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遇，教诲 ...
-
“有多小，这么小？”
小诵御说完动手比划，眼睛迷成一条缝，手指还按着眼皮往下拉，
“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小屁孩”
“嘻嘻”
爷爷笑停了，看了小诵御两眼，
“跟爷爷出来下”
“哦哦”
爷爷带着诵御走进了书房，几排书架靠着墙，书架对面是个写字台，桌面平铺着一张新的宣纸垫着毛毡，上面放着一块压纸石，宣纸旁放着檀木笔架，上面挂着几支毛笔。爷爷喜欢练字，也喜欢观赏别人的书法画作品，这是诵御知道的爷爷的一个喜好，也是这样他才想着能给爷爷做一支笔来着。
爷爷走到了写字台前，抽出了写字台下的抽屉，拿出了长条木盒子。
这就是梦里的那个盒子，他看着，眼里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这些话有点哀伤，又有点释然。
小诵御：以前有听妈妈讲过，我其实有奶奶，只是在我出生前就病逝了，她说奶奶很厉害，毛笔做工都很精致，还说奶奶生前也给爷爷做了支毛笔，很好看，爷爷很爱惜。
爷爷咳了一声，打开盒子，拿起毛笔，端详着上面的字，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爷爷看着笔，笑了笑，把笔放回木盒，
“走，咱出门”
“好”
小诵御和爷爷坐上了出租车，司机师傅很和善，跟爷爷聊了聊几句家常，小诵御时不时透过窗往外看，这条街很热闹，有说说笑笑的，有讨价还价的，有招待看客的，
街上摆了很多摊，有的摊上摆的都是些小物件，也有的摊上是卖菜的，也有一些七七八八的，
卖菜的，
“秦婶儿，来两斤菜”
“好嘞～”
摆小物件的
“来来来，不骗你，这可是好几十万拍下来的，货真价实！”
“你就别唬我喽～”
……
出租车的定位导航这时响了一声，
“唐盛街到了。”
“诶，老爷子，接下来你还要往哪开吗”
“不用了，就这儿停吧”
“好，那就停这儿了”
爷爷和诵御下车，
“您要回继续叫我啊”
司机师傅比了个六抵在耳朵那，
“好，走吧”
爷爷冲他说着，笑着挥挥手，拉着小诵御的手就继续往前走了，
“爷爷，这是哪啊”
“这儿啊，是唐盛街，爷爷带你来呢，是要带你认识个人”
“什么人啊”
“到了再说”
爷爷兜里揣着盒子，带着他往前一直走，走到了街头，又转弯走进了巷子里，走到最后，又转弯走到了尽头，那里立着家小店，小诵御抬头，
“嗯？行商肆”
“那不念xing，念hang”
“哦哦”
爷爷带着他走进店里，前台站着一个男人，
“贾叔，来啦”
“嗯，诵御，叫人”
“叔叔好”
“嗯”男人看着诵御
“他刚出生我还见过呢，现在都这么大了？”
诵御想，小时候见过？爷爷带我认识的人是他吗？
“是啊，都十年了”
“上楼坐坐吧”
“嗯”
爷爷想着要往里走，可脚又放了下来，转身蹲下，搭在诵御的肩膀上的手抖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
“小诵御，你先在这儿等着爷爷，爷爷有点事要跟叔叔谈谈，谈完再下来找你好不好？”
“嗯嗯，好”
诵御点点头，爷爷缓缓站起来，他站在爷爷的身后看着爷爷上楼，阴影之下，爷爷脸色沉闷……
诵御无聊，便到处晃悠，晃到门口，走一走随脚踢个石子，跑来只野猫，悄悄走过去，没走近就跑了，托着脸在门口坐了会，又拍拍屁股走回店里去。
店里东西很多，对诵御来说大多是些稀奇玩意，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昨日下午，在本地某处的一个大型商场，发生一起盗窃案，犯罪人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诵御对新闻充耳不闻，在架子旁左看右看，最后拿起了一个白瓷盏。
这盏沿有他头一样大了。
他正想转身摆在台上好好看看，后背就冷不丁撞上了人，双方踉跄后退两下，手没拿稳，
“啪嚓乒呤乓啷”
一撞愣神，一摔惊魂，诵御看着地上的碎片，抬起头对上被撞人的眼睛，被撞那人长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白皮肤的脸颊上粉扑扑的，穿着件白色吊带小花裙，扎着马尾。
诵御想，这女孩是谁？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楼上传来匆匆脚步声，爷爷和叔叔下来后，那两颗脑袋抬起来，四双眼睛相互对视。
“哎呀”
爷爷走过来把两人牵出来，
“你俩没伤着吧”
两颗脑袋摇摇，表示没有，叔叔走到碎片的地方蹲下来，捡起来放到台上，诵御看着那两大块碎瓷片，只觉得直扎眼睛，眼神躲闪——闯祸了……
