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生》乘风北归

60、石子

　　傍晚六点，四人来到后院烤肉
　　景彤和王思琪张罗着烤肉，季南和楚峰则在亭子里聊天
　　看着景彤和王思琪又说又笑的在烟雾缭绕中忙碌不亦乐乎
　　季南也笑得合不拢嘴，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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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到楚峰，心里瞬间升起一股莫名的复杂情感

　　楚峰就着灯光去看了一眼菜园子回来后坐下吃了一刚烤好的牛肉
　　看着安静坐着的季南道

　　“哎～师妹，我咋觉得你现在这浑身上下有种……唔”
　　季南转过眼神不解的望着努力思考的楚峰

　　“什么？

　　楚峰思考了半晌才回道
　　“有点儿……出家人的感觉”

　　季南则微微一笑道

　　“我们从离开母亲身体开始不就是出家人么？”

　　“哈哈哈，这话有点儿意思”

　　季南又望向正在把烤好的肉装盘的景彤，缓声道
　　“人间处处是修行”

　　景彤端着盘子乐颠颠的跑了过来
　　“师傅，来，这盘是我单独给你腌的，没有辣椒！”

　　季南接过盘子一看，果然没辣椒，还滋滋冒着热气，
　　“谢谢”

　　景彤放下后又去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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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南吃了一块肉才想起来一件事

　　今天在杨洋坟前想了很多，想向楚峰证实

　　于是抽了张纸巾擦着手，看向吃着烤肉的楚峰

　　“师兄，我有些话想问你”

　　楚峰嘴里嚼着肉，含混不清的答道
　　“你说”

　　“翠竹轩的约谈，不是你真的忙吧？”

　　楚峰停下咀嚼的动作，很快又嚼了咽下

　　又抽了张纸巾抹着嘴，支支吾吾答道

　　“嗐～那个……王总特意找了我跟我说，要找你”

　　季南轻轻一笑道
　　“他大可以直接找我，干嘛还拉上你演这么一出”

　　楚峰则有些紧张的喝了一口茶，才叹了口气道

　　“师妹，其实……这不是怕露馅儿嘛
　　你们……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她当时不让我说，我也…”

　　季南则直切要点的问道

　　“她给了你多少钱？”

　　楚峰涨红着脸低头小声嘀咕着

　　“也就20W……外加两个项目”

　　季南又不解道
　　“那当时你和嫂子为什么会想着给我介绍对象？”

　　楚峰终于抬头
　　“那是我们真心希望你能过正常的平凡日子
　　结婚生子，两个女人……算什么事儿啊？”

　　季南则轻叹了一声
　　“师兄，我是个独立的个体
　　我不喜欢被安排！那入股的事儿
　　也是佳颖让你来跟我说的吧？”

　　楚峰也不遮掩了，点头道
　　“是，她说什么有牵绊才长久什么的，我也听不大懂”

　　季南又问道
　　“那你打算让我入股多少？”

　　楚峰抽了一根烟点上，缓缓吐着烟雾
　　“咱们这行你也知道，前期光自己公司的门面起码得扔一百万进去……”

　　季南则揉了揉鼻根冷声打断道
　　“你直接说准备让我拿多少”

　　楚峰一愣又续道
　　“我合计了一下
　　直接成本和运营成本加起来怎么也得200万才能把门面给撑起来……”

　　季南实在没耐心听下去了
　　“100万是吗？”

　　楚峰点点头道
　　“这点儿钱对佳颖来说又不算什么，再说了，你们不是……”

　　“师傅，烤香菇…要…”景彤跑过来就发现两人气氛不对

　　季南则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小彤，你们先吃，我和师兄去茶室谈点事”

　　景彤则呆愣愣的看着已经走到前面的季南又看看焉焉的站起来跟上去的楚峰
　　“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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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二楼，季南坐到茶桌上
　　看着楚峰也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师兄，我不会入股，还有那20W，我来还给佳颖”

　　楚峰则表情复杂的看着季南问道
　　“为什么啊！我不明白！”

　　“师兄，你不用明白，这是我跟佳颖之间的事”

　　楚峰又想说什么，季南则站起来说道
　　“走吧，嫂子她们还在下面”

　　待两人下了楼，又装作没事一样的继续说说笑笑，吃着烧烤
　　直到十点多王思琪收拾完了季南才把三人送走

　　颓然无力的上了楼坐在茶室里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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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季南在关机三天后打了个电话给曲浩然

　　“师傅，我想休整一段时间”

　　“季南，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嗯，师傅…对不起，我……”

　　“没事，你身体才是大事，那你准备休息多久”

　　“一个月”
　　“唉……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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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挂了电话
　　删掉了所有未接来电通知刚准备关机

　　徐佳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南南，你在哪儿？”

　　季南则语气温和的答道
　　“灼华轩”

　　徐佳颖长长呼了一口气才问道

　　“那你怎么关机？是不是不舒服了？”

　　“小感冒，没事”

　　“……现在好了吗？”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季南摩挲着手机后盖答道
　　“那我在灼华轩等你”

　　“嗯？你不去上班？”

