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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翌日清晨。
      雾色朦胧,薄如轻纱,浅浅笼着清平郡。微风佛过,带来丝丝凉意。

      街道上的店铺早已开张,行人汇聚,吵吵闹闹。

      茶馆中,人们来来往往,座下的客人聚聚散散,台上说书人扇子一张、头一摇,声情并茂,讲得生动形象,人们恍若身临其境。一到高潮,座下无不喝彩,掌声如雷鸣。

      司云星端起一杯茶啜饮一小口,凝神听着这次说书人的故事。

      故事落入尾声,可台上的说书人不知何时,换成了另一位。

      新来的青年男子看着年轻俊俏却头发皆白,身后的长发被尽数撩起绕至左胸前由一根灰色发带绑好自然垂下,双眼总是笑眯眯的望着所有人,一身白衣简单素净,更衬得他和善可欺。
      手中折扇一收,他解释道:“老先生今日讲了许久,嗓子有些不适,且让他老人家歇会儿,接下来小生会暂代其职,如有不足之处,还请多担待。何况,先前的故事,我想老顾客们也该听腻了,今日咱们听个新故事如何?”

      “好!”
      台下的客人很给面子地鼓掌欢迎。

      司云星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不觉愣住。

      这个人,她也听不到心声。
      脸上挂着的笑不似哥哥那般礼貌疏离的假笑,也不像谢隐之看似愉悦实则掩饰深藏不露的玩笑,给人的感觉十分真诚。
      只是……眼睛眯成一条缝,真的能看清东西吗?

      “哈哈,多谢各位捧场。”
      青年展扇掩唇,轻咳两声,面上多了几许认真,他轻轻摇着折扇,开始将故事娓娓道来:
      “小生讲述的故事还要从一家擅长傀儡戏的农户说起。”

      “荒凉的离山山脚有一个村庄,村中之人大多并不富裕,其中一户人家尤是。

      这户人家姓许,世代做着演绎悬丝傀儡戏的活儿,傀儡的做工精细巧妙,木偶提线,动作灵巧,演绎出的故事更是精彩绝伦,每次演出,乡间邻里不论男女老少皆来相聚,台下座无虚席。

      然而偏远狭小的地域限制住了他们的发展,村中贫苦,他们也难以靠这手技艺赚钱养家糊口,于是左思右想,他们一家四口将目光放在距离家乡最近的金渝城中。
      金渝城的商业繁华,来往的行商在此处停留交易,热热闹闹,处处都是他们未曾见识过的景象,初来乍到的四人一路四处张望、惊叹不已。

      作为家中长子的许老大看这地方越看越满意,连连点头,斗志满满:‘这地方属实不错,凭借咱们的手艺,一定能够将咱们的傀儡戏发扬光大!’

      一行人激动不已,好似很快就能见证他们演绎的傀儡戏能红红火火传播甚广,眼中尽是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可这地方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四人中的老幺许小妹拍了拍自家大哥的手臂,并不苟同:‘大哥,别高兴得太早,咱们现在在哪儿落脚将来台子搭哪儿还是个问题呢。’
      ‘还有,我饿了。’

      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备受宠爱,在他们的爹娘亡故后,三个哥哥自觉挑起大梁。
      体魄强健的老大经营着家中的半亩地,奈何这地方水土不佳,收成并不好,吃饱都是问题;善精细活的老二是操纵傀儡的一把好手,手底下的木偶像极了活人;老三略显消瘦,但脑袋瓜最灵光,家中钱财全靠他精打细算,偶尔还能匀出一点钱财买上一匹新布料给老幺做新衣服,将老幺养的水灵灵、装扮得漂漂亮亮的;年龄最小的许小妹则有着一双格外灵巧的手,演戏用的傀儡木偶大多出自她手。

      许老大无奈叹息:‘好好好,我们先找地方歇息,相信大家一路奔波也累了。’

      来到一家客栈定好房间后,他们转身准备上楼放下行李。
      许老大一边在前方领路,一边心中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考察未来搭台子的地点,老二老三和老幺则在后方有说有笑。

      一行人未曾发现,他们早已被某些人留意到。

      一楼酒桌上,一位看着人模人样的贵公子指尖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次日,为了初次演出能够在这座繁华的陌生城池大放异彩,许老三和许小妹早早出门采购缺乏的物品,老大和老二去选定地点。

      采购物品之时,许小妹精挑细选绘制木偶妆容的颜料,许老三跟在她背后算着账,以防超出预算。

      一个没留神,许小妹转身撞上了一堵肉墙,险些跌倒,幸得对面青年扶上一把,她才得以站稳身躯。

      抬头瞧见那人衣着奢华,料子都是她用不起的款式,心知冒犯贵人了,急忙连连躬身道歉。

      身着华衣的青年并未计较,扶起许小妹,唇边挑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傲慢、轻佻,施舍般道:‘道歉就免了,小娘子挺合眼缘,不如有空去本少府上坐坐?’

