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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所有人都瞒着我 ...

  •   苏时溪其实并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自己拿着,我不需要。”

      她本想说“我不爱吃。”可转念一想,她和面前这个人又不熟,实在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见她不要,宣不渡也没多说什么。他还想着自己叫她“十七”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但是真的好想这么叫,看她的反应,好像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这么一想,他更想获得这个特权了。

      “我以后可以就叫你十七吗?”
      听到这话苏时溪有点意外,她想着反正也没什么机会在宫外见到,还有什么以后,以后在宫中见到还是君君臣臣。
      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句,“随你”。

      宣不渡内心高兴不已,但面上还是保持平静。

      二人走到了街尽头,岁安街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静静的河流,河上横亘着一座桥,过了桥便是长明街了。
      此刻时辰也不早了,苏时溪没有用晚膳,想着要赶紧回府让山音给她准备点吃的,太晚了被萧絮雨逮住又要遭训斥。

      走到桥边,看到宣不渡还和她一起走着,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宣府,在长明街?”
      “嗯。”

      听了他的回答,苏时溪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突然被宣不渡扯住衣袖,面对这种无礼的行为,换做平时,她早就动手了。
      但她现在没有,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了陆栖衡的铃铛,心里难受,总之她没动手。

      她只是转过头,默默的注视着宣不渡,宣不渡也这么直白的看着她。灯火摇曳间她又看到了宣不渡右眼角的那颗痣。

      两人就这么干瞪了一会儿,宣不渡松开了手,又笑了笑,“十七,我往那边走。”

      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街道,没有说自己刚刚为什么突然拉住苏时溪,苏时溪也没有问。她突然想到那几两银子,又提了一下,“那几两银子…”

      “真的不用还。”宣不渡又一次拒绝了,但苏时溪却不准备欠着,她在腰间摸了两下,摸出几两银子估摸着和刚刚拿出去的差不多,塞到宣不渡的手里。

      她实在是不想与这些人有什么牵绊,所以连还钱都不想多还,不想给别人留一个以‘上次……’这种事为借口来找她的理由。

      塞完她就走了,宣不渡于她而言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今晚的事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府之后萧絮雨倒是没有斥责她,她偷偷吃了点东西,就回屋睡觉了。她本以为自己心情不好,会睡不着,可是她一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苏时溪一大早起来发现京城居然下雪了,她激动不已。
      匆匆忙忙的打理好自己,就跑到了院子里,萧絮雨进宫去了,只剩下苏惊辞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把遮住路的雪铲尽。

      “父亲!”
      苏时溪冲过去抱住他,“又下雪了!”
      苏惊辞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点儿,苏时溪笑了笑,站直身体站在他旁边,一双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他。

      “何事?”
      “父亲,女儿想去昌黎街。”苏时溪开口。
      “你忘了你母亲说的话?让你近日不要出门去。”苏惊辞一听她要出去,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为什么不能啊,我都在府里待了好多天了。”

      近日萧絮雨频繁出入皇宫,回来之后还告诫苏时溪不要出门去,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答,连平日最宠她的父亲这次也没有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反而想尽办法把她留在府中。

      昌黎街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只不过是陆府在那条街罢了,她此时就是想去找陆栖衡,这么多天没见,她自己不能出门就算了,陆栖衡也不能出门吗?怎么不见得他来找自己!

      苏惊辞看着自己女儿茫然的眼神,实在是有点不舍得欺骗,但还是只说了一句:“你不是爱玩雪吗,叫山音陪你打雪仗吧!”

      苏时溪不傻,这么多天没有动静,她仿佛被隔绝了一样,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宫里更不用说。

      这时听到苏惊辞还是不肯松口,她也来了气。
      “凭什么?为什么啊?你们是准备囚禁我吗?萧絮雨她平日里就对我要求严格,我最近又犯了什么事吗?又惹她宁绪公主不开心了?”
      她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完才注意到自己又无礼了,脸唰的一下红了,“父亲,我失礼了”

      但她眼神还是很偏执,好像非要个说法不可。

      “时溪……”苏惊辞正欲开口,就见萧絮雨已经回来了。
      此时正向他们二人走来,走近后将手里的奏折扔到苏时溪怀里,一句话也没说,意思就是等着她打开看。

      苏时溪面露不解,但还是翻开了奏折。

      轰!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双脚发软,脑子里好像有两根弦拉扯着发出刺耳的声音,五脏六腑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

