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耨多罗阁》绯色飞

10、鹬蚌相争

　　清晨，旭风泽苏因为要买摩托车所以没有打算开车，白月寒下楼的时候，旭风泽苏正穿着一身机车服站在门口摆Poss臭美。

　　“我，美吗？”

　　白月寒看着旭风泽苏这个装扮感到无可奈何，旭风泽苏想自己开机车的时候穿的拉风一点那就自己穿啊，要她也穿机车服干什么。

　　“你当然要穿，不然要不在别人看来是我在拐卖未成年儿童，我可不想开摩托开到警察局去了。”旭风泽苏拿了一块面包咬了一口。

　　穿上什么衣服，就是什么脾性，白月寒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在□□里叱咤风云的“大人物”，高帮靴、机车裤，黑皮夹克，头发上还被喷了发胶。

　　食指上佩戴恶魔戒、红色的指甲油，脖子上的链子，要不是她耳朵上没有耳洞，估计旭风泽苏会要她在她耳朵上带十二个耳钉耳环之类的饰品。

　　“满意了吧。”白月寒拉了拉外套，要不是旭风泽苏昨天晚上把她从地上弄醒来，没再地上躺一夜这个恩情在的话，说什么她也不会听旭风泽苏这个意见的。

　　“简直不能在完美了，机车小姐！”旭风泽苏一拍即合，白月寒恹恹地配合他伸出一个“爪子”。

　　“太好了，德普叔，我们出发了！”旭风泽苏把帽子往白月寒脑袋一塞，勾肩搭背把白月寒弄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白月寒绝对毫不犹豫给旭风泽苏来一个过肩摔，再把他丢到垃圾桶里面去的。

　　“爪子！”

　　旭风泽苏收了手，一想到自己又可以买车了，有些高兴地过头了，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立马嘿嘿笑着跟白月寒保持一定的距离走着。

　　咋就忘了自己搭着的是一个不定时的核炸弹呢，阿弥陀佛，他还想多活几年，多买几辆车来撩人类小姐姐呢。

　　因为上次买车的经历，旭风泽苏这次把所有的证件全部带齐了，当然也包括小金库。

　　白月寒对车一点兴趣都没有，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找一个位置坐下来发发呆，至于为什么会对车子没兴趣，其实还是因为之前白月寒给自己的预言。

　　虽说她不可能预言自己，但是她可以通过别人来预言自己的未来。

　　只要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所在的现场有那个人就可以完成，不过没进行一次预言的代价都是巨大的。

　　之前还在安以轩神使官身边待着的时候，遇到了玄亦可来拜访，白月寒当时正在演示以人为来预言的媒介。

　　但预言仪式进行没过多久就被突然打断，她自己陷入昏迷，醒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了自己具体遇见了什么。

　　“我看中两款，能都买了不？”旭风泽苏走过来跟白月寒商量，一手把图册退到白月寒手里。

　　“你是能一个人把两辆车开回去，还是以为我会开这种车？”

　　白月寒撑着脑袋，她就不明白了旭风泽苏为什么非要带她出来。

　　德普叔不是会开这种车吗，要德普叔来就好了，都不存在这种想买两辆却不能开回去的问题的。

　　“你不是会骑自行车吗？”旭风泽苏一脸意外，这跟骑自行车不都差不多的简单吗，都是两个轮子，控制要平衡，熟悉几个基本操作不就可以了。

　　“难道有翅膀的都会飞，那鸵鸟怎么不上天。”白月寒真是佩服旭风泽苏的脑回路，会骑自行车的就一定会骑摩托机车吗?

　　就算她现学现卖，这交通警察会让她上路吗，这家伙怎么每次出门买车就是不喜欢带脑子呢。

　　“那怎么办，我一个崽子都舍不得。”旭风泽苏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看着白月寒，怀里紧紧抱着宣传册子。

　　看着旭风泽苏这个样子也知道他一个都不舍得放，还孩子，白月寒只能跟销售员商量，“能先付定金，下次过来取吗？”

　　销售员保持职业微笑，摇摇头，“这位先生挑的都是全球限量款，如果只付订金的话，恐怕不行。”

　　白月寒觉得物以稀为贵，限量款的话肯定很抢手，销售员的这话也合情合理，“一次性付全款呢？”

　　“当然可以。”销售员。

　　“当然不可以！”旭风泽苏立马否决。

　　这下白月寒就搞不明白了，人家明明同意了，怎么又不行了，旭风泽苏不是很想要吗，限量款，万一错过了后面就没有了他可不得哭死了。

　　“你不是想要吗？”

　　“小妖精啊，你想想要是我们这次直接付了全款，万一这里遭遇了什么火灾或者盗窃，我车没了，那不就亏了吗？”旭风泽苏虽然喜欢这车，但是这下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他赚钱不容易，可不能这么容易打水漂了。

　　“先生，我……”销售员刚想说什么，白月寒摇摇头，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了。

　　现在就是旭风泽苏想把车子一块带回去，如果留一辆在这里付全款他不安心，而人家买的是限量款，不接受订金留货。

　　白月寒给德普打了个电话，“德普，我发给你一个地址，等会你派个仆人过来取走一辆摩托车。”