      听闻此言,许老三不留痕迹挡在许小妹身前弯腰陪笑道:‘家妹鲁莽,多谢大人宽恕,只是今日家中忙碌,正采购物品,等空闲时一定登门拜访。’

      ‘是吗,城西城主府,本少等着。’
      说罢,华衣青年满意笑着,转身离去。

      确认华衣青年远去后,许老三才堪堪松了口气,身后的许小妹看着他,面露忧愁:‘三哥……’

      许老三轻轻叹息一声,拿起挑选好的物品,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有些焦虑与无奈:‘先回去吧,走一步看一步。’

      ‘嗯。’

      刚回到客栈,许老大就看到一楼桌旁老三老幺一脸愁容,上楼细谈,才知原是城主府的少爷看上了他们家姑娘,找好搭台地点并顺带看好要租的房子的美丽心情瞬间消失,也加入了发愁的行列。

      白日他们才打听到当今城主独子乃金渝城一大恶霸,仗着他爹宠他,强抢良家少女,软硬兼施,自己又生了一副好相貌,不知多少女孩惨遭毒手,竖着进的城主府,几日后确是横着出的。
      若是老幺落入他手,不知道还是否有命回!

      许老二拍了拍桌子,试图缓解哀愁的气氛,笑着道:‘先别想这些啦,不如为我们在这里的第一场演出多多准备,打个好开头,争取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傀儡戏!’

      ‘是啊是啊,只要我们先忙碌起来,能拖多久是多久,大不了最后我们出城躲起来!’许老三也跟着打着哈哈鼓舞大家。

      虽然他们心知肚明,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金渝城的,他们的资金支撑不了他们去往下一个城池落脚生存,也不可能就这么空手归家,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他们的梦想。

      几天过后,终于到了他们登台演出的日子。

      台上幕后人以丝线精准操控着台前木偶的行动,戏曲情绪饱满,台下人越聚越多,视线不觉齐齐集中在台前的木偶身上,随着唱词哭笑怒哀,末了欢呼一片,有富余者给些赏钱,收获满满。

      在租好的房屋中,四人饮酒庆祝,却又隐隐担心起来日的拜访。

      几人一拖再拖,成功演出了一场又一场戏,城中有名有钱的人家办喜也总会请他们去表演一场,盛名传遍了整个金渝城。

      四人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逐渐忘却曾经答应的拜访一事,许小妹在院中绘制新的木偶脸谱、许老三在一旁拿着算盘畅想未来、许老二躺在地上眯着眼晒起太阳、许老大则在后厨准备午饭。

      一切好不惬意,却停留在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刻。

      一群家丁粗暴地架起许小妹就往门外走,狠狠推开意图制止他们气愤不已的老二老三老大,各个面上趾高气昂、一脸不屑:‘不过是有点名气的戏子而已,谁给你们忤逆我们少爷的权利?别不知好歹!能被我们少爷看上是你们的福气!’

      ‘哥哥……’
      许小妹清泪两行,眼中满是惧怕,可看着被拳打脚踢满是伤痕的兄长们,她更怕她的哥哥就这么被他们一群人打死,于是她颤抖着声线,‘我跟你们走,放过我的哥哥,求你们别打他们了!别打了!我跟你们走……’

      ‘老幺!’
      被那十几个家丁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三个成年男子,没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一连七日,他们日日去城主府门口附近守着,哪怕又被打成重伤,也要去门前等候。

      最后,在第七天下午,等来了被奴仆抬出来的尸体,伤痕遍布、衣不蔽体。

      老二当即疯了般要进府讨个说法,被一众家丁抄起棍子打得爬不起身,老大欲护住老二,却被推倒一头砸在石头尖上,瞬间没了生息。老三忍着悲愤好声好气劝着家丁拉住老二才没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但老二也因此瘸了一条腿。

