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人间雪满头》苏衍SY

19、第19章怪人

　　这里黑漆漆一片，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只有喘息声和锁链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哗啦啦”是我呆的牢房开锁的声音，他们要对我动手了吗。
　　我想要后退，但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后退。我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们，左手在背后积蓄力量，站着死也决不跪着生。
　　一个提着黄灯的汉子喊道：“玄冥。”
　　在黄灯的照耀下，我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囚笼上方飘然而下。
　　这个牢房竟然还有人！
　　他跟着汉子离开，牢房又被哗啦啦的锁上了，我的视线再次黑暗下去。
　　他们一走，牢房里就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我仔细倾听，却一句也听不懂。
　　“这里是哪里？”
　　声音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再问了一遍。
　　等了很久才有人说：“这里是斗场。”
　　斗场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奴隶。”
　　有人觉得我没听明白补充道：“就是在擂台上打架供人取乐的。”
　　我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即使先有猜测，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竟然沦落至此。现在却不得不去面对，我成了斗场的奴隶。
　　隔壁牢房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是一个乞丐，他摸了我一下，我一醒来就到这里来了。”我有些委屈，我没有像大街上的人对他避之不及，反而害了我自己。“你说的是章明明吧。他一个月以前偷偷跑了出去，斗场的人可都在找他呢。”
　　“章明明。”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总有一天，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你知道是谁帮他逃跑的吗？”“是谁？”竟然还有同伙。
　　“就是玄冥，是他帮章明明逃跑的。只要你杀了他，你也可以逃走……”
　　忽然她的声音立刻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哗啦啦的铁链声。

　　一个人被半死不活的丢了进来。
　　是那个玄冥。他身上笼罩着浓郁的血腥味，借着送他来的人手中火把晃眼一看他的腹部手臂都被人咬伤了。
　　我犹豫着向他挪去。
　　可还没靠近他的身边就被一股力量打击在脊梁，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我羞愤不已，爬回到自己的小角落。
　　他一动不动，犹若死尸。
　　“喂，你死了吗？”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问，我可不想和一具尸体待在一起。
　　他依然冷漠，“你灵力不低啊，”
　　我闭紧了嘴巴。
　　刚才那个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但我并不相信他的话，没有人会愿意像一个奴隶一样以生死为赌供人取乐。