　　挂了电话，旭风泽苏立马跟销售员去处理剩下的手续。

　　等到旭风泽苏解决完所有的事情，白月寒跟他一块找了个地方吃午饭，午餐选的是一家韩式料理店。

　　因为白月寒早上帮他解决一个大问题，所以旭风泽苏给白月寒点了一个部队火锅和韩式酱面，以及一份酸辣年糕。

　　“吃完了就该去见客人。”白月寒把筷子和钢勺用热水烫了一遍，才开始用餐。

　　“见客人？吃完就去？”旭风泽苏以为还要歇一个星期左右才会接生意，现在堕落阁怎么这么火爆了。

　　生意是一个又一个，以前都是一个月两笔生意的频率，现在都快一个月三四比生意，翻倍来了。

　　虽然这样钱赚得多了，但是这工作量，以前优哉游哉的接活办事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喽。

　　下午太阳不是很烈的时候，白月寒和旭风泽苏骑着摩托车来到一个烂尾楼，烂尾楼旁边还有一个拆了一半的旧宅子。

　　“客人是在烂尾楼里，还是在这个鬼宅里？”旭风泽苏看着旁边的旧宅。

　　这旧宅子墙头都结了厚厚的蜘蛛网，比旁边的烂尾楼看起来还破败不堪。

　　残垣断瓦，从院子里面冒出来的稀稀拉拉的绿叶子上面牵着几缕红丝线，地上的废墟已经把宅子的大门给抵住了。

　　就这个高度，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完全可以翻进去，大门那两块木板上面的贴纸上的人物已经没有往日的神气。

　　“都在。”白月寒淡定吐出两个字。

　　都在，上面意思，难道这个客人还有分身？鬼啊！

　　第 48 章 第四十九章.鹬蚌相争（2）

　　“带你恒星权杖吗？”旭风泽苏躲到白月寒身后，警惕地看着这两栋建筑，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

　　“只是两位客人对着坐着而已。”白月寒指着两栋建筑中间的小巷，都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坐在旧宅子的侧门，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坐在岌岌可危的烂尾楼侧边，两位老人坐在侧门门口里面四目相望。

　　门大开着朝里，所以旭风泽苏才没有看到他们，不过，这种搭配，西装革履坐在旧宅子里，粗布麻衣坐在烂尾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总觉得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一下或许比较合适。

　　旭风泽苏半信半疑走进去看了一下，确实啊，但是他们都坐在里面，小妖精是怎么看到的？旭风泽苏回头看向白月寒，“你眼睛好了？”

　　眼睛吗？

　　白月寒摇摇头，“是气息。”

　　她的眼睛才有那么快好。

　　虽然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是鬼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这种气息会一直萦绕在他的周围，常人是无法察觉。

　　但是白月寒不会，天父曾说过她血脉特殊，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存在。

　　两个老爷爷一个坐在小牛头层皮沙发上，一个坐在梨花木椅上，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旭风泽苏在巷子里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两手撑着脑袋来回转。

　　这两位老人家到底要做什么?

　　白月寒撑着伞坐在一个阴凉处的台阶，靠着伞把子发呆。

　　突然，两位老人家同时起身向对方的位置走去，步伐大小样，节奏一致。

　　小巷子路段中间正好两人身形重合，走到对方的位置做好，继续四目相对。

　　“我们要在这里看一下午吗？”白月寒打了个哈欠，她在这个时间点经常有些犯困。

　　“等下一次他们换了位置，我们就可以走了。”

　　旭风泽苏就想知道这两个老头换位置的频率是怎么样的，连走路都这么有节奏感，那换位置的频率也一定有。

　　等等看吧，换位置的频率是怎么样的。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这里等一下午，白月寒只觉得旭风泽苏的脑袋秀逗了。

　　影响换位置的因素可能不只是因为时间的变化，可能跟热量吸收的情况，身体坐久了坐麻了了等等都有可能啊。

　　哎，怎么就想这么简单呢，现在就算自己说了这些，旭风泽苏也一定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一定要等到下一次换位置的时间，还不如不说，留点力气保存体力，这两老人估计晚上很晚才会来堕落阁。

　　地上的影子边淡，变长，白月寒抬头看着天空的晚霞，反正现在回去也没有开饭。

　　这次是两个客人一起来，德普那边收集资料估计还要好一会，今天是星期一，电视剧还没有更新，回去早了也无所事事。

　　两位老人终于在旭风泽苏面前完成第二次换位置，旭风泽苏单手撑地坐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朝着白月寒伞上拍了一下，“走吧！”

　　终于结束了。

　　回到堕落阁，德普担心时间不够用，急忙忙把整理出的资料拿到客厅的桌子上，抓紧时间开始汇报。

　　周五六，六十四岁，吉普市萧县村人，上无父母，下无妻儿，有一个哥哥周五三，六十七岁，也同样是孤寡老人，父母留下的财产对半分。

　　弟弟周五六在家里地上面盖了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宅子，哥哥周五三在左边建造了一栋五层楼高的小宾馆，父母去世后相互并没有太多的往来。

　　“那宅子怎么会这么什么破旧，就跟荒废了半百年一样，还有那个小楼，跟个烂尾楼似的。”旭风泽苏回想到那个巷子两侧的的建筑，真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最近才荒废的，“他们什么时候去世的？”

　　德普找出生死簿上面的时间记录表，“哥哥周五三是上周五去世的，弟弟周五六也是上周去世的，只不过两个人一个是十二点之前去世，一个是十二点之后去世，弟弟去世的早。”

　　白月寒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她现在真的很困很困，找了沙发的一边躺下，伸直胳膊摆摆手，“我不吃晚饭了，客人没来之前不用弄醒我。”

