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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破局,破……菊 ...

  •   来到村子不过一日,岳西楼已成功融入了村民中,一身飘渺白裳换成了方便耐脏的土色短打,一头长发学着村妇的模样包在头巾里,一张脸虽然还是俏的,却少了几分仙气。
      卢道生甫一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和岳西楼已成婚多年,尤其当岳西楼丢过来一套衣服,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暖烘烘的火炕上拽起来时,这种可怕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怕,为什么要怕,他又不是妻管严!
      不,不对,这位又不是他的妻,那就更没理由怕了!
      卢道生欲再躺回去,又听到门口君阿婆的轻笑,脸上一热便不好意思再躺了,岳西楼见他难得老实便松开了手,“收拾完我们去君阿婆家的地里走一趟,我从好久以前就惦记着把那块荒地开垦了,只是苦于没有时间也没有帮手,如今倒不必纠结这些了,现在又正是播种的好时节,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勤快起来人才不会废掉。”
      那还是废掉算了……
      幽幽古道边,水田如镜,印着苍翠环抱,印着碧空万里,印着田边一少年的衣角,和另一少年静坐的身影。
      君阿婆家的田地占亩不大,岳西楼又是个利索性急的人,卢道生勉强才上进度,待田里的活计做完后,他不管不顾地往田边小道上一躺,任岳西楼怎么唤都再不肯动弹了。
      岳西楼也并非狠人,见他如此耍赖,自己便也就地坐下来,双臂反撑在身后,身子后仰,仰望着万里晴空,虽皮肉酸痛发胀,心情却是难得的恣意畅快,只觉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风和日暄,柔柔曳曳催人入眠,岳西楼倚着卢道生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不知睡了多久,胸前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被砸中方才惊醒,睁眼时只见一只飞的不高的纸鸢斜斜向他头顶扑来。
      “大哥哥,帮我接一下!”
      岳西楼抬起手稳稳抓住纸鸢的一角,转身看到古道上一头老黄牛,老黄牛上驮着一个约摸五六岁大的孩童,粉雕玉砌的一张圆圆脸,头顶用红绳扎着一个朝天揪,看上去就像年画娃娃从画中跳了出来似的,他衣领里插着一束桃花,手中拿了颗梨子上下抛接着玩。
      “谢谢大哥哥,那颗梨子就当我给你的谢礼吧。”
      梨子?岳西楼捡起刚才将自己砸醒、又咕噜噜滚到脚边的果子,擦了擦,在孩童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轻咬了一口,“很甜,这梨子是你家中种的吗”
      “不是,是我从一户人家探出墙外的枝头上摘的。”
      “这……岂不是偷?”
      孩童噗嗤一声笑了,“大哥哥,你和那个人讲的话一模一样唉,不过我摘的是世子草堂里梨树上的果,摘完之后我去问过世子了,他还同意我可以多摘几个。”
      “世子?云浮山还有地位如此尊贵的人在此隐居,我之前似乎从未听说过,而且你说那个人,那个人又是谁?”
      “大哥哥,我说那个人而不说名字,这就代表着我也不认识他,既然我都不认识,大哥哥你又怎么会认得他呢?不过是他告诉我可以进入世子草堂向世子询问可不可以送我几个梨,世子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却是替世子回答了,说只要我保证不浪费即可。”
      那人兴许还没走?岳西楼好奇心来的突然,“能告诉我世子草堂在哪里吗?”
      “沿这条路走下去,寻到一处红墙青瓦的居所,那里就是世子草堂了。大哥哥你也是要去摘梨吗,记得要先问一下世子哦。”
      “好,我会的,多谢。”岳西楼不多作解释,将手中纸鸢递给小童目送其离开后,便伸脚踢了踢仍长睡不醒的卢道生。
      卢道生挠着腮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未张口询问,嘴里就被塞了一颗又脆又甜的梨子,他心安理得地咬了一大口,边咀嚼边口齿不清地问道:“哪里来的,现在又到哪里去啊?”
      岳西楼不想说其实是自己闲的慌没事做,便也不向卢道生说明,两人追追打打,没一会儿工夫就到了童子所说的“世子草堂”。
      草堂、草堂。此处果然一如其名的清贫淡雅,斑驳朱门未上锁,推开门便是遍地的杂草丛生、蛛网密布,怎么看都不似有人居住的样子。
      世子就是在这里吗?
      卢道生的视线越过岳西楼的头顶,看到院内这番凋敝景象,不由感叹道:“真是人去屋空啊,也不知你怎么找到的这里。”
      人去屋空,怎么会?
      岳西楼将方才与那小童的对话简述了一遍,卢道生神色忽然变得神神秘秘,“要不然就是那小童唬你,要不然就是这所谓的世子草堂里闹鬼,你看,这种地方连咱们师父都可能待不下去,更别说什么世子,身份那般的显贵的人了。”
      “你是说……鬼?”
