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十文》功钰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邓恺舟再次睡到被阳光打到了眼睛上才悠悠醒来，意识还没有回笼。映入眼帘的是彭让的大脸。彭让蹲在床头见邓恺舟睁开眼：“邓大夫，我好像生病了。”
　　邓恺舟揉揉太阳穴，“怎么了？”
　　“我眼睛好像出现癔症了。”
　　邓恺舟下床穿衣，点了点彭让的脑袋：“只有脑子才会癔症，眼睛不会。你家少爷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明天就十五了，应该是去祈福台那了。”
　　邓恺舟想起上辈子这段时候自己都是在小院子里面度过，蒋邵叡将自己带走后没说他会医，就不愁吃穿用度的养着，玩心大起。“彭让，你说我能去祈福台找你家少爷吗？”
　　“找少爷干啥啊？”彭让呆呆地看向邓恺舟，脑海里又回想起早上看到的画面，“嘿嘿，好哦，我去问问靖护卫。”
　　靖夏不一会就进来了，看邓恺舟也换好了衣物开口道：“邓大夫，我为您带路？”
　　邓恺舟摸了摸自己的腰带，不知道蒋邵叡这一世审美有什么毛病，给自己准备的衣服件件都有腰封的，文人款式倒是一件都没有，穿多了有点勒得慌，“跟少爷说过了吗？我过去不唐突吧。”
　　“属下未汇报，少爷走时说您想去哪都可以，属下跟着就可以。”
　　“那下次给我换些衣物吧，这腰封我勒得慌。”
　　“好的，属下会跟少爷禀明。”
　　邓恺舟跟着靖夏来到了祭祀祈福的黑鸦岭，这祭台搭得甚是华美——墨绿色的山岭中盛开出一朵金色的花，中间的大鼓镶着各色的宝石，阳光打下来绚烂无比。
　　“劳民伤财啊。”邓恺舟叹了口气，非常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便继续抬步往前走去。
　　“父皇此次祈福，实在有些过于奢华。”看台上身着杏黄色的太子背着手，看着山中的大鼓，轻轻摇了摇头，“邵叡，明皇子年龄尚小，祭典开始时由你抱着他吧。”
　　“理王可能不会同意，邵叡还未入碟，能登场献礼已然是恩典。”蒋邵叡低头看不见神色。
　　“孤是太子，这点安排理王不会不应。母后与你母妃关系甚好，你母妃离世后孤一直想让父皇让你入碟。那时被父皇的说辞是说你身体有残缺，此次你眼睛已好，灿妃娘娘九泉之下一定会为你开心。”
　　蒋邵叡抬头浅笑：“定不负兄长所托。”
　　“台下何人如此身姿？父皇近期又选才人了？”太子皱眉看向台下，蒋邵叡顺着太子的方向看过去，邓恺舟正扶着靖夏的刀柄下着台阶。“殿下，此人是救治我眼睛的大夫，不仅治好了我眼睛还救了我一命，邓大夫有偏才，我担心他因救我被人报复，便带在身边做医官。”
　　太子戏谑地看了蒋邵叡一眼：“这医官哪有到处扶着副官刀柄散步的道理？啊哈哈哈，无碍无碍，邵叡也长大了。”
　　邓恺舟的额头青筋突突地跳，“靖夏，我这么说吧，我回去就把这些衣服给烧喽，腰勒死人，这下摆做那么长干什么！我要不是看这布料太贵！我才不穿！”
　　靖夏支着刀柄无奈道：“邓大夫，您还是拎着下摆吧！”
　　“就不！拎下摆是丫头们才做的！”邓恺舟怒吼回去。突然他的另一只手就被牵住，腰部一受力就被人抱下了台阶。蒋邵叡替邓恺舟整理了下衣物，笑着看向邓恺舟：“东君是来看我？”
　　“不是。”邓恺舟下意识地反驳，又发现说得不对，“是，我来找你问问十四小少爷的母亲的事，昨天没有说完。”
　　蒋邵叡听完笑意浅了点，“眼睛有好转就行，东君不能太引人注目。既然靖夏过来了，去跟左风汇合吧，他一个人怕是困难。东君我带你转转。”
　　蒋邵叡虽然没有入碟，但却是宫中唯一一位母亲是抬宫妃子的皇子。尽管在称呼上是少爷，但相较于其他人，他仍然受到了几分额外的尊敬。
　　“东君明日也想参加祈福大典吗？”
　　“我要来，我要来看看新乌王。”邓恺舟后面三个字没有发出声音，对着蒋邵叡无声地做口型，“少爷不想让我来？”
　　“东君想来我就安排，不过，罢了。”蒋邵叡自嘲地笑了笑。
　　邓恺舟本想继续追问，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小孩的嬉闹声，几个常侍簇拥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跑了过来，邓恺舟听到蒋邵叡小声快速地说：“荷贵妃之子蒋吉明皇子。”
　　蒋邵叡带着邓恺舟对明皇子行了礼，为首的大常侍抱歉地说：“明皇子年岁小，不是想打扰太子与七少爷处理祈福台准备之事，只是明皇子要看大鼓，奴才们拦不住。”
　　小孩慢慢走到邓恺舟身边：“你是谁？我没见过你。”邓恺舟还没开口蒋邵叡就接了过去：“这位是邓大夫，是我的恩人。”
　　“我又没有问你！”蒋吉明看着蒋邵叡生气道，“你再插嘴小心我让大哥哥罚你！”蒋邵叡保持着笑容却把邓恺舟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
　　蒋吉明撅着小嘴不情愿地往蒋邵叡走了一步，越过蒋邵叡看向邓恺舟：“我喜欢你，你陪我去鼓上玩！”
　　“此鼓是明日大典要用的，明皇子万万不可嬉戏打闹。”蒋邵叡再次挡住蒋吉明的视线。见蒋吉明未能如愿，身旁的大常侍正准备过来抱他，然而蒋吉明却开始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弟弟想玩，兄长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不是只有你大哥哥才是哥哥，你太子哥哥也是哥哥。邵叡，你让邓大夫带着明弟去鼓上站站，也不是纸糊的，坏不了大事。”太子从后面慢慢走下来制止了蒋吉明的哭闹，蒋吉明咧开笑脸就向前拉住了邓恺舟的手往大鼓那边跑去，喊到：“谢谢太子哥哥。”邓恺舟看了眼蒋邵叡，见蒋邵叡点了点头也随着蒋吉明拉走。
　　“邓大夫很招孩子喜欢，真奇怪，孩子们应该更讨厌大夫才对。”太子示意身边的常侍也跟上去。蒋邵叡搓了搓自己食指上的戒圈也跟着笑了，“不奇怪，孩童都喜欢小动物。”
　　“倒是没见你夸过谁像小动物。”
　　“不，邓大夫大部分时间是在村里是给猪牛接生的，招孩童喜欢是必然。”
　　蒋吉明拉着邓恺舟跑到鼓旁边，又要爬上去，邓恺舟也随着他爬了上去，等站上去后又吵着闹着要抱，说那样看得更远。邓恺舟又感谢今天腰封那么紧了，让自己能有劲抱起这个小肉球。
　　“七少爷可以出去玩，我要不是这次来这，我都没见过这么多山。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跟常侍们一样怕我吗？”
　　邓恺舟叹了口气，“是草民抱着殿下没有劲儿回话。”
　　“那你就不说话吧，你跟宫里面的人都不一样，我讨厌宫里的人。”说罢蒋吉明也不看周围的风景，把脑袋埋在邓恺舟的肩上，“来到宫外也是这些人，我讨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