　　又睡？旭风泽苏看着白月寒秒睡，感慨道这是有多困啊，他也就把她带出去“走”了一天而已。

　　德普把东西全部放到一边，拿来毯子给白月寒盖上，朝着旭风泽苏招手示意他俩去吃饭去。

　　因为白月寒在客厅睡觉，旭风泽苏还特地把餐厅的隔离门关上，免得晚餐的香味弄醒了白月寒，今天晚上是烤羊肉加新疆馕，这味道，太诱人了。

　　月亮已经全部显现出来了，所有的云朵都遮挡不住月光的温柔，堕落阁门前的君菩提散发出阵阵清香，花朵儿随风而动。

　　白月寒闻到花的香味醒了过来，德普叔见小殿下醒来了，就把堕落阁的大门打开，准备好随时迎接客人的到来。

　　“你说他俩会一起来吗？一起来会打架或者对骂吗？”旭风泽苏特地漱了口，把满嘴烤羊肉的香味给散掉。

　　想着两老人是兄弟还对面坐着虎视眈眈望着对方，肯定是有仇，他都已经脑补出一步兄弟争霸家产的戏码了。

　　“他们看不见对方。”白月寒揉揉脖子，活动活动肩膀，平躺着睡得太久，感觉有些血气不足。

　　“看不见对方，那下午？”下午，明明两个人很有默契，那步调这么精准，不可能看不见彼此啊。

　　“他们不是一个时间去世的，自然看不见对方，再说，死去的人会有触感吗？”白月寒摇摇头，周五三和周五六两兄弟去世的时间不一样，死后是不肯能看见对方的。

　　至于今天下午那么默契来回换座位，无非是他们心里的默契，毕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人间不是有个词叫做心有灵犀吗，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好吧，旭风泽苏承认自己想的有点多了，哎，还是老老实实等客人来吧，等等，那这两兄弟是一起来还是前后来的？

　　要是一起来，他一个人可应付不了，万一他跟这两兄弟同时见面说话，那一谈话不就暴露了吗。

　　白月寒看到旭风泽苏那个纠结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接待哥哥周五三，德普会接待弟弟周五六的。”

　　就在他们说话间，堕落阁已经变换好样子，德普已经将屏风移动到两个背对沙发的中间，方便白月寒聆听。

　　“你一心二用？”旭风泽苏指着屏风，这个位置不就是意味着白月寒要同时听两组人的对话，忙得过来吗？

　　“这有什么难的。”这是一句肯定句。

　　旭风泽苏看着白月寒自信的样子，确实，小妖精的确可以这么自信，因为像这种情况安以轩神使官专门训练过小妖精。

　　成果很不错的，这对她绝对是小问题，他也是因为白月寒太久没有用过这项技能忘记了这档子事了。

　　“月寒殿下，客人来了。”德普提醒道。

　　旭风泽苏走到左边的沙发上坐下，白月寒在最后面的屏风里坐下，德普回到沙发上，由仆人将周五三和周五六两兄弟带进来。

　　周五六和周五三一前一后进的堕落阁，周五六先到的，被仆人指引到德普那边，他一坐下，德普就将风帘落下，周五三被仆人指引到旭风泽苏面前坐下，两兄弟刚好背对背而坐。

　　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苍颜鹤发，皓木垂垂，因为人生经历不同，举手投足也有着细微的差距，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周五三先生您好，鄙人姓玄，是专门负责接待您的，请问您要什么需求需要我们帮您实现呢？”

　　因为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穿着西装革履，打着光洁的领带的商人模样的人物，旭风泽苏被感染，自己不由自主稍微紧张起来，略微挺直了腰板。

　　毕恭毕敬地为周五三先生服务，脑海里不停回忆着今天买车销售员的举止。

　　另一边，德普周围的氛围就没有那么拘谨了，周五六是一个比较“佛系”的老人家，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年轻劲，用的词也很时髦，跟德普说话的时候真的不像是一个年龄段感觉的一样。

　　“周五六先生您好，我是专门负责接待您的德普管家，请问您有什么祈愿需要我们帮您实现呢？”

　　德普和旭风泽苏正好是面对面的位置，看着彼此的脸上都是满屏尴尬的笑容，心里想着的都是换一个位置吧。

　　大的多大的，小的对小的，交流起来没有太大的代沟，现在这种交流模式，沟太深根本跳不上去，也聊不起来啊！

　　“把宅子拆掉建民宿。”

　　“把民宿拆掉建宅子。”

　　句式很工整，这话一出口就感觉这是两亲兄弟。

　　但是旭风泽苏和德普都有些意外。

　　同样，在风屏后面一直撑着脑袋有些犯困的白月寒也睁开眼睛，听到这个话她也很意外。

　　……

　　仆人将周五三和周五六两兄弟分别从左边楼梯和右边楼梯去了楼上的房间。

　　堕落阁变回之前的样子。

　　“月寒殿下，您饿吗？”德普一直想着小殿下还没有吃完饭，虽然这个时间点并不适合再吃晚饭了，即使吃东西的话也应该是夜宵了。

　　白月寒摇摇头，拿了一杯代餐燕麦牛奶喝起来，表示这就是她晚饭了，因为现在这个点再吃东西她晚上睡前如果没有消化掉，胃会很难受，睡也睡不着。

　　“这下可好了，本来还在世的人都来这了，这次梦生花又是没地种了。”

　　旭风泽苏无比沮丧，上一次就没有能够进入梦生花的梦境，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成天跑东跑西到处找线索，大太阳的，他保养几年的水嫩皮肤一下子就回到解放前了。

　　白月寒挑了一个眉眼，嘴角微微上扬，德普会心一笑，拿来名单册给旭风泽苏。

　　刚刚在德普和旭风泽苏在接待周五三和周五六的时候，白月寒就已经把梦生花的人员名单选好了。

　　虽然周家兄弟父母不在，并且两位都是老光棍，但是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周五六在年轻的时候是有过一段婚姻的。

