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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公元盛颐元年,长达十三年的旧宫廷结束,新皇泰安陛下初登大典,大赦神域,欲恢复玲珑魂局,使朝中六族势力重聚。
      夕阳的余晖犹如逆水行舟,三丝两缕抽散了旭风,青眠站在水牢门口,牢头解开锁链,粗鲁将她一推。
      “走吧。”
      轻风吹起枯灰的长发,银色的闪耀透染几分热烈的橘黄,时光荏苒,岁月蹉跎。
      青眠独自缓慢前行,她的头脑有些昏沉,思想仿佛一圈圈飞散的烟、无法凝聚。
      十三年前,六族势力平分秋色,相互制衡,辅佐天子共治天下。
      现如今,他们青氏一族人丁稀薄,青眠回到青氏府邸时,门口前来参拜的旁支弟子都是十岁上下左右的幼子。
      每一个都是生面孔,青眠未曾见过他们。
      青修把算盘别在后腰,拍拍手,示意小家伙们行礼。
      可惜孩子太小,即便有青修在对面教导,他们也模仿得七倒八外歪,瞪大眼睛挤来挤去。
      “参拜青主——”
      “拜见青主——”
      “拜拜青主——”
      “我拜青蛙——”
      这一声话音错落的稚嫩称呼,听得青眠眼角一抽。
      稚子无知,青眠也懒得计较,如今她是青主,是主掌玲珑魂局的青主。
      玲珑魂局是开元太祖无意间参悟了一盘棋盘的八卦六象,以此类推命域内最强六族以魂命练器,占魂局六眼。
      以故都为阵眼,开六荒八境,行四十八变,以御外敌。
      六族最强青氏,所持魂器乃青衣鬼笔,开元太祖曾授断生死,清君侧之权。
      重盛十五年,内廷宫斗爆发,外邦宵小入城肆掠,鬼笔送入宫启阵却意外丢失,青氏一族被迫重练魂器。
      然,魂器成,外贼退,青氏族灭。
      内廷宫斗继续,青眠作为下一任青主,因魂器保管不善,获罪入狱。
      待小辈们的晨昏定省后,青眠独坐正堂,失神的双眼深陷在眼眶中,毫无生气。
      青眠从发髻取下簪子,拿捏在手里把玩,这是族中众长老还在世时,瞒着陛下偷偷铸造的空鬼笔。
      留有后手,是他们青氏一贯的做事风格。
      “青主,您有访客。”
      思绪被拉回,青眠收好簪子,这才注意到这几日替她忙里忙外的青修,藏蓝布卦,童颜鹤发。
      听说青修,原是隐居山野修行的道士。
      青眠听说族长议会时提起过他,讲他幼时曾随开元太祖周游各地博通古籍,族中长老们也曾商议过,待她开智,便拜青修道士为师。
      “对了,昨日购青布十二匹,布鞋三钱一双购二十五只,蔬菜果肉每日定份三餐购五十二两,砖瓦修缮十五两七钱……”
      算盘珠落,青修合起账簿夹在胳膊下,朗声道:“昨日开销共计五十两八钱。”
      伸手向上,坦坦荡荡,“给钱。”
      才三天,她这个月头领的俸禄都快花一半去了,青眠默默翻了个白眼,皇帝小儿可真抠,她一个氏族族长,每月拿的俸禄都不够养家的,这不是逼她起义吗?
      青眠取了钱袋子,连同身上值钱的首饰全拆给青修。
      “都拿去,不够我再去皇帝那讨。”
      青修也不多问,拿起算盘又是一顿拨算,月底的采买扣掉青眠的家底,余下的……
      青修扁嘴,这首饰也得能典当个好价钱才行。
      要是厨房的白萝卜能当个人参卖,青修瞥了一眼青眠头上的发簪,真是道德束缚人,要不是伦理纲常刻进骨子里,他们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
      临走前,青修问,“门外那人,还见吗?”
