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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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
三千盏长明灯，三千樽四方鼎布道；三千只白孔雀，三千只青鸾鸟起舞；三千朵祥云降落，三千颗菩提破土，三千圣灵奏乐歌唱。
这一天，酆都亮如白昼，玉皇钟鸣响彻一界，金石铺路，天降繁花，不见死亡，唯有极乐。
这一天，是冥府十殿之主，与天帝第九女的结契仪式。
冰蕊坐在车上，探头看着车后绵延的车队，十分好奇。
“这都是天河女大人您的嫁妆，囊括三界上下的宝物。”陵鱼笑眯眯的解释。
星君在上，这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土豪，后面一辆车上随便露出一个角角，都是比她头还大的九彩宝石啊！
不对，这个天河女要嫁人了？可以她看起来还是一个小包子啊！
“大人年龄是小了些，可三千七百岁在神族也即将成年，自然可以结契。”
原来这个记忆主人不是人，甚至已经是不知多少辈大的老祖宗……
车子停下，似乎是到了大钟所在的宫殿。下车后，她牵着陵鱼的手，走了很久很久望不到尽头的台阶，直到腿肚子都开始抽筋时，终于到了大殿门口。
殿内有很多看不清面容的人，但他们都肃穆，冰冷，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今日，天界七星之辉最胜，冥府往生河水上涨，尊敬的冥府之主，迎娶尊贵的天河女大人，愿两界永结于好，共遵天道。”
“今日，天界七星之辉最胜，冥府往生河水上涨，尊敬的冥府之主，迎娶尊贵的天河女大人……”
“今日……”
传庐仙官通报九声，仙音传向四面八方，响彻一域。
通报后殿内终于响起了人声，看不清面容的存在们都交头接耳起来。内容嘈杂，但冰蕊大概听懂了。
天河女（这具身体）自愿作为缓和天界和冥界矛盾的楔子，在天帝面前起誓，要与冥界之主结姻缘契。在两百年后正式成年后嫁与冥界，永离天界。
而今天，就是结契的日子。两百年后的今天，她就要永远离开其他仙人口中繁花似锦，美轮美奂的天界，生活在永远只有亡灵的酆都里。
冰蕊疑惑，看侍女们生怕下一秒主子就要跑路的架势，这天河女居然是自愿？
可能是怕她反悔？毕竟这地方看着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从大殿的另一旁，走出了一队人。
身着铠甲的士兵，手持旌旗的礼官，手捧仙果的异首生物……
支配着祂们的人，站在最后，身着青黑色华服，披散乌发的少年。
是易星渊。
此刻，他浑身装饰着低调但绽放异彩的天地珍宝，眉心点缀着椭圆形酷似眼睛的纹路，整个人沉浸在神辉之中。
冰蕊一抬头，猛的撞入少年的眼眸里。
漆黑的眸子，隔着空旷的大殿，隔着人群，沉沉的注视着她。
明明是与前不久完全一样的人，却似乎哪里都不一样了。
冰蕊还记得易星渊的话，他们身处在记忆中，只要遵循记忆原有的发展轨迹，就能回到现实。所以，只要他们继续扮演这两个角色就好。
他……易星渊扮演的，难道就是众人口中的那个冥主？
在两拨人簇拥下，二人走到一起，停留在彼此身边两步远的距离。
冰蕊低头偷偷瞄身侧人，少年的侧颜线条流畅，虽未长成，已经可见未来的俊美。
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还不等冰蕊想明白，苍天之上传来阵阵雷音，一波一波划过酆都上空，音波化浪，传来一个遥远而浑厚的声音。
“皇天，后土祖神为证，吾，天帝姬祖第九女姬瑾白玥，与冥府之主殷祖结为姻缘契，祖神在上，庇佑我二界永归于好，永享太平。”
身旁易星渊垂头，冰蕊正不知该怎么做，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作出拱手垂头的动作。
冰蕊尝试抬头，却发现突然完全控制不了四肢。
就好像，身体正在重复着记忆中本该发生的那一幕！
拜皇天后土。
拜天界云壤。
拜冥界奈河。
三拜雷声渐消，二人身体重新立起，在所有存在们的注视下，少年冥主侧身握住了女孩的手。
祂们冰冷的目光都集中在年幼的天河女身上，像冰冷的蛛丝，要死死的束缚住这只来自天界的鸟。
感觉不到身体，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知对面的易星渊有没有接收到冰蕊焦急的眼神，冥主闭上眼，无声的呢喃一句话。
‘抱歉。’
下一秒。
少年的额头，贴在了冰蕊的额上。
还来不及适应少年因为过低的体温带来的冰凉触感，额头相触的地方，形似眼睛的纹路爆发出炽热的神光，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直直的渗透进相连的、女孩的肌肤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啊——
好像头骨被千万根针贯穿，像大脑被砸烂成了无数的碎片，又被最锋利的锯子来回撕扯！
冰蕊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疼痛，瞬间就想尖叫！
但，无法尖叫，无法倒地，甚至连流眼泪都不行。
她被困在这具木偶一样的身体里，没有办法哪怕移动一根手指。
剧痛过后，意识渐渐模糊，好像有另一种意识，正要诛杀掉原住民，然后堂而皇之的住进这具躯壳中来。
‘我不能…被替代，我还要，给阿妈…报仇……’
冰蕊纵有千万的不甘心，她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随时会被新存在替代。
意识的最后，她只看见易星渊松开她的手，目眦欲裂的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句什么。
“我不会……她……！”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