      “哈,没错,你没见过啊,我也没见过,正好我们今天见见世面!”卢道生一说起与修习的无关事就总是兴致勃勃,抬腿便迈进了草堂内。
      “你做事总是这般鲁莽,怎么可以直接就这么进去了呢?”
      卢道生回过头来勾勾手指招呼道:“快来快来,反正这里再可怕也不会有你的陷阱可怕。”
      岳西楼也是不服:“明明是你埋的雷更可怕。”
      “那可是一击必杀的绝招哦,王炸!”
      岳西楼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也跟着进去了。
      二人进入世子草堂不久便发觉了不对劲,一缕一缕的薄雾愈加浓郁,眼前景象逐渐扭曲得不可直观,卢道生和岳西楼同时感觉周遭一切开始崩塌分解,脑中只有眩晕、晕眩,此时的两人唯有彼此的脊背才是依靠。
      奇哉,怪哉,这是什么术法,又是什么幻阵,竟叫人无法击破!
      险象迭生,却听得卢道生高声喝到:“快看,那或许是破局所在!”
      岳西楼眼疾手快,立刻抽出腰间的拂尘甩向卢道生所说之“破局所在”,只见那深不见底、仿若黑洞般的孔洞猛地收缩,天旋地转间,卢、岳二人相继重重摔倒在地。
      “啊啊啊啊——”
      尖叫声仿佛要刺破空气,穿透人的耳膜,卢道生和岳西楼起身定睛一看,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正捂着腚趴在地上哀嚎。
      “你……阁下你还好吗?”
      岳西楼居然正在试图和那怪物进行交流,卢道生连忙扯住他,一指那怪物身后正在随着抽搐的动作摇曳的白色“尾巴”,“趁着这时候快跑吧,当心它叫你负责哦。”
      什么负责?岳西楼再一仔细看那条“尾巴”,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几下,天呐,那哪里是尾巴,分明是他拂尘的麈尾。
      “此时此刻我好希望我的拂尘插在你的脑浆里!”
      卢道生脑袋幻痛了一下,“是愿望吗?”
      “不是,是奢望。”岳西楼余光瞥到那怪物拔出了尘柄正高举着飞快向他们跑来,所谓世上本没有无敌的人,但如果那个人挥着一把沾了秽物的武器,那他便真的无人可敌,岳西楼卢道生想战却是不能去战,不愿退,却是不得不退。
      四个腿的跑得的确比两条腿的要快,当然三条腿的道理也是如此——是指那怪物本是四肢着地的跑姿,却因要举起拂尘而少了一条前腿参与追击行动。
      岳西楼和卢道生逐渐力不从心,岳西楼绝路难逢生居然还想得天真,“你、你说它是不是想把拂尘还给我啊,毕竟拾金不昧的道理谁都懂,它也应该……”
      “绝无可能!”卢道生打断了岳西楼可怕的想法,“拾金不昧的前提也得是没被那块金砸到脑袋,更何况你这个情况更严重,你可是强行让人家菊花朵朵开了!”
      “那怎么办?”
      “赔礼道歉啊,运气好的话能给我们留个全尸吧。”
      岳西楼凝气道:“非常抱歉,拂尘我不要了,您拿着通便用吧,真的非常抱歉!”
      卢道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喂,我叫你赔礼道歉,没叫你去挑衅啊,你这样作我们可能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你说的赔礼道歉啊,哪里不对?”
      赔礼道歉……赔礼,赔的礼是玉质的拂尘,道歉,那两声“抱歉”的确诚心诚意——卢道生差点被岳西楼神奇的脑回路说服,但身后的怪物追得更紧,显然到底还是被激怒了。
      事已至此,一味地逃跑已不是办法,岳西楼两指成剑,剑指一挥,那怪物手中的拂尘已然化为灰烬,没有了威胁,卢、岳二人这才能停下奔逃的脚步,全力应战。
      然——怪物不再追上前来,而是四肢蜷伏在地,手里捧着那残灰发出一声声抽泣。
      二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卢道生更是看得嘴角抽搐,“它该不会是被你的尘柄捅出感情了吧?”
      岳西楼只感一阵恶寒,“莫要胡说,你让我再也不能直视我身上的条状物了。”
      卢道生瞪大双眼由上而下仔细打量一番岳西楼,视线最终停留在他的脐下三寸之地,“师兄,你居然也会说荤话了?”
      岳西楼愤愤转过身去不再接受卢道生目光的洗礼,“我是快要被你气昏了,不管了,趁此机会,快跑,它如果反应过来再追上了就麻烦了!”
      也对,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突然——
      几道寒光乍现,岳西楼和卢道生勉强闪避开来,又见万道冰剑由天而降,一瞬之间,快如闪电,将二人重重包围在剑阵之中,冰墙之外,只见一名身着绮罗霓裳,头戴凤冠步摇的绝代佳人仗剑而立。
      “就是你们欺负了我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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