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爆改异界神女》眉芥

6、被截杀

　　那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悄无声息，还好现在被牢牢地扎进横梁。

　　连池被惊吓后，立马跑出八丈远。

　　“谢谢陈公子。”
　　她来到他面前，由衷感谢。
　　她最怕蛇啊虫啊。

　　陈迢：“嗯。”

　　“你的弓箭真厉害。”她开始夸。

　　陈迢：“箭翎是一种特殊的鸟类羽毛，破空无阻，自是不凡。”

　　那只箭就保留在原地，随着蛇不停地痛哭扭动，箭翎微微颤动，但依旧稳固，不曾有半点松动。

　　陈迢盯着她的眼眸，好似想起什么，忽然问道：“你可曾来过青州？”

　　连池茫然地盯着他。

　　陈迢不再多言，招呼两个跟随在他身后的随从，将蛇取下，用网兜束住，告辞离开。

　　*
　　“你不可回咸阳。”

　　大小姐明锦玉拦住死生营暗卫戌陆，她不会武功，偏偏能挡住自小训练的暗卫。
　　“你回咸阳便是死路一条。”

　　“明奉常已死，任务失败，按照营中规矩，即便是死，我也要回去复命。”
　　在她面前，戌陆没有戴面罩，取下面罩后的脸庞年轻俊俏，却因常年木着脸，显得有些冷漠不近人情。

　　但是明锦玉见过他情动的样子。

　　“我那祖父死了就死了，横竖我与他并不亲近，明家子孙，四儿两女，偏留下我来与他断后，无非是我和明元香是女子，无法延续香火，就算路有危机，死了也就死了。”她拉着他的手，软下声音哄他，“还好你在我身边。”

　　他手心全是练剑的茧，而她的手心娇嫩。

　　明锦玉继续道：“我听闻苍州曾出没过药兽，我托人打听过了，按照牵兽小童的行进路线，不日就会到达青州，你随我一起，体内的毒就可以解了。”

　　戌陆眸光微微一动。

　　“到时你给自己取个属于你的名字，不需要用天干地支和数字命名，你便自由了。”明锦玉凑他近一些，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他稳定的心跳，“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戌陆环住她，微微叹了口气：“但是陈迢知晓我的身份。”

　　明锦玉半点犹豫都没有：“那便杀了他。北号山就在附近，山上有妖兽，会食人。陈迢死在北号山，不足为奇。”

　　戌陆喉头滚动：“嗯。”

　　“他只擅长射箭，离开箭，什么都不是。”明锦玉越说越觉得可行，“明元香又与刺史长子有婚约，明陈两家算是亲家，同居青州，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是。”

　　“他身边跟着的四五个随从，你可能解决？”

　　“可以。”

　　明锦玉道：“那老驿卒还剩半包迷药，明日我给那陈迢服下，你便趁机杀他。若是他不喝，我用奉常之孙的身份查看他的弓箭，料想也不为过。”
　　非常简单粗暴的明锦玉风格。

　　“是。”
　　戌陆习惯听从，以前他听从死生营，现在他听从明锦玉。

　　事情定下，明锦玉摸着他的脸，越看越喜欢，仰头吻了上去。
　　戌陆扶着她的腰，把她轻轻放在床榻。

　　他正准备解开她的腰带，却被她按住了手。明锦玉用气声道：“戌陆，我可能有了你的孩子。”

　　戌陆目露惊讶，随后就是深深的怜惜。

　　明锦玉笑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所以，你要好好地保护我到青州，等我接手了明家，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戌陆怀抱住她，沉而闷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温存了会儿，楼下忽然多出了吵嚷声。

　　明锦玉走出房间，扒在围栏往下一看，祁三双手被缚，气极质问陈迢：“你用鬿雀的羽毛当作箭翎！你把他们捕杀了！”

　　*
　　陈迢带来的随从将散落一地的箭一一装好放进箭筒。

　　陈迢接过箭筒，随意取出一根。

　　箭翎是渐变的红色，似是橘红的晚霞晕染上洁白的羽毛。

　　陈迢轻轻揉搓，忽而抬眸看向连池：“明六小姐，你见过鬿雀吗？”

　　此时恰巧晚膳时间，连池在大堂坐等吃饭，祁三端来饭菜，首次见到陈迢。
　　温和的他突然神色大变，打翻了陈迢的箭筒，陈迢的随从立刻制服住了他。

　　一切发生的太快。

　　连池见过鬿雀，但陈迢这么问，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见过。
　　一个是救鸟之人，一个是猎鸟之人。

　　“没见过。”连池答。
　　她赌刚才从陈迢的角度，看不到从祁三衣襟冒出来的小鸟。

　　陈迢抚摸着冰冷的羽毛，缓慢道：“书上说，北号山有一食人鸟，名叫鬿雀，白首虎爪，头有冠，羽毛可做箭翎，破空无阻，千里亦可追踪。”

　　连池：“食人鸟？”

　　“对。”陈迢毫无感情地看向祁三，“前几年青州闹过一次鸟灾，很多少女幼童被鬿雀劫掠带走，再无音讯。我作为青州刺史之子，镇压妖鸟义不容辞，这些箭翎便是我的战绩。”

