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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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晌午，街上就热闹。商贩们都开始摆摊，这时却下起了窸窸窣窣的小雨，一买包子的老板却依旧是沿街叫卖。
因为这雨白玉兰打算买两把伞，抬头望去，不远处刚好有一家，那里有各式各样的伞，远看就像红的，绿的，蓝的揉成一团，十分具有分辨性。
白玉兰随便拿了两把伞，刚准备付钱，旁边的江无渡却动了。他先将钱付了，又顺手将白玉兰手中一把伞拿了，对着老板说：“老板，只要一把就够。”
那老板见来人是两位公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利落地收了钱，递了伞，然后笑着说“您二位慢走。”
离开摊贩一段距离江无渡才对白玉兰说“留着这些钱以后好讨媳妇。”白玉兰比江无渡矮了些，却也无奈的抬头笑了笑。
又走了好些路程，一路无话，可在他们两个之间，此时无话胜有话。
这伞江无渡撑的有点斜，他一只在等，等了一路，于是他们在这渐渐变大敲击伞的雨声中越走越远。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白玉兰才抬头，刚一抬头就遇上江无渡关切地眼神。
……
“以后别那样做了，你比我更清楚你的身体经不起。”江无渡说。
白玉兰有些怔愣，他自以为无人发现，却还是有人抓住了他的尾巴。他通过魂体去查看，的确身体很难招架，却也没露神伤的迹象，可还是有人从他那“□□”的神情，窥一斑而见全貌，这让白玉兰不经对江无渡多了几分探究的色彩。不过他也没有像平常人一样被戳破心事后难堪，而是平静地接受，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有些风，夹杂了些雨，凉丝丝的。
“呃，哥哥要不我给你看个东西可好？”白玉兰打破了僵局。
“好啊。”江无渡回答 得很快。于是白玉兰手中多了支毛笔，仔细一看是支画笔有些年代，不过画上画有一副山水画，一看就是主人悉心呵护。并且笔上还画有一只很突兀的栀子花。
“魔气有些重。”江无渡说。
“嗯，毕竟这确实不止一个人的怨。也不知道这炼魂之人是谁，下棋有些长远。”白玉兰向着远方的天空看去，目光深邃。那本有着柔情眼，这时却有了些迷茫。
看着白玉兰这副模样，江无渡伸出了手轻敲了白玉兰的额头。
“想啥呢？瞧你那入迷样。”江无渡打趣道。
“哥哥我把故事讲给你听，可好？”
“哦，小白讲的，我当然要听。”江无渡嘴边始终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像是一种无限制的包容，似一望无际的大海。
“你还记得那对跑到到魏府的那对夫妇吗？相信哥哥也猜到了，我分了部分魂体跟着，看了他们的孩子，确实没有被抹杀并且还在幻境中。”
“所以小白啊，你是不是把魂体融进那孩子的灵魂里，可你知不知道这样风险很大？”
“呃……是我考虑不周。”
魂体是一个人成仙或魔才会实现是将灵魂分成小部分，可以做很多事，情却与灵魂有本质区别。如果把自己的魂体放入他人的灵魂的确会有损失，毕竟他人必定会有反抗，而分魂者本人也要有极强仙力才可面。
可那孩子本就处于幻境，灵魂几乎没有反抗白玉兰才可顺利进入，加之白玉兰的修为也不低，可万事都有风险，而关心你的人连万分之一的概率都会替你担忧。
白玉兰跟随那个男孩进入了幻境，他已经接近第二层幻境的尾声了，而男孩安静的出奇，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像是一切本该如此。
白玉兰用灵魂感应的方式对男孩说了声对不起，于是就“借”走了男孩对自己灵魂的支配权，于是男孩的意识被困在某个灵魂的角落，却没有反抗，但在白玉兰姐用他身体的那一刻，他眼中的一谭死水乎的有了一瞬间的生机。
现在白玉兰就像自己亲临幻境本身，只不过这灵魂不是自己的，他只是放了抹魂体在他的体内，可以控制孩子的灵魂罢了。所以没有了花风情不能杀死的灵魂。不过男孩倒是漠不关心，像是一位旁观者。
这一战，若是败了，男孩的本体和灵魂将会死去，而魂体受损的白玉兰也会遭受本体的重创，所以，这一战，中能胜，不能败。