　　只是妻子后来改嫁了，他俩也没有孩子，而周五三是身边盈盈转转不缺女性，毕竟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只是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旭风泽苏看着名单册上面的名单：周五六前妻——江燕，周五六前妻的现任丈夫——姜克，周五三身边待的最长的伴侣——董珊，周五三的长期合作伙伴——朴盛宇。

　　“这些人能行吗？”旭风泽苏表示换衣，这周五六结婚的时候才二三十来岁，现在都六十多马上奔七十了，中间隔着近四十年，前妻前夫的还有联系？

　　周五六前妻的现任丈夫不会吃醋？还有周五三身边的伴侣能知道些什么？

　　长期合作伙伴，那不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人家有句俗语说得好，商场是战场，朋友可以是敌人，敌人也能是朋友。

　　“有就不错了。”白月寒从旭风泽苏手里抽掉名单册交还给德普，上楼去了。

　　这一说来，有种下梦生花的人总比没有的强，这下子还有四个名单备选，总得有个成功的吧！旭风泽苏自己安慰自己，这下好了，不需要花太多的精力在外面辛勤劳作了。

　　不过新买的摩托机车刚刚到了，这下练手耍帅的高光时刻又少了，怎么办，旭风泽苏表示他怎么会有那么纠结的时候，这种纠结这是太令人幸福了！

　　来到七楼，熟悉的房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想吃凉皮米线。”

　　白月寒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旭风泽苏本来以为白月寒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就是来感慨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梦境里了，他怎么也没料到小妖精说的会是这一句，这个开场白，别人听了还以为她进错了剧场。

　　“晚上不要吃凉皮米线。”吃凉皮米线，白月寒一定会加辣椒粉，加热。

　　德普也拗不过白月寒，必须要把小妖精吃寒食的念头销毁砸摇篮里。

　　周五六的前妻江燕的梦生花开花了，进入梦境，江燕的梦境没有雾气缭绕，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杂物。

　　她选择的梦境是关于她儿子的，对于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来说并算不上是有用的信息，于是直接进入江燕的记忆之海。

　　三十多年前，江燕和周五六结婚的时候，周家兄弟的父母还都在世，只不过年纪很大了，看起来也比同龄人显老些，接受江燕敬茶的时候，嘴角跟咧开的花一样，笑得很灿烂。

　　彩灯红布，剪纸的囍字，红色外壳的花生点心的鸡蛋，配着数不尽的喜糖和瓜子铺满整个席面……

　　“好想吃生吐司啊！”白月寒小声嘀咕道，旭风泽苏扫了她一眼，一会想吃辣的，一会想吃甜的，这口味怎么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回到正题，江燕嫁给周五六没两年的时间，突然有一天江燕半夜被丈夫周五六的吓醒，大半夜周五六不睡觉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看得瘆得慌，充满了疏离和冷漠。

　　江燕被吓醒，立刻坐起来用力给周五六胳膊上来了一掌，并大声呵斥丈夫，“你干啥，大半夜不睡觉的？吓唬人啊！”

　　周五六盯着江燕看了很久，开口说话，“你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医院检查，检查上面，江燕一时间没弄明白周五六的意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

　　突然想起来最近老是吐，可能怀孕了，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没想到啊，周五六这么个闷葫芦也有开窍的一天。

　　“行啦，知道了，早点睡吧，大晚上弄这档子事也不怕吓死人。”

　　说着拍拍周五六的手臂，示意他睡下，大半夜坐起来看她就为说这句话也着实是吓人了些。

　　但考虑到周五六的性子，憋到现在在说也是不容易，估计是预感自己要当爸爸高兴的。

　　周五六说他要去上班，让江燕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检查，江燕也就自己收拾收拾去了。

　　江燕坐在医院走廊外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碰巧看到周五六，不是说今天上班吗，怎么会在医院，难道是偷偷跟过来给她一个惊喜的？

　　“老公。”江燕喊了一句，周五六没有反应，继续走远。

　　敢不理她？

　　“周五六，哪去啊！”声音瞬间提升八个音调，整个医院都回荡着江燕的声音。

　　周五六慢慢转过身来，干巴巴地笑笑，走到江燕身边，江燕火气还没有消，拎着周五六的耳朵，转了九十度。

　　“干嘛去？不是说今天上班吗，我怀孕也不陪我，嗯？”

　　“怀孕了？”周五六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但惊喜的表情转瞬即逝，这变化被江燕看在眼里。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江燕眉头立马紧缩，什么意思，昨天半夜醒来不就是提醒她来医院做检查，有孩子怎么还那么不高兴。

　　“打掉。”周五六说了两个字，脸上面无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江燕惊呆了，丈夫的回答让她瞬间怒火中烧，大声质问丈夫为什么要打掉孩子，但是周五六没有任何的解释，任凭江燕的打骂，反正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要这个孩子。

　　“谁是江燕？报告出来了。”一位护士打开门，将报告交给江燕，江燕蹬着周五六，红着眼睛拿过报告，很快，手里的报告被攥出一道道褶皱。

　　“王八蛋！恭喜你！”江燕把报告揉成一个纸团，用力砸到周五六的脸上，周五六躲都没躲，站在原地，眼角被砸红，起了皮也一声不吭。

　　江燕对周五六很失望，气哭了跑出去，周五六也没有追出去，走到地上的纸团位置，默默地蹲下来。

　　把地上的纸团拿在手心里，一点一点铺平，目光落在最下面的结果，视线转移到上面的彩照。

　　从第一行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读着。

　　终于把报告从头到尾在心里默读完，呼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东西放下，又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后来江燕怎么质问周五六，周五六都不肯说出原因，直到江燕抓到周五六出轨的现场。

