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解救自己的神明》此系山佳

11、第 11 章

　　不过这么多摊子，有一家却不点一盏烛火，像是有意隐没在山间之中，左昭昭不由在此停住脚步。
　　摊子上摆着些干巴巴的药草，连道路两旁的花草都会发出点点荧光，而这些看着和中药铺里的别无二致。她凑近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后退一步准备离开却看到姜原衍蹲下身，看得格外仔细。
　　“菔草”姜原衍低声喃喃。
　　一个双毛茸茸的耳朵挤过来，“这明明就是蓍草。菔草怎么会像这样枯萎。”
　　左昭昭低头一看这不是刚刚那个小狗少年，还真是收放自如。

　　带着草帽的摊主发话“狗兄说的对，这就是蓍草。我这种小摊哪来的不死草，您也太高看我了。”
　　年轻的摊主大大咧咧地坐在竹椅上，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一动一动，看起来是个混不吝的二道贩子。
　　“狗哥你在寻找不死草吗？”摊主说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
　　“你往前面的摊子走走，好像挂螃蟹灯笼的那家有。”摊主十分热心地给少年指了指。
　　“谢谢兄台。”少年抬手作揖便匆匆离去。

　　“我们也走吧。”姜原衍起身，不再逗留。
　　“那柱草药到底是服草还是事草啊？”走了几步左昭昭问道。
　　“我们并不是合适的买家，所以两者对我们来说并无区别。”
　　“诶，那不是螃蟹灯嘛。”左昭昭也没听懂他说的啥，转眼便被螃蟹花灯吸引。
　　挂着螃蟹灯笼的摊子传来几句高声的吵闹，左昭昭挤进围观的人群中，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你家就是有不死草！你藏着掖着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有钱！”原来是他啊。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家世代在东海，哪有菔草长在海边啊？小祖宗你听谁说的？”脸上布满鳞片的男人头痛地扶上额头。
　　左昭昭低头看到摊子上摆着鸡蛋大的海珠，半米高的砗磲，一人高的珊瑚，确实都是海里的产物。
　　“就是有，我兄弟说的。”少年一脸倔强，对于老板的言论一点也不信。
　　“你吵起来中气十足的，不像是将死之人，找不死草做甚？”老板看他只是少年意气，循循善诱道。
　　不过这一问倒是把少年眼睛问红了，他言语哽咽地说“我主人生病了，很严重，肚子里长了大球。我明明有灵力的，可我还是治不好她。费那么大劲成精有什么用！”
　　“哎，小伙子别伤心啊。菔草确实难得一见，不如你再寻他去问问。”
　　“真的吗？”少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老板。
　　老板看着他楚楚可怜的眼神，忍住摸上他脑袋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你我萍水相逢，骗你有何益处。”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骗我。”少年冲冲地折回去质问。
　　“哪有骗那么严重，我是看他们家生意那么好，说不定有你要找的东西呢。”摊主咧着嘴笑道，一副童嫂无欺的样子。
　　“那我再问你一回，你知道哪里有不死草吗？”
　　“你看到那家挂兔子灯笼的吗，那家肯定有，兔子吃草她家有很多草药。”

　　“那是只红眼白兔，不生活在雪山之上，所以她那也没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
　　摊主咧着的嘴角僵住，抬头对上姜原衍低垂的眼眸，随即又扮上混不吝的模样，“人艰不拆啊，小兄弟。”
　　姜原衍只是将手覆盖在那株草药上，粒子在手掌间飞舞，再抬手时草药已充满生机，活像一颗微小的杉树，顶端结着一簇白色的果实。
　　“青华而白实，这就是菔草！”少年激动地瞪大眼睛，准备伸手去拿，却被一把折扇敲了下手背。
　　“你的灵力不错，想必公子姓姜。”摊主将扇叶挡在面前，一双眼睛盯着他。
　　“不够好，还不能还原这个摊子的原貌，騩山君。”
　　摊主折扇倏地收起，往他身前的木桌一点，破旧的屋棚桌椅在蓝绿色的粒子中腾空翻转，再次落到地上时已彻底变了样。
　　一整块巨大的翡翠原石从中线剖开，土灰的皮壳倒立在地上，光华如绿潭的剖面成了桌面。哪来的布衣摊主，只有黑袍束发的騩山君慵懒地靠在白玉宽椅上。
　　左昭昭看着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洒性倜傥的男人，的确如同山间君主一般。她的世界里原衍已经算是一等一厉害的了，龟山君看起来比他还要炫酷上好几分。

