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解救自己的神明》此系山佳

9、第 9 章

　　姜原衍敛住自己的气息，将刀立在身侧，静观其变。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从城中村各个入口分头进入，飞快穿行在曲折的小巷，似是对这里十分熟悉。
　　虽然兵分三路，但目标只有一个。最先到达的人进入左昭昭所在的那栋白楼。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但怎么同伴来了，她还在睡？
　　很快那人又出现在姜原衍的视野里，他站在楼顶的边缘，掏出腰间的爪钩牢牢钉进水泥之中，依凭着绳索，双脚登着外墙快速降落，最终停在左昭昭家的窗户前。
　　停顿的一瞬从背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明月弯刀，那是洪氏最擅长的武器。

　　哪会有同伙不走正门还掏武器的，这是仇家寻上门了，她还不能死！
　　姜原衍没有犹豫片刻，奋力从一旁的屋顶跳起，在空中斩断了绳索，强力的剑气穿过钢筋绳索，将外立面的白瓷砖震碎，连同着整栋楼的窗户也发出震荡。

　　那人直接顺势跳下，快速在地上翻滚两圈下又重新站起。戒备地看着不远处出手的少年，剩下两名黑衣人也从路口出现，将少年包围在中心。
　　那人在腰间打了几下手势，三人便同时冲过来。
　　姜原衍躲过正面的刀锋，退至另外两人身后，飞身跃起揣在他们背上。不过几秒的时间，他们又重新爬起提起弯刀，展开新一轮攻势。配合密切，训练有素。几乎刀刀都冲着姜原衍的要害，他的短刀不断抵挡前后夹击的攻击，冷兵器在交锋中迸发出星星火光。
　　已是深夜，附近的居民都已经睡下，看到这一幕的只有躲在暗处的野猫。平时不住嗷叫的猫子此刻只是垂着尾巴匍匐在地。

　　姜原衍并不想见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及族人性命，是他自小习武时师傅一直告诫的准则。
　　但他们好像没有这个说法。
　　“你们是洪氏的人，派你们过来何意？”姜原衍从紧咬的牙关里问出这句话。
　　回答他的只有借机划上他后背的刀伤。姜原衍见状如此，那也不必只做一些无谓的防御。他从缠斗中快速闪身撤至空地，不顾因此滑过他手臂的刀锋。
　　下一刻他弹跳至空中，挥出手中的短刀，灵力运起自手心传至刀尖呼啸而出，剑气在空中掀起一道狂风，将三人打散跌落到地上。没等他们反应之际，姜原衍动作快如影魅，几个呼吸间每个人的大腿与肩头都被刺入两刀。

　　“滚，告诉你们老大，她是姜氏的人，不是无名之辈可以随意抹杀。”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姜原衍心中有了大致的推测，洪氏派杀手过来，可能是自己从洪凌手中抢回龙珠一事，她成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出现在洪氏的视野中。如若不是之前几次出任务时，都有她的踪影，自己也不会盯到现在，那她也早已被抹杀。
　　灰色的卫衣氤出血色，这么晚了，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回到几公里外的住所。现在一身血气，还是不要被路人误会的好。
　　他凭着剩下的力气，爬上面前的白楼，从顶层跳下，落到她房间外的窗台。即使落下时灵力消减了自重，但伤口还是被震了一下，疼得闷哼一声。
　　待气息平稳后，才从指间拟出小灵。半透明的小灵轻盈地穿过玻璃，伸出一条触手拨开里面的锁扣，便又撞进他的身体里。
　　受伤时灵力愈加宝贵，怎能浪费。

　　姜原衍轻轻地拉开玻璃，跳下窗台，轻轻的呼噜声确定她睡得很沉，杀气这么浓重，她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吗？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吓到她引来别人，还不如直接去后面的山上躺着。
　　但那种地方，难免有小精怪被吸引，还要分神驱赶它们，伤口就别谈恢复了。
　　一阵晚风吹过左昭昭床头的捕梦网，羽毛轻轻摇曳，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姜原衍关上窗户，转身就直接跪倒在地，趴在床尾的木地板上便阖上眼睛。血液与灵力流失带来的眩晕，让他没法再做任何防备。
　　月光洒进房间，充斥着幽蓝的冷光，凭着这抹光亮，可以见到金色的微小粒子在他周身游走。这是他血脉中流淌的灵气正在反哺，他背上与大臂的刀伤已经不再渗血，并以缓慢的速度愈合。