　　再见面就是民政局，办理离婚，之后的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从江燕的记忆之海里面出来后，白月寒直接到楼下叫德普，“德普，我饿了，做一份生吐司和一份凉皮米线给我，要热的。”

　　“是的，月寒殿下，还要一份热鲜奶吗？”德普从来不会拒绝白月寒的要求，他只会在小殿下要求的食谱基础上再进行添补，以保证小殿下的身体营养均衡。

　　鲜牛奶吗？白月寒摇摇头，“一杯热水就好了。”

　　德普着手准备，旭风泽苏对于德普如此“娇宠”小妖精无可奈何。

　　不过德普没有提议给小妖精单独来一份烤羊肉已经是很克制了，大晚上吃面包，又吃米线，小妖精这肚皮还不得撑破了。

　　很快，厨房传来一股蒜辣香味，旭风泽苏摸摸鼻子去了客厅看电视，他已经吃了一份烤羊肉，虽然口水已经出来了，但是他一定会克制自己不再进食。

　　不然明天的自己就不会比今天更帅了！为了保证自己帅气的外表，自己是多么的努力啊。

　　但是这香味怎么越来越浓，旭风泽苏扭动屁股，转移阵地，从沙发右边向左边移动，不对，这香味怎么越来越浓。

　　旭风泽苏内心独白：我移，不行，我移，还是不行，我再移。

　　咋回事？旭风泽苏都快从沙发上移动到地毯上，这香味就像是长在自己身上了。

　　回头一看，白月寒端着碗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嘴里塞满了香喷喷的米线。

　　旭风泽苏没忍住吞了一口口水，白月寒淡定转过脑袋，将实现转移回电视上。

　　吸溜！嗯嘛嗯嘛……

　　旭风泽苏一脸悲愤转过身看向德普，“德普叔，还有吗，我也想吃。”

　　德普笑盈盈从厨房里端出两份米线，他就知道旭风泽苏看到一定也会忍不住的，所以特地多做了些。

　　他觉得吃了心心念念的宵夜心情会高兴，没有遗憾，这辈子活在这里不就是图个高兴嘛，大不了晚点睡就好了。

　　“德普叔，你真懂我！”双手接过米线，顺带叫小妖精往那边去点，给德普叔留个中间的位置。

　　白月寒也没有反驳，乖乖坐到左右边，右胳膊还搭在扶手上，津津有味看着电视。

　　“明个先去哪？”旭风泽苏没有忘记正事，明天定好去哪就能决定他明天几点起床。

　　“江燕做检查的医院和旧宅子，你选。”选择权交给旭风泽苏。

　　虽然白月寒知道旭风泽苏一定会选择去医院，毕竟某人下午才说过那旧宅子是鬼宅，被吓了一大跳。

　　“医院，是一切的真相的源泉，也是人物情绪变化的重要之地！”旭风泽苏没有任何的疑迟。

　　白月寒耸耸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我不反驳。

　　第二天去了周五六前妻之前到过的医院，因为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来的比较早，医院里没有太多的人，空荡荡的医院偶尔几位医生穿堂而过。

　　白月寒和旭风泽苏路过的病房里基本都传来些许低语声，透过门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是病人的家人给病者送来早餐，闲时聊上一两句。

　　“医院是最冰冷，也是最温暖的地方，是最没人情味，又最有人情味的地方。”白月寒感慨道。

　　最冰冷的就是躺在手术台上，无论你是富有，还是贫穷，在医院都只有一个身份，接受治疗的病人，人生无论赋予人类多少的光环，在这里都荡然无存。

　　最温暖的，是因为四处分散为各自生活奔波的家人朋友会在这里聚齐，而使他们能够见面的原因就是病者。

　　最没人情味，是因为在这里，生与死，医生与死神关于生命的角逐全看既定的命运，逃不脱躲不过的，生，就依然是人类，死，就是逝者了。

　　最有人情味，是因为在这里，言善，原谅，善缘……

　　“这边怎么这么安静？”旭风泽苏走到一个走廊，安静地只能听到嘀嘀嘀的声音，旭风泽苏转过身看向白月寒，手指了指身后的房间。

　　白月寒顺着旭风泽苏手指的方向往里面走去，这么安静，连人的呼吸声都很小声，仔细听的话，还有发颤的倒吸声。

　　是重症监护室。

　　“重症？生了很严重的病。”旭风泽苏自言自语道，转头发现白月寒站在一间房间外驻足，“怎么了？你不会想要干涉人类生死吧。”

　　这万一要是小妖精爱心泛滥想要利用神的力量来救人，那可是违背了神之守则——不得干涉人类生死。

　　虽然现在人是在重症监护室，但是也不能出手，现在小妖精在他身边，他可不能让她乱来。

　　否则他最终是会担主责，谁让小妖精比他小呢。

　　旭风泽苏准备直接用手挡住白月寒的视线，刚出手，白月寒直接转身离开了，“咦？”

　　怎么变得这么自觉了，一点都不像是白月寒的作风。

　　“等……”