　　季南迟疑了一下还是乖巧答道
　　“我犯懒，想在灼华轩住一段时间”

　　　“唔～对了，我回来跟你商量个事”

　　“嗯”

　　“那先这样，你乖点”

　　“嗯”

　　待挂了电话，季南又给楚峰发了条信息
　　“不要告诉佳颖我们聊过”

　　随后还是开车回了公寓

　　关在书房里一遍遍弹着吉他，直到深夜才登陆微博更新微博：
　　Don’t believe anyone tells you any different. If It’s easy, If Itsfun,something’s missing.
　　很快收到评论：憨

　　关机，带了些零钱和钥匙出门

　　下楼到超市买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回到楼梯口坐下点了一支烟，看着电梯口的墙角一口一口吐着烟圈

　　杨洋，你最后那句话我听见了……

　　可我在这欲望世界里最后的信仰崩塌了

　　你成全的纯粹爱情，根本就不纯粹

　　那天在你坟前，和你说的疑惑……我得到答案了。
　　为什么她母亲后来没出现！

　　为什么她会让楚峰找我入股……

　　她的金屋藏了颗需要用物质去渡金身的石头……你说
　　我是不是很可笑，很不知好歹？
　　杨洋

　　你个蠢女人，我连个朋友也没了
　　你说我得多孤单多绝望？

　　不知坐了多久，季南站起来踏过满地的烟头

　　摇摇晃晃在街头走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又漫无目的的坐着地铁穿梭在S市

　　直到下午四点，终于在一个地铁站里又碰上了那个唱着《私奔》的男孩儿

　　站在匆忙的人群里，听他唱完一首歌

　　靠着柱子坐下掏出兜里的零钱，看了一眼站名

　　留下5块钱……
　　然后把其余的152块钱全放进了他的吉他箱里

　　陌生人，愿你永远相信有真爱和自由

　　回到家后洗了澡倒头就睡，中途口渴得不行

　　摸了手机模糊的看了一眼时间，又接着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中午

　　手机一直震个不停，摸过来接通才睁开眼

　　“南南？”

　　“嗯～”

　　季南直觉得一出声，嗓子跟填满了沙子似的
　　“你醒了？”

　　“哦～佳颖你到了？”

　　季南说着就起来去倒水喝
　　“我都回来两天了！”

　　“哦，那你忙你的”
　　季南想着回来了也没过来应该是忙

　　“我回去看了你两次！你都迷糊着说要睡觉，你不记得了？”
　　季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杯水才回道
　　“哦，就是太困了”

　　“……那我让老陈给你送点儿吃的？”

　　季南开冰箱拿了块吐司回道
　　“不用了，我吃点儿东西接着睡”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下午回来陪你去趟医院？”

　　“不用了，你忙的话晚上就回别墅去吧”

　　季南说完又咬了一大口嚼着，又倒了一大杯水

　　徐佳颖则语气明显不悦
　　“南南，你在说什么？”

　　季南硬生生把一口面包用水冲下去了才清晰的答道
　　“我说～你回别墅去好好休息”

　　季南刚说完，就只听到电话盲音

　　脑子本来就还懵着，这回更懵了
　　“什么情况？算了……”

　　说着把剩下的半片吐司吃了又去冲了个澡继续睡觉

　　总觉得疲惫得像爬完泰山似的

　　穿梭在冗长繁复的梦境里，醒也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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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被徐佳颖拍醒

　　“嗯～几点了？”

　　季南只觉得睁眼都累，只希望得到的答案是睡觉时间
　　徐佳颖则焦急的一边喊着就把季南抱起来套衣服

　　“南南！你醒醒，去医院”

　　而季南却困得不行，手臂推出去却好像一点知觉也没有
　　“不去，我想睡觉”

　　最后还是晕乎乎的被徐佳颖背去了医院

　　直感觉五感混沌，什么都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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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也只感觉到冰凉的东西咬了自己的手，再醒来时又过了一天
　　“师傅！醒了？”

　　景彤见她醒了开心的赶紧拿杯子
　　“嗯？”

　　季南只觉得喉咙又灌沙子了
　　“来，喝水”

　　景彤赶紧把吸管塞到她嘴里
　　季南一碰到水，立刻抬手抽掉吸管

　　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总算好些了
　　“还要吗？”

　　“还要！”
　　喝了点水季南终于感觉好些了

　　但是沙子好像还堵在胸口
　　“你等下！”

　　景彤又赶紧倒开水，又倒矿泉水调温度

　　待又喝下一杯季南才感觉好些，终于能顺畅开口了
　　“我怎么在这儿的？”

　　景彤大松一口气道
　　“师傅啊，你把自己都照顾到发烧昏睡了！你忘了自己的旧伤了，”

　　季南这才揉了揉眼睛又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才道
　　“我只是困，我现在醒了，回家吧”

　　景彤却慌道
　　“得听医生怎么说，你等一下”

　　说着就跑出去了
　　季南瞥了一眼床头的铃，哭笑不得

　　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也是脑子一片糊，只觉得床好不舒服，想回家

　　很快，景彤就带着一名男医生来了
　　“醒了？还累不累？”

