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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命运之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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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几声鸟雀的清脆啼叫，若有似无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它们似乎是在讨论今天的好天气，或是在询问对方早餐用了几条小虫子，活泼而悠闲。
伶舟晚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垫在她脑袋底下的衣物，动作亲昵，和睡着的小猫别无二致。清晨的冷空气灌入她的鼻腔，带着草地、树林和泥土的味道，她皱起眉，意识渐渐清醒。
她感到全身酸痛，就连头发丝都在叫嚣着别扭。感觉无异于一只被东拼西凑强行组装在一起的诡异木偶，哪怕是最细小的移动也会让她的身体产生巨大的疼痛。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张公园的长椅上，椅子的另一头还坐着一位身穿衬衫，外貌英俊的陌生男士。
“早安，甜心，你终于醒了。”
伶舟晚撑着硌人的长椅坐了起来，整条手臂上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一件眼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随着她的动作从她的肩膀上滑落，露出了她身上的卡通棉质睡衣。
面前的男人始终保持着绅士的微笑，这表情像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打磨，在他的脸上趋于完美，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伶舟晚伸手拂开额前不愿意服帖的碎发，努力分析着此刻这明显不同寻常的情况。
显然她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突然染上梦游症这种可怕的疾病。那么，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枚按钮起作用了。
一切都要从昨天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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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这枚按钮，你将获得一百亿人民币。代价是你曾经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将被消除，条件是在一年内成功和Isen相爱。”
伶舟晚瞪着布满粉色血丝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凭空出现在她整洁办公桌上的红黑色按钮，自嘲般勾起嘴角。
经过连续三天的通宵加班，她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还是这么真实的幻觉。她不仅清楚地听见了脑海里难辨性别的幽幽声音，还看见了这个按钮真实的样子。
正午的阳光被对面建筑物的玻璃幕墙反射进室内，最后打在了伶舟晚狭窄的办公桌上。桌面上所有的物品都被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包括这个奇怪的按钮。
她突然打了个寒战，但还是决定去卫生间用凉水冲冲脸，想要清醒一下。这个幻觉真实得让她有些害怕，要是洗脸起不到作用的话，她恐怕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一番了。
也不知道她那点微薄的薪水能否支付得起各种高昂的检查费用。
“伶舟，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还没起身，又被同事宋之远的声音止在了座位里。他双手叠放在工位间的挡板上，探出长着栗色卷发的脑袋俯视着伶舟晚。
她强打着精神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不禁默默地感叹上天的不公。为什么大家都一样通宵加了三天班，宋之远却还是这么神采奕奕的？
他像吃了三斤防腐剂一样新鲜得可怕，好比冷柜里的草莓礼盒，状态好得不科学。而她，已经像隔夜的烂桃子一样，肉眼可见地彻底蔫吧了。
“你知道的，加班后遗症，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吗？那好吧……”
伶舟晚点点头，为宋之远这没什么实际作用但难能可贵的同事爱露出小小的笑容。
“嗯？伶舟，这是什么？”
宋之远伸手指向她桌面上那个格格不入的红黑色按钮，歪着脑袋满脸好奇，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突然变得不自然的表情。
伶舟晚怔了怔，心脏狂跳不止。
同时，她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诡异念白声。
“按钮仅此一枚，使用后会立即失效。请妥善保管，避免他人的一切接触。”
她握紧拳头，快速平复好自己急促的呼吸，冷静地开口。
“什么按钮？”
“就你桌上摆着的这个呗！黑色的底座，红色的按键，还挺精致。是你买来给楼下的奶昔弟弟玩的吗？”
奶昔？
那是上个月伶舟在路边救助的一只小白狗，现在已经被写字楼的保安队长收养了。奶昔很黏伶舟，她每天上下班都会去看看它，时不时还会给它置办些零食和玩具。
“不是……是我自己用的。”
伶舟晚向来不擅长说谎，她伸手将按钮拿起来。这种寻常亚克力外壳的光滑触感让她紧张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哦，解压小玩具？”
“差不多？”
