这别致的晚霞。
　　待月色代替了晚霞，长盛殿已被烛火照得宛若白日，北瀚的大臣们一一落座，相互寒暄着，夸赞着宴会的盛况。
　　殿内一静，裴勤之等人在三位长老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殿内，大臣们纷纷站起问候。
　　再次落座后，墨泽无意间朝宇文鑫的座位上过去，才发觉宇文鑫竟没有出席。
　　言筱顺着墨泽的视线看去，也才反应过来，但言筱只以为宇文鑫在白日里吃了一嘴的灰，现在无脸出席晚宴，就没再往下想，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刚落座的方宸身上。
　　“王上到！”传事太监在门外一喊，殿内的人便纷纷有礼的站了起来。
　　只见北瀚王换了身着装，还神秘的带着一个羊皮面具，走路的速度也比平日里快了一些。
　　北瀚王端坐在王位之上，静静的看着台阶下的歌舞表演。
　　言筱在台下看去，竟觉得这才是君王该有的本色，一时竟对眼前的北瀚王感到有些许陌生，但又似十分熟悉。
　　墨泽仿佛也感受到了北瀚王的不同，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腰前的剑鞘上。
　　下一秒，舞女们从腰间抽出了软剑，直直的朝三大长老和墨泽击来。
　　三大长老纷纷后撤，抵在栏杆上，却本能的将北瀚王护在了身后。
　　墨泽轻巧躲过了舞女的袭击，以极快的速度将言筱转移到了方宸身边。
　　“护好她！”墨泽扔下这浅浅地一句话便飞快地朝北幽长老飞奔而去。
　　“师父，躲开！”
　　心脏传来一阵凉意，北幽长老已无法听清墨泽的声音，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一旁的西山长老和东平长老还没反应过来，北幽长老的衣袖便从二人手心略过，最后伴随着北幽长老摔倒在地的声音，另外二位长老齐齐的跪下了身子，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幽长老心口流下的血将其深蓝色的衣衫染成墨黑色。
　　墨泽扑到北幽长老身上，泪水从眼角滑落，滴答着落在了北幽长老的脸上。
　　北幽长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了墨泽的手，一块冰寒的玉佩就势落入了墨泽的手心。
　　而后，墨泽满眼血丝的转过身死死的盯着王位上带着面具的“北瀚王”。
　　另外两位长老也转过了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北瀚王”手中仍滴着北幽长老心头血的匕首。
　　二位长老内心有无数的不解与哀愁，想出声询问“北瀚王”，却似哑了般的许久说不出话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北瀚王”一点点撕下了脸上的羊皮面具。
　　面具下，是宇文鑫那张得逞的笑脸，让所有在场的人感觉背后一凉。
　　二位长老刚欲出声质问王位上的宇文鑫，殿外便响起一阵铠甲声，随后，一大批宫城侍卫蜂涌而进，原本愣在殿内的大臣被吓得四处逃散，却也没能逃过侍卫们的包围，被团团围在了长盛殿正中间。
　　方宸见围进来的侍卫人数众多，不敢轻举妄动，只将言筱和裴勤之紧紧护在身后。
　　下一刻，墨泽拔剑而起刺向还在得逞大笑的宇文鑫。
　　宇文鑫却纹丝不动，直直的待在原地，似乎刻意在等墨泽手里的剑朝自己逼近。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墨泽眼前划过，挡在了宇文鑫面前。
　　墨泽立即将剑折转了方向，整个人也因用力过大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墨泽缓缓起身，眼眸中盈满错愕，随即是一刹那的不悦与杀意，但最终眼底只剩下了无尽的幽暗。
　　看着护在宇文鑫面前的病态少年，墨泽无力地耷拉下了手，紧紧的将北幽长老临死前给他的玉佩握在手心，嵌入血肉中。
　　似是对宇文煜的表现特别满意，宇文鑫从背后拍了拍宇文煜的肩膀，随后将其轻轻推开一步。
　　宇文鑫一个手势，墨泽立即被人捆绑了起来。
　　宇文鑫又将目光转移到另外两位长老身上，他慢步走下台阶，立在西山长老面前，旋即恶狠狠地勾起西山长老的头，让其直视着自己的双眸：“我说了阿槐不是我杀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宇文鑫似是对此事十分介怀，先是凶狠但很快便露出了笑容，并收回了勾着西山长老的手指：“你相不相信我？”宇文鑫像是在询问但更多的是逼迫。
　　言筱被绑在一边，原以为西山长老会宁死不屈，不曾想西山长老很快便顺从的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西山长老展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
　　宇文鑫轰然大笑，随即将手里的匕首递到了西山长老手心：“你这样说我可不敢相信，要不你上前捅他一刀，也不必将他捅死，就捅上一刀便好。”
　　宇文鑫说完瞥了墨泽一眼，示意西山长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