      “外族人一律不见。”
      青眠果断拒绝,青氏好不容易恢复生机,百废待兴,更何况家中已无余粮若是来乞白食,她连个像样的茶盏都拿不出。
      “或许,我可以打劫他?”
      既然已经家徒四壁,为何不来个瓮中捉鳖?
      青修无语,一本账簿敲了上去,“你还是积点德吧。”但愿后生可不要学青主这幅无赖相。
      “那给他些碎银,请他另谋生路。”
      “左配双刀,右配墨玉,俨然若神人。”青修提裙拍卦,大开大门,“请——”
      青眠愣神,立马心领神会,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整理好衣衫,特地露出脖颈系着的金锁,殷勤道:“贵客不辞远方来,快快快,快请他进来。”
      青修瞧见金锁,婊里婊气喔了一声,果然地主家还有存粮。
      陌头车马翩翩来,白面怀书少年郎。
      好生俊俏的后生,即便远远见上一面,青修仍然心中暗暗赞叹,少郎唇红齿白,俊秀面容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如此面相,当享大富大贵。
      再偷瞄一眼自己青主,后者像一棵快枯死的老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仿佛石化的化石。
      粗布麻衣,尽显穷酸之相。
      “还真是位贵客。”
      待人下马,青眠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映着外头初融的小雪,犹如磐石一般坚定。
      一身精致青袍,金绣繁丽,微风拂动,裙衣飞扬,青玉缎带束发。
      头顶白玉簪冠,腰饰金文黑羽,篆刻经文,配剑柄绘青龙,栩栩如生。
      “贵客何来?”
      真有人能破她的梦笔生花之术。
      还是个有钱的矜贵公子。
      早在青眠刚回青氏的时候,门口布下十二道迷阵,如此方保这些时日的安宁。
      可现在却有外人能完好无损,架着马车走到这里。
      少年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面白似玉,墨眉似剑,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英俊绝伦却又透着一丝神秘的魅惑人心。
      “在下姓歇名礼,来自外域,四处游历时得此神笔,听闻是青氏魂器,今日特来归还。”
      说罢,双手奉上。
      青眠看着手中递来的鬼笔,掂了掂。
      是开元太族下令铸魂器鬼笔时练废的那一批,不算上乘,是个残次品,挠后背倒是还可以。
      少年始终毕恭毕敬,这态度倒是令青眠琢磨不透,这个时机找上门,总感觉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没用。”青眠直接把笔甩了,敷衍点了下头,摆摆手,“多谢,青修,送客。”
      比起青修手更快的是卡在门缝里的脚,看到压皱的蜀锦金绣靴,青修瞪圆了眼睛,立马松手。
      青眠:咋不关门?
      青修翻了个白眼:关不起,门压坏了他鞋子我们赔不起。
      青眠:赔不起鞋子难道要让他进来,我们又没茶盏。
      青修:要不我拿碗来下点药,药倒了把他扔河里,省点路费?
      青眠翻了个白眼:这是三月天,扔河里,你积点德吧。
      “不言谢,在下只希望能在贵府叨扰几日,稍作休顿。”说罢,歇礼拿出钱袋递给青修,“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行。”
      青修眼疾手快收了钱,掂这重量,果然是贵公子,鞠躬作揖,“陋居,还望公子住的习惯。”
      呵——
      青眠第一次见青修弯腰给人行礼,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愿离开之日,这位公子他也能全须全尾的走。
      “陋室不拘,公子请自便吧。”青眠也懒得管他,要是给她惹事直接用药药倒,扔河里。
      两个时辰过去,青眠整理完祠堂供奉的族谱,迟迟等不到青修叫她下楼用晚膳。
      到楼下,发现原本自己的座位此刻正坐着另一个人。
      看着对面交流甚欢的两人,青眠拢了拢身上披肩,果然,日子好了,话也多了。
      青眠不习惯,准备回房。
      家里多了一个人多些吵闹,青眠对此谈不上厌恶,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烟火气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青主。”
      青修出声叫住青眠,提醒她三日后泰安陛下将在南门庭举行宫宴,大臣氏族均要出席。
      青眠指着自己,“你要我自己去?”