再一次踏入这幻境，白玉兰用更全面的眼光去看待，这一看，果真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当第二层幻境土崩瓦解的时候，那满是画的房间又出现了，不过这房间的尽头还藏了一幅画……
上一次白玉兰只顾抓人，很多细节没有看到，再看很多答案就浮出水面，比如说这渡描绘女孩的画。画中女子在笑，一改这屋子中的画风，像是画家早期画的，女子脸上有明显的酒窝，并且一只手还指着天上的一只雁，头插着一支栀子花，花应是在微风中轻颤。
在不远处看到这幅画的白玉兰，以迅雷不及掩耳瞬移到这幅画的面前，细细打量，却并不打算摘下。可第三层的魔是无差别攻击，一瞬间一切皆活了，幻境开始晃动，而白玉兰确是丝毫不惊慌，而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所以自己到最后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可笑吗？”
言罢，这具灵魂的四周出现了一根根的银针，泛着白光，却在一息之间似那天上坠落的陨石，飞了出去，定住了每一幅画，一瞬间幻境晃动停止，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当然这只是白玉兰的一抹魂体，可就这一抹魂体也高出男孩这男孩赌上全部灵魂，以至于白玉兰可以毫不费力地抢夺灵魂的支配权，并且用这抹强大的魂体调配仙力，这样就可脱离白玉兰本身了。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慨，这人天生就是有差距了或许有的人终其一身也达不到别人的起点。
幻境里黑漆漆的，但惟独这幅在白玉兰面前的画在发光，白玉兰站在光之下用着男孩的灵魂，恰似多年前那个为保护哥哥挺身而出的花清雨他也曾背着月光挺起她的脊梁。
花风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多年前那个小人在对自己说：“收手吧，还来得及。”于是花风情踏虚空而出，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却是一场空……
花风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再次崩溃大哭，却有些诡异，比起多年前那个在妹妹墓碑前那个大哭的男孩更显悲凉。据说魔是不会落眼泪的，于是“哭”好像成了一种奢望，明明是哭，却更像嚎叫多少有点惹人心烦。
白玉兰静静看完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打断，过了好久，他才伸出了手，说“嗐，还是要好好活着啊。”说完之后，还旋即苦笑，无奈的摇摇头。
那一刻“哭声”停止了，随机迎来的是一个人的狂笑，花风情透过男孩，与白玉兰对视，遇上了那略带可惜的神情。
“我是一个本该死去的罪人却依旧活在这世上，我早已深陷深渊爬不出去了。”花风情对白玉兰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时出乎白玉兰预料的是，男孩居然抢回灵魂的主动权片刻，却立马回复了原状，像是一直在蓄力只为了这一片刻，又似那昙花一现。男孩对着花风情问了句“你信神明吗？”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花风情低头小声呢喃，嘴里重复着“神明”两个字，竟然低低的笑出来。
过了好久，他才与白玉兰对望，说“都说神明是正义的化身，在人们与危险之时，或遇不公之事将现身，可你看看，多少年了，他来过吗？这就是个谎言，那所谓的神明踩在我们头上，站在最高点，说是维护这世间的平衡，可你看看，这个世间的仙和魔依旧存在，不公的事依旧在啊，这可笑的神明倒是出来看看啊。”花风情越说越接近疯魔。
“可这世间本就有不公的事，你也不应该为一件事否定全部。”白玉兰反驳说。
“不公平，呵……”此时花风情眼中有了一丝凶狠。
“白玉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世间这么多年了，经历雷劫的不在少数，可你看这成神的还有吗？况且你不是最清楚吗，你出生时的雷劫你比我更清楚，你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活下来的，代价是什么？你最清楚。”
“……”白玉兰语塞。