“贾叔，小孩子做错事，我不会计较，不免会有几次这样的发生，这做人的道理，趁此教教吧”
叔叔说的话，爷爷了然，
“好，我和他到旁边谈谈”
诵御：总觉得今天爷爷怪怪的。
爷爷把他带进了客厅，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叔叔问小女孩，
“我以为他是小偷，想趁他不注意抓他来着”
那人指了指客厅的方向，新闻还在播报“现该小孩已跟警察保证，改过自新，立志……”
叔叔哭笑不得，比了个大拇指给小女孩。
另一边，爷爷跟诵御坐在沙发上，诵御知道自己的不对，
“爷爷，对不起，我闯祸了”
“嗯，乖，好孩子”
爷爷摸摸他的头，
“爷爷也说过，知错能改是好孩子，错误每个人都会犯，但也不是人人一句道歉问题就解决了的，所以犯错没关系，主要是要承担犯错的后果”
“那，我是不是要赔一个啊”
“嗯…赔一个倒也不至于，刚刚你摔碎的那个，以你现在的状况赔不起，我们一起把它修好怎样？”
“可以吗？那怎么修，我们快去修吧”
听到能解决问题，小诵御也就坐不住了，急于采取行动，拉着爷爷要去。
“好好，这就走”
爷爷冲着外头喊，
“小王，楼上工具借用下”
“您老用，不用管我”
哒哒上楼，未及其地，先得其香，幽香阵阵，深沉和质朴，沉稳与平静。
爷爷和诵御走到了楼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桌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铁钳，锤子，刷子，剪刀等…
爷爷叹口气，表情似乎一言难尽。
桌子旁边有靠墙的架子，上面摆的东西跟楼下架子摆的差不多，不一样的是这些都是破损了被修补的，但未补全，架子上还摆着个香炉，香是从这来的。
也不怪爷爷会错愕，这香和他的行为作风真的是大相径庭…
爷爷在桌子周围转了圈，在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一瓶东西，
“诵御，记住，修这种东西，要尽量不改变它的原状，就像做人，要学会在磕磕碰碰中做自己一样。”
“嗯嗯”
“爷爷拿出来的这个是胶水，每个物品的诞生，除了特殊的，都有它存在的价值，特别是经过了时间积累和意义深厚的东西。”
“比如什么？”
“比如我们现在要修的这个，你别看它长得白净，看起来像新的一样，但其实它岁数比你爷爷还大，而且它背后另有故事，它的历史值得我们探索留存。”
“哦～”
诵御：背后的故事…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爷爷好像很看重它。
“虽然修这一个简简单单费不上什么力，但还是要重视，这瓶是胶，你试着把它粘起来”
“好！”
诵御拿着根小木棍，蘸着胶，一点一点地往两快瓷片的断裂处抹，小屁孩眼睛大，这时候粘个东西认真得一眼不眨，好像两颗眼珠也都快要一起粘上去了，爷爷看着他的认真样，皱着眉微笑着……
诵御拿起两块碎瓷片，从头看到尾，放在桌上，动作轻微，屏息闭口，提着嗓子眼，最后把它们拼在一起，分离的它们得以欢聚，顺带嗓子眼也放了下来，
“粘得平整，几乎看不到缝，很好，接下来就是等胶干了”
“呼，总算修好了”
“这可还没好，等胶干了，你还得用酒精把表面的多余的胶擦掉”
诵御一听惊坐起，
“爷爷，那架子上这些东西弄起来也都这样麻烦吗？我以为粘好就行了”
“就这你就嫌麻烦了？你要真碰到棘手的，那麻烦可就多了去了”
“嗯…那那叔叔真厉害”
爷爷讲完就走到架子前，边说边看着架子上的东西，
“小诵御，爷爷年轻时到现在明白了很多东西，人的一生都是靠着信仰生存下去的，而爷爷的信仰，便是修好这些东西……”
爷爷看着架子的东西，眼神里似乎夹杂着很多东西，像一潭很深的湖水，明明就在眼前，你却猜不透底下有什么，无法探究…但这潭湖水并不冰冷。
“诵御，走，咱带着它下楼。”
“嗯嗯”
他们下了楼，
“小王，我们准备回去了，东西下次见面带过来还你”
“嗯，约好了，别忘了”
刚刚的小女孩这时候拿着布，擦着架子上的东西，诵御走前看了她一眼，她回看，又继续做事，
“下次别偷偷摸摸的，会让人觉得你干坏事”
诵御听了，有点不爽，我怎么偷偷摸摸了？
他没当场怼回去，带着瓷盏就跟爷爷走了，可能走得匆忙，诵御并没发现少了点什么…
自那之后，爷爷时不时就会出去一趟，短时间就一个下午，长时间就是早上去到晚上，把诵御托给兔子棚的苗姨照顾。
诵御也发觉了爷爷最近很勤，他知道那天爷爷哪里不对劲，但也没多想，直到……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初遇，教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