      青修怎么敢,不怕她弄翻整个宫宴?
      “我也想去吃顿饱饭,只可惜那日学堂开课,我得送孩子们过去,中午要去采买,回家得到日落后。
      大后日,市集结束,菜钱是最便宜的。
      “真要我自己去啊?”青眠眼里罕见地透出丝丝缕缕的哀怨,朝中大臣她可一个都不认识啊。
      万一她暴脾气上来动手打残了谁,惹到了不得的人物,皇帝不得把青氏斩草除根。
      见青眠窘迫,歇礼笑着看她,眸中尚且还带着一点纯粹的清澈,“既然青修居士不便,不知我可否代之,陪同青主出席。”
      青修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始料未及的错愕,一个外域的人,胆子这么大,敢出入神域的宫宴?
      不怕死就来。
      青眠思索一番,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行,准了。”
      青眠:死也拉上个垫背的,这样财神爷的钱财就能留给小辈们吃肉、念书了。
      “青主这么爽快?”
      歇礼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眼中仿佛有异样的光芒。
      “能找到人给我收尸,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收尸?”歇礼盯着青眠的眼睛,一手支着下巴,目光倏然变得风情万种,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以美色循循善诱。
      “既然知道是有去无回,为何还要亲自去?”
      青眠不明白歇礼什么意思,她作为青主好胳膊好腿,喘气活着,没狐臭,不亲自参加宫宴。
      他是嫌他们青氏一族活得不够短吗?
      “死也要当饿死鬼。”
      宫宴上起码能让她上路前吃口饱饭。
      “况且宫宴向来是非多,至于陛下这次是想拿我来制衡其他五部,还是把我宰了涮汤肉,我都没意见,能让我最后吃口热乎的就行。”
      歇礼赞同,半是惆怅,半是感慨,道:“是啊,有什么会比一段联姻的利益捆绑当做一方权利的支撑的条件来得更稳妥?“”
      青眠吓了一跳,“你让我把自己献给泰安陛下?”
      拜托,她只是临终前想混口吃的,可没想着以身相献。
      咋了,现在规定死了也不许留全尸啊?
      “我记得青氏族规“八应、八不”中有一条:忠君爱民,不能祸乱宫闱吧?”
      青修抱着算盘疑惑:“族规有这条吗?”
      青眠阴笑两声,死死盯着青修:你说呢,叛徒?
      青修两手一举,下巴指了一下歇礼,耸耸肩,很是无辜,没办法,他歇礼给的实在是太多。
      歇礼挑眉,有样学样模仿青修的口气,问道:“族规有这条吗?”
      “有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青眠自信的展开族规家谱最新一页,写下忠君爱民不可祸乱宫闱十个大字,反举卷轴展开给两人看。
      “喏,我刚定的。”
      就是这么放荡不羁,我行我素,有本事来打我啊。
      “字挺好看的的。”歇礼颇为赞赏。
      话题差点被带偏了,青眠满不在乎:“谢谢,三日后,最不济就是我亡于内廷,新青主继位。”
      “那以后呢?”
      歇礼炯炯目光盯得青眠心里有点发怵,明明两人看起来差不多大,可这股子少年英气怎么老碾压她的少年老成。
      “以后,以后自然有新一辈少年成长起来担当大任,我……”
      歇礼毫不客气点破,“你在逃避。”
      呦呵,喧宾夺主啊!
      青眠不服。
      “我没有逃避,我这叫……”
      “这叫牺牲,但任何一种牺牲都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
      青眠气急败坏,“我没说我的牺牲很伟大!”