“好吧！先不聊了，我女朋友给我发消息了，我们约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她应该是已经到楼下了。”
“嗯，好的，你去忙吧，祝你们吃得开心。”
“谢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伶舟看着宋之远步履轻快的背影，目送他离开了办公室。他最近变得和往常不太一样了，对于敏锐的伶舟而言，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然而现在不是纠结宋之远的时候。关于按钮的事情，伶舟想回家征询一下蕾拉的意见。伶舟将按钮收进她那个洗得泛白的帆布包里，确认桌面整理干净之后，她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出玻璃旋转门，看见奶昔正趴在写字楼前的花坛边睡午觉。这只傲娇的小白狗，分明已经察觉到了她，却还紧闭着双眼假装没有醒来。可惜，它竖起的小耳朵和摇个不停的尾巴早已出卖了它。
“奶昔！”
奶昔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这才迈着小碎步一颠一颠地朝伶舟跑过来。
“这臭小子，平时我们叫它的时候它都爱搭不理的，看来还得是你啊，伶舟。”
伶舟扭头向一旁吃醋的保安队长露出温和的浅笑。
“没事的周哥，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它可能是还有些认生。”
“是吗？”
奶昔绕着伶舟快速转了两三圈，湿漉漉的鼻子拱来拱去的，将她身上的味道闻了个遍，怕是连她今天喝了几杯速溶咖啡都闻出来了。
伶舟蹲在原地，耐心地等待奶昔做好每天的例行检查后，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根鲨鱼冻干。她拿着冻干和奶昔玩得正欢，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被偷窥感。身后有一道阴冷的视线，正从未知的方向射来，如同毒蛇一样黏在了她的身上。
她猛地回头，怀里的奶昔同时大声吠叫起来。它露出獠牙，龇牙咧嘴地拼命往外挣。伶舟的耳朵被它的叫声震出嗡鸣，几乎要控制不住它。
可她身后分明空无一人，见鬼。
“没事了，没事了！奶昔，什么都没有。”
“汪！汪！”
“好了奶昔，冷静一点，我得走了。之后一段时间我有可能不能每天来看你了，你会照顾好自己的对吧？”
伶舟用牵引绳把奶昔拴在了保安亭边，离开前竟然从奶昔的脸上看出了焦急和愤怒的神色，不禁怀疑起这小白狗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人话。
“无论如何，我都还是会来看你的，就是希望到时候你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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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额不足，请及时充值。”
伶舟通过闸机，将公交卡放回帆布包里。那枚按钮正躺在帆布包的底部，随着她打开包的动作，折射出了夺目的亮光，将价值不菲的身价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百亿人民币，按下这个按钮就能获得一百亿人民币。伶舟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钱，如果她以后真的有了这么多钱，会拿这些钱去做什么呢？她到时候还会和以前一样每个月都充公交卡吗？
现在不是早晚高峰期，地铁上没什么人，伶舟顺利找到位置坐下，开始天马行空地构想起成为有钱人以后的生活。
不过，那一百亿真的会这样容易地让她得到吗？那个提示音说的“曾经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将被消除”又是什么意思呢？
伶舟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自从她离开办公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脑海里听到过那个声音了。之前她每次听到那个声音时，都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像是和什么人产生了一种精神上的连接，现在那个连接不在了。
伶舟低头垂眸，发现袖口处蹭上了一根奶昔的绒毛。她伸手想捻起它，车厢内的环境光闪烁了几下，周围正好穿过一阵风，卷起绒毛向地铁疾驰的反方向飘去。
伶舟的视线随着绒毛被风席卷的方向看去，竟然透过车窗上的倒影在下一节车厢内看见了宋之远的身影。光又闪了闪，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
她抓紧身侧的帆布包。
“宋之远？他在跟踪我？”
“并没有。”
那个诡异的声音回来了，原来她也可以建立连接，发起谈话。
“你在说谎。我现在虽然累，但是很清醒，也不可能看错。你作为‘系统’就算不站在我这边，至少也应该保持中立吧。还是说，你其实不是什么系统，而是——一个人？”
伶舟盯着地铁车窗上自己的倒影，一时间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风的呼啸声。
“请勿询问和规则有关的任何问题。”
“那刚才我问你宋之远是不是在跟踪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回答了？”
又是一整沉默。她现在几乎可以确认，那个声音根本不是什么系统。不过也好，至少这样不会被全知全能的“系统”每时每刻监视着。
“好吧，那我们来聊聊和规则有关的事。第一个问题，那个按钮，我什么时候按都会生效吗？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
“按钮有效期截止至北京时间2030年10月21日24:00。”
她唤醒手机屏幕确认时间，现在是下午4点23分，还有不到8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