　　第一个等还没有落下尾音，白月寒一记眼神扫过来，旭风泽苏下意识捂住嘴巴，把剩下的话塞回到肚子里，踮着脚尖小心翼翼从这里走到白月寒身后，才恢复原态。

　　快到中午，人也多了起来，旭风泽苏找到当时的周五六前妻的医生电脑，调出当时的检查报告。

　　江燕当时确实没有怀孕，并且江燕的检查有没有问题，一切正常。

　　那周五六那天来医院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看到江燕露出的是苦涩的笑容。

　　听到妻子怀孕的消息时欣喜转瞬即逝，竟然要求江燕把孩子打掉。

　　那天，周五六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张纸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来医院的话，周五六不是后来出轨了吗，难道是小三怀孕，借机上位？”旭风泽苏又开始脑补大局。

　　一集小三暗度陈仓，原配惨遭抛弃的戏码，白月寒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演。

　　“白天，挺适合做梦的。”比如白日梦。

　　出了医院，白月寒和旭风泽苏意外碰到董珊，虽然上了年纪，董珊风韵犹存，丝毫没有被岁月抛弃，她今天来医院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旭风泽苏跟着男子，白月寒坐在医院大厅看着董珊，董珊脸上的妆容很浓，身上喷的香水很高级，但是味道对于白月寒来说还是有些刺鼻。

　　白月寒从她身边移动到对面隔得老远的位置坐着，虽然太阳快要移动到白月寒脚的位置。

　　但是白月寒不为所动，即使被太阳晒，她也不要闻那个味道。

　　很快，男子出来了，手里拿了一个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那么紧张兮兮，董珊看到男子出来了，起身离开医院了。

　　旭风泽苏老神仙优哉游哉在后面背着手出来，走到白月寒面前，得意洋洋炫耀道。

　　“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是董珊的儿子，现在应该是准备去做亲子鉴定，啧啧，周家两兄弟的遗产。”

　　白月寒打了个哈欠，她又开始犯困了。

　　“困了？”旭风泽苏面对着白月寒蹲下来，再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把白月寒背到背上，“中午吃麻辣小龙虾？”

　　一根手指从旭风泽苏右眼可见范围内冒出来，背后传来含含糊糊的声音，“加一碗馄饨。”

　　“行。”旭风泽苏很爽快的答应了，一碗馄饨加虎皮鸡蛋不要紫菜。

　　走了没几步，突然在左眼可见范围内出现了一根手指，“或者一碗汤圆。”

　　旭风泽苏被吓了一跳，不是一根手指的问题，关键是这跟手指跟个被漂白的鸡骨头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太阳穴经过。

　　他的左眼和右眼一起转眼运动，最后那根手指准确无误停留到他的鼻翼，然后他就变成斗鸡眼了。

　　“行了。”

　　是心累，一碗五个白胖胖的汤圆，汤必须是椰子汁熬制的，就这么点要求咋不一起说完，弄得人胆战心惊了。

　　旭风泽苏昨天吃凉皮的时候就订好了一个小包厢，因为德普叔说最近白月寒特别容易犯困，所以还是定一个包厢，万一小殿下犯困了还可以睡一会。

　　餐厅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进来的时候，麻辣鲜香的热气已经成功将睡梦中的白月寒拉回到现实世界。

　　五盘红彤彤的龙虾流彩光溢，整整齐齐一圈一圈码在上面，将小龙虾掰开，鲜嫩的虾肉带着些许虾黄露出来，从香辣的的汤汁翻滚而过。

　　蜻蜓点水蘸着点醋，一口塞到嘴里，用心咀嚼，口感上柔嫩滑爽，彻彻底底感受到味觉上的刺激。

　　旭风泽苏把塑料手套分给白月寒两只，然后食指大开，开动！

　　吃到一半，白月寒要的馄饨是外买来的，已经到了。

　　“能吃得下吗？”

　　旭风泽苏从一堆小龙虾的“残骸”后抬起头，白月寒也吃了不少龙虾，再吃一碗馄饨，可能有些不舒服。

　　“我不喝汤。”

　　白月寒觉得没理由拒绝任何美食的诱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片，这是今天德普叔让她带着的，在旭风泽苏面前晃一晃，“有消食片。”

　　绝了，真是绝了，旭风泽苏甘拜下风。

　　“对了，下午我们要去哪？”

　　轰轰，轰隆隆，窗外闪电，风雨大作，绿树在风中疯狂地舞动，，天上架起了雨帘，在狂风中像个一帧帧播放的雾面面粉挥洒在空中。

　　下大雨了。

　　“回家。”白月寒嘬了一口虾肉。

　　下雨，要回家，下大雨，要尽早回家。

　　“行。”旭风泽苏爽快答应。

　　晚上旭风泽苏想起今天的董珊和她儿子，问白月寒，“对了，你觉得这亲子鉴定结果是什么？”

　　“你应该问亲子鉴定是鉴定跟谁的？”白月寒结果德普刚刚做好的卡布基诺，热气腾腾徐徐向上，拿到咖啡，白月寒就上楼了。

　　什么意思，亲子鉴定跟谁，当然是跟周五三了，董珊不是周五三的情人吗，那孩子不就是周五三的吗，这还有什么疑问的。

　　第二天醒来，白月寒早就跟德普叔出门了，留条让旭风泽苏自己过完今天，他们去趟医院，晚饭前会回来。

　　旭风泽苏来到董珊现在居住的住宅，亲子鉴定报告被董珊收到自己卧室里，旭风泽苏取出鉴定报告，鉴定结果表示不是父子，看来董珊想利用儿子继承遗产的愿望破灭了。

　　你应该问亲子鉴定是鉴定跟谁的？旭风泽苏回想起昨晚白月寒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话，亲子鉴定跟谁的？