      这奏折上写着‘摄政王萧离衫遇刺身亡’,她的大皇叔,那个明明喜欢练武却把空闲时间用来教她读书写字的大皇叔,遇刺?身亡?
      他明明那么厉害,武功高强,没有人可以杀他!明明没有人可以……

      可奏折上赫然写着‘禁军统领陆清所为’,‘已认罪伏诛’。
      陆伯伯,为什么?陆伯伯一定是被误会的,他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他……他‘认罪伏诛’了……

      真正击垮苏时溪的,是最后的三个字‘屠满门’。
      苏时溪难以置信的看着奏折上短短几行字,手指收紧,指尖泛白,奏折被她捏的皱巴巴的,她不可置信的抬眼望着萧絮雨,又看了看苏惊辞。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
      她把手里的奏折扔在地上,往门外跑了过去。

      萧絮雨在后面冷冷的朝门口的侍卫吩咐,“拦住她!”
      “放开我!我要去见他!这不是真的!陆伯伯不会这么做!他不会……”

      苏时溪被拉着回到了房间,她大吼着,凭她的武功别说是两个侍卫,就是四个她都能挣开,可是看完那个奏折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此刻只能尖叫,嘶吼,可是没有一个人理睬。

      她木讷的坐在屋子里,山音推开门进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苏时溪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哭肿了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这话是问句,可语气却是无比的笃定。
      还没等山音开口,她就又说:“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
      “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啊?山音,为什么啊?”
      苏时溪颤抖着问,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山音走过去坐在一旁,揽住她的肩膀,想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此事是人证物证俱在,且陆清也自己认罪了。

      萧雁声震怒,陆清是他向来敬佩且看好的禁军统领,一向廉洁正直,怎么会如此,可谋杀当朝摄政王,罪无可恕,萧雁声一怒之下,下了死令,“陆家上下,屠满门。”

      这事一定下来,其他人倒松了口气,萧雁声和萧絮雨却难办,谁知道苏时溪知道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

      本来想着就这样把苏时溪关在府里,等一切事情都办完了,再好好跟她说。

      可最后却被萧松泠知道了,他只淡淡说了一句:“时溪她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在这件事结束之前。”

      所以今天萧絮雨将那奏折带回来准备给她看,可她一进府便听到苏时溪那声带着怒意的埋怨,她原本准备的好好的说辞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兄长离世的伤痛瞬间占据了她的理智,她直接将奏折扔给了苏时溪,给她判了‘死刑’。

      苏时溪颤抖的身体终于归于平静,她慢慢的推开山音,“母亲呢?”
      山音回答:“夫人在大殿。”

      她抹了两下脸,站起身来,却差点没有站稳,晃了两下之后又推门出去。
      山音站在原地看着她家小姐趔趄的背影,不由得落了泪。

      苏时溪推开门看着漫天飞雪,明明一个时辰前还是浪漫的雪花,如今却变成了凌迟她的利刃。

      “母亲。”
      她走进大殿,站在萧絮雨面前,喊了她一声。
      萧絮雨此时也理智回笼,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伤害女儿的事。
      “时溪,你过来。”

      苏时溪愣愣的走过去,此时大殿里只有她们两人,苏惊辞好好的劝说了一番萧絮雨过后,他知道苏时溪会来找她,就主动给她们母女留下了空间。

      “我刚刚……我失去了皇兄,悲愤不已,这几日我将我的压抑都埋在心底,我不愿让你难过,时溪…或许是我做错了,松泠那孩子说得对,早该告诉你,而不是…而不是像如今一般…”

      萧絮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点,可颤抖的语气却出卖了她。

      “周伯母怎么办呢?”苏时溪没回应她说的那些话,只是开口问了一句。
      “周宿荷她…已经服毒了。”

      萧絮雨不敢去看苏时溪的表情,尽管现在苏时溪脸上其实没有任何表情。
      “已经死了啊…”苏时溪喃喃了一句,“都死了吗?…陆家上下…”
      “陆统…陆清和陆栖衡尚在狱中,依皇上之意,是打算斩首示众。”
      “日子定了吗?”
      “明日午时。”
      “我可以去见见他们吗?”

