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运昌临》金刚亭

17、第十七章 大厦将倾不可支

　　从清晨起床草草吃过早饭，中大夫徐文滔和夫人就钻进了书房画着山水，□□家报门：“老爷，夫人，给您道喜。”

　　徐文滔拿着手上的细毛笔蘸墨水，头也没抬地说：“进来。”

　　□□家这才推门而入，看了眼一地的丹青画作，笑嘻嘻地禀道：“老爷、夫人，给您道喜，中牟县丞带着媒人上门来了，看中了我家小姐。”

　　徐文滔和夫人顿时惊的互看了一眼，“哦？婉卿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家，我问你，那中牟县丞长相如何啊？年岁如何？家世又如何？”

　　“禀老爷，那王县丞长得一表人才，谦逊有礼，年纪跟小姐相仿，年纪轻轻地就做了县丞，颇受百姓爱戴，就是家世一般，不过官运亨通，要不了多久啊，就又要升官啦，委屈不了我家小姐的，您去前厅看看吧。”

　　徐文滔和夫人听着心里也是相当高兴，徐文滔又说道：“好，你先去招待一下，等我结束了手上的这几笔就去。”

　　“是，老爷”，□□家退出门往前厅赶。

　　约莫两刻钟，徐文滔和其夫人才往前厅走，等待的王璔和媒人心里还在打着鼓：会不会是徐大人有中意的人家了、看不上王璔啊，正想着，徐文滔和其夫人的步伐响起，乐呵呵地说着：“让客人久候了，□□家有没有续茶啊？”

　　王璔和媒婆忙站起身来行礼，“徐大人，有礼了。”

　　“坐，坐”，徐文滔和其夫人也往两张主人椅上坐下，仔细瞄了瞄王璔，望见他是一表人才后点了点头。

　　爱好说亲的媒婆忙命小厮把带来的一堆礼盒送到主人桌上，滔滔不绝地奉承着徐文滔和其夫人后，又介绍着王璔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与徐婉卿相配，说的是喜笑颜开，合不拢嘴。

　　徐文滔和其夫人听得也是很满意，点着头，又让□□家去问小姐的意思。□□家去了约莫一刻钟后，屁颠颠回来，在堂厅上禀言：“小姐很是羞怯，说全凭老爷和夫人做主。”

　　媒婆听了猛怕了一下大腿，笑道：“成啦！这是天作之合啊，恭喜徐大人，恭喜徐夫人了，恭喜王县丞了，这喜酒啊，我是喝定啦！”

　　不善言辞的王璔也笑着给徐文涛夫妇弯腰至礼，“谢徐大人抬爱。”

　　媒婆又赶紧笑着插话对王璔道：“挑个日子下聘吧，就可以叫岳父大人了。”

　　“是，王璔遵命。”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生大事都有了着落的王璔，回县衙的一路上喜气洋洋，路上看什么都是满意的，还没到县衙门口，就被衙厮迎上来喊道：“王老爷，王老爷，给您道喜。”

　　王璔兴高采烈地回话，“都回衙门领赏去，等着喝我的喜酒。”

　　衙厮要说的不是亲事，连忙摆手说：“王大人，小的说的不是您的亲事，是您又要升官啦。”

　　“啊？”

　　衙厮神情认真、恳切地说：“是真的！您调升的文书都下来了，大伙儿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王璔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忐忑不安，甚至还有点担心害怕，独独是不敢有喜悦，怎么可能他这个小人物会这么顺风顺水，“走，去看看。”

　　汴京城内，昨日临王家办龙凤胎喜宴，震国候许传溥在准备出门赴宴时收到了许辰远的信，以为又是小儿子的请安信，便把信搁置在了书房，晚上被小厮送回来时已是酩酊大醉。到了今日下午才想起来看小儿子的信，打开一看得知了小儿子在洛山脚下黑潭镇的遭遇，思绪运转着，瑶台会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至少是对他家极不友善的，可又是为何？

　　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许传溥，收到威胁时一定要先发制人，不管对方是什么阴谋，他决定上告瑶台会背后另有主人、且行刺了他儿子，于是便带上家书去了皇宫。

　　皇宫大内，老皇帝在后殿召见了数批官员，首先是川峡来报，心腹征讨使王恩来报征剿起义军大获全胜及其过程，而西路征讨军遭遇追伏全军覆没，死了数员将领，其中一员是许辰祥，尸骨无存；又有枢密院密奏临王私下里结交朝臣，蓄意争储，其中就包括了许传浦；更有御史台参奏许传浦收贿受贿证据确凿......

　　这时殿外许传浦求见，老皇帝召其入，许传浦呈上家书，跪地求告：“陛下，臣要告瑶台会暗藏阴谋，刺杀朝廷官员，谋害圣上......”

　　老皇帝看着殿中下跪的老臣，心绪良多，收上许辰远家书看后，道：“不排除有人借瑶台会之名刺杀都尉，朕自会派人查明，谋害朕从何说起？”

　　许传浦忙说：“请陛下将旨，收监瑶台会汪得一，下狱审讯，必能查出真相。”

　　老皇帝摇了摇头，“为了你这捕风捉影之事，就要把汪道官下狱吗？”

　　许传浦恳切道：“陛下，那汪得一是徒有虚名、招摇撞骗呐，他说能治愈圣疾，却不见陛下康愈，这是欺君罔上呐，陛下......”

　　老皇帝心道：汪得一治疾有没有效朕还不清楚吗？自从朕服了圣水，便日日神清气爽，汪得一叫朕七日之内不可对男女之事起心动念，朕本欲照做，却在第六日殿中午睡时，梦见宠妃婉转在侧，梦中唤了她的名字，被殿中当值侍女听见，以为朕有招唤，她上前询问，朕睡眼朦胧，性情上头，拉过来侍女翻云宠幸，事后懊悔不已，问汪得一该当如何，他言一旦破功，便只能再启二七之数了。朕万乘之躯，又正值壮年，这可如何忍得住？也罢，也罢，先留汪得一常呈圣水，待朕暮年之时，再治再治。

　　“陛下，您就下旨吧！”

　　老皇帝又想他私下结党作为，怒道：“你眼里还有朕吗？要不是念在御威将军为国捐躯上，朕绝不饶你。”

　　许传浦听了这话惊问道：“什么？我儿辰祥遇难了？”

　　老皇帝叹曰：“消息不日也将传你府上，御威将军已在川峡捐躯了，你也收敛些吧，你收贿受贿的证据还在朕的案上摆着呢。”

　　许传浦听闻了儿子许辰祥死了的消息，心肝寸断，哪里还能听下去旁的，默泪颤抖，拜跪起身而退，踉跄不知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