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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又何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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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染便真挚地道:“我们是真没有,我在花家是庶出,月供本来就不高,我们出来的时候又买了车马,本来想用完以后再卖掉的,谁想……你也知道,马车被燕无歇砸了,马也跑了,你说,我们哪里还有多少银子?”
澹台望舒这才知道自己错怪花不染了,骤然觉得理屈,这说话也不自然了,嗫喏着道:“那……这银子我便先替你们垫上,但这些人你想叫我怎么处理,都杀了吗?”
“噗嗤!”
看着澹台望舒赧然地模样,花不染又忍俊不禁,忍不住笑道:“你这人哪,他们确实是地痞,恶霸,但罪就致死吗?”
“确实罪不至死,但是不杀?那多麻烦?”
花不染便再次看着他,有些失望:“你不是有忘忧曲吗?给他们多吹几遍不就行了?让他们忘了今天,忘了这里,即便是成了傻子又如何?甚至每人打断一条腿都可以,罪不至死,但并不代表没有作恶,不应该受到惩戒!”
“对对对!你看看我,一时糊涂了,又受教了!”
澹台望舒尬笑道。
花不染却看着他,暗笑道:“你是隐脉之主,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是不信的,我看……是专门跟我怄气而来的吧?”
想着,微微向着他一笑,意味深长:“你……是故意的吧?”
澹台望舒一愣,看她笑的美靥如花,
便知道已经被她看穿,连忙拔脚便走:“怎么可能?我对姑娘的品德如敬日月,又怎么会有故意一说?我先去处理事情…”
说着,便想开溜。
花不染便又眉眼尖尖地笑叫着:“站着!”
“干什么?又有什么事儿?”
澹台望舒气道。
“阿宽……伤的到底怎么样?”
花不染终于低沉地问道。
“很重,很不好!要是不好好调理,今生都无法再修道!”
澹台望舒实话实说。
花不染叹了一口气,突然正色地说:“澹台望舒,你记住,我花不染欠了你们两次,以后我会还的!这是我的承诺!”
她说的如此的郑重,竟使得澹台望舒心里也不由的一沉,连忙道:“花二小姐不用放在心上,这本就是我正道修士应该做的!”
“不一样!澹台侯,你记住,这是我的承诺,有朝一日,你若提出来,我必应允!”
花不染抬起头,澹澹的看着他。
他却感到一股浩然的大气直冲自己而来,使自己破道境的修为也险些后退一步。
应允?何为应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什么灵力都没有,怎么会有如此的气势?!
澹台望舒心中疑惑,却一抱拳,微笑道:“但愿没有那一天!”
“但愿!”
花不染也微笑着向他道,温婉明媚,阳光熙和。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如此气象的花不染,澹台望舒心中越发不确定起来。
花不染又问:“另外,阿宽的伤势要多久才能行走?”
澹台望舒皱了皱眉头:“大概最少还要四五天的时间,花二小姐的意思是……”
花不染叹了口气:“澹台侯,我们此行出来,是有事情要办的,但现在耽误了不少时间,又白绕了许多路,我们怕是……”
澹台望舒便抬了抬头:“二小姐的意思……是要先行离开?”
花不染有些歉意:“是啊,本不好开这个口,但……时间确实不多了!”
澹台望舒便看着她:“二小姐这是要到哪里去?可否方便相告?”
花不染有些纠结,心中暗道:“我们此行是去大道学宫,但不知道大道学宫能否接受我们,此时说出来,怕是有些不妥。”
心中想着,口中便道:“这个……尚属个人隐私,实在不便相告。”
澹台望舒也看出了她脸上的难色,也不好强求,便问:“什么时候走?”
花不染便惆怅地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澹台望舒也知道自己和阿宽也必须要到大道学宫去隐姓埋名,做一名普通的弟子,四人总有分别的这一天,想到这里,澹台望舒也便不再阻拦,只伸手一指院外道:“那好,既然花二小姐有要事,望舒也不好阻拦,只是你们的马车已经损毁,轻欢也尚有病症未曾痊愈,院外的白雪和惊雷,你们先骑去吧!”
花不染一愣:“澹台侯,你借我们马匹,那你们呢?”
澹台望舒却哈哈一笑,朝着花不染邪魅地笑道:“只怕花二小姐是忘了,这男人,该硬的时候硬要硬,该软的时候要软。现在,是我们该硬的时候,再说了,宝剑赠壮士,这白马……自然是要赠美人儿!”
说着,故意斜斜瞅着花不染,上上下下打量做痴迷欣赏状。
“就我这破相的人,也还算是美人儿吗?”
