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生存手册》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18、游戏

　　赵懿醒来时，四肢都被绑了一条细细的丝线，四股丝线都通向地板上的一个小孔，不知道去往何方。在他对面，保镖刘封与他的情况类似。
　　“这是……什么情况？”赵懿轻轻拉了一下右手捆绑着的缚灵络丝，感觉硬硬的很难拉动，小孔下面一定绑着什么东西。
　　“张大？张大？”赵懿唤道，“你在搞什么？这个密道不是给秦晋准备的吗？你去哪儿了？”
　　“大人，地上有一张纸。”刘封说。
　　“快去取过来啊？”赵懿也看到了，一张纸在地板上平放着，但是背面朝下，看不见字。
　　“回大人，我被束缚着，过不去。”
　　“我就能过去了？想办法挣脱啊！”
　　刘封试着拽了一下手中的丝线，却听到女人的尖叫声从地板下面传来，他立刻脸色发白，因为他认识这声音。
　　“阿彤？是你吗？”
　　“是我！快救我啊！！我全身都被绑住了，一动也动不了！还有人在拽我！”阿彤玩命地叫道，“救命啊！！！”
　　她的尖叫声吵醒了地下室另一个人，后者也立刻叫了起来，声音更显凌厉：“赵懿！快来救你姑奶奶我！！！”
　　“娘……娘子？”赵懿瞠目结舌，“你也被绑住了吗？”
　　“对！！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老想着谋害谁谁，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害了！！”赵懿的妻子歇斯底里地喊道，“快想办法救我啊！！”
　　“大人，别动这些丝线。”刘封面带惧色地说。
　　赵懿知道，现在他们两人的妻子就像被操控的牵线娃娃，按照缚灵络丝的强度，他和刘封的运动幅度稍微大一点，她们就会被身上交错的丝线切得七零八落。
　　刘封在身体保持不动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张纸运出一股真气，成功把纸掀翻过去。他们两个人努力阅读着纸上的文字：

　　君二人已中花溪蝮之毒，将殁于半刻钟之内，幸吾备解药于柜中，可救一人。望君莫失生机。

　　三分钟后，刘封在争抢中杀死了赵懿，成功夺到了那一剂解药。二人妻子的叫声早已消失不见，但刘封无暇顾及。他在毒素的侵蚀下已然神志不清，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拧开了解药的盖子。
　　但里面是空的。
　　他明白了，张大根本没有打算让他们活。
　　他的嗓子已经无法叫喊，缚灵络丝的长度也使他无法碰到房间的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消散。

　　而此时，秦晋也正挣扎于张大的死亡游戏中。毒气正在房间里弥漫，他以掰断一条胳膊为代价，终于解开了身上的枷锁。然后他绝望地发现，房间的门是锁着的，窗户也被封死了……
　　另一边，王烨按照张大的指示，设法躲开了警卫的视线，来到了指定地点。当他意识到自己中了张大之计的时候，为时已晚。他拼尽全力完成了张大的游戏，但他不知道，他做的事情，正是把自己献祭给幻阵的步骤……

　　池溪愣了片刻。这么多事情，都是一个小小的家仆做的？
　　“谁指使你做这些的？叶德邦吗？”捕役问。
　　张大摇头道：“没，没有谁。”
　　“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夸张的方式杀他们三个？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张大低头不语。
　　想都不用想，张大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他。先别说他有没有能力独自做这么大的规划，光是操纵缚灵络丝所需的内力，他就完全没有。池溪想。
　　他背后的人，并不见得是叶德邦，这样的话太明显了。而这个人，不论是谁，一定有很强大的势力，让张大在酷刑之下也不愿承认他的存在。要不然就是他手中有张大的把柄……

　　张大再也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但捕役对池溪的成果已经很满意了。他把她和魏曦送到门口，便握着鞭子急匆匆地回去，准备继续拷打张大。
　　“飘柔澈。”魏曦看着捕役的背影，小声说。
　　“怎么了？”
　　“我总觉得这个张大另有隐情。”
　　“是吗？”池溪不置可否。她知道，对幕后者来说，张大只是一个任务的施行者，当事情败露时，随时可以牺牲掉。
　　不过呢，主角的直觉，通常都是很准确的。于是池溪回答道：“有这个可能，他看上去就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他们二人并排走着，魏曦突然说：“你想留下来加入我们吗？”
　　池溪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好像不太信任我。”
　　“是这样。”魏曦承认道，“但是我觉得你很厉害。”
　　“我的功力也就区区五品，虽然不弱，但比起三十还是要差不少的。”
　　“不只是功力，还有你的智慧，怎么说呢？”魏曦说，“孔亮也很聪明，但他的聪明是老谋深算的那种聪明，而你嘛……我总感觉你的思维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看着魏曦激动的双眸，池溪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以前绝对不会想到，我竟然会对一个皇城司的人做出这种评价。”魏曦摇了摇头，突然拉住了池溪的袖子，让她吓了一跳：“飘柔澈，你真的没有杀我师父吧？是真的吧？”
　　魏曦紧盯着池溪的脸。池溪强迫自己接住他的目光，语气平稳、一字一句地说：
　　“是真的。”

　　“不得不承认，你还挺有手段的。”听完池溪的陈述后，拓跋说，“不愧是臭名昭著的坏蛋。”
　　花绍笑了一下，由于笑话的主角是池溪，又迅速憋了回去。
　　“所以，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有什么我可以知道的吗？”池溪问。
　　孔亮反问道：“你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猜测吗？”
　　“那我就放开说了。”池溪说，“如果你们想要调查张大背后的人，从案件中，我能想到的切入点有两个：一个是‘花溪蝮之毒’，另一个则是被称作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幻阵。”
　　“继续说下去。”
　　“我猜你一定想要两条线齐头并进。我注意到蝶叶不在这里，她作为我们在皇城司的内线，应该是受你委托回去调查‘花溪蝮之毒’了吧？毕竟这种毒可不是在路边摊子上就能搞到的。”
　　“哇，真给你猜得八九不离十。”魏曦赞叹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位爱看柯南的理科生的逻辑推理罢了，池溪想。
　　“那么，针对是否接受飘柔澈加入我们这件事，我们来表决一下吧。”孔亮说。
　　拓跋立刻投了反对票，魏曦立刻投了赞成票，花绍犹豫了半天，选择了弃权。然后孔亮、一直默默听着没有说一句话的谭迦，甚至还有在房间一角闭目养神的三十，都投了赞成票。
　　“结果很明确。”孔亮说，站起身来面向池溪，“飘柔澈，欢迎你加入我们。”

　　孔亮的房间。
　　“你是说，你想知道我们一行人在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孔亮平静地说。
　　“是的。”池溪说。这几天，她一直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连剧情的主线都没搞清楚，现在她要主动出击，改变这个现状。
　　孔亮思索了片刻，说：“抱歉，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因为你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吗？”
　　“有这个原因，但不是全部。”
　　“剩下的原因是？”
　　“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孔亮说。
　　“你问吧。”池溪说，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孔亮的问题还是远远、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也是一个她永远、永远无法回答的问题：
　　“夺舍飘柔澈之前，你的身份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