　　旭风泽苏赶紧往上找，答案让他大吃一惊，董珊儿子竟然是跟周五六做的亲子鉴定。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董珊跟周五六有关系？她不是周五三的情人吗？

　　旭风泽苏是越来越糊涂了，坐在地上，靠在床头柜思考，江燕检查没有怀孕后没多久周五六就被江燕发现出轨了。

　　虽然当时并没有那个女人露脸，但是周五六却承认了自己出轨，然后离了婚，难道这个董珊就是周五六的出轨对象。

　　哥哥的情人是弟弟的出轨对象。

　　旭风泽苏摇摇头，把鉴定报告放回去，在塞回去的时候发现最底下还有一张照片，是反着用五零二胶水粘上的。

　　这个举动很奇怪，为什么要用五零二胶水粘在抽屉底层，不想要照片不就丢掉或者烧掉好了。

　　要是很珍贵的照片为什么不裱起来，让那么多东西压在上面？

　　真是很奇怪。

　　但是即使是这样，旭风泽苏还是有办法看见这张照片，取来一盏强光灯一照。

　　咦，这不是董珊和周五三的合照吗？

　　这有什么不能见人的，难道怕董珊的儿子看到，毕竟做亲子鉴定的是周五六。

　　但是周五六和周五三不是长得差不多吗，就乎着看，指鹿为马不就好了吗。

　　董珊回来了，旭风泽苏看着董珊气冲冲地冲进自己的卧室，把卧室里摆放的钧瓷给砸了。

　　旭风泽苏被她的气势给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飘窗边，董珊把卧室里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还有那张亲子鉴定报告也给撕成碎片。

　　旭风泽苏注意到昨天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她儿子今天没有跟着回来。

　　乱发一通脾气后，董珊瘫坐在地上，觉得还不解气，叫来搬家公司，把她儿子的东西全部打包收拾出去。

　　这是要把她儿子给赶出去的架势，确实，现在检查出来，她儿子不是周五六的儿子，那么她跟那笔遗产没有任何关系，她又何必再家里养一个对她没有用的人。

　　“混蛋！废物！都是混蛋！骗子！”董珊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旭风泽苏趁着董珊把自己房子拆掉之前赶紧离开战场，他可不想给这个房子陪葬啊！

　　晚上回去的时候旭风泽苏把这件事告诉了白月寒和德普，白月寒和德普互相看了一眼，事情似乎有些眉目了。

　　“德普，将周家兄弟请下楼来，小亦子你去搬一个不透明分屏架在两个座位之间，再准备两盏灯。”

　　白月寒安排的仔仔细细，旭风泽苏不是很明白月寒为什么要怎么做，但是他知道客人下楼，就代表一切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很快德普将周家兄弟一前一后请下来。

　　周五六和周五三上了年纪，两兄弟的样貌可以将他们俩很好的区分开，周五三两腿呈八字形分开，周五六右腿架在左腿上，双手交叠放在大腿的位置。

　　白月寒示意旭风泽苏将两盏灯点亮，在纸屏风上，周五三和周五六看到对方的影子，当他们想越过屏风看过去的时候，对面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

　　旭风泽苏叹了一口气，白月寒说过他们俩去世的时间不一样，是看不到彼此的，只能在纸屏风上看到对方的影子。

　　“董珊去做了亲子鉴定。”白月寒对着兄弟两人说道。

　　这两个人的反应很有意思，周五六略微低着头皱了皱眉毛，周五三看向周五六。

　　这个举动表明周五三知道董珊有个儿子，而且跟周五六有关系，看来周五六当年出轨的对象真是董珊，但有个地方没法解释。

　　就是为什么周五三知道自己的情妇的儿子跟自己的弟弟有关系一点也不惊讶，也不生气。

　　“她儿子不是你的。”白月寒这句话是对周五六说的，周五六的表情并没有缓解，眉头依旧紧缩。

　　但是周五六倒是惊讶了，脸上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忽而一笑，“她真是幸运。”

　　旭风泽苏是懵圈了，不是他们周家的儿子就继承不了财产，怎么周五三还说董珊很幸运，这不符合逻辑啊？

　　“因为这样她的儿子就不会遗传你们家族的疾病，对吗。”白月寒叹了口气，董珊是应该庆幸自己的儿子不是周家这两兄弟的孩子，周五六噘着嘴点点头。

　　什么意思，旭风泽苏越听越糊涂。

　　“董珊把照片还保存着，只是反着贴在了抽屉底层了。”白月寒看着周五三的表情变化，周五三腮帮子凹陷下去，有些咬牙切齿，有些嫉妒地瞪了周五六一样。

　　她没有想错，这下子故事就连接起来了。

　　董珊年轻的时候跟周五六在一起过，那是在父母告诉周五六家族遗传病之前，周五六不想耽误董珊所以才选择分手。

　　后来他迅速跟家里安排的江燕结婚，因为当时周五六并没有检查出患病。”

　　“而周五三，已经被检查出患上家族遗传病。”

　　白月寒看见周五三倒吸一口气，有些痛苦地仰头闭上了眼睛。

　　周家老夫妇想要给家里留下一个香火，所以本来安排给老大说亲的江燕成为了周五六的妻子，两兄弟虽然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但是年轻的时候就像是双胞胎一样。”

　　“所以董珊即使知道她的恋人已经结婚，也选择跟恋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在一起，可能是她放不下，太执着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两兄弟当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因，不过，当周五六知道哥哥周五三在查出已经患上疾病的时候就选择了结扎。