      他们静默地给许老大和许小妹收敛尸体,安葬在城外,让他们不至于曝尸荒野。

      办完后,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平常,再也没有人找过他们,那个爱撒娇手巧的妹妹、老实做好一切琐事的大哥也一并没了。

      看着许老二日渐消沉,许老三不得不接过大哥的担子,支起这个家的同时,鼓舞许老二支棱起来,好好生活。

      每日外出回家,给许老二讲述着自己遇到的一些趣闻好事。
      ‘二哥,我今天找到了个好活!我们老板对我们可好啦!这是今日店里客人剩下的饭菜,平日里我们可吃不上这么好的呢!’
      ‘二哥你听说了吗?街上那两户人家又吵起来了,还是因为那个……’

      可惜安稳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多久。
      近年战乱多发,此次战争波及甚广,地处边境后方的金渝城亦不幸牵至其中。

      敌军入城肆意烧杀掠夺,不曾放过一间屋子。
      许老三凭借聪慧的头脑带着瘸了腿的许老二东躲西藏寻找城中安全地带,只是依旧差了几分运气。

      破旧的房屋深处,眼看扫荡的士兵突然去而复返,不一会儿就要摸至他们的藏身地点,许老三死咬着牙,不甘地盯着他们,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回头小声叮嘱许老二:‘二哥,你一定要藏好,我去引开他们。’

      许老二紧紧拉住他:‘可是你——’

      ‘相信我,二哥。’瘦弱的青年轻轻拂开臂膀上的那只手,眼神坚定,‘以我的聪明才智,定然能逃出生天。’

      如此,他们之间好歹还能活一个。

      许老二眼中蓄满了泪,松了手上的力气,缩在角落,隔着木板缝看着青年找准时机出去,两方人于房间门口转角相遇。许老三反应迅速,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猛地用力推开去而复返的两人,向外逃去。

      被推到在地的两人回过神来,连忙起身骂骂咧咧追上去。

      许久,确定四周安静了,许老二慢慢出了藏身处,一瘸一拐,抄小路快步朝城外走去。

      他在城池周遭游荡了一天多,迟迟不见老三的踪影,心中越来越沉,直到他偶然间听到两个敌军士兵谈笑:
      ‘笑死我了,昨天那边有两个士兵被个城里的瘦猴子耍了一条街,多丢脸啊。’
      ‘诶?真没用,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碰到在那条街驻守的士兵,那瘦猴子被抓住捅了三十六刀!’
      ‘泄愤呢,这是多恨啊哈哈……’

      修长杂乱的草丛里,许老二蜷缩着,双眼黯淡无光,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良久,他动了动,拖着残废的身子,一步一步朝家乡的路途走去。

      落叶,要归根。

      跌跌撞撞花上半天出了城外的树林,他靠在官道边的一棵树下歇息。
      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他。

      莫约六岁的小公子站在他面前,穿着锦衣玉带,面相圆润可爱,睁着一双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前段时间金渝城里表演傀儡戏的那个人吗?’

      许老二空洞的眼珠转动,瞥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不语。

      小公子拽了一下身边护卫模样黑衣青年的衣袖:‘我们能养他吗?我想看戏。’

      黑衣青年宠溺地摸了摸小公子的头:‘当然可以。’

      一声令下,许老二被跟随的两个侍从喂了水,架上马车,带去江南胤水城的一座府邸。

      身家富裕的小公子给出优渥的条件养好了伤痕累累的许老二。
      为了延续曾经大家共同的梦想,他同意为小公子演出,独自一个人,做好了曾经四个人的工作。

      慢慢地,他在小公子府邸中结识了许多友人,遇上了一生挚爱。

      那是小公子的族人,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时常出入小公子府中办事,亦是他的观众之一。

      她喜欢他的戏,二人因此相识、相知、相爱。

      小公子对此并不在意,也因为小公子给予他的优渥条件,女子的父母也并未反对,二人成婚同住,不久便诞下一女,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然而,恍若是被厄运之神眷顾,不幸再次降临。

