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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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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播音员的嘴一张一合,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扭曲模糊,像是罩上了一层毛玻璃。徐从凛舒张身体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坐起身。
她盯着电视上仍在进行的天气预报,眼睛不时眨巴着。
其实自己不喜欢下雨天的。雨天总给她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徐从凛胡思乱想着。
孟寒星来找她的时候,她真的好害怕。提出休学之前她深思熟虑过了,脑中众多想法的冲撞让她感到莫大的负担。
那天孟寒星出现在病房时,她觉得孟寒星的脸色比自己还要苍白。既然要死就做得彻底一点啊,现在这样只会显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还给他人徒增烦恼。
让痛苦在自己这里终结就够了。
她原本打算申请休学后用更可靠的方法完成之前没有成功的事,明明她都已经决定好了。
但是孟寒星又出现了。
她对自己说喜欢。
嗯?自己是值得被喜欢的那种人吗?
她好生气。孟寒星为了阻挠自己竟然不惜说出这样的谎话。
徐从凛想到这里突然笑起来。
其实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徐从凛置身于雨天特有的气息中深呼吸着。她心想,又是一个雨天。
“怎么样,买不买?”
吴穆仓有点不耐烦了。她老早就把谷子挂上了某鱼,想着曾经也是个烫门好歹可以回血一笔,结果挂了好几个月才来这么一个顾客。
结果这顾客还往死里砍价。
她当初买的时候可没想到有朝一日烫门会变成现在的究极冷圈,当时头铁买的一堆谷子都快砸手里了。
一条恼人的消息弹了出来。
“姐姐你行行好,我最近吃谷太多已经钱包空空了,你就再给我便宜一点好不好?”
“还便宜?!”
吴穆仓快被气笑了。
“我这东西原先已经自刀到五百块钱,你一上来就一把屠龙刀给我砍到二百五。”
“现在你还想砍?”
“算了,你找别家吧。”
“你再砍我都快被你砍死了。”
吴穆仓按灭手机屏幕,去厨房倒了杯水来平复因为遇到奇葩买家的糟心。
屏幕那边的宁争看到聊天界面发来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已经心死了一半。
即将到手的梦情怎么能让它飞了?!她花了好几天时间浏览页面才找到一个出的卖家,过了这条街可就没有这个庙了。
她看了看自己卡上的余额,发现接下来三天不吃不喝勉强可以撑过去。
她颤抖着手指发过去一条消息。
吴穆仓咕嘟咽下最后一口水,觉得心情总算好点了,茶几上天杀的手机又传来震动声。
她点开看了看。
“二百五,我要了。求你出给我,我给你跪下了。”
二百五骂谁呢?
吴穆仓秉持着已读必回的原则回了句。
滚。
屏幕那段的宁争唰的跪下了。
她发了段语音。
吴穆仓一点开就听见宁争声泪俱下的哀号。
一把清亮的嗓子嚎的跟猪叫似的。
得,吴穆仓耳根子软。
“看你太可怜,出给你算了。”
宁争对着手机嗑了几个响头,比她祭拜祖宗还认真。
她飞快的点击屏幕发送消息。
“我看我俩同城,面交怎么样?”
宁争弱弱地补了一句。“我出不起运费。”
“行。”
吴穆仓是真无语住了。
周末面交的两人此时面面相觑。
宁争是真没想到某鱼上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卖家这么的,邋遢。不,应该说是粗放吗?
眼前的人头发松松挽起,白色长袖上几粒油点子格外显眼,脚上还趿着一双居家拖鞋。
不是姐,你就这么出门见人?
宁争咽了好几次才把这句话咽下去。
吴穆仓这边也很惊讶。
不是,网上那个砍价砍一半还出不起邮费的穷鬼在哪?
穿的这么人模人样。
别的不说,吴穆仓对宁争绑头发的技术还挺佩服的。特别整齐,纹丝不乱。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
“你是我爱吃谷?”