　　并且没有碰过董珊，两人关系慢慢缓和了，周五三知道弟弟也在早早患上家族遗传病，结婚两年不到就离婚了。

　　“家里面只剩下你们两个人，所以哥哥和弟弟也就和解了。”

　　深入了解后，周五三知道董珊之前喜欢的是周五六，而当年周五六在医院里检查出自己病发了，为了逼走江燕，不受他的拖累，找到董珊演了一场戏。

　　董珊还以此要挟要的筹码，筹码就是她要一个孩子。

　　如果周五六介意周五三的话，那她就要一个周五六的精子就好，只要她能怀孕。

　　周五三自己已经患病了，又要逼江燕离婚，所以从精子库里面弄到一个健康的精子让董珊完成受孕。

　　所以董珊的孩子不是周五六的，也不会遗传上周家的家族遗传病。”

　　白月寒顿了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周五六的腿慢慢放下来，跟周五三一样放置大腿，胳膊肘架在大腿上，捂住脸。

　　一个宅子，一栋小民宿，本来都好好的，因为周五三被生意伙伴朴盛宇给坑了。

　　周五六想要把房子抵掉来给哥哥填补民宿，因为他知道民宿是哥哥毕生的心血。

　　但周五三并不想这样，因为周五三收到周五六主治医生的电话，周五六已经牙齿全部脱落，身体老化的速度比周五三还快。

　　周五六就想要把民宿卖掉，好给周五六治病，但是周五六不同意，故意把自己的宅子弄得不成样子，说自己住的地方已经不能住了，刚好脱手。

　　那周五六照葫芦画瓢也把自己的民宿弄得不成样子，也说自己的民宿也要脱手，已经成为一个烂尾楼了。

　　就这样，民宿变成烂尾楼，宅子变成鬼宅。

　　“你们都在为对方着想，却没想到是一前一后都去世了，而你们还都以为对方还活着。”

　　白月寒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就是旭风泽苏的事情了。

　　“两位客人，请问是否修改你们的请愿？”

　　周五六和周五三相视一笑，齐齐摇摇头，他俩都不在世上了，还管那些财产干什么，他们已经谁都不欠了。

　　“好，那请你们重复一遍你们的请愿。”旭风泽苏明白他们俩的意思。

　　“把宅子拆掉建民宿。”

　　“把民宿拆掉建宅子。”

　　一样话，不过换了张嘴说。

　　“堕落阁接受周五三先生、周五六先生的请愿。”白月寒宣誓道。

　　德普将生成的宣判给白月寒过目，白月寒点点头，德普便开始宣读审判：

　　周五三先生、周五六先生的请愿即刻生效，由于两位前生心善，无果，无恶，即可送往天堂等待下一世转世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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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三和周五六被德普送走了，那架屏风被另一位仆人端着在他们俩之间，算是送他们一起离开吧。

　　“那董珊和朴盛宇的结局会是什么？”旭风泽苏等到堕落阁变回原样，兴冲冲赶到白月寒身边，他最是好奇他们两个人的结局。

　　“朴盛宇感觉坑了老朋友心有愧疚就按照周五六和周五三的意愿把民宿变宅子，宅子变民宿。”

　　“不过建好后因为董珊过来争家产，所以两人在财产上不停地你争我抢，董珊找人在民宿和宅子捣乱做不成生意，朴盛宇半夜放火烧了董珊的房子。”

　　两人都入狱了，朴盛宇诈骗周五三的事情也一并被查出来了，所以宅子和民宿都充公了。

　　白月寒给自己续了咖啡。

　　“这个结局啊，感觉董珊挺可怜的，江燕和董珊的儿子在里面可是最无辜的。”白月寒评价道。

　　旭风泽苏转过身看着白月寒，“记得我跟你说过雪压断树枝的事情吗？”

　　大雪压断树枝，这个故事他知道啊，不就是雪下得很大把树枝都压断了吗，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记得啊，说的是团结的力量大。”

　　“雪压断树枝的故事告诉的不仅仅是团结力量大，还有另一层意思，树枝压断了，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事态变得越来越糟糕，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江燕也好，董珊也好，董珊的儿子也好，朴盛宇也好，周家老夫妇也好，都不是无辜的。

　　树枝被雪压断了，每一片雪都是从犯，周家兄弟之死没有主犯，但所有人都是从犯。

　　江燕嫁给周五六之前没有进行婚前检查，把自己的幸福搭进去，在医院做检查遇见周五六没有问他为什么来医院，自己丈夫的性子不了解，相信他的出轨。

　　董珊对周五六的爱太过执着，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喜欢着周五六，愿意做周五三的情妇，想要拥有周五六的孩子，使得两兄弟隔阂了那么多年不来往。

　　董珊儿子放任母亲去追逐不属于她的名利，不进行规劝，甚至还有配合。

　　朴盛宇欺骗了合作多年的周五三，把他和他弟弟王死亡路上推了过去。

　　周家老夫妇只想留个香火，当时向江燕隐瞒了家族遗传病。

　　周五三在自己患病知道是家族遗传病的时候没有告知遇见了董珊的弟弟，他认为弟弟至少在发现病患前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他不应该答应董珊成为他的情妇。

　　周五六没有向江燕和董珊说明真相，耽误了本该属于她们的幸福，都是自私地为她们做了决定。

　　周五三和周五六就像是一只鹬，一只蚌，两个相互争抢，大部分时间都是心里争论谁的过错更多，余生都是在争执让对方活得更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在周家兄弟里，谁是渔翁？

　　如果说谁最终获利了谁就是渔翁，那估计是那个家族遗传病，它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