      小公子一族族长被刺杀身亡。
      一群陌生的黑衣人紧随其后,来到胤水城闯入小公子府邸,抓走了小公子和他的亲族,而其他普通族人则被尽数原地斩杀。

      当许老二外出回家之时,看到的便是妻儿皆惨死屋中,而他的好友、救他的恩人不是死亡便是不知所踪。

      他把自己锁在家中,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雕刻着木偶。

      最后,他雕刻出他此生最生动精致的木偶——他的女儿。
      并且彻底放弃了所谓的木偶戏。

      许久之后,胤水城来了新的行商和过客,也为胤水城带来了新的生气,人们不再在意原先主宰胤水城的那群异族人结果如何,将目光放在自己的未来,过上新的日子。

      一同被遗忘的,还有变得孤僻少言的许老二。
      几次被拒之门外之后,没有人再愿意和他接触交流。

      直至某日,他迎来了自己命运的转机。

      那天风和日丽,他带着自己的木偶在门前沐日光浴,却见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青年途经此地,步履一转,来到他的面前。

      那人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木偶做工不错。’

      许老二警惕瞬间拉满,立即护紧木偶,阴沉沉开口:‘你也是要来抢走我的女儿的吗?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的!’

      白斗篷的青年却轻轻笑了笑,趁他不注意右手双指并拢迅速点在木偶额间,声音空茫渺远:‘不哦,我是来给它灵魂的。’

      待他回过神来,眼前却早已不见白斗篷的踪影。

      不过一息,许老二怀中的木偶却活了起来,清脆稚嫩的声音从木偶口中吐出:‘爹?’”

      青年柔和的声音停在此处,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视线落至台下,展扇轻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没了?这就没了?!!”
      “后面咋样?希望他们能过得好点,不容易啊。”
      “这家伙好惨,全家都没了。”
      “还有还有,那位小公子一族又为何遭此祸端还未说明白呢!”
      台下坐着的客人纷纷讨论着,或遗憾、或不解、或感慨。

      司云星不由陷入沉思,直觉告诉她这才刚刚开始。

      想到什么,她按耐下其他心思,又唤来店小二塞上几两银子,低声询问:“小二,你知道石青巷先前的那个流浪儿是在哪里住的吗?”

      店小二了然地笑了笑,听到问题却又不自觉流露出些许诧异:“客人找他?”
      他皱了下眉头,“很少人会在意他住在哪里,因为他的居住点偶尔不太固定,一般人也不知道他究竟住哪里。不过近些时日他是住在南阳街尽头右转的废弃房屋里的,离石青巷很近。”

      “多谢告知。”
      司云星不由得沉思,轻声呢喃,“南阳街……那再问个问题,方才说书的是哪位?”

      “你说世尘啊,他是去年落榜的举人,曾辗转多地,后来定居在我们清平郡 ,虽然有时候笨了点,但他人很好的,经常和孩子们打成一片,还没见过谁和他起过争执,平日就在各个店铺之间打打下手。”

      “各个店铺?!”司云星不由微微睁大了双眼。
      光前面那条街挨家挨户店铺就数不胜数,何况其中除了小家作坊,还有各大势力的所属店面,且不说他们之间原本就矛盾纷纷,更有甚者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以那些人之间的猜忌,怎会允许同一人在自家店打下手,他一个人是哪来这么多精力的?

      店小二也乐呵呵道:“很神奇对吧?今个上午刘先生有急事,他就是来我们茶馆暂代刘先生说书,也说的有模有样的。”

      原来就相当于一块闲置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
      司云星一手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脑子里飞速搜寻着前世的记忆,最终确认,前世的确没见过这一号人,即使是上一世未曾撞上的凶杀案她都略有所闻,但像这外貌品行如此独一份的人,她若见过,必定不会忘记。

      想到离开前谢隐之谈及的那个近年到来、行事风格迥异的人,说的就是他吧。

      不再多做停留,她起身默然离席,穿梭在人群之中,顺着店小二指向的地方走去。

      周遭的行人逐渐减少,直至最后,她到达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拐入破旧的小道,前方五尺,一座四处漏风的破败房屋映入眼帘。

      屋子虽破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见蛛网;门前两侧野草疯长却被打理得不失美感,错落有致。

      小孩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衣服,乖巧地坐在门槛上,双手撑着头,朝她扬起一个笑脸,干净纯粹。
      “大哥哥,你来啦。”

      司云星直直地望着小孩的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孩眨了眨那双无辜水灵的大眼睛,抿直了唇角。
      “大哥哥,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听说过‘仙人点灵’吗?”

      司云星如墨的瞳孔微缩,盯着小孩平静无波的面庞,脑海中思绪万千。

      “茶馆里,说书人的那个故事?”
      她眸色微沉,静静打量小孩的一丝一毫,“你们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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