　　“真是恼人，我只是想出来溜溜，怎么遇到你个小鬼头。”騩山君开口抱怨道。
　　“这株菔草騩山君可否卖给我？”
　　“卖给你？你出得起价嘛。”騩山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不过十几岁的人哪来这么大的口气。
　　姜原衍也不恼，低头沉吟片刻，从兜里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
　　騩山君提溜起锦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净壤。有好东西早些拿出来嘛，我也不至于让狗兄好跑。”
　　“哼，你才不是我兄弟。”少年生气地撇了撇耳朵。果然是小狗，爱恨分明，去得快来得快。
　　“我听说滇南近日瘴气愈加严重，希望此物可以帮到騩山君”
　　“菔草生死千年，但与小兄的净壤相比到底逊色了一些。我一向公平，你可再向我寻一个宝物......除了这张桌子啊，这么好的翠石我那也没几块。”
　　“一株菔草足矣。净壤于山君为珍宝，菔草对我来说亦是。”姜原衍俯身拿起桌上的药草。
　　“你很有趣，日后再见，我可以许诺你一件事情，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騩山君折扇轻摇，此地只剩蓝绿粒子的余光。

　　姜原衍将手中的草药递给少年，“拿着吧。”
　　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激动的心情被起飞的耳朵和摇摆的尾巴出卖，慌忙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灵石捧在手里，“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找哥们筹。”
　　“够了。”姜原衍没有拒绝，接过灵石便放进衣服里。
　　“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是你小弟，我的兄弟们也是你的小弟！”
　　姜原衍有些招架不住少年的热情，只能跟着点点头。
　　少年将草药轻轻地用布包好，“大哥，我先告辞了，我还会回来的！”
　　说罢少年便蹦蹦跳跳地窜入山林中，草木随着他的踪迹不住攒动。

　　“你真是个好人。”左昭昭旁观整件事情之后不明觉厉，他又帮助了少年，又帮助了龟山君，坚定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再往前逛逛吧。”姜原衍只是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着。
　　一袋净壤换取騩山君的承诺，还能削弱滇南的瘴气，绝对是稳赚的交易。十颗灵石虽不贵重，但犬精的灵魂至纯，对于疗愈有很大的作用。与騩山君的交锋是有意，而灵石则是意外收获了。
　　好人，不过是三方有益罢了。
　　左昭只一想到少年的主人吃了草药，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不少，继续埋头在不同的摊子前，看到造型奇异的精怪也觉得顺眼许多。
　　人生鼎沸处立着一尊高高的盘龙灯笼，龙角龙爪都栩栩如生，最特别的是一双眼睛，精巧的两颗滚灯嵌在眼球中央，随着风不断翻动，整座盘龙像是活过来一样，画龙点睛。

　　“前面有卖吃的！”左昭昭看到冒热气的摊子，直直地就冲过去。站在摊子前一看，一位山羊大叔正在揉面，揉好的荞麦面团擀成薄片，再用刀划成一绺绺面条。晚上回凉的山间吃点热乎乎的汤面正合适。
　　“老板来两碗汤面。”姜原衍站在她身后将两张纸币放进钱盒。
　　“好嘞，二位先坐嘛。”山羊大叔朝旁边的矮桌扬了一下头。不一会盖着山药泥的荞麦面就端到了两人面前，山羊大叔又递来一小碟酱油洋葱，味道咸咸的还保留着洋葱的脆爽，与这荞麦粗面很是搭配。
　　山药甚是养胃，对于姜原衍这种吃饭没个点的人，正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