      “既然你的牺牲不伟大,那你就好好活着,“比起利益捆绑的婚姻,自己的强大才是最稳固的……”
      歇礼一句接着一句,青眠愣是半天插不上话,气着直冒火。
      “青主,别——”
      青修急忙丢去算盘想替歇礼当下当头一棒,但是不凑巧,算盘装上榔头反弹了回来。
      歇礼当面一棍,后脑勺受算盘一击。
      哐当——
      咚——
      算盘落地。
      人倒地。
      说什么大道理?
      青眠抬脚一踢,榔头抗上肩头,拎起半路跑掉的一只鞋,慢悠悠的往回走。
      一个铁锤下去,果然耳根子清净了。
      青修探头望了一眼见歇礼深陷的地坑,捡起算盘检查一番,没坏,指下一顿噼里啪啦,差不多九个小辈就能把人给拽出来。
      人工费,劳务费,通告费,感谢费,填坑费……
      得,奴才翻身变主子。
      他去找人。
      看着小辈们像蚂蚁搬家一样把歇礼举过头顶运出屋子,青眠不禁感慨:人的力量可真渺小。
      青眠怅然若失,坐在楼梯上,头靠着栏杆,耳边回想起歇礼的话。
      比起利益捆绑的婚姻,自己的强大才是最稳固的…
      青眠懒懒开口:“我也想啊。”
      青修看着青眠那样,于心不忍,毕竟小青主成为阶下囚不过四岁,从懵懂稚嫩已经变得沉稳缄默。
      如今少女长成亭亭玉立,重见天日,环顾四周却举目无亲。
      “青主,稚子年幼。”
      回想旁支弟子参拜时他为劝诫青主主担大任时说的话,青修顿时倍感羞愧。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小青主如今也尚未成年。
      但又有什么办法,死去的人里她最小,活着的人里她最大。
      获罪入狱十三载是她,十三年后担当大任的也是她。
      收起玩笑性子,青眠淡淡开口,“宫宴那天我会早些出发,比起陛下的震怒,我还是更能忍受他们的欺辱。”
      然而还没到第二天,青眠就看见了避之不及的大人物,正大光明地躺在她的床上,翻阅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札。
      “好看吗?”
      青眠拆下束发的鬼笔一步步走近,努力压制心中滔天怒火。
      “泰安陛下。”
      泰安合上札记,仔细打量着湿发滴水的女孩。
      啧,真像只落汤小狗。
      泰安漫不经心拍了拍身侧的床位,热情的发出邀约。
      “来,躺下,一起睡。”
      “诸泰安,你疯了——”
      泰安陛下,原名诸泰安。
      青眠望向被按压扁下去床榻一侧的位置,胃里一顿翻浆倒海,浑身气得发抖也难抵恶心的呕吐感。
      泰安不解,“我疯了,怎么会,我们不是一直都睡一起吗,跟十三年前一样?”
      呕——
      青眠是真的吐了。
      因为晚上没吃晚饭,青眠只是干呕。
      “有登徒子?”歇礼听到动静从走廊对面的房间走过来,顺着青眠目光看去,对方头上顶着两根长毛。
      “好大一只蟑螂。”
      泰安对新面孔并不在意,在他的地盘,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他,泰安继续跟青眠有商有量,语气暧昧:“青眠,来,躺下,我不碰你。”
      青眠:她的“好”脾气,被无视了?
      青眠眼神暗了,她警告过他们,不要再来这里找她。
      为什么非那么不听话!
      歇礼握住长刃,上前把青眠挡在身后。
      泰安动了,但不是因为歇礼的双刃,而是青眠抄起满钢的狼牙棒降下的“狂风暴雨”。
      不知道青眠哪里变出的狼牙棒,棒上半截的长钉生出锈红,细细密密簇拥生花。
      毫无章法,眼花缭乱的棒槌打击。
      泰安被吓了一大跳,这怎么跟以前的青眠不一样了?