　　“哐哐”
　　一个碗被放到了地上，闻这味道应该是饭菜。
　　“去，给我端来。”
　　我想骂他，但想到他现在多半动不了了，还是过去摸到碗放在他的手边。
　　他几乎没有咀嚼，只是将碗里的东西倒在嘴里。也不知道他怎么吃下去的。
　　闻着饭菜的味道，我觉得有些饿了。
　　我揉揉肚子，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隐藏这种感觉。
　　碗放在了我的脚边，还残余着饭菜的味道。我回想起在阆风巅的日子，那里是空茫茫的山崖，长年被飓风包围。山顶上只有我和阿静，他会在我练剑之后叫我吃饭。他的厨艺很好，他做的烤肉味道好像就还在我的嘴里。好香啊。
　　我身上的鞭伤已经结痂了。但我凝聚灵力，阻塞感还是很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静要是很久没有接到我的消息会不会担心我来找我？
　　我现在沦落至此，还好阿静没有和我在一起。自从离开无穷宫以后我就一直倒霉，一直倒霉。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死了。起码我死了，死得风风光光，能以帝姬之礼下葬。现在死在这里，我的名字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记得。
　　我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万一阿静真的来找我也被抓到这里来了怎么办，那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师父。
　　我问玄冥：“你喜欢呆在这里吗？”他无语的看了我一眼。
　　我轻声说：“我知道你也想出去的吧。我叫阿蛮。”
　　那人静默无语。
　　“我叫阿蛮，我有一个弟弟叫阿静。你要是出去了，能否找找他，把他送到高月国千容府。”
　　“我要出去，我们一起吧？”
　　……
　　我说了这么多话，他才说了一句，“白痴。”
　　我捏紧拳头，我忍。
　　“你不想出去吗？”
　　他懒洋洋的说：“难怪你会被抓到这里。真蠢。”
　　“我哪里蠢了！”我在他耳边小声吼道。
　　“你不蠢吗。”
　　“你聪明，你不也在这里！”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却被他一把抓住。
　　动作行云流水，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口咬到我的小腿，“真香啊。”
　　我死命的挣扎，一只脚踢他的腹部。
　　他咳嗽起来，松开了手。
　　我赶紧躲得远远的，小心翼翼的触摸我的腿，生怕摸到一个坑。还好还好，只是有个牙印。想到方才他抓住我脚的感觉，有些怕，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
　　“你准备怎么做。”
　　我本来想直接开口，又想到这里人多口杂，要是走漏了风声，就糟糕了。
　　我小声开口，用灵力传给了他。
　　“你这会儿想起来隔墙有耳了。”
　　我无语凝噎。
　　他继续说道：“你告诉了我，你不怕我告密？”
　　我闷闷的说：“我不吃那些东西。”
　　他沉默了。
　　“过来。”
　　我挪过去，怕他又咬我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停下。
　　“过来。”
　　我磨磨蹭蹭往前一步。
　　被他的手一揽，倒在他的身上。他将手腕凑到我的面前。
　　我不明所以。
　　他淡淡的说：“喝。”
　　我又不是怪物，我才不喝血。
　　“我吃了这饭菜，灵力受损。你要出去，不能吃。”
　　原来这些饭菜里被下了药。也是，要是没有被下药，这些奴隶联合起来，未必不能打出去。
　　“那你还给我留着！”我瞪着他，就算他给我灌我也不会吃这些东西。
　　“喝吧，喝了带我出去。”他划开手腕，凑到我的面前。
　　我感到血滴滴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面颊滑下，滑到我的下巴，又从我的下巴滑到脖颈。
　　血腥味萦绕在我的鼻尖，饥肠辘辘让嗅觉更加灵敏。我不是吸血的妖怪，是他让我吸血的。饥饿感让我脑子有些不清醒起来，我一狠心抓过他的手臂吸了起来。
　　吸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
　　他的血真香啊。
　　他一巴掌拍到我的头上，让我有些晕头转向“你再吸我就成人干了。”
　　我有些抱歉，笑了起来，“我第一次喝人血没经验。”
　　我下意识的尝试凝聚灵力，灵力运行顺畅。我恢复了七成左右的灵力！
　　我看向躺在地上的一坨，是因为他的血。若是我全盛时期喝了他的血，我大概还会更进一步。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看我做什么。”
　　“我……我哪里看你了。这屋子黑漆漆的我看你做什么！”
　　玄冥冷笑一声。
　　我踢了他一脚，“我没有！”
　　“你肮脏卑贱，我看你做什么！”
　　突然之间，一股大力袭来。我来不及抵挡，侧脸着地，倒在他的身旁。地上的污泥就在我的嘴边
　　呕。我要吐了。
　　玄冥翻身压在我的身上，我生生吐不出来，又吞了回去。我感到更加恶心了。
　　蓄力一脚将他踢开。他压着我的手，我竟然抽不出来！
　　他很强。受了重伤也很强。
　　来来往往几招，分不出胜负。
　　“你比我想象中要强。”他松开我的手，侧身躺在原地，“这阵法会吸食灵气，你应该还剩七成左右的灵力。”
　　“你也不弱啊。”我转转手腕，他比我强。一个常年在此受了伤还吃了药的奴隶比我还强。
　　我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自言自语道：“你在这里待了很久。我观察过这周围，整个牢房的阵眼就是这里。这牢房无时无刻不在汲取你的灵力。你只能在上场的时候，一边搏斗，一边恢复。你稍微恢复一点，又被拖回牢房，长此以往，入不敷出。这就是你即使很强也逃不走的原因，我说的对吗？”
　　他没有说话。
　　我猜对了，这就是那个声音让我杀了玄冥的原因，因为只要他活着，这个阵法就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