　　“就是累，我想回家睡觉”

　　男医生皱了皱眉道
　　“你这最好是再打两天点滴”

　　季南则晃悠悠坐起来道
　　“我没事了，我要出院！”

　　男医生摇头道
　　“姑娘，你这是不爱惜自己身体”

　　“是啊师傅！你听话！”

　　小彤也焦急劝说
　　季南一阵烦躁，又躺了回去瞥了一眼点滴

　　想着等拔了针就走

　　男医生见她躺回去了也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小彤给她拉了拉被子就摸手机发了条信息

　　季南则又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什么都懒得想了，只觉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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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景彤则在徐佳颖赶来时又把她拉出了病房小声问道
　　“佳颖姐，我师傅她吵着要出院”

　　徐佳颖一怔，思忖了一下问道
　　“24号那天你们见过没”

　　小彤不解道
　　“见过啊，我们去灼华轩烧烤了啊……
　　她没跟你说？”

　　“她从那天就没接我电话”

　　小彤惊讶的看着徐佳颖
　　“你们吵架了？”

　　随即也等不及徐佳颖回答，恍然大悟道
　　“24号！”

　　两人长叹一口气陷入沉默

　　小彤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佳颖姐，要不你去忙吧，我守着”

　　徐佳颖也抬手看了看时间，无奈道
　　“嗯，我下午还有个会！待会儿会有人送吃的来！先走了！”
　　徐佳颖拍拍小彤的手臂就急冲冲走了

　　而当季南再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景彤玩儿手机游戏正嗨，也没发现她醒了

　　可是急得要去洗手间，就自己爬了起来
　　“哎～师傅！”

　　景彤赶紧放下手机去抚已经在穿鞋的季南
　　“没事”

　　季南穿上鞋就往洗手间跑

　　结果腿一软，直接摔了个□□趴
　　“嘶～”

　　“师傅！”
　　景彤吓得赶紧去抚，结果徐佳颖刚好推开门
　　“你……”
　　季南一抬头就看到徐佳颖

　　尴尬得恨不得地上来个大坑让自己掉下去！妈耶～
　　“这是怎么了？”

　　徐佳颖赶紧上前和小彤把她架起来

　　而季南却急得不行，爬起来就冲去卫生间

　　徐佳颖和景彤两人硬是憋着没笑出声

　　待季南上完洗手间甩着手上的水出来，两人却若无其事的坐着看她

　　季南这才直接去拿自己的衣服要走
　　“南南？你这是？
　　徐佳颖看着她在穿衣服，焦急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却被季南拉开了

　　“师傅，你要做什么”小彤也疑惑的看着她俩

　　季南则穿上了羽绒服才道

　　“我困，要回家睡觉”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其余两人又赶忙拿着包跟上

　　“小彤！你去办一下手续，然后回家”

　　徐佳颖安排好小彤，便去追季南
　　“……哦好！”

　　而季南则摇摇晃晃径直下了楼

　　待走出了医院，只感觉累得心慌手抖，只能坐到花坛边上休息

　　“南南！”

　　徐佳颖终于追上来

　　“佳颖，你去忙吧，我没事”

　　季南感觉心慌手抖得厉害，说话都累

　　徐佳颖听她这么说，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我都忙完回来了，你什么意思？”

　　季南则平缓了一下语气道
　　“我没事儿，只是困得不行”

　　徐佳颖这才蹲下身子
　　“……老婆～乖，你要回家，那我们就回家”

　　季南终于松了口气
　　“佳颖，我困”

　　“嗯，那我们回家睡，我给你做好吃的……我做！”

　　徐佳颖说着就去牵她，季南却只是站起来

　　把手揣进羽绒服口袋
　　徐佳颖一怔，也不勉强，抚着她胳膊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

　　待上了车，季南又是偏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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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公寓，也是安安静静的跟着徐佳颖一前一后上楼
　　到家也顾不得洗澡就直接脱衣服上床睡觉

　　徐佳颖见她这样也是无奈，只好接了热水去给她擦

　　好在季南只是乖乖躺着，任由徐佳颖怎么摆弄

　　等徐佳颖擦完端盆站起来的时候，季南却闭着眼开口道
　　“佳颖，你回别墅去休息好不好”

　　徐佳颖愣在原地，看着她闭着眼睛说出这样的话，又把盆放下，坐到了床边问道

　　“南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季南却抬起手臂盖住眼睛继续道
　　“你回去休息……嘶……我只是想睡觉，好了再打电话给你”

　　徐佳颖则看着她始终没有挪开的手臂

　　忍了忍酸涩的鼻腔才伸手拉开季南的手臂道

　　“南南，我们快三个月没见了……你……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

　　季南则侧过身，蜷成一团才颤抖着声音
　　“佳颖，我很冷，很困……你已经很累了……”

　　徐佳颖弯过身去抱着季南轻声道
　　“那我抱着你睡，我得照顾我的妻子”

　　季南却只是吸了吸鼻子道

　　“那你自己吃点儿东西再睡，不要管我……我困…”声音也越来越小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好疲惫

　　徐佳颖见她睡着了，也只好轻轻站起来把盆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