其实在白玉兰最初踏入幻境的那一刻，花风情就猜到白玉兰是谁了，他身上有对魔天生克制的神力，却又不像法器带了的，更像是雷劫所带来的，这就是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攀谈中花风情就说过他杀不了白玉兰，至于江无渡那是一种压制而不是克制，在魔的眼里，那种窒息感似潮水涌来。
“你不用那套说辞来说服我，我知道你在套我话，毕竟你跟我一样都不信那虚无缥缈的神。”花风情说。
“……”白玉兰也无话可说，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早已走向不归路，回不去了。”说这话时，花风情的神情有些可悲，像是一条无家之犬，毫无生机与活力。
最后花风情也自知不敌白玉兰，放了他们，并且在他们离开之时，递了只支画笔给了白玉兰，也就是白玉兰手中这支。
“小白，你说他这样的目的。”江无渡问白玉兰。
“估计是被人利用。”
“可利用也得有足够的等价物啊，小白你怕是早就猜到了吧。”江无渡盯着白玉兰的眼，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应该是复活他的妹妹吧，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这样做也怕是违背了自己的初心。”这也就是为什么白玉兰用男孩身体时第一句话就是“你变成曾经最讨厌的人。”
“他说他早已陷入深渊，可我看啊，这人分明是一步错步步错，才陷入的深渊，而且这陷入深渊的人啊，也想见见光明，哪怕自己已经腐烂发臭。”
白玉兰这次什么话也没说，像是默认。
他们走了很久，到了家店铺，买了些糖，至于钱嘛，还是江无渡付的，美其名曰多攒钱以后好讨媳妇，可一看这糖全进白玉兰嘴里了，准确的说是被江无渡硬灌的。
“该回去了，有好戏看了。”于是江无渡又将白玉兰拉起走了雨渐渐停了，可江无渡手上的伞还没有收，终于到了魏府 ，那伞也就收了，并于江无渡他们一同到来了还有先前的那对夫妇，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是哪不久前刚被白玉兰借用过灵魂的孩子怯怯的，却眼神直直地盯着白玉兰。
那对夫妇见是先前的那来的几位仙人，又立马跪下了，幸亏白玉兰眼疾手快，将人扶起来，所以那对夫妇倒也没跪下了。嘴中却还说着“谢谢仙人，小儿钱石得以恢复，特来此还愿。”
白玉兰看了那孩子一眼，说“这孩子天资聪颖，若是悉心教导，前途不可估量。”
那对夫妇面上一喜，却听一旁的江无渡不耐烦地开口了“愿还完了就该走了吧，不过我倒是想好奇的问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们救了你儿，我们这两位破烂仙人，可能还比不过其他人呢。”
夫妇傻眼了，却没等他们开口，钱石却说了“就算不是你们救的我，他们也会怎么说，毕竟他们又不是来找你们的，而是来拜这里的神佛的。”钱石一说完，旁边的妇人就大骂到“不孝儿子，你给我跪下，你看看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敢说这不是真的？”钱石也急了，顶嘴到，和那先前的文静形象判若两人，正当白玉兰要去调节时，江无渡来了兴趣，他倒也没让钱石跪下，问“哦，你给我仔细讲讲，我倒是好奇，为什么要来这城主府拜？”
其实那对夫妇至今都没有辩解就可以猜到钱石说的是真的，“我家没有神像。”钱石老实回答。
“看来你还记得家里的神像是怎么没有的。”那个妇人正打算继续说教是，府内传来了声响，一旁的丈夫也好像打算让妇人叫停，白玉兰出来打圆场了。“童言无忌，说出来的话难免不知事实，且说这孩子还是不要打骂的好，耐心说教就行，况且这孩子也才恢复好，先回家休息吧，别出了什么岔子。”
“仙人说的是。”于是这对夫妇也就无奈的走了，但钱石还像一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妇人见状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钱石，示意他快走，并伸出手强硬地将人拉走。
走时钱石深深地凝望了一眼白玉兰，可什么都没说。白玉兰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无渡打断了。
“该看好戏了。”
“呃……嗯。”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