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遇君倦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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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倦雪这个名字，但凡在雪镇上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耳熟能详。
君家唯一的嫡子，宰相唯一的外甥，不过刚至弱冠之年，便已经在乡试中夺得魁首，成为解元，前途无量。
更别提他长身玉立，如芝兰玉树、清风朗月，号称雪镇第一公子，不知是多少春闺梦里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君倦雪本人自然知道这些关于自己的传言。他报上自己姓名，便开始观察面前女子的表情。
只是红衣女子听到了他的名字后，脸上没有半点惊讶或者欣喜的样子，眸底更没有半点波动。她淡淡回道：“请问公子所求？”
除了最开始第一眼看到自己时闪过的惊艳，她整个过程都宛如公事公办。君倦雪感到有些新奇，亦有点挫败，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温和地问道：“小生明年将要进京赶考，不知能否考中进士？”
栖寒光只觉得他的声音着实好听，听之如春风拂面，在这片嘈杂的集市中如一汪清泉注入她的心底，一下子让她本有些浮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抬眸笑道：“公子请伸手。不过你可在乎男女授受不亲？要不我垫层纱？”
君倦雪被她乍然绽开的笑颜晃了一下神，然后耳尖微红，偏头低声细语：“不敢唐突姑娘，还是垫一层吧……”
栖寒光失笑。
她隔着纱托起他的手，状似仔细打量，心底却开始默念预测口诀。
很快，君倦雪身上未来五年将要发生的事情如一幅幅画卷闪过她面前。
她用神识扫视完，挑了挑眉。
君倦雪的命运……在凡人中，不是一般的好啊。
“恭喜公子！明年你何止考中进士。怕是会直接连中三元，此后官途一帆风顺，甚至连续升迁。不出五年，必成栋梁。”
不过唯一奇怪的是，她能在未来看到君倦雪的母亲等亲人，却竟然完全没看到君倦雪的身边人。难道是无妻无子的命格？又或者在五年后才娶妻？
到底萍水相逢，她没多想，只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这几天来算命的大多数人命运都悲苦，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堪称完美的，她也忍不住有点开心。
君倦雪听了她这番话，只微微一笑，并未当真。
没想到这姑娘好话一箩筐，而且虽是奉承却说得格外真诚，倒是难怪惹人喜欢了。
君倦雪道了谢，便翩然离去。
他仪态极美，栖寒光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温和有礼易害羞的清贵公子，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
从前在冷宫中见识少自不必提，宫中她沉迷练剑，偶尔看到皇兄他们，也都是各种故作姿态、勾心斗角的丑陋嘴脸，再后来和师父隐居……
楼观星那个恨不得随时随地躺着的软骨头就更谈不上什么清贵了。而且，他那些没下限的离谱操作，没点厚脸皮都做不下去。
栖寒光一想到她师父就忍不住头疼，手也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腰间的剑柄。
心中开始默念：
我还没学完，不能弑师……我还没学完，不能弑师……
终于安抚住自己，又给几个人算完命，栖寒光感到自己气海灵力已经不多了，便收拾收拾回家。
一回家，看到榻上某人一如既往的糟糕睡姿，栖寒光再次抽了抽嘴角。
开始第10086次后悔拜楼观星为师。
瞅了眼刻漏。
还有一刻钟就到酉时了！
她没好气地直接踹了他一脚：“师父，醒醒！”
楼观星没反应，依然呼呼大睡。
栖寒光立刻心头火起，绕着他的床榻焦躁地走了一圈。本是想排遣一下怒气，却忍不住对比了一下君倦雪和她师父，一下子更气了。
她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师父！
平常她不喊他时，这人是不是能直接睡三天三夜？
不过她今天虽然想找他问问素衣剑法第五招该怎么改，却也不是不能自力更生。
所以也不是一定要喊醒楼观星。
栖寒光坐在榻前，慢慢冷静下来。
但终究有些不爽。
她想了想，走出房间，在楼观星的后院用灵力挖了个大坑，又填上淤泥，注入师父储物袋里的灵泉，顺便把几颗莲子丢进去催发。
很快，莲叶伸展，荷花含苞，一个荷塘就做好了。
栖寒光满意一笑，拍了拍手，起身离开。
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开始修炼。
晚间。
楼观星大梦初醒，终于再次从无数生命体杂乱无章的因果轮回中挣脱出来。他习惯性用神识内视了一下，发现经脉中灵力越发紊乱，正到处乱窜。
他蹙了蹙眉，强行压下躁动。
“天道反噬，呵。”
待此间事了，功成飞升，便是自由之身。
天道又能困他几时？
不过他之前闭关两年的调理身体和封印灵力，到如今似乎越来越不起作用了。
而光崽至少还要在人间待上半年。
他最好再次闭关几天。
楼观星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窗外，目光蓦地一顿。
窗外是一片荷塘。
月光倾泻，晚风轻抚，塘水波光粼粼，荷叶摇曳生姿，荷花正簌簌绽放。若隐若现的花香萦绕房间，沁人心脾。
正是初春，荷花却开了。
是光崽拿了他储物袋里的莲子催生的？
