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琉璃心》槐雨纷纷

3、九离山

　　九离山位于六界的东方，旭日最先照射到的地方，仙气充裕，万物皆有灵。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亦或成仙成妖，虽为圣地，却也不太平。
　　李砚舟刚到九离山，就被满山遍野的红杜鹃吸引。暗想，要是师傅在，就好了，不知看到这红杜鹃，她可欢喜否。不过又想，师傅常年摆着山茶花，她向来爱浅喜静，这漫山似火，想来师傅也是不喜欢。
　　进入九离山，满眼红色消失，高大树林茂密，像是遮住了天空。林中昏暗，但不需要点灯。缕缕雾气在林中升起，视野显得更加模糊。
　　突然，林中鸟群惊起，不远处传来不知何物的吼叫声，声音传得很远，整个林子笼入紧张的气氛中。
　　李砚舟迅速通过听声辩位向声源处奔去，一会儿，一只庞然大物便落入眼帘。这是一只巨大的妖兽，像狼却又长着双翅，全身是玄黑的毛发，耳朵高立，双眼闪着黄光。面部狰狞，两颗兽牙又长又粗，显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妖兽的不远处躺着个雪白团子，体积不大，没有任何响动，似乎晕倒了。
　　李砚舟飞剑出鞘，将妖兽击退了些距离。与此同时，飞身于妖物后方，给予一击。
　　“以强凌弱，此等恶举，看我今天不降你这为非作歹的妖物”说完，收剑于手，即刻于妖物缠斗起来。
　　风吹过，卷起地上枯叶，一瞬间，剑气袭人，天地间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李砚舟右手持剑，侧身向妖物攻去，剑影如虹，寒光乍现。妖兽被击打得连步后退，李砚舟又是一个反身后踢，妖物瞬间瘫倒在地。
　　“今日，我便要用西南境的功法替天行道，斩了你这恶畜”说完，运剑而起，抬手施法，刹那间，剑从天降，狠狠刺中妖兽的要害。倏得，妖物毙命，化作一缕烟，散了。
　　李砚舟向白团子走去，走进看，原来是只小兽。是只受九离山天地灵气自然孕育的小兽，通体雪白，耳朵，尾巴都很短小。李砚舟伸手想要查看它的状况，还没触碰到，它便醒了。
　　李砚舟摸了摸小兽的背，毛发覆盖，绒绒的。“你这小东西，今日遇到我算是你运气好，快些躲远点，他日或许你就没这么好运咯”说完，还用手指戳了戳小兽的头。
　　李砚舟将剑收好，又在林中摸索着。越往深处走，视线越模糊，空气中忽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李砚舟渐渐有些头昏眼花。这香味怎么有种熟悉感，刚才与妖物缠斗没有注意到，此刻李砚舟才暗道不对。
　　对，是今早的杜鹃，这花有毒，而这或许是正式进入九离山的入山阵法。李砚舟一手拳头紧握，使力像胸口一砸，他不知道杜鹃花到底有多毒，又是否会伤人性命，他只能竭力，试图保持清醒。
　　翌日，天光大亮。李砚舟倒在一棵槐花树旁，缓缓醒来。昨夜原本强撑着，可终是败下阵来。李砚舟睁眼，阳光从树缝间射进来，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坐起身来，扶了扶头，虽还有些轻微昏沉，但却算得轻快许多。李砚舟环顾四周，雾气渐散，空气中也没有昨日的香气。一切都是寻常，而昨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一切烟消云散。
　　李砚舟双手一撑，想要从地上起身，一抬手，触碰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转过身一看，竟还是那只小兽。
　　李砚舟一把把它抓起来，“小东西，你该不会跟了我一晚上吧，怎么，你想跟我走？”说完，用手点了点小兽的鼻子。
　　“这样吧，你若诚心跟我，也是可以，那你就点点头；若是不想，也倒是无妨”
　　小兽没有立刻给出反应，好像是在思考。李砚舟见此将它放在了身旁，不一会儿，
　　又开口道“小东西，你可想好了？”只见小兽快速点了点头，下一秒，就准备往他身上碰。李砚舟见此一把抓住它，笑魇如花。“不行，你得呆在这儿”于是伸手从衣袖中掏出灵宝袋，将小兽收了进去。
　　李砚舟刚要走，便看见一位老者走过来。“这位小仙友，恭喜你呀，通过了上仙的考验，接下来，你便跟我走吧”老者一脸慈祥，话说得很慢，也很温和。
　　“这位仙士，你说昨日的一切都是考验？那又是谁设了此阵考验我？”李砚舟有些不懂，下意识便开口问。
　　“小仙友，你的问题，该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你只用跟着我走就好了”
　　“那这毒气也是你们设的？”
　　“这是自然”
　　老者眼看着李砚舟又要开口，抢先又说“这看似是毒，其实不然，仙友只是会睡一觉，休息一夜，第二日自是一切都会恢复如常”说完便转身要走。
　　李砚舟嘟囔“来者是客，你家上仙可真体贴，还知道让客人睡一觉”看似像是奉承，其实是场控诉。
　　老者自是知道他的心思，倒也愿意顺着他，微微拱手，笑着说“小仙友谬赞了，上仙若是知道，也定会心喜的”
　　李砚舟也迎着笑了笑，但似乎是皮笑肉不笑。
　　风禾上仙在窥仙镜中看到了李砚舟昨日的表现，当然，林中自是不只李砚舟一位仙友，还有许多从六界各处来修习的仙士，或是妖邪。至于他们为何不曾碰面，这也多亏了这阵法，他们各自于各自的空间中，互不干涉，独立破阵。
　　风禾让手下山老去见这位小仙友，一是他斩妖于林，独立破阵，从他的功法来看，确是不错，尤其昨日那套剑法，不曾多见，是个修习的好苗子；二来他身上的灵宝袋应是风禾多年前送给他徒闺女的，既然在他身上，那想必也是有所关联。自然，第一个原因是主要，毕竟，没有哪个上仙遇到天资卓越的后辈，不望其有所作为的。
　　老者带着李砚舟来到了风禾仙君修习之地，与之同行还有一位少年。与李砚舟年纪相仿，不用想，这当是与之一同过了考验的仙友。
　　三人一起到了一处别苑，虽然只有几间瓦房，从摆设倒也看得出，主人布置得也是清雅简洁。李砚舟有些熟悉感，师傅也爱这么布置的。
　　风禾上仙坐在木桌旁，而桌上放的不是水壶或茶壶，却是酒壶。李砚舟心里明了，原来这上仙好酒啊。
　　“你们二人是此番成功破阵者，照理说，只要破阵，我便将你二人收入我九离山风禾名下，不问出处，只问称名。不过这次，你们二人还是细说了吧”说完，便抬手示意二位开始。
　　李砚舟身旁少年率先开口，“在下凌风阁俞庭风，自幼时便听闻上仙之名，多年来勤学苦练，于今日终得破阵，成功拜入上仙门下，庭风此举，唯愿得上仙教会，习得功法，增长修为，发扬我凌风阁”
　　少年说完，手放于身侧，腰挺直，抬头等着风禾的反应。
　　李砚舟也在等，以为上仙会给个回复，看来似是没有。
　　李砚舟双手抱拳，“在下西南境，李砚舟”。
　　没有后话，只有简单一句。
　　俞庭风在李砚舟介绍完后，微微偏头看了眼，眼里是说不尽的情绪。
　　“如此，便好。山老会给你们安排好住舍，你们今日都且先休息，至于其他之事，明日再说”语罢，便向屏风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