      身为一域之王,泰安此刻衣衫散乱提着裤裙在青氏后院里拔腿狂奔,两根长毛像开了弓的箭,旋转射出。
      青修出来就看见小青主正扛着狼牙棒疯狂追逐泰安陛下,颇有不打死不罢休的气势。
      生怕小青主真把陛下打伤,青修赶忙出声呵止。
      “青眠,住手,那是陛下!”
      青眠已经急上了眼,压根没听见青修说的话,这一天天的,都尽给她找事做!
      后院里一追一跑绕了两圈。
      嘶——
      一棒半截打得结实。
      墙面碎裂的红砖撞破泰安的眉眼上皮,刺啦的划痕令泰安吃痛皱眉,他完全没想到以前温婉可人的青眠,现在这么疯。
      轰——
      整面墙在四人的注目下缓缓倒塌,扬起的灰尘糊了泰安一脸,泰安胡乱拨开眼前的灰尘,定睛看清一步步走近的青眠。
      青眠怒红了眼,左手念诀,右手持棒,简直怒不可遏,“你丫的赔我墙,赔我墙!赔我墙!”
      青修劝解:“您是青主,要……”
      “青修。”青眠冷冷瞥了一眼青修,现在,她需要的是支持者,而不是作为老师的反对者。
      他越界了。
      “陛下,臣奉劝您,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这天底下的事,离了谁都照样转。”
      青眠拆簪提笔凭空画出门框,朝蜷缩在灌木边的泰安陛下抬手一递。
      “责任心是个好东西,但臣没有。”。
      看到青眠拿出一支空鬼笔凭空作画成真,泰安丝毫不害怕,甚至还虎头虎脑上前探究,踮着脚走近把门框摸了个遍。
      连连称奇。
      等他一脚踏入,青眠挥手关闭了虚空的门境。
      看着消失的陛下,青修吓得一抖擞,无奈扶额,“青主,您这样贸然得罪……”
      “会怎么样,我死,然后灭族?”
      青眠冷漠的眼神连青修也吓一大跳,他从未见过唤他老师的小青主流露出这种眼神。
      疏离,甚至是漠视。
      不过,距离上一次长长久久的见面已经的是十三年前的事,这十三年青眠不是在悠游自在,而是为顶罪被囚。
      是怨恨的戾气吗?
      “青修,你曾说过结果比过程重要,是,十三年前我活着,十三年后我依然活着,结果与开始一样,但这十三年我是怎么过的,您还觉得结果比过程更重要吗?”
      这十三年的牢狱生活,被欺辱,被哄骗,被污蔑,被质疑,被指责,被一遍又一遍的否定。
      她要一遍遍的道歉认错,他们告诉她要赎罪,要忍受,要接受。
      但从一开始,她要赎的罪,难道就不是一场子虚乌有吗?
      青修沉默,但他很骄傲青眠的思维敏捷,逻辑清晰。
      确实,如果青氏遗失的笔造成的灾难真的是祸国殃民,那青眠就不可能活着离开天牢。
      “这个世界只能以我不知道的事情控制我,但总有一天我会跳出时间节点的束缚,看清所有真相。”
      十三年,那段经历已经成为了青眠的底气,她从来就不是等待救赎的灰姑娘,而是拒绝一切上位者恩赐的屠龙少女。
      青眠扫一眼一旁抱着胳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歇礼,直接下逐客令,“宫宴还有些日子,先生明天还想留宿就请上街找份活干,贴补家用,我不养白食。”
      歇礼有些尴尬,举手投降,靠墙一边站,果然女人生气,殃及池鱼。
      青眠看向手中鬼笔,眉心一紧。
      被那家伙看到秘术施展。
      青眠瞄了一眼青修,两人对上视线:要不还是药倒扔河里算了?
      青修闭上眼否定:日行一善,积德有钱赚。
      歇礼饶有兴致看着这对主仆悄咪咪挤眉弄眼说小话,贼头贼脑这点,主仆俩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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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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