想起栖寒光，楼观星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他伸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面水镜，支起一条腿，开始托腮看着栖寒光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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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寒光运行一个大周天后，感到自己气海充盈，修为也不出所料地上涨。她心满意足地收功，刚睁开眼，耳畔便传来了楼观星懒洋洋的声音：「光崽，为师窗外的荷塘是你给为师准备的惊喜吗？为师一觉醒来恰好看到荷花绽开，好感动。」
栖寒光传音过去：「当然不是。」
「只是以后我每次路过荷塘，就可以想象一下将您一脚踹进去，心里会很爽。」
楼观星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他笑骂一句“孽徒”，走出房门，站在荷塘边，下定了主意。
「徒儿一片孝心，为师岂能辜负？」他拖长音，说出的话依然不着调，「灵泉灵力充沛，光崽，为师就准备在这荷塘里闭关一段时间了。」
在荷塘闭关？
听起来似乎还准备下水。
难道坐在淤泥里打坐？
栖寒光想象了一下，再次感叹这种事情果然只有师父能做出来，而后见怪不怪地问：「师父准备闭关多长时间？」
「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楼观星的传音来得迅速，「光崽这些天务必继续坚持练习预测术，剑法改进也需进行，不可懈怠。不过也不必过于劳累，按部就班来即可。如有不懂……你现在可有问题问为师？」
栖寒光眼睛一亮：「有的！《素衣剑法》第五招，师父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改？」
栖寒光等了一会，却再没有传音回她了。
……不会就这一会儿，楼观星已经闭关了吧？
栖寒光无语。
师父，你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荷塘边。
一张未使用的传音符轻飘飘从半空掉落。
一颗莲子咕噜噜从地上滚过，掉进荷塘，最后一头扎进淤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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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栖寒光便按部就班地白天算命，下午回来修炼，然后晚上琢磨着尝试修改剑法。很快，她发现几个月前买的凡人剑眼看着就要用完了。
楼观星自然不缺任何钱，栖寒光也不和他客气，从他的储物袋里掏出几两金子，又好奇地探头瞅了眼，立刻被储物袋中堆积成山的灵石还有各种仙草灵丹闪瞎了眼。
她忍不住咋舌。
不愧是曾经的国师大人啊。
真有钱。
栖寒光忍不住再次给它下了个禁制，才稍微放心把它留在家中。
刚至雪镇的武器铺，老板便看着她喜笑颜开：“小神仙来买剑啦？还是老规矩？”
栖寒光没想到她的名声连武器铺老板都知道，不过也没多在乎，只淡淡道：“对，先给我来一百把这里最便宜的剑，然后在七天内给我一千把。这是定金。”
栖寒光从怀里掏出两个金元宝搁在桌子上。
老板不是第一次见识栖寒光的出手阔绰，但每次看到金元宝，还是忍不住眼睛都直了。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推辞，近乎语无伦次：“这……怎么能收小神仙的钱呢……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还是收回去吧。”
栖寒光看得清楚他极想赚这钱，了然微笑：“卜者不可乱因果。我既然买剑就该付钱，您收下我才安心呐。”
“哎，好好好。”老板欢天喜地地将元宝好好收了起来，又让伙计去库房中抱出一大捆剑。
栖寒光动手将一百把剑分成两捆，用绳索牢牢套住，一手拎一捆，便转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门口帘幕微动，一人穿着白色轻裘，低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正是和栖寒光有过一面之缘的君倦雪。
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愣。
栖寒光莫名觉得有些不自然，手上两捆剑也有些烫手，恨不得将他们收进储物袋去。
君倦雪似乎看出了她的窘意，率先回过神来，笑问：“姑娘也来买剑？”
栖寒光如今已经可以说谎不打草稿，她面不改色地丢锅：“家师性情古怪，最喜欢捣鼓这些剑器。”
君倦雪一怔，没多问，又邀请道：“姑娘如不介意，不如等我买好剑一起回去？我家仆人马车正在店外，可载姑娘一程，也省的姑娘劳累走回去。”
这么体贴？
栖寒光微微眯眼扫了一圈他的脸。
看起来倒是十分诚挚。
她略有些心动。
她是修士，当然不觉得这一百把剑有什么重的。不过如今她有些人尽皆知，再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地拎着两捆剑行走如风，怕是会惊动凡人，还有可能让他们怀疑她是修士。
凡人之国，除非遭遇了魔修等重大变故，或者门派定期收徒，否则修真界是禁止修士惊动凡人，造成混乱的。更何况她还要防着东洲栖息国的追杀……
她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抗衡十三皇子的势力，师父又是个靠不住的。
嗯，综上所述，答应君倦雪一起回去是个好的选择。
绝不是因为她不想走路。
更不是因为她对君倦雪颇有好感和好奇，想要相处一下。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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