      萧絮雨愣了一下,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她看向苏时溪,试图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情绪,什么情绪都可以,可是那双棕色的瞳孔里什么都没有。
      “你想什么时候去呢?”她此刻真的不敢再刺激苏时溪了。
      “现在,现在去,可以吗?”苏时溪近乎卑微的问着。
      萧絮雨听的心里一揪,马上站起来,“好,你收拾一下,我们这便去昭狱。”
      苏时溪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萧絮雨带着她去了昭狱,苏时溪一个人进去了,不知道和里面二人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是一脸平淡,没有她想象中的崩溃。

      后来她们又去了兆华殿。
      在兆华殿时,苏时溪突然让萧雁声留陆栖衡一命,两人因此起了冲突,后来刚好在殿上的萧松泠开口劝阻了,说第二日早朝再议。

      苏时溪知道皇兄会助她,果然第二日一早就收到了陆栖衡免于一死的消息。
      第二日午时她赶到了刑场,陆清已经上了断头台。

      他跪在风雪中,她站在明台上,落雪摇曳,掩了离人眼。

      苏时溪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心头一紧,一种说不出的疼痛迅速爬满全身。

      她看到陆栖衡的视线已经移向了不远处守卫的剑尖,她赶紧跑过去,可是已经晚了,鲜血从陆栖衡喉间喷出,恰好落在她今日穿的雪白衣襟。

      “陆栖衡!”

      苏时溪猛的惊醒,才发现自己又做了那个梦,她满身冷汗,抬手摸了把脸,才发现脸上有两道已经干了的泪痕。

      这个经年累积的噩梦永远缠身,陆家还有一人活着,萧离衫冤屈难平的枷锁就永远禁锢着她。

      今夜算是无眠了,她坐起身披了件大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吃这么多,公子你也不腻啊!”
      宣不渡从街上回来就一直在神游状态,抱着手里的蜜饯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看的阿岁一脸懵。

      “你也尝尝,今日的蜜饯格外甜!”宣不渡将盒子推向阿岁,笑着说。

      阿岁试探的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还是以前的味道,不知道他家公子哪里唱出来‘格外甜了’。

      其实在岁安街见到苏时溪的那一刻,宣不渡的极速加快的心跳就无处可藏,后来隔着人群相望的那一眼,宣不渡甚至想到了前世今生。最后拉住苏时溪对视,不过是他最后想要认认真真确认一下自己的心意罢了。

      他喜欢苏时溪。

      一份延续三年的情愫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宣不渡难免开心。
      可他也没忘了苏时溪和陆栖衡之间的纠葛。

      “阿岁,要是你心悦之人已有心上人,你该怎么办呢?”

      什么!他居然就这么问出口了!

      刚问完宣不渡就后悔了,以阿岁这个八卦劲儿,明日一早全府上下都会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怕是明天下午整个京城有可能的女子的名单就会被他们列出来。

      唉!失策了!

      “公子?”阿岁听了他的问题,问了句“那她的心上人可否钟意她?”
      问完之后宣不渡居然没有回答,眉头皱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句。

      宣不渡一下子回过神来,“啊?”
      “我说,她的心上人钟意她吗?”

      这下听清了,宣不渡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其实并不了解三年前的那些事,知道的一些都是道听途说,他也分不清真假,唯一确认的就是陆栖衡的命确实是苏时溪保下来的。
      可苏时溪为什么要去北疆呢?

      “可能,也喜欢吧。”

      他猜的,主要是感觉没有人会不喜欢苏时溪。

      “那你这不是在插足别人的感情吗?”阿岁无语的说了句。
      “你说什么?!”宣不渡满脸震惊,显然是对阿岁说的这句话不满意。
      “人家两情相悦,你去掺和个什么劲?话说,公子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三年前的美女英雄你就给忘了?”

      宣不渡心说:没忘,这可不找到了嘛!
      可他又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那句插足别人的感情。
      他真的在插足吗?可是……

      作者有话说——
      再说一遍,太傅真的很细腻,他真的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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