　　今天正过节，李女士起得比平时早，打算晚上早点回家陪女儿过个节。她出门时左昭昭的房间门还关着在，想着还早就不喊她了。在鞋柜上放了五块钱，拿起钥匙便走了。
　　左昭昭这两天属实睡饱了，一听到关门声便睁开眼。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不过九点。早起也有早起的坏处，还要花一份早饭的钱，真是不值当。
　　她蹭到床尾，伸出脚准备找拖鞋，却踩到一坨软硬说不清的东西，不像是毛绒玩具。脚尖传来得陌生触感，让她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把脚缩回床上。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人？
　　那坨东西身上灰红色的卫衣上被划开了几道口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她闻到空气里还未散去的腥甜味，慢半拍地意识到他背上的红色不是衣服本来的颜色，是血染红的！
　　死人？
　　她发出一声可以在房里绕梁三日的尖叫，为什么入室抢劫的人自己反倒被杀了啊。
　　左昭昭大脑直接宕机。两眼一麻黑，我怎么睡那么死，尸体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明明窗户都锁好了啊，他怎么进来的。报警，对我要报警，不过警察不会以为是我杀的吧？
　　她撞着胆子又看了看那人的侧脸，加上灰色的卫衣，眼前的人和姜原衍重合。是他啊，是他就说得通了。虽然不能理解，但可以接受。

　　姜原衍在黑暗中听到一声尖叫，刺穿耳膜的声音让他的意识渐渐回笼，眼皮抽动了几下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下闭眼之前发生的事情，身体重新放松下来。
　　“你没死啊。”左昭昭长嘘口气，悬着心落回到肚子里。
　　姜原衍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撑起身体，盘腿靠在墙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床沿的左昭昭，见她一副遇到鬼的表情，低着头笑了一声。
　　“你晚上在我家附近打怪吗？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要不要去医院啊，你流了好多血。”伤得这么重还笑得出来，亡命之徒都是这么变态的吗？左昭昭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新设定。

　　“不用，已经结痂了。”他感受了一下伤口的状态，选了个问题回答。只是刀伤而已，昨晚的月光很好，恢复得还挺快。
　　“这么快？”还是不是人了。
　　“你家有吃的吗？”姜原衍自然地问道。
　　“吃的？我出去给你买。很快的，就在楼下。”左昭昭跳下床撒上拖鞋就着急往往外赶，穿外套的时候看到鞋柜上的钱，一把抓起就出了门。

　　姜原衍听到关门声后，神识把她家各个角落摸个彻底。指尖抬起，一个小灵飞出窗外。
　　茶楼里姜泽升面前出现泛着微弱光芒的一行小字，“洪氏夜袭左昭昭意图抹杀。”
　　字符消散后，取而代之的是姜泽升周身泛起的冷意。如今的局面以姬氏为首，姜氏，伏氏与之制衡，连同着其他氏族维持着相对稳定的局面。
　　每个氏族都如同庞大的冰山，冷静克制的一角得以示人，而水面下的庞然巨物却无时无刻不伸出爪牙勾结试探进攻。一片和平下是为了权利较量的暗流涌动，任何一方氏族在这汪洋中都无法独善其身。
　　洪氏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爪牙竟敢伸向姜氏的领界。

　　左昭昭站在楼下面馆仰头看着墙上的价格表，自己兜里的钱加上早上拿的五块，刚好够买一碗牛肉面。再怎么说也是在自己家门口受伤的，说不定不是他的话，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缘分实在是很奇妙，他漠然清冷的神情，眼尾破碎的样子，沦落到问自己有没有吃的，她自嘲地想到不知道谁是倒霉鬼了。
　　她打开门看到姜原衍站在自家客厅中间，纵使知道他在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他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疲态，虽然衣服破破烂烂，但矜贵的公子气在陈旧的家具下，实属违和。
　　她把手中提溜的纸碗放在餐桌上，“买的面，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姜原衍对吃的东西一向不挑，毕竟出任务的时候只要是没毒什么都吃。他道了声谢谢，便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左昭昭反而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那么严重的的伤口一晚上就能好，但是不能不吃饭。果然人是铁饭是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