吴穆仓首先开口了。
宁争点点头。
“你是别吃谷了?”
吴穆仓晃了晃手上拎着的一大捆东西,表示一般没人拎着这东西到处跑。
“行,那这东西我就给你了。有事小窗找我。”
吴穆仓把东西塞到宁争手里就准备走。
“别,我看你面熟,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宁争上手就拽住吴穆仓早已松松垮垮的袖子。她有着珍视同担的好习惯,好不容易遇见的同担怎么可能不留个联系方式就放走。
吴穆仓看着被拽的老长的袖子觉得太阳穴不住地跳。
“谁跟你面熟?”
啊,好冷漠的同担。宁争觉得心凉凉的。
“我这人有个毛病,看到同担就觉得面熟。”
宁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吴穆仓差点没啐她脸上。
“不好意思,我拒同担。”
吴穆仓想走,但宁争死活不放手。
在一番死缠烂打下,吴穆仓又一次屈服了。
吴穆仓觉得自己一定是水逆了。
在两人纠缠的当儿,不,应该是宁争单方面纠缠吴穆仓的当儿,徐从凛和孟寒星正好从附近的咖啡店出来。
徐从凛眼尖,一眼就瞅到不远处的两人。
“宁老师在干嘛?她干嘛拽着别人的袖子不放?”
徐从凛指着远处纠缠不清的两人。
“啊。”
孟寒星仔细看了看,得出了一个她认为十分合理实则错到离谱的解释。
“被抢劫了吧。”
徐从凛觉得她说的很对,拽着孟寒星就冲过去。抢劫宁老师这种事情,自己绝不允许!那一瞬间徐从凛觉得自己特伟大。
被拽着的孟寒星觉得刚刚喝到胃里的咖啡在往上涌。
此时毫不知情的袖子被牢牢拽着的吴穆仓正要把好友码给宁争扫,突然两团黑影把她围住。
“抢劫犯,别想跑!”
徐从凛一马当先成为正义的伙伴。
吴穆仓一口老血噎上喉头。
抢劫犯?
不是我只是一个来面交的无辜的卖家啊?
“宁老师,我们来帮你了。”
孟寒星义正言辞。
宁争一时有点懵。
抢劫?
“没有抢劫啊,我们正在加好友。”
啊?得知真相的两位莽撞傻孩子羞得要一头撞进地里。
误会解开后,宁争向吴穆仓介绍了两人。
“这是我学生,抱歉抱歉,完全是个误会。”
得,奇葩买家是老师,还有一堆奇葩学生。吴穆仓觉得自己算是彻底栽了。
“对了,我叫宁争,你的名字是?”
宁争突然想起还没自我介绍。
“吴穆仓,这个穆,这个仓。”
吴穆仓没好气地比划着。
“吴穆仓,行,我给你写上了。”
宁争贴心的给这位同担写上备注。
而她那位同担转头就在备注的那一栏给她写上二百五。
“再见。”
吴穆仓趿着拖鞋以不合理的速度离开了。
最好再也不见。
她暗自腹诽。
吴穆仓一走,徐从凛就开始向宁争八卦。
“宁老师,刚刚那位是谁啊?”
“出谷的卖家。”
宁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家拆开包裹欣赏美丽的梦情了,她说完这五个字就想走。
但徐从凛拖住了她。
“出谷?什么意思?”
宁争觉得按捺着拆包的激动心情回话的自己实在是很了不起。
“卖给我谷子的。”
两人还是一头雾水。
“宁老师你平常吃这个?”
宁争快要抓狂了。
我的梦情,我说如此迫切的想要看见你!
“谷子不是吃的,通俗来讲就是周边。”
宁争说完就跑。穿着格外齐整的她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裹跑起来有些滑稽。
徐从凛还想问,但宁争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孟寒星,你之前说的完全是错的啊。”
孟寒星一时想不起自己说过什么,她木然地看着徐从凛。
徐从凛看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忘光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孟寒星总是在奇怪的地方缺根筋。
“算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