花不染噗嗤一笑,毫不畏惧他的挑衅,眸子中饱含春水,就那么水汪汪地直勾了回去。
“呀,二小姐这还能谦虚?要知美人在骨不在皮,在本侯眼中,姑娘已经是天下第一,这世间真的少有人能及!”
看着花不染那挑勾而来的眸光,真的勾魂摄魄,又看她似笑非笑,眼光似要直看到自己心去,澹台望舒的小心肝儿就在突突直跳,却强装镇定,表情故作夸张地道。
“我呸!你可真是闲,又要准备来撩骚?!”
看着他故意夸张的样子,花不染又忍不住心中暗骂,但一股暖流却已经缓缓渗进心底,突然郑重地道:“多谢澹台侯!多谢王舒兄弟,以后回到京城,白雪和惊雷,必将归还!”
澹台望舒一愣,随即大喜,哈哈大笑道:“不敢,步苒兄弟随意!”
说着,两人同时相视轻笑。
花不染便又向他行了一个礼道:“既然如此,就请别过,务必珍重,后会有期!”
澹台望舒便也收了笑容,郑重地还了一个礼:“后会有期!”
花不染刚要转身,澹台望舒突然又开口:“还有一事奉劝兄弟!”
花不染便半转了身子,道:“讲!”
澹台望舒便道:“兄弟既然做男人打扮,脸上又有疤痕,这……面纱还不如不戴,花将色不染,水与心俱闲!”
花不染一愣,细细体味澹台望舒的意思,突然哈哈一笑,随手将面纱摘了一扔,笑道:“哈哈,望舒兄说的极是,我又何必!轻欢,我们走了!”
说着,已经直接拧身出去。
面纱随风飘逸,好巧不巧,正好飘进澹台望舒怀里,澹台望舒一愣,随手抓了起来,只是这放还是不放,骤然之间……已是两难。
雨虽然已经停歇,但道路上还是有些泥泞。
“轻欢,头还晕吗?”
花不染骑在白雪上,洁白的玉手拉着缰绳,回首望着后面的何轻欢。
何轻欢骑在惊雷上面,额头上有些汗蕴蕴的,微微喘着粗气道:“小姐,我没事!大婶儿给熬的姜汤很管用,我的身子到现在还是热的,只是,我们有必要有的这么急吗?阿宽还在病着!”
花不染便指指前方:“昨天我看舆图,因为天黑加下雨,你们为了逃脱燕无歇的追杀,足足走偏了四十里,而大道学宫的招收日期马上将至,以我们的脚程,怕是要误了日期!”
“所以,你跟王舒借的马匹?”
何轻欢轻轻拍拍身下的惊雷道。
花不染却看着她打趣道:“这可不是我主动开口的,是他说因为你大病未愈,怕你在路上太辛苦才借的哦!”
何轻欢立刻便拿手指着自己的小脸蛋儿有些迟疑:“小姐,你可别蒙我,我就是个丫头,这两匹马,价值何止千金!他会舍得借我?”
花不染脸上难得的一红,心中暗道:“这个澹台望舒,自是怕我路上受苦,这才主动借马,只是我又怎么会肯承认!”
想到这里,花不染便故意变了脸色,装作生气道:“你是病人,自然要优待!”
何轻欢还是不明白:“阿宽病的比我还重,他好了之后不需要吗?”
“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固执的丫头呢!”
花不染又气又晕,只得道:“我们事急,他们事缓。”
何轻欢便又痴痴的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事缓呢?”
“他们……”
花不染气道,但随即醒悟:“是啊,我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就一定是缓呢?这个澹台望舒!”
花不染第一次缓缓地低下了头,似有所想。
何轻欢却又突然惊讶地问道:“小姐,前方就是镇子,你的面纱呢?不戴了吗?”
花不染便抬起头,甜甜地道:“对,我以后都不戴了!”
“可是,你的脸……”
何轻欢焦急地道。
“无妨!花将色不染,水与心俱闲,人生很长,我终不能天天以面纱遮面,自欺欺人吧?”
花不染却淡淡地笑着,这一笑,温熙如花,左脸上的伤疤也不那么狰狞了。
“小姐,你可真看的开!”
何轻欢看着花不染开心的样子,不由抓抓头发,只觉得这次出来,小姐变化的快令自己的脑子都有些跟不上了。
“行了,轻欢,快走吧,我们要进镇子了!”
花不染却朝她一笑,回缰带马,率先向镇子中央冲去,眼前浮现的却是方才澹台望舒那张故意夸张的表情:“呀,二小姐这还能谦虚?要知美人在骨不在皮,在本侯眼中,姑娘已经是天下第一,这世间真的少有人能及!”
“天下第一啊?我怎么好像记得,我曾经是来呢!”
花不染怡然自得地笑着,笑的眉眼弯弯,不知不觉间,白雪已经慢慢进了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