　　祁三捏紧拳头：“你杀了多少？”

　　陈迢没有回答，只冷笑一声。

　　连池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系统判定祁三是危害世界的不稳定因素了。
　　他是异类，他站在食人鸟那边。

　　但是他送了她用来躲避危险的木哨。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的驿馆？不会是前几年鸟灾爆发后来的吧？”陈迢站起身，面色平静，从上到下端详着祁三的神态。

　　与他的平静对比起来，祁三尤为得激动。

　　陈迢继续慢条斯理：“居住在北号山上的霸主，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抵不过一支支铁箭。我记不清杀了多少了，只是记得，拔掉鬿雀羽毛后，焚烧它们的尸体，足足用了七天。”

　　“住口！你住口！”祁三的语调到最后，尖锐高亢，不似人声，“我杀了你！——”

　　黑色瞳仁覆盖他的眼白。

　　陈迢不见慌乱，拉开距离，一箭刺向他的心口。

　　连池莫名紧张起来。

　　然而祁三的衣襟钻出来幼小的鬿雀，撞开了那支箭后，发出明亮的雀啼，振翅刮来了大风。
　　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等再定睛看去，早已不见祁三的身影。

　　连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人跑走了，那她的任务怎么办？

　　*
　　连池焦虑了一宿，第二天挂着大黑眼圈起床。

　　昨晚闹了一出，晚饭也没吃，早上只吃了半个硬馒头，身体有些发虚，在半死不活的边缘徘徊。

　　系统一问三不知，全得靠她自己想办法。

　　但是根本想不出办法。
　　她人生地不熟的，这具身体又太过虚弱，跑也跑不动。

　　雨没有下了。

　　陈迢托人带来了话，让她收拾东西出发。连池哪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书也烧了，什么都没有，背着一套换洗衣物就可以了。

　　她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没见人下来。
　　身边没什么可使唤的人，就连那个侍卫听她坦诚身份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懒得浪费唇舌，连池干脆自己去喊人。
　　她先去了明锦玉的房间，没见着人，然后又去了陈迢房间。

　　她敲了敲门，没想到门没从里面扣住，敲门的力度就把门给不小心推开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房间里的场景，胸口突然被一把剑洞穿了。

　　抬头一看，是那个蒙面人。

　　“你在做什么？”意识消散前，她居然还听到了明锦玉的声音。

　　蒙面人：“她看到了，不能留。”

　　连池：？
　　奇冤啊，她可什么都没看到。

　　【您被死生营暗卫杀死了，正在为您回溯时间。】

　　连池死了太多次，人都麻了。
　　驿馆不能再进去了，她直接命令明家的人：“我们先走。”

　　驿馆太危险了，她还是先到青州从长计议吧。

　　明锦玉没到，明家侍卫和婢女面露犹疑。

　　连池不动声色：“姐姐要处理祖父的事情，让我先走，你们一半人跟我走，一半留在这里。”

　　好像没什么毛病。

　　于是明家侍卫和婢女分成两拨，一部分留守，一部分跟着她先回青州。

　　马车启动，连池掀开轿帘，见到离那个她死了好几回的驿馆越来越远，不由松了口气。

　　行驶了一阵，马车忽然急停。
　　“你们是何人？”
　　连池听到马夫在问。

　　等了片刻，无人回答，反而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外面一阵骚乱。
　　“注意防守！有山贼！”

　　连池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就有一把剑扎进来，削掉她的头发。
　　她心惊胆战，如坐针毡，从马车里跌跌撞撞下来。

　　前头是刀光剑影、一片血腥，明家的侍卫与蒙面贼人拼死厮杀。
　　有月牙伤疤的侍卫也在其中，他时不时回头往连池的方向看，但实在是分身乏术。

　　连池背抵着马车边缘，悄悄往后走。后面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有个蒙面贼人受了伤，但还倔强地持剑过来，非要取她性命。

　　连池拔下头发上的珠钗，堪堪避开一击后，反身扎在他的脖颈上。
　　那贼人浑身僵立，连池松开珠钗，手都在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那名贼人最终沉重倒地。

　　连池竭力控制剧烈跳动的心脏，才走了几步，就见远处尘土飞扬，几匹骏马转眼之间就到眼前。
　　马上之人风姿绰约，长身玉立，但却面无表情，高高在上，与之前交谈的模样截然不同。

　　连池敏锐感觉到不妙，此处临近悬崖峭壁，她无处可躲。

　　陈迢已经冷淡垂眸，取下背负的弓箭，从侍从递来的箭筒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弦，观人如蝼蚁。

　　连池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木哨，用力吹哨。
　　这是祁三留给她的，希望能真如他所说，在危险来临之际有点用处。

　　下一秒，箭已离弦。肉眼根本无法追踪。
　　连池躲避之际，只听到离得很近的“噗嗤”一声扎入血肉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长长的尾羽还在震颤。
　　不是，陈迢为什么也要杀她？

　　连池身体往后倾倒，坠入了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